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津国的妻子,也就是陆域的母亲,也是大家闺秀,家境不比当时的陆氏差到哪里去。生完孩子之后便要跟陆津国离婚。
 陆津国倒是表现的很痴情,表示这辈子都不会离婚。结果两人在离婚这件事上争执不下,有一次两人在公司谈论此事,依旧不欢而散,陆域的母亲气冲冲地离开陆氏,在门口的那条主街上,出了车祸,直接丧命。
 之后,陆津国终身未娶,那白月光也不知道被安排到了哪里去。只知道一年后,他又带回来一个孩子,放在陆家养着。
 陆域的性格变成这样,也不是完全没有原因。
 才武东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头,他知道,这种事他们家不应该参与。但是看傻弟弟这个样子……
 “你不应该去。”才武东坚持自己的看法,“如果你一定要去……”
 “去吧。”段尽臣忽然打断他的话。
 在兄弟俩惊讶的目光中,他笑眯眯地说:“正好,我也去呢。”
 兄弟二人听到原因,皆是沉默以对。
 “你们这是什么反应?”段尽臣啧了一声,“能收到邀请函,就证明我的身份摆在那。”
 “这不失为一种贿赂。”才武东冷静分析,“他在你那里谈成了多少生意,不管是饮食还是环境,显然都很合他的心意。邀请函不代表你身份高,只能证明他之后还会在你的餐厅谈成百万、千万、上亿的生意,然后给你一顿饭钱。”
 段尽臣:“……”
 累了,友尽吧。
 “我还是不同意你去。”才武东又看向弟弟,说道:“你的身份很特殊。如果你真的是去撑场子的,那有很大的概率会被针对。那个时候,我不在你的身边,没办法照看你。”
 弟弟的病情摆在那里,才武东怎么也不可能放任他去到一个自己无法顾忌的地点。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才文西没想到,老哥竟然真的如此坚定,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唉声叹气,才文西试图为自己再争取一下,“那、那段哥照看我呢?李家也顺便照看照看我呢?”
 “这不一样。”才武东皱着眉,眼里满含担忧。
 “……我回去了。”
 才文西心情低落,脚步沉重地朝楼上走去。
 明天就去把衣服退了吧,反正也用不上了。
 越想越觉得委屈,从穿越过来之后,他就想被赶鸭子上架,没有准备时间,只能硬着头皮上。现在,他自以为找到了生存的规律,却不曾想,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抬起手,蹭了一下眼角,湿湿的。
 少年失落的背影落在客厅两个男人的眼里,明亮宽敞的客厅里似凝聚出一朵乌云,滴滴答答落着水,将少年淋湿,看起来可怜极了。
 段尽臣有些不忍,“让孩子出去见见世面也没什么不好吧。”
 “你什么都不懂。”才武东收回视线,铁石心肠地说。
 他这样说,段尽臣偏偏来了较真的劲儿,发誓不问出原因不走人,絮絮叨叨的把才武东烦的处理不了公事。
 “我可以跟你说,但你要保密。”才武东还是信得过段尽臣的,在对方略显期待的目光中,将才文西之前被诊断为抑郁症的经过一一道来。
 段尽臣听到最后,神色凝重,眉头紧蹙。
 “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不然你以为我在担心什么?”才武东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叹道:“是家里对他的关注太少了,青春期没能好好引导,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可是文西的状态看起来很不错。”段尽臣顿了顿,直直地盯着才武东,“你们不会一直没有提过这件事吧?”
