漂亮炮灰的春天(rival)

陈舟不明所以，但是很配合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阿伊卡微微低了身子，然后在陈舟手上烙下一吻，“你也是。”
陈舟盯着他半晌说不出话，他觉得自己脸“哄”一下就热起来了，整个人都开始发烫。
这一吻似乎清清白白，可是有含着太多别的东西。
陈舟久久地看他，似乎又回到了怦然心动的时候。
“喂！你们干嘛呢？”
气氛是被阿利斯打断的，他跑过来，一眼就看到了两个人交握的手。
“哇塞！”阿利斯很欠揍地感叹，“你们要干嘛？结婚吗？现在是举办仪式吗？”
一句话让陈舟更害羞了，他抽回了手，“别胡说。”
阿伊卡倒是没什么反应，似乎是习惯了阿利斯的不正经。
仪式基本都结束了，陈舟看到不远处的半人马们都在欢呼饮酒，他瞧见桌子上的食物，难得有些馋。
阿伊卡撵走了捣乱的人，看见了陈舟的目光，于是低头在他耳边说话，“一起去吧。”
陈舟就跟着阿伊卡去到了中心，半人马们都很热情，他们在一起载歌载舞，围着篝火表达自己，陈舟能感受到这里的生命力，完全不同的生命力。
大家都很兴奋，似乎想要彻夜狂欢，陈舟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个节日的真正意义。
原主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个节日是来感恩自然的，感恩馈赠，感谢生命。
树林里混杂着花果树香，混杂着身边阿伊卡的味道，陈舟心里有点痒。
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阿伊卡的手背，对方没有反应，于是他伸手扣进阿伊卡的手掌，和他十指相扣。
阿伊卡没有拒绝他，只是陈舟余光看到对方在看自己。
陈舟脸红，结结巴巴地解释，也不扭头，“这、这在我们那，是感谢的意思。”
阿伊卡没有说话，陈舟不知道他信了没有，但是最后阿伊卡还是回应了他，两双手十指相扣，亲密无间。
阿伊卡低头笑了笑。
这个夜晚原本是该一切正常的，可是意外却还是发生了。
正在欢闹的半人马们忽然出现了其他动静，原来是一个看上去有些苍老的半人马闯了过来，隐隐约约听见他在大声哭喊。
阿伊卡和陈舟对视一眼，捏了捏陈舟手掌，似乎是说自己要去看看。
陈舟没由来地心慌，还是拽住了阿伊卡。
“我跟你一起去。”
一番周折，陈舟这才了解到了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看上去很沧桑的半人马家里有一个小孩子，这个孩子这几天一直生病，起先是高热不退，后来身上竟然出现了脓疮一样的东西。
能用的草药都不起作用，这才慌了神。
陈舟上前为他检查，发现他的身上大大小小溃烂的伤口不不计其数，陈舟心里觉得难受，眼眶都发热。
周秦也赶了过来，对着这些伤口叹气，他们也无可奈何。
最后这个小孩子暂时稳定下来，其他半人马才渐渐散开来，就剩下阿伊卡和陈舟，还有周秦。
阿伊卡脸色很难看，拳头纂得很紧。
陈舟心里刀绞一般，他又拉住了阿伊卡的手臂，想要给他一些安慰。
“情况有点糟糕。”周秦开始说话，“但我们也会尽力帮助你们的。”
陈舟目光还看着阿伊卡，对方却没有说话。但是另一边的周秦还没有停下，“安瑞，过几天你去考察注意安全，我在这里帮忙。你自己可以吗？要不要我跟着一起去？”
陈舟还是没说话，忽然余光看见阿伊卡银白色的马尾动了动，轻扫过自己的腿。
陈舟：“！”
陈舟面上一热，感觉整个人都不会说话了，“啊、啊那个……”
阿伊卡也扭头看他，好像没事人一样。周秦见他支支吾吾，以为他有什么困难，“怎么了？要不我和你一起？”
“哦，不用了不用了。”陈舟忙回答他，“我可以的。”
周秦这才点点头，随后就离开了。
陈舟这才看向始作俑者，他想瞪阿伊卡，但是又觉得没底气，最后一双大眼睛看着阿伊卡，让人误以为在撒娇。
“你刚刚在干嘛？”
