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名字,是最短的咒。有些人,也会利用名字去下诅咒。
不过,西宫桃也不在意。
或许是路上太安宁,万世饶有兴趣地找了个话题,开始和西宫桃聊天:“西宫小姐是混血?”
“是。”
“你的父亲,是外国人?”
“是的,他是美国人。”
“那你的姓氏是?”
“随母姓。”
“你父亲在失踪前,跟你说过什么吗?或许可以想一想?”
“没有,我和所有姓西宫的人关系都不好,几乎不交流。”
【唉?西宫桃的父亲是美国人,但孩子不随他的姓氏,他跟了西宫的姓,听起来像入赘】
【有可能是单纯的爱老婆呢?】
【别的地方我可能会信,但这是封建到头的咒术世家,那还是以最恶的想法去揣测他们吧】
【想不通……】
【一个美国人和侄子来这个诡异的小山村,干什么?】
【就很不合逻辑】
【这怎么看,怎么怪异】
万世想说什么,却察觉到了无月的动作,后者看向西宫桃,说道:“西宫小姐,你觉得……你的母亲,会杀你的父亲吗?”
这一句话的音量并不大,但却不亚于雷声轰鸣。
西宫桃瞪大了眼,立刻矢口否认:“不可能的,我母亲她,她就是典型的……”
愚昧、懦弱,欺软怕硬。
这是西宫桃曾经的评价。
她曾经听过无数次母亲对父亲的抱怨,长大后她就开始在父母吵架中偏帮母亲。但奇怪的是,母亲并不感激。反而在父亲面前,指责她怎么能对父亲这么说话。
西宫桃起初很气愤,感觉自己被背刺了。后来看淡了。
她这一对父母,爱怎么纠缠就怎么纠缠吧,不关她的事。所以西宫桃喜欢待在京都高专。
要不是这次接到了父亲离奇失踪的消息,她也不会回。
但西宫桃又想到了一件事,父亲失踪这件事,母亲的反应确实有些反常,若是放在以前,肯定会来找她哭诉,想到这里,西宫桃眉心一跳:“我母亲……”
只出口几个字,不远处的一股血腥味就传了过来,打断了她的话。
童磨抬起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风,男人的味道,难闻。
【噗,童磨这里扇风是Q表情唉,好可爱,哈哈哈哈哈】
【血腥味,不会是尸体吧……】
【西宫先生的?】
和弹幕猜的不同,死者不是西宫先生。而是另一个男人。
不远处,站着一个女人,她的白衣上溅满了鲜红的血滴。
是‘鹤’,万神教会的神女,那个以白色面纱覆面的女人。
她就这样站在那里,脚下则是倒着一具尸体,是她的父亲,双目圆瞪,仿若浑浊的鱼眼。
被割喉了。
从伤口上看,是很干脆利落的一刀,再没有别的动作。
女人的手里,还拿着那一把匕首,血液顺着刀尖滴下。
白鹤,杀了她的父亲。
她站在原地,呆愣愣的。像是一尊木偶,又像是一把人形的兵器,沉默、无声,又锋利。
她的余光里闯入了一抹白,她想到了什么,于是看过去。
在看到那个女人的眼神时,西宫桃一瞬间就寒毛直竖了。
【这个眼神……】
【威压好强,让我有种甚尔的既视感,但又和甚尔不一样】
【无机质的杀意,感觉不是人,而是更接近咒具,或者是什么人为制造出来的战场兵器】
【没错,就是这样!】
【要打吗?感觉和甚尔一样不好惹】
而白鹤,在看到黑发青年后,却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背手。
将那一把染了血的匕首,藏在了身后,假装对方看不到。
然后垂下了头,浑身紧绷。
万世:“…唔?”
西宫桃听到了万世的疑惑,也想不通那个女人这样做的原因。那个女人是…认识无月吗?
