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完成任务仅剩一分钟。】
一共才只有五分钟啊!
“才文西,说话。”陆域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
额头上冒出冷汗,才文西脸颊涨热,仿佛回到小时候,突然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然后全班小朋友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一样。
这个所谓的系统未必是虚假的,可是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
那段原剧情中的话,还是说了吧。不管情况是否能跟剧情对得上,反正他说了出来,总归不会判断他任务失败!
才文西深吸一口气,磕磕巴巴地开口:“我讨厌他,怎么了?一个新来的,还真——”
【时间到,任务失败。】
声音戛然而止,突如其来的剧痛占据大脑,痛得他发不出一道声音。本就不怎么红润的脸色瞬间白的透明,整个人也如同失去了支撑,缓缓倒向一侧。
陆域手疾眼快地环住才文西的肩膀,语速飞快地问:“才文西,你怎么了?”
才文西痛得说不出话,眼眶发红,充溢着水光。
痛,撕心裂肺的痛,好像有一把无形的锤子,有规律地敲击在他的大脑上。
小少爷无助地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眼底泪光闪现,浑身无力地般靠在他的怀中。
陆域呼吸一滞,此时此刻,一个让他无比慌乱的认知印刻在脑海里。
——才文西出事了。
他立刻站起来,几乎什么也没想,弯腰背起才文西,把在远处察觉不对劲从而走过来一探究竟的纪洲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纪洲看见才文西的惨状,呼吸也不自觉地急促了起来。
“不知道。我带他去医院。”
“先去医务室吧。”纪洲提议说,“他好像很难受,医务室有校医在,能帮他缓解一下。”
陆域没说话,直直地朝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上,才文西的疼痛感消减不少,许是陆域脚步略急,走一下便颠簸一下,颠来颠去,转移了才文西大半的注意力。
等到了医务室,才文西已经好多了。他艰难地拍了拍陆域的肩膀,挣扎着从他背上下来,恍惚间看见他宽大半截袖上的一处水渍,窘迫地红了脸。
疼到流口水!
社会死亡现场就在当下!
“我好多了……”他声音沙哑,无比虚弱地靠在床上,对上校医略微惊讶的眼神,强迫自己扯出来一个微笑,“老师,我就是突然头疼得厉害,好像要疼昏过去了似的。”
话落,旁边纪洲插嘴道:“看起来疼得生活不能自理。”
进屋后,空调温度略低,陆域明显感觉到右边肩膀后面的衣料湿了一块。他沉下脸,一句话没说,却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校医,好像在肯定纪洲说的话。
校医给才文西检查了一下,又问他是否有伤过头颅的经历,最终盖棺定论。
“应该是神经性头痛。”
明明是没完成任务的惩罚。
但是校医一说完,才文西立马说道:“可能是吧,以前虽然没出现过这么疼的情况,但是也会疼。”
“那就是了。”校医说:“还是让你父母带你去大医院查查吧。”
才文西随口应下。
从医务室走出来,三个大男生的身影被夕阳的最后一抹余光拉得很长。
纪洲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跟陆域说了句什么,大步跑走。
走廊里就剩下才文西和陆域了。
此时此刻,尴尬已经不足以诠释当下的氛围。才文西抿着唇,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陆域,见他面无表情直视前方,松了口气,浅声道:“陆哥,谢谢你。”
“谢什么?”
“你送我来医务室……”他干巴巴地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奇怪的情况。”
静默几秒。
“你以前总头痛?”
面对语调没什么起伏的质问,才文西心中打怵,却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偶尔也会疼。但是谁不头疼呢,头疼还要找原因,医院得忙死了。”
欲盖弥彰的回答让陆域原本压下去的烦躁感再一次升上来。
明知道小少爷就是有事瞒着,可是他却无能为力,甚至没有立场继续追问下去。陆域猛地冷下脸,目光阴沉地盯着才文西。
就在才文西以为自己被看穿了的时候,陆域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去。
才文西停在原地,也不知道追还是不追。纠结间,陆域已经走远了,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到教室,准备拿了书包就坐地铁回家。结果刚一进门,就被教室里坐着的一个人吓了一跳。
此时的阳光已是深橘红色,透过窗子照射进来,打在那人的身上。
才文西顿了顿,缓缓走近打招呼,“你还没回家啊,许同学。”
留在教室里的人正是许拾言。
许拾言抬起头,神色淡淡地看向他,“嗯。”
走回座位,才文西这才发现,许拾言在教室里做作业呢。
“今天的作业很多的。”才文西没话找话,“你要是想在学校里都写完,怕要等好久了。”
许拾言没说话,低头继续奋笔疾书。
被无视了。
才文西倒也不尴尬,他收拾好自己的书包,道:“那明天见了,许拾言。”
得到的回应仍然是一声没什么感情的‘嗯’。
与同学友好交流这件事恐怕成为了许拾言学生时代难以跨越的沟壑。
原著中,许拾言被排挤孤立,一段时间后,第一个愿意跟他成双入对进出的就是陆域。那个时候陆域已经对许拾言萌发了别样的感情,但他们还只是高二的学生而已,陆域也曾经一度认为这只不过是相互欣赏的兄弟情。
说回人际交往,陆域和许拾言之间从针锋相对到和平共处,被一众同学看在眼里之后……
就更加没有人敢理许拾言了。
所以从他转来一高到高中毕业的时间里,许拾言唯一交心接触的人就是陆域了。
回家的路上,才文西一直考虑有关那个系统二筒和原著剧情的事。
二筒的突然出现就好像游戏中的新手教程。但是让才文西最不能理解的一点就是,他根本不是新手了。
高二下半学期开学前两个月,也就是刚放暑假的时候,他就因为意外进入到了这具炮灰的身躯里。
穿越、穿书、灵魂附体这种神奇的事情,他根本从未想过。那些在小说里才能看到的剧情,竟然真正地出现在自己身上,任谁都会感到惊疑和崩溃。
特别是这种现象根本无法用科学解释。
两个月的时间里,才文西从震惊到迷茫,再到接受事实然后想办法回家,最终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之后,试图通过讨好主角来改变自己的炮灰命运……
这一系列心理历程都是有迹可循的。
但是今天突然冒出来的这个炮灰系统,完全没有道理!