 才武东的沉默代表了一切。
 自从才文西的心态有所改变,愿意去上学、交朋友,家里的人基本都不会在他面前提起之前的事,包括司机和保姆冷姨。那是一个灰暗的过去,不提及就不会让他的思绪重回那片宛如沼泽一般艰难的境地。
 可是在段尽臣看来,这却不是一个好方法,反而又回到了他们自责没能好好照顾才文西的状态。
 “你明白他到底想要什么吗?尽可能地去开导他、了解他,才是家人应该做的。”段尽臣抿了抿干涩的唇,话锋一转,“你现在护着他不受到伤害,可是你无法护他一辈子。未来的路,他必须自己走。”
 段尽臣很了解才武东,也言语清晰地把话题摆在重点上讲。
 果不其然,才武东听进去了他的话,沉思片刻。
 “酒会,你看着他点。”
 伴随一声叹息,才武东妥协了。
 翌日清晨,才文西心情好了不少,不过一看到自己挂在家里的那套小西装,心里便有些委屈。
 他左看看右看看,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然后套上防尘罩,拎在手里。
 把衣服交给司机,让司机帮忙退掉,毕竟他上早课的时候,那家正装租赁店还没开门。
 餐桌上,才武东已经入座。才文西闷闷地打了声招呼,坐下。
 “拿着衣服干什么?”才武东看向他手里的西装,“放下,吃饭。”
 “我知道,一会上学的时候交给司机。”才文西把它随手挂在旁边柜子的把手上。
 “租都租了,不穿一下就退回去,不好。”才武东自顾自地吃东西,头也不抬地说。
 才文西目光呆滞地扫了一圈周围,确定没有异常后,不可置信地问:“哥,你不会让我上学穿这套吧?会被扣分的。”
 “……”
 弟弟虽傻,但毕竟是亲弟弟。
 冷姨给才文西盛了粥,听见他的话,忍不住笑出声。
 “傻孩子,你还不懂你哥是什么意思呀。”昨晚也听到了兄弟俩在客厅里说的话,冷姨好心做了一次翻译,“你哥哥的意思就是让你去酒会了。”
 才文西猛地睁大眼,望向才武东,眼底的喜悦溢出。
 “哥,真的吗!”
 才武东不答话,吃饭的动作从容优雅。
 “谢谢哥!”
 “哥我爱你!”
 “超级爱!”
 一大清早就接受油腻告白三连,饶是才武东定力再高,也吃不消。
 来到学校,才文西把这一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江朝阳。
 对此,江朝阳第一次向他摆出好脸色。
 拍了拍他的肩膀,江朝阳的神情惆怅,目光欣慰,“这么久了,我总算在你身上看见了我们顽强不服输的精神。”
 “……我们有这种精神吗?”才文西呆愣愣地问,眼见江朝阳眼中欣慰褪去,立刻转移话题道:“不过朝阳哥你放心,酒会上有我,一定不会发生太过惨烈的意外!”
 江朝阳静默两秒,“我需要的就是意外。”
 才文西震惊了。
 江朝阳深吸一口气,知道寄托全在才文西身上,所以强压着不生气,耐心地解释道:“就是要出现意外,让那个私生子见鬼去的同时,把陆哥拯救出来。明白吗?”
 只有惨烈到天翻地覆的意外发生,才能令酒会陷入恐慌之中。
 只有酒会陷入了意外造成的恐慌之中,私生子的身份才会更显尴尬。
 只有私生子的身份在众人的脑子里刻下了代表性的尴尬印象,陆哥才能稳坐陆氏继承人的身份。
 江朝阳把一切都算计好了,就差一场‘意外’。
 脑子一转,就明白江朝阳的目的,不知怎么的,才文西又想到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句话。之前是自己需要哥哥的认可,这次自己就是那股欠缺的东风。
 “那要闹到什么地步?”才文西小心翼翼地请示,甚至想要录个音,等将来东窗事发,把一切都赖给江朝阳!
