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强行给,学着在尊重林时见的意愿。
“谁说漂亮了?”林时见下意识就回。
“不漂亮,”江闻顺从着回答了句违心违眼的话。
“那你仔细看看,它算得上还行吗?”江闻观察了下林时见表情,语气和断句都斟酌再三,生怕被拒绝。
林时见心情复杂,莫名的瞥了眼江闻,有点不是滋味。
江闻莽撞时,他嫌弃江闻没心意不尊重他。
江闻赤忱了点,又小心翼翼到让他不舒服。
倒也不是矫情,可就是翻来覆去怎样都不顺畅,让人紧巴巴的感到别扭。
不过,他们本来就不曾历经过健康的爱情。
现在尚在试错阶段,江闻等待被纠正为合格品成功上市。
或许生活本就不会完美的尽人意,爱情就更加是个无解的东西。
林时见看着江闻的脸。
江闻眼里透着期待,眼眸黑亮亮的,透着演不出来的珍视,追问着:“你喜欢吗?”
林时见有些心悸。
于是把这种奇怪的感觉,归结于——江闻已经上了年纪,还装嫩玩故作清纯的诚挚把戏。
可耻至极!
林时见指尖碰了下沾着水珠的洋桔梗,一时不知道作何心情,他表情很勉为其难的将其收下,勉强评价了句。
“没昨天的丑。”
江闻听了却很高兴,明明有些眷恋不舍,却还是把手松开。
并不逾越。
江闻也没问能不能加分,林时见应该自有判定。
江闻盯着林时见因为疲累而扇动频率变多的眼睫。
问:“今天需要信息素安抚吗?精神上会好受些,睡觉也会更安稳。”
林时见当然懂江闻看出来他状态不好,但他没吭声,用沉默抗拒。
有时不回答就是一种答案。
江闻自然看的明白,虽然失落但不外在表露,仿佛林时见愿意这样和他像往常一样讲话就是天大的恩赐。
江闻轻声说,“回去休息吧,晚上见。”
很认真的神色。
手掌抬了下,青筋曲起,像是想摸他的头,但忍住了。
真是见鬼。
林时见嗅着花香,胸口有点发闷,居然想掉眼泪。
桅杆在夜幕里小幅度抖动,旗帜瑟瑟跳着婆娑舞曲,空气逼压的朝深邃海面伸着细长鬼影。
林时见休息时做了场噩梦,梦里血腥,他此刻在甲板安静站着,要和鬼魅融在一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时见被风吹的有些单薄,面容哀戚的套上戏中人的皮套,有些薄肌,此刻却看着细骨伶仃,风都抓不住他。
阴恻恻的滴着冷水。
让人看不清这情绪是工作需要,还是他此刻心境本就如此。
江闻一来就看到这幅场景。
想到林时见休息期间,他查到的那些事情,他动用了关系,比网上的只言片语更清晰。
他莫名心慌,生怕林时见跳下去。
江闻收拾好情绪,不让林时见看出端倪,他走上前去。
江闻侧着脸故作轻松询问:“紧张吗?”
还没等林时见作答,他就笑着剥了颗糖递到林时见唇边,“甜的,吃了会放松点。”
林时见迟疑的咬着尖端入了嘴。
江闻很克制,手指都没碰到林时见嘴唇,眼睛却如有实质拉着丝,不暧昧也不掺情欲,糖浆半化不化的扯出焦色的线。
林时见装作视而不见。
没暗含心思的给青柠味儿的糖,入了口腔有股浓郁奶香,是颗奶糖。
林时见蹙起眉不太高兴,刚要发作。
江闻眼睛一错不错看着林时见,才发现这人微表情那么好懂。
江闻立马举手投降,一副我怎么可能会忘的样子,“没加一滴奶,只是有那个味道,尝尝?”