万世也凑到无月面前,问了出来,充沛地展示了他的好奇心。
【是之前的刺客小姐】
【不过童磨好像没有见过她,在她刺杀失败后,裕树才召唤了童磨的】
无月缓缓地摇了摇头,看向那个如同犯错的孩童一样的身影,“至少,我还不知道她的姓名。”
“走吧。”他说。
轮椅的声音再次响起,西宫桃没忍住,瞥了那个女人一眼,却惊愕地发现——她一直在动。
准确的说,是改变方向。
路过这一段路,那个女人一直在旋转身体,虽然低着头,身体却永远正对着无月的方向。
好、好诡异……
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希望不要是敌人】
【看起来很危险的样子,但又很在意裕树的样子】
【裕树虽然被封掉了听觉,但交流似乎还挺顺畅的,是学会了唇语吗?那这样的话,是天才裕树!】
【让妈妈亲亲亲!!】
家入裕树:“……”
一行人到了目的地,顺着残秽追踪,就和看到提示一样简单了,童磨立刻就根据残秽,找到了一间老屋。
它的位置很隐蔽,如果是一般的咒术师,也很难找到。
而且看外表,甚至要比下尹村里那些荒废的屋子还要破旧,门口到处都是乌鸦的尸体。
原本锁上的破旧房门,已经被人打开了,此刻是虚掩着的。
“要进吗?”万世说。虽然是问句,但显然兴致勃勃。
当然要进去。
随着吱呀一声,好似老妇哭嚎的声音响了起来,门被推开了,一股很腥臭的味道从里面涌了出来。
西宫桃直接吐了,“呕——”比乌鸦的尸体还要臭上百倍。
她一边生理性地干呕,一边说,“里面,到底是什么?”
【有种不祥的预感……】
【紧张】
家入裕树走了进去,老屋内已经满是蜘蛛网,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这里造访。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老屋里面的空间很大,正中央有个类似工作台的桌子。
角落里胡乱堆着几个被打开的木箱子,大小不一,最大的那些,说是木箱子也不太确切。
【我知道了,像棺材……】
【不行了不行了,浑身发毛,我要钻进被窝里看了】
家入裕树又看地上,由于积灰,所以踩过的脚印也能看得很清楚,看大小,应该是庵歌姬。
脚印一直延顺到了角落里,随后消失了。
“墙壁后面有风声,我听到了。”万世走过去,敲了敲说。
【墙壁后面,是密室吗?!】
“西宫小姐,屏住呼吸。”
“唉?好。”
于是在西宫桃的注视下,得到了无月允许的万世,走到了墙壁前,手指一点,坚硬厚实的墙壁就碎了,冰雾四起。
里面果然是一个密道,很是漆黑幽深,通向远处。
西宫桃:“?!”
惊的差点就没憋住气。
他们顺着这一条密道走了进去,初时很狭窄,逐渐变宽,空荡的通道旁边,也多了一些东西。
咒符缠着的长条圆形物体。大概二十厘米长,散发着西宫桃在老屋门口闻到的一样的臭味。
“……”
心脏轰鸣。
家入裕树却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了,在他们前行的路上,果不其然得看到了更多被咒符缠绕住的长条物体。
从小变大,到了最后,已经有了明显的人形。
已经不用解开咒符去确认了,他确认被咒符包裹住的东西,就是人类的尸体。
甚至可以看出,这些人在被封入咒符时候还并未死亡。
咒符下,有他们挣扎的痕迹。
在西宫桃再也控制不住的呕吐和哭泣中,式神使的声音很轻,“这是活祭,无惨,对吧……”
用活物,去祭祀。
鬼舞辻无惨没有回答,鲜红的蛇瞳里倒映出式神使的侧脸,他的眼神里似乎透着无限的悲哀。
悲哀……
这个没心没肺,全无心肝的式神使,会悲伤?
鬼舞辻无惨的眼神一冷,张口就咬!
【?!】
【鬼舞辻无惨:你是什么东西?!快从我老婆身上下来!】
【鬼舞辻无惨,请问你是发什么神经?这就来一口了?!】
【安静了一路,我以为他是一边和裕树贴贴,一边找了个合适的视角,方便监视童磨呢?】
【我也……】
【尤其他咬人是真的没预兆,张口就咬在裕树的眉骨上了……】
【这个地方,真的很疼,呜呜(打过眉钉的人的血泪之谈】
【无惨就跟那个黑白配色的猫一样,冷不丁地发一下神经】
【邪恶奶牛猫】
【他更像是邪恶狸花】
“噗——”
很轻的笑声,打着旋儿一样。是裕树阁下的笑声。
这个有点出乎意料的反应,使童磨的脑袋开始运转:“……唔?”怎么回事?