 “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江朝阳眉毛一挑,竟讲送命题重新抛了回来。
 才文西只觉得喉咙里干渴无比,几次张嘴,都只是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该如何下口。
 看的江朝阳眉头紧蹙,“你他妈再像个娘们似的舔嘴我就去楼下草坪把水管接你嘴里。”
 “……咳,我也是想了很多种人为意外的。”才文西正色道:“比如说,把红酒撒在私生子昂贵的衬衫上。洗不掉的那种。”
 “……”
 “你觉得不行?没关系,我还有第二招。故意在私生子面前摔倒,然后大叫一声,让别人以为我是被他恶意推倒的。”
 “……”
 “还是不行?那我就要使出我的绝招了。”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才文西深吸一口气,“我决定,为了陆哥,舍身取义。去陆伯父或者陆爷爷面前说,我跟私生子是一对,那个私生子喜欢男人。对,没错,他深爱我。”
 江朝阳觉得自己血压有点高。
 他退后一步,一只手撑在墙上,好像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只能依附着墙壁站立。
 “朝阳哥,你没事吧?”才文西目露担忧,“我的这个计划是不是太没人性了?造谣人家性取向还……”
 “你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李连卓一脸无语地接话道。
 才文西腼腆地低头,“我倒是没有什么啦。”
 “……这是讽刺,听出来吗小少爷?”李连卓觉得今日听到的一切疯狂刷新他的三观,“陆家不会在意私生子是不是同性恋,上层圈子里玩男人玩女人的从来没有性别之分。只不过你要真这么说,陆家怕不是会把你家那小产业拿捏住,以免你在外面大嘴巴胡乱造谣。”
 涉及才家的生死存亡,才文西立刻怂了。
 “用不着什么意外。”李连卓跟江朝阳说:“陆哥在,就绝对不会出现意外。毕竟陆爷爷也在,陆哥是绝对不会允许意外出现的。”
 江朝阳烦躁地抓了抓头。
 “那怎么办?任由那个私生子为所欲为吗?!”
 江朝阳见过那私生子一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温文尔雅,肚子里一肚子坏水。用现在的话来形容叫什么来着?哦,茶艺大师。
 李连卓垂眸沉思几秒,忽的抬起头,直直地盯着才文西。
 几秒钟后,他勾唇轻笑,眼底划过一丝狡黠。
 “不错。”
 条件非常不错。
 才文西租来的正装彻底用不上了。
 当晚,李连卓用自家的豪车带他去店里把衣服退了,然后直接去了另外一家高级服装店。
 在那家店里,才文西认识了什么叫做有钱,什么叫做奢华。
 水果饮料小零食都是小儿科,李连卓被店长请进了高级vip会客室,这里装修得像一间酒店总统套房。才文西在李连卓的安排下坐到沙发上,挺直了腰板,大气不敢喘一声。
 “给他找一身衣裳,参加酒会的。”李连卓对店长说。
 店长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文西,“李先生,他是……”
 “还不懂我意思吗?”李连卓一挑眉,神色不愉地扫过去一眼。
 店长连声应是,转身离开。
 才文西疑惑地问:“为什么不用我选的那套呢?我觉得很好看。”
 “一个杂牌子。”李连卓嗤笑一声,“放心吧,不跟你要钱。”
 才文西也硬气起来,“我有钱,能买得起!”
 见他这副样子,李连卓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先说好,为了陆哥,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对不对?”
 不知道为什么,才文西背脊一凉,只觉得这话的背后满是陷阱。
 “是啊。”他心虚地说。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只觉得话音落下,李连卓眼底的狡黠之光迅速扩散。
 接下来,才文西经历了一次自己两辈子都未曾经历过的体验。
 先是店长走进来,表示什么都准备了,恭恭敬敬至始至终都是对着李连卓的。然后几个男人走进来,客客气气地把才文西请到了更衣间。才文西进去后,不过五分钟……
 里面传来了一声尖叫。
 那声尖叫短促而尖锐,与其说受到了惊吓,不如说恐惧。
 李连卓一抬头,就看见才文西一边捂着领口一边从更衣室里跑出来。
 “这、这是……”他目瞪口呆,一只手颤抖地指着更衣室。
 “是。”李连卓好心地为他解答,“这就是我的目的。”
 “……你让我穿女装?!”才文西不可置信地问。
 李连卓一脸的从容淡定,“对啊,只有这样,你才能被我带进酒会。”
 “胡说!”才文西涨红了脸,“你你你之前可没说穿女装才能进酒会!”
 天知道他看见那几个管家一样的男人在他展开一套黑色高领修身礼服的时候,内心复杂到什么程度。就好像他从来没想过穿女装一样,他也从来没想过李连卓会带他来穿女装!
 深吸一口气,才文西坚定地说:“我是绝对!不会!穿女装的!”
 李连卓:“你不是说为了陆哥做什么都愿意吗?”
 “那——”才文西找不到理由,脸色通红却嘴硬,“反正我就是不穿!”