今天发生的一切不似作假,奇怪的炮灰系统、莫名的剧情任务、以及痛彻心扉的失败惩罚,才文西实打实地经历了一遍。
直觉告诉他,这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
这一路,才文西捋顺思路,推测前因引出后果。这期间也试图在心里呼叫炮灰系统,毕竟能有系统给他解答的话,那蒙着一层薄雾的真相就会越来越清晰。
心怀疑虑,回到家的才文西并没有发现,家里冷清的过了头。
“文西回来了。”才家保姆冷姨迎上来,接过他的书包,“今晚冷先生和冷太太参加老同学聚会,不回来吃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才文西想了想,说道:“吃碗面吧,随便什么面都行。”
话音刚落,身后的大门便被打开,才武东皱着眉站在门外,气喘吁吁地看着才文西。
“哥?”才文西愣了愣。
才武东抿着唇,过了一会儿,对冷姨说道:“我带他出去吃。”
整体格调偏深暗的西餐厅里,才文西扯了扯身上的校服,有些不自在地低着头。
上午家长会结束,晚上他就被亲哥拎了出来,美曰其名是吃饭,实际上很有可能是一场批丨斗大会。
华丽的水晶灯投下浅色的光,将餐厅笼罩在优雅和静谧之中。温柔的曲调是用餐时的调味品,如同一股缠绵缱绻的薄雾行走在餐厅的每一处。
才文西心里发颤,点餐的时候也不敢多看,只要了一份意大利面和柠檬汁。
倒是才武东贴心地多点了几份小吃,还给他订了一份餐后甜品套餐。
哥不说话,但是哥有一份爱弟弟的心。
服务生离开后,才武东望着弟弟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十分难受。
上午家长会结束后,内心还被惊疑笼罩的他第一时间联系到了母亲。
从母亲那里,班主任的话得到了证实。他的弟弟,也就是眼前这个容貌俊俏白净的大男孩,曾在两个月前被诊断出抑郁症。他试图在浴室里割腕、多次忘我地凝视足以让人摔成肉饼的高楼大厦、车子路过海边时像要被吸进去似的关注着……
电话里母亲忍不住发出轻轻的抽泣声,显然这几个月,身为父母且知情的他们过得并不安稳。
“上学之后你弟弟开朗了很多,我和你爸爸尽量不提及之前的事。”母亲哽咽着说道,“武东,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我在浴室里找到你弟弟。他拿着小刀片放在手腕上,神色漠然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我。好像那个时候我不是他的母亲,只是一个打断了他伤害自己的陌生人。”
才武东心里猛地抽痛一下,喉咙间似有异物堵着,难受极了。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
“没事了,没事了。”安慰的话,伴随着沙哑的声音从口中传出,“他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是我和你爸的错。我们早就应该发现的,他是我们的孩子,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然而在他生病的时候,我却毫无察觉。”
母亲的哭声越来越大,才武东也忍不住红了眼,另外一只垂落的手缓缓攥成拳头。
何止是父母,就连他也是什么都不知道,整天围着那些工作,以为自己身负重任。
是啊,为什么没能及早察觉出呢。
才武东猛地转开视线,看向窗外。
眼中的热意有些难以控制,特别是看见弟弟乖巧的样子,他心里涌上一股深深的自责。
天边已经彻底没有了光彩,五彩斑斓的城市点亮今晚这片没有星光的夜空。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对面,才文西快要被这诡异的寂静折磨疯了。
哥!我考得不好你可以直说啊!骂我一顿也行!
然而这令人坐立不安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开饭。
食物上来之后,才武东动作有些僵硬地吃了起来,看起来食不知味如同嚼蜡。此时才文西渐渐发现,自己老哥怕不是有什么心事。今晚这顿饭,也未必是针对自己的。
吃了一口面,酸甜透咸的味道让他怀念起火热喷香的麻辣面。
“哥。”才文西觉得自己有必要打破这份越来越压抑的沉寂,“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啊?”