无惨大人咬的毫不留情,森白的蛇牙下已经涌出了艳红的血液,可裕树阁下却不生气?
反而笑了出来。
这让童磨不解。难道说,裕树阁下就喜欢这种粗暴风格?那他知道了,他也可以学的。
但童磨很快没有空想这件事了,在他的视角里,冰凉的蛇信拭过伤口,勾连了一缕红色。
童磨的瞳孔剧缩。咕咚。
是他本人都无法忽略的,喉结滚动的声音。食欲,被勾了起来。童磨着魔似的走了上去。
“嘶——”
一路上,如同死物一样的墨蛇竖起了身体,张开了猩红的口腔,对侵入者发出了警告。
蛇类的冷血和暴戾,完全爆发出来,凶得不行。
虽然听不到,但也能猜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家入伸出手,抓住想要攻击的墨蛇。
墨蛇的尾巴缠绕在了他的手腕上,冰凉又滑腻。
鬼舞辻无惨扭过头,无声死盯变正常了的家入裕树。是的,变正常。
这里的咒力已经形成了一个场,之前家入裕树被“场”影响,感同身受了其他存在的情绪。
所以才会感到悲哀。
不过这个“场”并不强,很快家入裕树自己就清醒了。
【啊……】
【是这样吗?是我误会屑老板了!我还以为他就是犯…咳,我收回“邪恶狸花”的代号】
【原来是事出有因,啊这】
【人坏,蛇好】
【我宣布,鬼舞辻无惨不是邪恶狸花!他只是一只纯黑色赖皮蛇而已(幻视刚才那一幕】
【可以是猫,可以是赖皮蛇,也可以是赖皮蛇猫】
【那发神经的奶牛猫这个猫塑,拿走给童磨用,怎么样?感觉他的性格和奶牛猫很贴?】
【青天大老爷,这才是正确的猫塑,太合适了!!】
【油炸大老爷!!】
家入裕树又要忍不住笑了。他暂时失去了听力,但弹幕在的时候,他可以靠弹幕获取信息。
所以他之前和别人的交流看起来还挺正常和顺畅的。
不过,也有个坏处——
专注于弹幕上的时间变多,捕捉了更多的笑点。光是无惨的猫塑,就已让他忍俊不禁两次了。
【裕树总是会在我觉得他正常的时候,透出病病的本质,比如现在,他是完全不紧张吗?】
【完全不呢】
家入裕树暂且没有看弹幕,他找到了一条线索。
“这些‘祭品’,都是男性。”他低声说。
虽然咒符缠得很厚很紧,但里面的人毕竟不是白骨,很容易从轮廓和曲线上,分出性别。
而且这一路上,祭品从小到大,很像婴儿到成人。
另一边。
西宫桃吐不出任何东西,在泪眼朦胧中,听到了黑发青年的声音:“西宫小姐,你还好吗?”
“我、我……”
【这个妹子已经在背景音里吐了两分钟了,虎摸……】
“西宫小姐需要留下吗?”黑发青年问道。
西宫桃抬起一双红肿带有水光的眼,摇了摇头,“没事,我可以的,只是第一次见这些……”
【对她来说,冲击更大吧。这种活祭本就反人类,再加上那些被咒符包裹的尸体真的很多】
【这谁冷静得了】
“哦,”黑发青年歪头,“西宫小姐,你或许误会了。”
随后,他用同样的轻柔语调说:“我的意思是,西宫小姐可以在这找一找,是否有西宫先生?”