林时见闻言嚼了下,腮帮子微鼓,像只藏了食的花栗鼠,冷酷回答:“一股香精味。”
“挺巧的,”江闻指尖搓着包装袋,“剧组附近小卖部有卖,之前我和时风第一次上台演出,你路过一个小学门口买了包这个糖,塞了颗给我。”
后来他每次遇到些难抉择的事情,就会吃一颗这个糖或者泡杯蜂蜜水。
不过,江闻没继续说下去。
这实在有打苦情牌的嫌疑,而且显得刻意装深情,不妥当。
“是吗?”林时见不记得了,他不太爱记给了别人什么恩惠和好处,算的太清伤感情。
“你记得挺清楚,对颗糖还怪长情,你们办婚礼的时候喊我可别想我随份子钱。”
阴阳怪气的,主要林时见不爽,记这种小事倒是明明白白。
“没想叫你随份子钱。”江闻说。
林时见语文挑错绝对第一名,一点点漏洞都不允许有,“你还真要和它办婚礼?办婚礼还不准备喊我?”
“……”好幼稚的对话。
林时见的阴阳人的样子可爱又好笑,江闻勾了下唇角却没能笑出来,因为他的长情和记忆点没用对地方。
“对啊,”江闻居然没否认,回答起上面那句话,“我上台前紧张,父母通常认为这是准备不够充分的表现,会批评我。”
“我表哥和时风一般嘲笑我一通,那些喜欢我的人都鼓励我,但那些喜欢通常也有要求。”
我对你那么坏,你却还是对我好。
江闻的眼睛好似映着隔岸灯火。
“你是第一个不说什么,请我吃颗糖的人。”
还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感情牌,发自肺腑难以阻隔。
这话听着像变相告白,林时见嗓子发涩,舌头充盈海水被炙烤干成肉脯。
不知道说什么好。
爱这个词烫人。
尤其在去完医院后,林时见认为那句“爱”——太讽刺,也太病态。
林时见不擅长应对这种场景,可也不忍心回敬尖锐的话,他看着海面波澜,似乎不为所动且毫无感触。
很漠然的“哦”了声。
江闻想着。
其实林时见对他的好他都记得,发生时不觉得,日后触及某个场景便愈发清晰。
也不知道触景生情这个词是不是这么用?毕竟场景靠感情赋予特殊意义。
这就越发衬托的他对林时见不好。
思绪一下就被打断。
“你们两个还在那站着做什么?”何导叉着腰呵斥,“晚上准不准备睡觉了?情绪这么激烈的戏,林时见那个演技天知道要NG多少次。”
林时见赫然被拉入戏里的语境,戏的主人公简直和他的人生一样烂。
匆匆地脚步声响起,江闻盯着林时见空荡荡的裤腿思量。
可只有一个人的好,这爱情相当于死亡。
林时见走到一半却陡转回来,下颌苍白。头发和衣角干燥,可连骨头都像泡在水里,弥散着福尔马林的药味。
江闻吓了一跳,赶忙温声问:“怎么了?”
林时见从昨晚接了那个电话起,就开始变得有些糟糕。
江闻不敢拥抱,他不免担心,于是不顾这是公共场合就给林时见释放起安抚信息素来。
林时见鼻腔酸涩,琥珀色的眼睛边框红的滴血,莫名委屈,连带着分手前的那一份。
林时见吸了口青柠香,他盯着江闻,像是在压抑某种瘾症。
“下戏后,来我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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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来啦!这两天看看啥时候把周四那更补起来。
又是修修改改难以满意的一章,希望不会写的太糟糕TT
(上线看到有红点点评论超级开心!)
福尔马林总泡尸体,林时见急需一剂以毒攻毒的药品,江闻和痛苦都让他上瘾。
这不是提议,它相当于命令。
江闻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没有拒绝的资格,他现在只是众多追求者中的预备役,随时都有被淘汰的风险。
江闻怔了下。
不过也来不及细想。
算好了林时见皱眉转身走掉的时间一样,短短几秒内,他就不假思索的答应,“好。”
不过应答完,江闻反倒无措,略显局促的问道:“是对戏还是要谈心啊?”
总感觉林时见心里藏着事,需要一个发泄的口子。
是准备和他讲吗?