 见状,李连卓叹息一声,“你听听我给你分析。”
 之后的十分钟,李连卓苦口婆心,把他穿女装去酒会的好处列举出来。
 “首先,你穿女装,换个名字,没人知道你是才家的人。就算之后有人报复,也找不到你家头上。”
 “其次,你那第三种没人性的计划更容易施行。你说私生子喜欢男人,陆爷爷和陆伯父难道不知道自己养在身边的孩子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一个男人硬是上来碰瓷,很容易被阴谋论,到时候茶艺大师私生子反咬一口,说陆哥导演了这一切,就算你那时否认,对方也死咬住陆哥不放,这样岂不是弄巧成拙?”
 “第三,也是对于我来说比较重要的一点。”李连卓眼睛里倒映出才文西那略略呆滞的模样,笑了笑,“只有说你是我的女伴,我才有理由带你进去。不然李家带个才家的孩子去酒会,知道的以为我俩是朋友,关系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和我家私下有合作呢,到时候商业风向动荡,有了损失,你赔还是我赔?”
 才文西深吸一口气。
 就这三点,就绝了他不穿女装的那条路!
 “一定要穿吗?”才文西委委屈屈,没有刚才那般强硬了。
 李连卓心里觉得好笑,表面上无比严肃地点了点头。
 为了才家、为了李家、为了陆域、为了光明的未来——
 才文西眼角滴落一滴晶莹的泪珠。
 希望女装于他来说,只有这一次!
 试完衣服之后,李连卓异常开心地带着才文西吃了顿日料。
 美食虽香,可是灵魂已经不干净了的才文西如同嚼蜡一般,尝不出滋味。
 这一晚,才文西做了个噩梦。
 梦里,一群成了精的大红裙子追着他跑,一边跑还一边发出壮汉的声音。
 “来穿穿我呀,嘿嘿嘿……”
 清晨惊醒,再无睡意。
 一晃到了周五,才文西无比抵触的一天。
 早上他就蔫蔫的,被祝茂然捧着脸狂搓好几下,硬生生搓的有些红了,才满意地松开手。
 “这才是我们当代年轻人朝气蓬勃的脸庞!”
 才文西转头看向许拾言,指着自己的脸问:“我的脸肿了吗?”
 许拾言看过来,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占据了整个视线,他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有一丝好笑,“没有肿。”他下意识地伸出手,食指曲起,贴了一下那片粉红细腻的肌肤,微热的触感传达至大脑,令他瞬间回神。
 猛地收回手,同时也摆正视线,在才文西透着些许讶异的目光中,正色道:“快上课了。”
 才文西眨眨眼,乖巧地坐了回去。
 好奇怪啊,刚才那冰凉的手指贴上来时,心跳好像加速了一秒。
 “你们俩刚才很奇怪。”旁观了全程的祝茂然终于找到机会插嘴说话,“就好像完全屏蔽了我、屏蔽了其他同学、屏蔽了教室……”
 话落,指着许拾言,“你的眼里,只有他的脸。”
 许拾言别开头,眉头微蹙,“转过去,要上课了。”
 预备铃及时打响,英语老师总喜欢在预备铃响起的时候就进入教室里,监督大家做好课前准备工作。祝茂然转过身,算是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无人看到的地方,许拾言的耳尖隐匿在微长的碎发里,隐隐透着绯色。
 午间,才文西、许拾言和祝茂然坐在一起吃午饭。
 “是不是今晚就去参加啊?”祝茂然对才文西要去酒会这件事有所耳闻,毕竟之前的正装租赁店都是他推荐的,只不过他不知道才文西要去谁家的酒会罢了。
 想到晚上的悲惨遭遇,才文西神情低落,吃饭的动作都变得缓慢起来,“嗯。”
 “你怎么无精打采的。”祝茂然问:“酒会这种场合难道不应该放飞自我吗?”
 “什么放飞自我……我是有任务的好吗?”
 穿着女装办成女伴就是任务!
 祝茂然来了兴致,追问他是什么任务,才文西闭口不言,今天就算拿扳手把他的嘴撬开,他也不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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