闻言,才武东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盯着弟弟看了半晌,沉默地摇了摇头。
才文西:“……真的没事吗?”
哥你看起来很不好的亚子。
“没事。”才武东声音沙哑地说:“你好好吃饭。”
才文西只觉得胸口发闷,哥哥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连敞开心扉谈一谈都不愿意,那岂不是没有开解的余地了?
“哥,有什么事就说吧。”才文西缓声劝道:“如果是工作上的事,那我是帮不上忙的。但是你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一点。”
才武东又有一点眼热了。
弟弟这么乖巧可爱,仿佛回到了初中叛逆之前。那个时候自己刚毕业开始工作,每天累死累活宛如一个没有父母家庭支撑的普通社畜。父亲严厉,他是能理解的;母亲虽然心疼他,也是无可奈何。只有弟弟,还保持着单纯的童心,每天待他下班后抱住他,大喊一声:欢迎回家。
一天的疲惫都在那一刻烟消云散。
“文西。”才武东哽咽一声,“这句话,哥哥希望你也可以做到。”
才文西一脸茫然,“啊?”
才武东:“遇到什么事不要自己承受,不想说给爸妈听,就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有什么责任,我也可以与你一起承担。”
这番话听的才文西十分动容,他十分感动,吸了吸鼻子,道:“哥!你放心,下个月月考我肯定考得更好!”
才武东:“……好。”
虽然有点对不上,但是弟弟有了目标,也就有了盼头……
看样子,病情真的在好转。
不过才武东还是不放心,他准备亲自与给弟弟诊断的心理医生交接,至少应该了解一些常识,比如说如何避免刺激到弟弟,或者在什么样的家庭环境里,弟弟的病情会好的越来越快。
近几年,抑郁症患者逐渐增多。各种各样的病情展现使得身边人都察觉不出,例如一个每天都很开心的人,某一天他突然自我放逐,选择消失在这个美丽的世界上。这个时候他身边的人才发现,他的病始于很早很早之前……
但这个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在才武东看来,弟弟既然已经用过极端的办法,那么病情的严重性早已无法忽视。
母亲曾经不想让弟弟去上学,就怕在学校里出现意外。可是弟弟执意要上学,而且每天都起得很早,对上学的期待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心理医生说,这对于生病的弟弟来说,可能是一种寄托。
既然如此,学校里的一切有害因素,他都有必要解决一下……
比如说弟弟的交友情况。
“听说你最近交了新朋友。”才武东稳住心神,故作无意地提起,“这样很好,以前的你总喜欢自己玩,现在有了朋友,可以常常把他们约出去玩,或者来家里。”
闻言,才文西心虚地应了一声。
他跟陆域那伙人哪是朋友,明明是大佬和狗腿子的关系。
见弟弟不爱多提那些所谓的朋友,才武东收敛眼中的精光,语气更为和善道:“今天你们班主任对我说,这学期你表现的很好。虽然才刚刚开始,可是不管在学习方面,还是人际交往方面,你都有很大的进步。”
才文西惊讶地抬起头,“老师夸我了?”
“是。你可不要骄傲。”
才文西笑了:“我才不骄傲。下个月月考我一定考得更好!”
学习嘛,走上正轨之后,掌握各种难题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不相信自己好好再学习一个月,成绩会越来越差!
更何况,有过知识底子的他只需要通过学习来重新点燃知识的火焰,根本无需担心其他。
“我还没问,你的朋友这次考得怎么样?”
亲哥的声音冷不丁传进耳朵,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他‘朋友’的身上。
陆域考得怎么样?没进考场,连试卷都没见到,这已经不能用单纯的交白卷来形容了。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才文西就想好了如何回答。
“考得还行吧,没我好。”他敷衍似的说道:“都是菜鸡,我即将脱离那个行列了。”
弟弟这不可一世的态度充满自信,才武东悬着的心落下不少,又问道:“考得都没你好吗?”
“对啊,我是我们当中考得最好的。”才文西说。
那群人不是考得不好,只是交了白卷而已。
一股莫名而来的骄傲驱使才文西露出得意的笑容。
才武东:“那他们真很差。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跟他们玩了,去跟一些学习好的同学玩吧。”
话题突变,此时此刻,才文西就算是傻子,也明白才武东在试探他的交际圈。
“哥,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才武东严肃地看着他,“我听说什么?”
才文西有些不好意思,“对……比如说,我的朋友是校霸?”
只知道他的朋友学习成绩班级垫底且不是安分学生的才武东:“……”
班主任可没说过弟弟的朋友竟然是校霸?!
令人窒息的沉默袭来。
通过哥哥僵硬震惊的表情,才文西知道坏事了。
还有什么比自曝更加真实的呢?
就在才文西尬笑着不知如何解释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彻脑海。
【请根据以下原剧情如实照做。】
[许拾言似乎从出生开始就没笑过,他的一言一行仿佛被寒冰裹挟。
同学们不喜欢他,毕竟没有人愿意捂一块不化的冰。
讨厌他的人比比皆是,比如说班级里的富二代才文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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