阿伊卡似乎不明白陈舟说的什么，还是那样的表情。“等到走的时候我和你一起，走吧。”
陈舟心说你怎么脸不红心不跳的，随即又开始胡思乱想。阿伊卡该不会是想和自己单独相处吧？
“走啊，送你回去。”
陈舟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阿伊卡，你别太担心。”陈舟本能又想安慰一下阿伊卡，让他别太担心生病的小孩子。
“嗯。我只是……”
阿伊卡似乎有些无奈。陈舟也明白，其实很多时候，他们在生命面前都是渺小的。
谁不想长命百岁？
阿伊卡现在和陈舟一起走路都很慢，陈舟在他身侧，又自作主张牵了他的手。
阿伊卡转头看陈舟，“感谢？”
陈舟这回从善如流换了借口，“这是安慰你，你不懂。”
阿伊卡似乎是笑了，没有反驳他，乖乖的任由陈舟牵着。
启程的日子就在三天后，陈舟跟着阿伊卡一起，拿着自己的设备上路了。
从这里到山谷大概需要走半天，陈舟拿了些吃的，还带了衣服。可是阿伊卡还是那样子，只拿了一把弓。
陈舟实在担心，走过去问他“不会冷吗？”
阿伊卡摇了摇头，然后伸手碰了碰陈舟脸颊，反问他“你很冷？”
“没有。”陈舟是缩了缩脖子，“以防万一。”
说完之后陈舟开始细细打量阿伊卡，他今天看上去很不一样。银色的长发被盘成辫子，垂在背后。
陈舟看得入神，“阿伊卡，你真好看。”
阿伊卡面色有些僵硬，然后就转身，“走吧。”
大概是因为害羞，阿伊卡走得很快。阿伊卡又想到阿利斯的调侃，“你该不会是爱上那个人类了吧？”
是吗？阿伊卡自己也说不清。
但是当阿利斯说“你要是不喜欢他我就下手了”的时候，自己难得感受到了些许气愤。
最后还是被笑嘻嘻的阿利斯说了一句“没勇气”。
真的是这样吗？阿伊卡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人，忽然有些晃神。这个人类，跟自己想的很不一样，他看上去呆板，可是却很可爱，对于自己的情绪也很敏感。
谁不喜欢这样的人类？他们感性，聪明，善良……
阿伊卡被落下太多，他快走几步到陈舟身边，看着他喋喋不休，嘴唇一张一合。他忽然有种冲动，他想抱住这个人。
“阿伊卡？你在听吗？”
陈舟忽然回头看阿伊卡，发现对方在正在楞楞的看自己。
“嗯。你说。”阿伊卡别开了眼。
“我是说，山谷离这里很远吗？还有我这次去，会不会不方便，我总觉得那里是对你很重要的地方。”
阿伊卡再次有些惊讶于这个人的敏感，他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开口，“与其说是重要，不如说是害怕。”
“我很害怕那里。”
陈舟不说话了，静静的听。
“几年前那场大战死了很多我的族人，我的父亲，母亲，还有好多……”
“他们都葬身在那里。”
陈舟忽然觉得无措，他不该提起这个的。
“其实我知道你们来这里难免会接触到那个地方，我并不是迁怒或者仍然有仇恨，只是害怕。”
“抱歉。”陈舟想了想，只能说得出这句话。
“不用抱歉。”阿伊卡揉了揉陈舟脑袋，“忘记仇恨，过好以后的生活就够了。再说，那些又不是你的错。”
陈舟点头，发现阿伊卡伸手牵住了自己。
他说：“这是安慰。”
陈舟笑了，握的更紧。
“那……阿伊卡你知道大战的过程和停止的事情吗？”
阿伊卡沉吟了片刻，最后否认了，“我那时候年纪不大，但是当时我生了一场重病，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陈舟心疼，他能想到阿伊卡那时病后见到身边一切都变了，该有多么绝望和无助。
陈舟不自觉贴着阿伊卡手臂，像是要找一点安全感。
阿伊卡没有推开或是说什么，只是默默接受着陈舟的动作。
两个人走走停停很久，最后傍晚在一处空地安顿下来。因为天气依旧雾气很大，两个人耽误了一点路程。
阿伊卡在一旁准备生火，陈舟则在一边摆弄着自己的设备。
他从原主安瑞的包里摸出了一个绿色的本子，上面大多记的是他的研究，偶尔也会有周秦名字出现。这个人看上去不像是会记日记的人，但还是保留了一些情怀，用最原始的方式记录他的日常。
