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铭回了一礼,然后就不再看他。
看着他这个样子,薛青阳咬紧了牙根。
身后书童的声音适时响起:“少爷,老爷给您找好了房子,今天就能搬进去。”
薛青阳深吸一口气,应了声,大步走出了教室。
第二天正是上课,开学考试的成绩也被贴在了学堂外墙上。
袁铭又是第一名,赵玉成第二,第三是崔鑫。
崔鑫是个话很少的人,相貌平平,一天到晚就低着头学习,成绩偏上但是在班里并没有太大存在感。
这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关注,他下意识就想逃离。
袁铭来得晚,走到成绩墙的时候,正好看到崔鑫低着头快速离开了,再看一眼成绩单,他就明白了。
三年不能参加科举,对一个很有希望的学生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袁铭将视线收回,在墙上找到了薛青阳的名字,在一个中偏下的位置。
不远处传来了薛青阳低骂的声音,袁铭不欲与他产生太多交集,很快回了教室。
接下来几个月,袁铭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备考上,闲下来的时间就驾着马车,跟夫郎一起去郊外走走,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看到了童生试前夕。
这天晚上,季清月一直在忙碌,一会儿帮袁铭检查书箱,一会儿跟他细细嘱咐考场事宜,俨然比他这个真正要上考场的人还要紧张。
说起这个,为了精确掌握童生试期间的注意事项,季清月甚至给季福来写了封信。
第73章 考试
季福来在回信中详细介绍了童生试的流程、注意事项还有考前建议,显然都是他自己的经历心得,最后表达了对袁铭的祝愿。
袁铭先看到了信的内容,还有点担心季清月会因此想家,结果季清月只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些干货上面。
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每天都在袁铭耳边念叨。
袁铭想好的安慰小夫郎的话没用上,只能认真听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强调。
上辈子科举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但做了多年考官,对那些要求他早就烂熟于心,不过季清月不知道,袁铭就由着他。
第二天一大早,袁铭就坐着马车,来到了镇衙——童生试的考场就在镇衙内。
和季清月告别之后,袁铭脚步轻松地迈进了镇衙的大门。
经过层层的严格检查,袁铭走进自己的考棚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
考场在镇衙最里面的小院子里,非常安静,袁铭将书箱里的笔墨拿出来,一一摆放在面前狭窄的书桌上。
做完这些,他就侧身躺在了床垫上,考试全程三个多时辰,现在要抓紧时间休息才行。
不一会儿,锣声响起,考试开始了,几乎是一瞬间,袁铭就坐直了身子,眼里一片清明没有丝毫困倦。
与此同时,镇衙外大批家属也都听到了锣声。
人群渐渐散去。
季清月拧着眉,郑重的看了禁闭的大门一眼,对前面的车夫说道:“走吧。”
就在季清月准备放下车帘的时候,一个惊喜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月哥儿!真的是你!”
季清月动作一顿,回头一看,眼中亦带上了惊喜。
“如言姐!”
细细的柳枝随风舞动,点点新绿缀在枝头,宣告着严寒的冬季即将过去春天很快到来。
不过这个时候大街上依旧没什么人,偶尔一两个也都裹紧了衣帽,行色匆匆。
柳如言和季清月坐在茶楼上临街的位置,看着对方,都露出了笑意。
“几个月不见,我怎么觉得月歌儿有些胖了。”
季清月鼓了鼓脸颊,圆滚滚的更像小包子了。
“如言姐第一句话就是挖苦我!”
柳如言捂嘴偷笑:“这可不是挖苦,我是羡慕你,肯定是袁公子把你养的太好了。”
过年期间,袁铭确实一直纵着他,时不时亲自下厨。
季清月的脸红了红,好像那几天他确实吃的比较多。
柳如言见他有些羞恼,连忙转移了话题:“今天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她一拍脑袋:“险些忘了,今儿是童生试考试的日子,你夫君就在里头。”
季清月点了点头,叹气道:“夫君日日辛劳就为了今日,我只希望他能得到一个好结果。”
“肯定会的。”
季清月短暂了皱了皱眉,很快舒展开,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人身上。
“如言姐今天在外面做什么?”