那他一定不再忽视林时见的情绪,会好好倾听,如果能给出解决方案当然最好。
主要他怕自己又说些林时见不爱听的话,让林时见更不高兴,他想让林时见高兴。
发酵起的伤感被冲淡点。
“……”
想的可真多,林时见匪夷所思,他们两个关系如乱麻难斩。
林时见微抬起点头,“我们两个有什么好谈心的,大晚上和你对牛弹琴吗?你除了眼睛瞪的比牛大还能干嘛?”
江闻认真回答。
似乎还在脑内做了番比对:“我应该比牛好点,我会弹钢琴,你想弹的话,我可以在旁边欣赏做点评。”
“……”林时见被江闻一板一眼的回答哽了一下。
但他十足十的有理和无理取闹,冷着嗓子,“那牛还能耕地呢,说你两句你还顶嘴。”
江闻被瞪一眼。
江闻噤了会声,随后还是不甘示弱补充,“我可以学,不会比它差。”
还挺能耐。
“……”林时见要晕了。
“我接受了你下午的建议,需要信息素安抚罢了,我从医院出来还没完全好。”
林时见的表情赫然是。
——你完全没必要多想。
人是感性动物,林时见本来也不算太理性,平常比较能装而已,现在快要装不下去。
装坚强。
装冷淡。
夜晚,房间,旧情人,匹配度极高的信息素。
单拎出来没什么,但这几个词组合,放在烧出焦边的诗篇上,怎样都灼着昏色暧昧。
他此刻还在装。
两人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爱对对方装逼,一个装高冷深沉。
游一雪要是开辟新思路,直播和卖瑜伽裤的打pk,带上他俩就好,绝对稳赢。
抠出的尴尬城堡,全部给你打包带回家,变成一方富豪。
“我不会利用给你释放安抚信息素的时候做什么的。”江闻提前信誓旦旦保证,显得极其诚恳。
“要是你想做什么怎么办?你会想做什么吗?”林时见的问话脱口而出。
他就是不爱在口头上落下风。
他还不知道江闻什么样?
勾引下就溃不成军。
不愧是林时见,一针见血指出问题。
“会想……”江闻愣了下,耳根有点红的实话实说,“不过可以忍。”
这回答承接上面的话,打脸来的太快,也太尴尬。
使得江闻还欲盖弥彰的咳了一嗓子。
林时见无视。
“你最好是。”林时见眼皮向上一掀,很冷淡。
江闻立马自顾自说了一大堆,开始出谋划策,像是要把地契田产拿出来作保证,恨不得签字画押。
声音是拿腔拿调惯了的温和。
“你要是担心的话,可以和邵逸打视频,我在旁边不露脸。”
“或者加一个我和时风打视频,双重保险?”
“还不放心的话,给游一雪还有我经纪人也打一个,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时风,游一雪,还有你经纪人同意了吗?
什么鬼?
“……”话也没必要说这么满。
而且这是做什么?
“你干脆微博开直播得了。”林时见忍不住说。
江闻居然思考了下,继续认真回答:“也不是不行,我再包个大屏,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也能监督。”
摊上这么个正主实惨。
“……”有病啊?!
何况快十二点还在广场跳舞的,不是丧尸就是僵尸吧。
台词还有表情,是和深夜的白色雾气一起弥漫出来的,像鬼魅耀武扬威的吐舌头,幽怨又没个正形。
入了戏。
叫人想起很久远的事情,它原本被冻结在记忆里,土壤都结冰。
林时见神秘,不过不是故弄玄虚。
他确实是个有很多秘密的人。
许多事情连邵逸都不清楚,江闻就更不必说。
但人与人之间本就不需要过分的亲近,大家是刺猬和仙人掌,荆棘是造物主赋予的漂亮外衣。
隔着恰当的距离可以友好握手欣赏,但抱在一起就流血流泪。
不愉快,也没必要。
林时见的家庭和江闻想象的很有出入。
什么秘密?