但是来这里之后日记就中断了，陈舟想了想，决定记一些其他的东西上去。
他提笔写道，“今天出发和阿伊卡一起去山谷。第一次听到他说自己的事情。这里很美，绿色交织，空气潮湿，像是神秘的热带雨林。他靠近我的时候，就像是淋了一场最缠绵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但我很珍惜。”
“写什么？”阿伊卡生了火，看到陈舟写写画画。
陈舟写完最后一个笔画，合上了本子，“没什么。”
“好暖和。”陈舟靠过去，和阿伊卡并排。
那簇火苗就在眼前，陈舟裹了一个被子，他想了想，想要分一点给身边的阿伊卡。
阿伊卡却说不冷，让陈舟自己裹好。
陈舟坚持“我觉得你冷”，最后阿伊卡实在没办法才披上了一点。他们就这样贴着，在安静的环境里共同看着火光。
陈舟看着看着就有些犯困，他歪在阿伊卡的肩膀上打瞌睡。
阿伊卡不忍心叫醒他，低头看他很长的睫毛。最后阿伊卡轻轻在陈舟头顶吻了吻，最后才抱起他放好。
“晚安。”
第二天陈舟醒得很早，那时候阿伊卡已经收拾妥当，打算叫自己。
陈舟不敢再耽误，于是加快了速度，终于花了一小会时间就开始继续赶路。
山谷的位置在这里的最深处，位置不好找。果不其然，到了这段路程，陈舟明显感觉到走得很艰难，他几次都几乎绊倒。
“阿伊卡……你、你走慢点吧。”陈舟实在忍不住，出声叫住了阿伊卡。
阿伊卡回头看他，“怎么了？”
陈舟累的气喘吁吁，“我不行了，稍微慢点。”
阿伊卡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还是放慢了速度，“你有点娇气。”
陈舟：“？”
冷不防被吐槽，陈舟有点生气，但是只能小声反驳：“你才娇气。”
陈舟似乎听到了阿伊卡在前面低笑。
不过这样的状态没持续很久，因为他们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陈舟一到这里就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眼前的景观确实更为震撼。
这片土地并不是生机勃勃的，而是很幽暗的环境。整片地方像是被乌云笼罩了一样，树枝和杂草还有藤蔓都堆积在一起，相互缠绕，显得这里死气沉沉，毫无进入的欲望。
阿伊卡脸色变得很沉静，陈舟下意识想拉他。
“没关系的。”阿伊卡安慰他，“进去吧。”
“其实以前来的人也会来这里，他们最后都呆不下去离开了。这里其实算是我们墓地。”
陈舟点点头，看着远处山谷里的凹凸不平，忽然心里生出巨大的悲凉。
这里究竟埋葬了多少灵魂？
“走吧，别怕。”阿伊卡看见陈舟出神，轻声安慰他。
陈舟点了点头，跟着往前走。
这里确实过于压抑，陈舟忍住心里忽然生出的悲戚往前走。
周秦告诉陈舟，来这里第一任务是观察，其次再是采集样本。至于观察内容，就是上一组研究人员所说的“异常”，至于这个异常究竟是什么，起先周秦也支支吾吾，后来才说是一堆尸骨。
其他就都不清楚了，因为那组人员被吓得不轻，其他什么也没说出来。
陈舟初来乍到就觉得这里很多地方奇怪，而这一切都和几年前那场大战脱不开关系，所以他来这里，一定要找到真相。
126发布的任务也与此有关，那么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比如停战原因。
两人一起往前走，不多时就看到了一个山洞。阿伊卡提出把东西放在这里，之后再出去看，陈舟同意了，把背包放下之后开始收拾东西。
他在包里又看到那个芯片，最后悄悄握在了手里。
“过来暖和一下。”阿伊卡在身后叫他。
陈舟又坐在阿伊卡身边，被火烤的暖烘烘的，他等了一会儿，还觉得冷，就又往阿伊卡身边靠靠。
“冷？”
“嗯。”陈舟一本正经，又往里靠靠，“很冷。”
阿伊卡没说话，随即长臂一揽，把陈舟身上的毯子裹得更严实了一点。