闻言,柳如言轻笑一声,从衣袖里取出啦一个红彤彤的东西,递给了季清月。
看清楚那是什么之后,季清月惊呼:“如言姐你要成亲了!”
说着,他把请柬拿在手里,仔细翻看。
因为很多人都不识字,请柬上除了一个大大的烫金的喜字,并没有其他文字。
季清月摸着上面的花纹,真心的替柳如言开心。
“这样的喜帖可不便宜,你夫君对你真好。”
柳如言不是扭捏的性子,听他这么说,虽然害羞但还是点了点头:“下石村不同以往,王爷的庄园刚建起来,还需要很多人手,他力气大而且干活踏实,很得管事的看重,谋到了一份稳定的差事。”
季清月闻言大喜。
“这可真是太好了!”
又说起这几个月柳如烟都没来参加她们的活动,柳如言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对不起,成家之后,我必须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自己的小家里,恐怕没时间跟你们一起了。”
季清月有些惊讶,但是想想又觉得这是人之常情。
“只要是如言姐过得开心,就足够了,毕竟当初我们凑在一起也只是为了消遣。”
说起以前的事,两个人都有些滔滔不绝,时间很快在指缝间溜走。
一个多时辰后,柳如言就走了,她还有很多婚礼相关的事情要忙。
季清月看着她离开,回到座位上,饮了一口凉掉的茶水。
再抬头往下望的时候,正好看到柳如言站在街道上,她面前的男人亲手替她戴上围巾,两个人拉着手慢慢走远。
季清月不自觉嘴角上扬,收回视线,抬手唤来伙计。
“茶凉了,换一壶吧。”
考场内,从发下卷子开始到现在,袁铭一直保持着握笔书写的姿势,一个多时辰过去,他的手臂开始发酸,手指也变得不太灵活。
时间还早,袁铭没有强忍着坚持,放下笔站了起来。
舒展了一下身体,从书箱里拿了小夫郎给他准备的红豆薏米水。
考场里不允许携带有沉淀物的汤,所以特意煮了这个,微甜而且更加解渴。
喝了水,袁铭的手指感觉好点了,坐下来继续答题。
时间慢慢过去,到考试结束的时候,袁铭觉得自己浑身都僵硬了。考官挨个收走了他们的试卷,确认数量无误之后,他们终于可以走了。
长时间没有活动,袁铭走起路来有些别扭,遇到台阶就得扶着墙。
不过他的情况已经算是好的了,先不说考到一半就崩溃晕倒被抬出去的人,现在这些人里大多都面色惨白,跌跌撞撞,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他们吹跑。
从镇衙的大门出来,袁铭就看到了红线外探头焦急等待着他的季清月。
一瞬间,他浑身的疲累都散了大半。
坐上马车,袁铭怀里抱上了汤婆子,靠在车厢里长舒一口气,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季清月一边给他搓手取暖,一边问问这个问问那个,显然是怕自己从老爹那里要来的经验没派上用场或者有误。
袁铭一一答了,季清月听说没出什么岔子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我们在外头吃吧,家里还没准备,一时半会吃不上,要饿坏你了。”季清月道。
想起刚才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听到其他考生说今日酒楼设有专门的福利餐,袁铭就知道酒楼里必定人山人海,他不想去凑热闹。
袁铭点了点头:“咱家巷子口有一家北方菜馆生意很不错,咱们去那边吃。”、
季清月自无不可:“好,就去那里!”
北方菜口味更重,又咸又辣,在春寒料峭的时节食用很是不错。
吃完饭,两个人的嘴巴都是红红的,额头上冒出了细汗。
走出店门,小风一吹,不冷也不热,十分舒适。
在他们吃饭之前,车夫就把马车赶回家里了,现在他们只能走回去。
并肩在小巷子里,慢慢走着,让袁铭禁不住喟叹一声,这样平淡的幸福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迎面走来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大娘,大娘笑眯眯地跟季清月打招呼,季清月熟稔地回话,袁铭就在旁边静静等着,必要的时候回以礼貌的微笑。
等人走后,袁铭忍不住说道:“清清和巷子里的邻居相处得这么好?”
