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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新世界(姜可是)


几年后,林乐乐和蛋饺婚礼喜宴那天,徐冬河才第一次说出了过往的事。蛋饺穿着脏兮兮的主婚纱,和他靠在酒店后院抽烟。林乐乐正和他爸爸在正厅打架。蛋饺哭了起来。
徐冬河笑说:“你今天结婚啊。”
蛋饺流着眼泪咬牙切齿地骂道:“这狗屎一样的世界啊。”

第30章 2014,金鱼A(二)
他们三个的微信群叫“林乐乐全球粉丝后援会”,是群主林乐乐改的。14年的除夕,林乐乐用微信刚刚开通的红包功能在群里面给粉丝朋友发了新年红包。
蛋饺迅速抢了红包,然后在群里发语音大叫:新年快乐!
她发了城郊老家天空中的烟花。林乐乐发了一家人在酒店吃的除夕宴。徐冬河这个人又跟消失了一样,很晚才慢吞吞发了一张他在庄园游戏里张挂春联过节的游戏截图。他去年在世界版图认识了一个同伴。这个游戏到13年年末,每天在线人数又经历了一波锐减。徐冬河在世界版图闲逛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同样很漂亮的庄园。
庄园主主动给金鱼A发了邀请函,让他进去参观。那个庄园是个一人庄园,规模比他们的要小得多。庄园主也是一年四季都在前后院种着花。徐冬河在庄园入口处的留言板留言说:希望可以交换郁金香种子。
一天后,那个庄园主寄给他了一袋荷兰郁金香种,交换了他的秘鲁水仙花种。
一来二去,他们在游戏世界加了好友,慢慢也互相加了微信。那个庄园主的头像是只南极企鹅,但是微信id叫鸭鸭。
徐冬河和鸭鸭的聊天记录只有互相叫对方上线做任务,跟两个人机似的。
除夕节那天晚上因为系统懒得出新年任务了,上线人数寥寥无几。金鱼A和鸭鸭两个人坐在偌大的世界版图上观看一年一度的烟花汇演。今年的烟花代码也写得蛮潦草,基本就是照搬了一遍去年的。
他们还是蛮耐心地看完了整场表演。
鸭鸭第一次在私人频道和徐冬河说了庄园以外的事,它说:我今晚一个人在家。
金鱼A问说:爸爸妈妈不在家吗?
鸭鸭发了个系统表情过来:[孤单]。
金鱼A说:新年快乐
鸭鸭问他:你能开语音和我说一声“新年快乐”吗?
徐冬河犹豫了一下,跑上楼拿了耳机线。他戴上耳机,打开了游戏语音键。语音接通的时候,那头没声音。徐冬河问说:“听得见我说话吗?”
鸭鸭在对话框里打:听得见。
徐冬河蛮疑惑地嘀咕了句:“不说话吗...”
他还是说了一声:“新年快乐。”
那头仍旧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切了挂断。鸭鸭的账号也灰了下去,人物从世界版图上消失回到了自己的庄园。徐冬河还戴着耳机,把画面切到了微信,看到林乐乐在群里问他:冬哥,这个游戏和我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
蛋饺说:记录林乐乐自取其辱言行一件。
高复生基本没什么假期可言。过了几天年,他们就又赶回了复读学校上课。教室到傍晚混杂着一股难闻的热气。
徐冬河和林乐乐躲在教学楼边上那个废弃的羽毛球场抽烟。他们冻得蹲在地上,夹着只烟讨论数学习题,烟头差点把试卷点起来。
晚自习的时候,徐冬河把这件告诉了鸭鸭。过完年之后,鸭鸭偶尔会在微信上找一下徐冬河说点生活上的事。它今天吃了什么好吃的啦,今天工作得很累啊之类的。
徐冬河看到了就会回它。慢慢的,他也会告诉鸭鸭他的生活。他给鸭鸭发了一张蛋饺扎麻花辫的照片。那时候还毫无审美的蛋饺早上扎着两根麻花辫晃进教室的时候就被林乐乐抓住大声嘲笑了半天。
下午蛋饺来例假但是没拿卫生垫。林乐乐又跑过去拉她的麻花辫玩。蛋饺塞给他五十块钱,让他去生活超市买卫生垫。林乐乐愣叫道:“啊?我啊?”
他还是拽着徐冬河一起去了,然后脸红红地拎着一只黑色的塑料袋从超市一路狂奔回教室。徐冬河跟在后面边笑边跑,笑到岔气。他把这件事告诉鸭鸭。鸭鸭问他:上学很开心?