阿伊卡的手臂强劲有力，陈舟似乎是被他真个人搂在怀里。他低头搓着手，耳朵估计红了。
“安瑞。”
陈舟听见阿伊卡叫自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好像是对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啊？怎么？”
啊伊卡伸手从自己的辫子上抽出了一根绳子，似乎是编织而成，很漂亮。
“送给你。 ”
陈舟看着阿伊卡把绳子系在了自己手碗，冰凉的手指擦过手碗，让陈舟本能地想要握住他的手。
“为什么啊？”陈舟傻里傻气问了一句。
“保平安。”阿伊卡说，“所以你可以放心了，在这不用害怕。”
陈舟笑了笑，最后心安理得接受了。“我没什么能送你。”陈舟在口袋里拿出来一个项链，上面挂着一块玉。
这是陈舟在原主背包里发现的，似乎是原来被忽哟着买下的，可他本热并不爱这些，所以一直没有佩戴。
“送给你。我们互赠。”
阿伊卡罕见的扬了扬嘴角，没有接，而是说，“你帮我戴上吧。”
“哦，好。”
阿伊卡矮了身子，陈舟走到侧面，看着他的长发和脖颈出神，他很轻地伸手拨开长发，然后饶过他的脖子戴上去。
指尖偶尔会触到对方的皮肤，陈舟觉得心脏突突跳，磕磕绊绊终于戴好。陈舟把阿伊卡辫子放回去，然后说“好了”。
陈舟紧张地坐回去，原本想搭话，忽然却被一阵声音打断。
他拿出来自己的通讯器，一看，居然是周秦。
“安瑞？”周秦看上去很着急，“你现在在哪？”
陈舟心里觉得不妙，“我到地方了，怎么了？”
“我越想越不对劲，总归是过意不去，我去找你吧。你发一个定位给我好了。”
陈舟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然后才迟钝地“啊？”一声。
那边周秦似乎没感觉，依旧喋喋不休。
126倒是尽职尽责，提醒陈舟注意维持人设。
陈舟无语，只好发了定位过去。随后在心里嘀咕，说好了分工，怎么又变卦。
他看了一眼阿伊卡，心里更不舒服了。二人世界彻底泡汤。
陈舟告诉了阿伊卡这件事，对方刚开始没什么反应，随后才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两个人各自有心事，随后没有再说话，陈舟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陈舟醒的时候阿伊卡已经不在他身边了。陈舟迷迷糊糊坐起来，身上还是那条毯子。
通讯器又闪了一下，大约是周秦的消息。
“醒了？睡得好吗？”
陈舟发愣的空隙，阿伊卡已经回来了，手上拿着弓箭，另一只手里拎着什么。
这句问句让陈舟有种恍惚的感觉，他木木的“嗯”一声，然后看向阿伊卡手里的“东西”。
离得近了，陈舟才发现那是一只小动物，黑黢黢的，像猫又不像猫。
“想捣乱被我逮住了。”阿伊卡把它放下来，它看上去有点害怕，往陈舟脚边缩了缩。
这个小家伙比猫体型更大一些，眼睛是绿色，对着陈舟叫了一声。
“哇塞，好像猫。它会伤人吗？”
陈舟试探着摸了摸它，这小家伙蹭了蹭他手心。
“现在不会了。”阿伊卡说。
陈舟对小动物很有吸引力，这会儿这个小家伙已经很大胆的往陈舟怀里钻，浑身暖暖的，让陈舟觉得舒服。
多了个小伙伴在身边，陈舟觉得自己的情绪都好了很多。
于是他提出和阿伊卡一起走一走看一看，阿伊卡欣然同意，拿着弓箭和陈舟一道去。
陈舟怀里抱了个“暖炉”，拿起了设备走，走得很慢。
“把它放下来吧。”阿伊卡撇了一眼陈舟怀里的小家伙，“它能走。”
怀里的一团明显抖了抖，但是陈舟实在顾不上它，只好把它放下来，它跟在陈舟脚边。
这里的地形和其他地方很不一样，几乎没有很平坦的路，道路崎岖，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山谷。周围藤蔓生长，弯弯延延几乎遮住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