季清月眨了眨眼睛:“也没有,之前制香的时候总会有很多边角料剩下,我一个人用不完,就分给了周围的女子和哥儿,刚才那位王大娘家里就有个哥儿。”
“原来是这样。”袁铭称赞道:“清清比我更会做人。”
季清月的唇角忍不住上扬。
童生试的成绩一个月之后才会出来,按照方圆学堂的传统,会给他们参考的学习放假十天,袁铭在家里整整睡了一天就恢复了精神,开始思考剩下的假期如何安排。
季清月撑着下巴看他,眉间充斥着毫不掩饰的心疼。
“为了童生试夫君始终精神紧绷,不如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待成绩出来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袁铭拉住他的一只手,轻轻摩挲:“就是因为之前太忙了,一直都没什么时间陪你玩,现在还不容易放假,短时间内没有课业压力,才要好好安排。”
季清月忍不住嘴角上扬,没再说拒绝的话,他巴不得能跟袁铭单独出去玩。
袁铭拿了一本地图志,翻看里面对周边城市的介绍。
本朝治安很好,但他从来不是喜欢冒险的人,就打算带着季清月在附近转转。
看着看着,身边的季清月咦了一声。
袁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吸引季清月目光是一个山里的小镇,名叫落星村。
看书上的介绍,落星村是个著名的游玩圣地,不过不是因为风景有多美丽,而是村里有许多纯天然的温泉。
“据说百年前,许多星星从天而降,落在山上砸出大大小小的坑,温泉就从这些坑底源源不断流出,落星村因此得名。”
季清月念完这段话,眼睛亮了起来。
“落星村就在文州府旁边的郦都府,夫君,咱们要不就去这里吧!”
袁铭自无不可,当天下午就去找了韩怀英。
韩怀英的镖局走南闯北,说不定知道的更多。
“落星村?”韩怀英沉吟片刻,回答道:“这个地方我有印象,就在年前,替他们县里的书局送过一次货,我倒是没有亲自去,但听回来的兄弟提起过落星村。”
很快,韩怀仁就把他口中的镖师叫了进来。
和他聊过之后,袁铭就知道地图志中写的并不是全是骗人的,至少落星村是真的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温泉,冬天泡一泡,很是解乏放松。
得知他要带着夫郎去落星村,韩怀英眼珠一转,说道:“三日后有一趟镖,正好能经过琼县,袁公子不如带着夫郎跟他们一起走,路上也有有个照应。”
袁铭有些怀疑,哪有这么巧的事。
察觉到袁铭的目光,韩怀英笑了笑:“是真的,不过要绕远一点,就当是和袁公子交个朋友。”
袁铭道:“庸王已经离开了,再未与我联系过,韩老爷若是想通过我拉上庸王的交情,怕是要让您失望了。”
韩怀英有些意外于他的直接,并没有因为当面戳穿而羞恼,哈哈大笑起来:“袁公子多想了,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再说了,袁公子青年才俊,前途无量,我是真心的想交个朋友。”
闻言,袁铭也笑了,答应下来。
回去之后,袁铭跟季清月说了这个好消息。
季清月一听直接高兴的蹦起来,扑进了袁铭怀中。
毕竟要出去玩,袁铭和季清月没忘了曹氏,回到村里跟她说了这事,毫不意外的得到了一个否定的答复。
曹氏懒懒的靠在躺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脚边的白猫,说道:“你们两个玩带我一个老太太做什么,不用担心我,我有融融陪着。”
说着,她就把猫跑起来放在了大腿上。
半年时间,这只巴掌大的小猫已经长得比他母亲太多了,沉甸甸的,可见曹氏平日里有多宠它。
见状,袁铭和季清月也不强求,去隔壁跟杨涛说了几句话,拜托他时不时去家里瞧瞧。
杨涛自然满口答应,先不说两家人的关系,过年的时候袁铭给他家的年礼非常丰厚,明显就是为了感谢他们对曹氏的照顾。
和曹氏说好之后,两人在村里住了两天,赶在运镖队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回到了镇上。
落星村离这里不算远,走得都是官道,有镖局的人特别关照,袁铭和季清月的马车走在中间,一路上几乎没吃半点苦头。