徐冬河第一次问它:你几岁,已经毕业工作了?
鸭鸭没再回他。
他们下一次联系是在半个月后。鸭鸭喊他上线做任务。徐冬河登录进去,发现伴侣庄园的任务是需要两个人一起完成的。
他和鸭鸭说:我做不了这个。
鸭鸭问他:你的伴侣上不了线吗?
徐冬河横着手机,愣看着他们的庄园。草莓B还在他们的民宿门口站着。金鱼A走过去又摸了摸他的头。草莓B说:有何贵干。
徐冬河摁灭了手机屏幕。他把手机扔回了书包里,低头转着笔,过一会儿,趴到了书桌上。
晚上,余姐打电话到手机上的时候,徐冬河刚洗漱完,正坐在宿舍床上背英语作文。他跑到楼道窗边接起来。
余姐在那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天气有点回暖了。”春天对她来说会比较艰难。
徐冬河没说话。他们两个每次讲电话其实都讲不了什么,大部分时间就这样各自沉默着做自己的事。徐冬河手上还抓着英文提纲。他抬头看着暗蓝色的天空说:“我今天又特别想他。他如果现在也在上高二了。可能会交几个新的好朋友。他会介绍给我认识吗?”
余姐坐在座机电话前面,护士在身后看着她。通话时间到,电话自动挂断了。
徐冬河听着那头的忙音,好像是接通他过往人生的唯一线路断掉了。他抓着英文提纲走回宿舍。宿舍里还都点着自己的小灯在那里埋头看题。徐冬河站在宿舍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林乐乐挂着耳机靠在宿舍最深处的上铺,看徐冬河犹疑地站在那里不进来。他朝徐冬河挥了挥手。徐冬河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是走进了宿舍。
鸭鸭给他的庄园送了贺礼,贺礼可以兑换积分卡。自从没有人管理“米奇妙妙屋”之后,徐冬河已经谢绝了旅客进庄园参观。鸭鸭送了他挺多积分卡之后,徐冬河给它开放了一次权限作为回礼。
他们站在樱花林底下,看着庄园的边边角角。金鱼A说:欢迎光临我们的家。
林乐乐在徐冬河眼皮底下打了声响指。徐冬河从手机屏幕面前抬起头。林乐乐把习题册推还给他说:“继续改。”
徐冬河哦了声。林乐乐站起身,去黑板上写他的鸡汤文学。他每天早上就往黑板上写一句,一开始还有人嫌弃,慢慢大家都蛮期待他明天会写点什么的。
那天林乐乐不知道又抽什么风,在黑板上写:以后大家要成为自己小时候需要的那种大人哦。
徐冬河的手机叮了一声。他低头看,鸭鸭头顶冒着泡泡和他说:谢谢你。
教室里窸窸窣窣地讨论起来。鸭鸭在微信里给徐冬河发了一句:我十七岁,没有在读书了。
过一会儿,他又发过来一句:但是我能自己赚钱了。后面跟了一个“笑”的表情。
他像是怕徐冬河看不到,又重复了一句:我可以自己赚钱了。

徐冬河问它是做什么职业的。鸭鸭说保密。
徐冬河退出了和它的聊天框,点进他们的三人群。第二学期的后面几个月,蛋饺父母安排她回原先的高中跟班复习。回去之前,蛋饺拖拖拉拉地整理着自己的课桌抽屉。林乐乐打趣她说:“蛋饺太不舍得我们了。”
蛋饺埋着头,拖出自己那堆文件夹。她也知道回过去念的重点高中复习可能会更有效率,但是她怕自己走进校门看见那座校长像就会崩溃大哭。快一年了,她还是一颗微胖又忧郁的蛋饺。
林乐乐和徐冬河陪她走下斜坡去等爸爸的车。蛋饺拉开车门坐上去之前,红着眼睛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林乐乐和徐冬河嘀咕说:“她怎么跟要上战场一样...”
那时他们还不知道,对于蛋饺来说,回到那所高中几乎等同于面对去年战死的自己。虽然高三生已经换过一批了。但是蛋饺走进教室的第一天,就看到“不愿管女孩之间事”的班主任老师。她的手微微发着抖,在新的试卷上写上自己的名字,薛丹皎。你的头发上有香味,你不是臭臭的肉圆。
蛋饺精疲力尽地挺过了第一天。晚自习结束之后,蛋饺背着书包跟着其他走读生出校门。她昏沉沉地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叫她:“薛丹皎!”