【……】
【虽然地狱了一点,但挺合理的,毕竟祭品都是男人】
【对哦】
西宫桃:“……”她艰难地摇了摇头,“父亲他失踪的时间不久,这里的……应该不是他。”
“我们…先去找老师吧。”继续顺着庵歌姬的残秽追踪下去。
得到了回复后,无月点头,说:“好。那我们继续走吧。”
“好。”西宫桃擦着渗出来的眼泪,没有看到消失的额饰。
负责推轮椅的童磨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前方,又在金发女生身上绕了一圈。
童磨本来想说点什么,结果低头看到了缠在裕树阁下手腕上的无惨大人。
裕树阁下虽然听不见,但应该会读唇语,之前的交流没什么问题。可要是凑到裕树阁下身边,让他分辨口型的话,有被无惨大人咬的风险,那还是算了。
他怕得病。
再往前走,沿路上的“祭品”却少了起来,而空气里那一股潮湿、发霉,腥臭的味道却更浓。
似乎还有水声。
听起来,就像是一条河流,或是一道湖泊的声音。
而这,怎么可能呢?
这里是一条地道,道路扭曲,但他们一直在下行。
不算逼仄的通道终于要走到了重点,不远处,不再是小路,而是一片开阔且空旷的地方。
【boss战的前奏……】
【歌姬也在里面吧,绝对还活着吧?不要出事,呜呜?】
【这个副本出乎意料的危险,打头就是一个特级咒灵「二重身」,智商高,居然还会攻心】
【总觉得要开始了……】
西宫桃走在最前面,所以从通道里出来后,就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一个巨大的血池祭坛。
血池里流动着的猩红液体,发出了他们之前听到的水声。
血池里竖立着十几根石柱,外层围城了一圈,血池最中间,则是单独的一根,相比来说更粗。
裹着咒符的“祭品”,就被绑在了外圈的柱子上。
血池涌动,掀起了波浪,冲刷在“祭品”的身上,后者无处可躲,也只能承受一波波的冲击。
偶然会发出微不可闻,极容易被忽视的哀嚎。
他们,还活着……
“老师!”
西宫桃叫道。
只见血池的最中央的那一根石柱前,就躺着一个人——失去了意识,双眼紧闭的庵歌姬。
她既没有被幕后之人做成“祭品”,也没有被绑起来,但却给她换了一身更古朴的巫女服。
【更奇怪了……】
【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
“那个,万世先生,”西宫桃握着扫把,神色纠结,踌躇着开口,“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当然,您请说。美丽的小姐。”出乎意料的是,对方一口答应了下来。
西宫桃对上那一双琉璃眼,抿了抿唇,“我的扫把,自从进了这个地道,就好像不受控了。”
“我知道万世先生的术式是冰,或许能冻住血池,所以我想让万世先生帮忙一起救老师。”
【这个地方是有点邪性,刚开始裕树也被迷惑了一下】
【不能飞?那确实要用到童磨,不然就只能从血池里趟过去了】
【这个血池一看就脏,像去印度游恒河一样,呛一口就会被百八十种危险病毒入侵身体】
【西宫桃的脑子转得还挺快,瞬间想到了工具人——童某】
【到你出场的时候了】
西宫桃退了几步,给万世释放术式让出了空间,他们身后,黑发青年将手肘撑在轮椅边。
望向了身边的人。
他开口:“西宫小姐,不久前,我被这里的‘场’影响,恍惚了一瞬,也看到了一些画面。你想听吗?”
西宫桃一怔,她点头。
黑发青年说:“我看到了,一次祭祀,或者说,一次下尹村的村民,进行祭祀时的片段。”
村人们围在一起,中间是个高台。高台上,有三个人。
一个手持镰刀的男人,还有一个戴着鬼面具,跳傩戏的男人,还有一个哀嚎的女人。
“他们在制作一种,叫做‘祸具魂’的怨灵。”
跳傩戏的男人,是在模仿祸具神作乱。那个女人是祭品,仿若替身一样被捆在了前者身上。
男人一抬手,被捆在他身上的女人也抬手。
那个拿着镰刀的男人,围着他们绕,口中念着什么,直到女人不再嚎叫,而是昏了过去。
男人伸出镰刀一勾,女人从昏迷中又惊醒,但她什么都说不了,只能睁大惊恐的双眼。
村民们目光灼灼地盯着从女人身上流下来的血,神色亢奋,口中不断念叨着,“祸具神被法师降服了”,“仪式成功了”,“祸具神可以为我们所用了”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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