当天傍晚,他们就来到了琼县,正好运镖队也要修整,他们一同住进了客栈。
晚饭他们没有和运镖队一起吃,袁铭担心季清月一个小哥儿会感到不自在。
他们先回房间休息了一会儿,舟车劳顿,马车里只能坐着,一天下来,两人浑身都有些酸痛。
趴在床上互相揉了揉肩腿,感觉舒服了许多,袁铭叫来小二,搬进来一个浴桶。
浴桶很大,足够两个人泡在里面。
成亲快一年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全身赤裸泡在一起。
热气蒸腾中,季清月的脸和耳朵都发烫泛红。
袁铭忍不住伸手,在他耳尖那一抹嫣红处揉捏,引来一阵战栗闷哼。
季清月眼里水光潋滟,咬着下唇,轻声唤他:“夫君……”
袁铭心里一动,吻了上去。
房间里再次恢复平静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袁铭把浑身软乎乎的季清月塞进被子里,叫来小二处理了浴桶。
浴桶里的水溅出来不少,小二却好像什么都没看见,搬走了浴桶,堆着笑问他:“两位客官可要用晚膳?小的帮您送上来。”
袁铭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季清月的状态一时半会儿没法下去见人,饿坏了就不好了。
点了几道招牌菜,小二就满脸笑意的下楼了。
不一会儿,房门敲响,小二带着两个伙计,把四道菜和满满一桶米饭摆在了外间的桌上。
袁铭进屋,说了许多软话,好歹把人哄了出来。
一顿饭吃完,季清月又睡了,奔波一天,袁铭也有些累,搂着他进入了梦乡。
运镖队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要走,头天就和袁铭说好了,因此走的时候并没有打扰他们。
一觉睡到自然醒,已经是半上午。
在客栈随便吃了点,两人就坐上了前往落星村的马车。
马车上除了他们还有三个人,是一家三口,也是从外地特意过来泡温泉的。
他们的准备工作做得比袁铭足得多,从落星村的地图,到哪家的温泉泡起来最舒服,哪家的饭菜最可口,都如数家珍。
袁铭和季清月听得认真,默默记在了心里。
谈话间,不不知不觉就到了落星村。
下了马车,他们就看到一个巨大的石牌坊,中央写着落星村三个大字,远远看着,里头的人不少,来往间竟然比琼县街上还要热闹几分。
那一家三口功课做得很足,早已经提过熟人定好了客栈,一下马车就跟他们告别。
袁铭牵起季清月,走进了最大的那家客栈。
遗憾的是,这里的房间都订满了。
两人接连进了三家客栈,都是同样的结果,而且最可怕的是,落星村一共就三家客栈。
坐在路边的石墩子上,季清月看着来往的行人,露出一个茫然的表情:“没地方住可怎么办?”
袁铭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抹懊恼。
他可以在官场运筹帷幄,却出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带着季清月出来玩,这是第一次,一点都没有经验,稍显局促。
季清月看着他这个样子,轻轻笑了笑。
“好了,大不了我们就住在县里,每天都有专门的马车,不算太麻烦。”
听他这么说,袁铭不但没有松气,反而把眉头皱的更紧了。
好不容易有时间带季清月出来玩一次,可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坐马车上面。
正思索着,一个人站在了袁铭和季清月面前。
袁铭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粗布短打、背着一个竹篓的老人,老人脸上沟壑纵横,岁月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
“您是?”
老人见袁铭和季清月看向自己,不禁有些局促不安,黢黑的手紧紧抓着背篓的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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