蛋饺抬头,看到徐冬河和林乐乐靠在校门口的隔离桩边,举着给她带的两杯关东煮。林乐乐吹了声口哨,笑着喊道:“蛋饺,过来吃蛋饺。”
蛋饺站在那里,擦着自己脸颊上不停滚落下来的眼泪。
他们三个背着书包,吵吵嚷嚷地跑过斑马线。林乐乐高举着一袋果汁软糖不让蛋饺拿到,徐冬河顺过来,扔进了蛋饺怀里。蛋饺咬着葡萄汁软糖,在没什么人经过的林荫道上大喊:“我们班主任是个大垃圾!”
林乐乐大喊:“蛋饺的班主任是个大垃圾!”
徐冬河在旁边给他们两个拍视频。林乐乐朝镜头比了下耶,说:“生日快乐!”
徐冬河问:“谁过生日?”
林乐乐说:“我临时决定过个生日快乐快乐。”
蛋饺和徐冬河都笑了。
他们把蛋饺送回家,然后跳上地铁末班车赶回复读学校。车厢里没几个人,徐冬河和林乐乐抱着书包打瞌睡。徐冬河睡醒过来一阵,望着空荡荡的车厢恍然如梦。车窗玻璃上映着他和林乐乐,徐冬河看着十九岁的,陌生的自己。
虽然整个十九岁大部分时间都埋在充满劣质油墨味的试卷里。但是徐冬河还蛮常回想起那段时间的。他和林乐乐偶尔翘晚自习出去找蛋饺,偶尔和隔壁班斗嘴打架,一般是林乐乐嘴贱,然后推徐冬河出去帮他恐吓对方。
林乐乐因为选错过一次专业,所以很早开始就谆谆教导他们两个早点开始看志愿。他们周末趴在玛莉咖啡馆里一起翻厚厚的志愿填报手册。林乐乐指了指前几页的王牌名校王牌专业,然后指了指自己。
外面下着台风雨。蛋饺穿了一双黄色的高帮雨鞋出门,因为备考压力太大,一个人埋头吃完了他们三个的蛋糕。她在高三最后几个月又胖出了新高度。她扔下铁制蛋糕勺,不满地喊:“周末能不能换个放松的话题。”
林乐乐靠到了椅背上转了转眼珠子,忽然拍了下徐冬河的手背说:“冬哥的家乡这几年不是热门旅游城市了嘛。我们考完一起去那里看海啊。”
蛋饺展开了眉头,嘴角挂着奶油叫道:“好啊,我要穿超性感的泳衣。”
林乐乐做了个呕吐的动作。蛋饺抓着他的头发要把按到潮湿的地上去。徐冬河本来想说那里也没什么好玩的。沿海基本是货船码头,没有旅游沙滩的,也没人穿着泳衣在那里走来走去。
但是高考结束的一周后,他们还是坐上了跨城大巴准备短途公路游,一路玩到徐冬河的家乡。
徐冬河转头望着车窗外边,山山而川。公车在单调的高速路上奔驰着,把他重新带回了那个沿海小城。
到的那天晚上,蛋饺和林乐乐都晕车晕得起不来,双双歇菜躺在旅馆里。徐冬河靠在旅馆窗边抽了支烟,他低头翻着通讯录,思索了许久之后,给眼镜仔拨了电话。
徐冬河到步行街那间小奶茶店门口,眼镜仔站在柜台后面给顾客递奶茶出来。徐冬河踌躇地停在路灯底下。眼镜仔朝他扬了扬头,问:“喝什么口味的奶茶。”
他们坐在奶茶店里面,周围有一阵煮珍珠的香气。眼镜仔换了副更厚的眼镜,还是大裤衩,人字拖,面无表情地伸手击掌拍死了一只蚊子。徐冬河抬头看着墙面上新换的奶茶表,表边上随手夹着一张眼镜仔和老余的合照。徐冬河感觉眼睛被烫了一下,迅速低下了头。
眼镜仔思索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问句:“高考完了?”
徐冬河说:“嗯刚考完,还没出成绩。”
眼镜仔点点头。徐冬河跟着点点头。有顾客来,眼镜仔又站起身去调制奶茶。徐冬河要走的时候,眼镜仔从收银台里抽了一点钱出来塞给他问道:“一般来说,家里的孩子考完大考,是不是要包个红包来着?”