林时见的omega父亲,是个杀人犯。
他今天去见了那个没能死掉的受害者——他的alpha父亲。
同时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施暴者,林时见认为他该下地狱。
感同身受很难。
这点林时见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所以他之后面对江闻的不解风情,显得宽容无比。
像在补偿某个人。
林时见的跆拳道最开始是开培训班的邻居教他的,没收钱。因为他的omega父亲沈清止总是挨打,他也是。
邻居叫他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吵架和揍人的声音很大,哭声也大,叮呤咣啷的哀嚎像是在演电影。
如果真的是电影就好了,那么血液可能是甜蜜的糖浆纺织,可鲜血是真的,痛苦也是真的。
街坊邻居全听得到,大家总用看可怜虫的眼神看他。
他在学校回回考第一。
但没奖励。
大家提到他也不夸是别人家的孩子,只会说他命苦,真惨。
林时见头一次反抗酗酒赌博的alpha父亲林徽时。
他才八岁。
被皮带抽的三天没能下床,牙齿都流血,被褥红了一大片,像大滩蜂蜜洇在上面。
眼睛是松柏滴下的油脂,身体是琥珀里的昆虫,他盯着满地碎玻璃和灰尘的房间,像是被困在囚牢。
沈清止抱着他哭,眼泪是玻璃渣里未消确的酒水,撒了林时见满脸,呜咽声熏人。
听的他很烦。
因为沈清止说着老掉牙的,“他说了他会改的。”
林时见皱眉不理解,问的直白:“你为什么还不和他离婚?图他什么?”
每次到这。
画面就会定格在沈清止僵住的脸上,漂亮的五官青白,已经爬上岁月的细纹。
对方嗫嚅着唇,透着怯懦和不舍。
“我不图他什么。”
“我很爱他,他昨天也说爱我。”
不图钱,不图色。
图了个最没用,最傻逼的,图爱。
“……”
林时见成熟的太早。
明明一个小孩儿。
气的口不择言,一点不给人留情面。
“他的酒瓶和皮带爱你还差不多。哪天被他打死了,你就带着对他的爱进棺材板吧!”
小小的林时见就卷起被子背过身,继续生气且不理人。
沈清止沉默一会,随后抹抹眼泪,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轻声哄他。
“时见,爸爸给你上药,爸爸还买了糖葫芦,等下吃点消炎的药再吃好不好?很甜的。”
“明明就是酸的!你肯定又买人家收摊子不要了,三块钱两串的。”
小小的林时见很难过,童言无忌,心底的话说出来比现在容易多了。
“你总是这样,一有钱就拿给他喝酒赌钱,我要本新的漫画书就和我说没钱。他说还完钱就改,只有你这种傻瓜才会信!”
“没……”沈清止红着眼睛,但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不离婚,我就算身上不发炎,心里还是会发炎!”
林时见声音蒙在被子里,又闷又重。
“发烧死掉算了!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天天挨打挨骂?我考第一开家长会,你们一个都不来。”
“沈清止!你和林徽一个样,你们一点也不爱我,都不是我爸爸,我讨厌你们!”
隔着厚重棉絮,这句讨厌都撕心裂肺。
最后林时见耳边的哭泣声更重,被子拨开,湿气和热气打在伤口上。
脊背被纱布包的时候火辣辣的疼,沈清止控制棉签的手指也发抖。
林时见也很讨厌自己的名字。
据沈清止所说,这个名字是林徽取的,是对沈清止饱含爱意的象征。
“我想时时见你。”
“……”林时见冷漠锐评,“他是时时想见你的钱。”
他那时已经上初中了,个头窜的极快,和林徽打架能够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这多亏了那些喜欢他,给他练手的小菜A。
因为林时见起初还没躲洪水猛兽一样避着那些alpha。
他当时宣称,“哪个alpha可以打赢我,我就和对方在一起。”
整的和比武招亲一样。
还蛮威风。
邵逸当时刚和林时见一块玩,他最开始觉得林时见很装,无语且心直口快的问林时见。
“你是在招驸马吗?还有打赢了你真的和对方在一起?”
“什么驸马?我起码得是个O帝。”林时见皱眉不满。
“还有,怎么可能?”林时见说,“打得过我的,以后在一起打我怎么办?”
“……”邵逸回答,“那你这是虚假宣传啊。”
“那又怎样?”林时见不屑,“omega都打不赢的A,肯定菜的要死。非要打赢omega的A,才不是好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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