眼镜仔是真的不清楚才问的。徐冬河耸着肩笑出声来。
他握着这些钱沿着步行街,慢慢逛过职业学校、私立初中、夏仙阿姨的家。他走过月山路的时候,林乐乐打电话过来找他。中华街夜宵摊还熙熙攘攘的存在着。徐冬河坐在码头的集装箱上,看着远处亮着探照灯的灯塔。
他又低头去看手里的钱。
林乐乐拽着蛋饺打了个车过来,两个人费劲巴拉地跟着爬上了集装箱。他们三个并排挂腿坐在集装箱上,抬头吹着海风。蛋饺说她暑假要好好减肥,等大一入学就蜕变成绝世大美女。林乐乐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声。
他们两个又在徐冬河身边扭打成一团。
徐冬河的手机叮了一声,庄园游戏发了一封很长的系统公告给所有玩家。这个游戏在2014年的年底将全线停服了。这几年来,十分感谢玩家的厚爱。
徐冬河一直反复读着,这几年来。他们用四年时间建造的家。十分感谢厚爱。
也就是说,到2014年年底。他甚至再不能听到草莓B对他说:欢迎光临我们的家。
蛋饺碰了碰徐冬河的肩膀问他怎么了。
徐冬河抬头继续看着海,说:“没什么,结束了。”

第32章 2014,金鱼A(四)
蛋饺知道自己和林乐乐考到了同一座城市的时候,在群里大叫真是孽缘。徐冬河考到了邻市一所大学读航空管制专业。
那一年徐冬河生日,蛋饺和乐乐飞过来送礼物。蛋饺过完暑假之后真的瘦了很多,脸上的坑坑洼洼也好得差不多了。她把自己那一头干草般的头发剪得短短的,两边夹上银色的小发夹。林乐乐也剪短了头发,烫了个纹理烫。
他们两个人集资送了徐冬河一个耳麦。徐冬河入学之后,也稍微打扮起来了一点。徐峰江这一年和老乡一起做了点小生意,做得还不错,手上渐渐宽裕。徐冬河考上大学后,徐峰江领着他好好买了几身衣服。
就是在徐冬河过生日那天。蛋饺扭扭捏捏地和徐冬河说,其实她和林乐乐上个月在一起了。徐冬河嘴里的啤酒差点喷出来。林乐乐也脸红了,咳嗽了声说:“就,身边的女生看来看去,发现其实蛋饺也不错...”
蛋饺在他胸口狠狠捅了一肘子。徐冬河哈哈笑起来。
蛋饺喝醉了之后,抓着玻璃杯头一晃一晃地说:“冬哥,其实横看来竖看去,肯定是你比较帅...”
林乐乐支着头,打了徐冬河一下说:“别怪哥哥没提醒你,记得谈个校园恋爱。”
徐冬河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可能是为了让徐冬河不要不自在。林乐乐和蛋饺不怎么会秀恩爱,在三人群里讲话也还是像原先一样。
徐冬河在2014年的最后阶段,仍旧勤勤恳恳地打理着他们的庄园。乐乐和蛋饺在群里拍照给他看他们到了哪个地标玩的时候,徐冬河就给他们看,他的庄园又添置了什么新的物什。
蛋饺他们都已经有点习惯了徐冬河神经兮兮地发过来一张游戏截图求夸夸。林乐乐非常配合地说:哇这个喷水池绝了,这像素,这水都是一截一截的,真美啊。
徐冬河还要非常执着地给他们解释:这是音乐喷水池。我的视频还在发过来,视频里就能听到音乐了。
点开视频,就听见喷水池在唱铃儿响叮当。
蛋饺转头看了一眼躺在身边的乐乐说:“确实,快圣诞节了。”
圣诞节前后,乐乐带着蛋饺翘课去东北玩雪了。鸭鸭也给徐冬河发了一张雪景过来。
徐冬河问它:去看雪了吗?
鸭鸭说:去工作。
它问徐冬河圣诞节怎么过。徐冬河说学校里有圣诞观影活动。他会和室友去看电影。鸭鸭给他的庄园送了两个圣诞雪人。金鱼A把那两个雪人放在“米奇妙妙屋”的门口陪着草莓B。他们的庄园也已经落满了雪。音乐喷水池唱着铃儿响叮当。金鱼A碰了碰草莓B说:圣诞快乐。
徐冬河把金鱼A停在草莓B身边,然后退出了游戏。
他穿了件厚外套,跟着室友出门参加活动。徐冬河收到了很多平安果和圣诞礼物。之前他其实没怎么过过圣诞节。第一次和大家待在暖融融的大堂里一起看《真爱至上》,喝着热苹果酒闲谈,一起打赌今晚还会不会下雪。
到晚上十点光景,外面真的开始飘起小雪。徐冬河举起手机,拍了张礼堂窗外。他发给鸭鸭作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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