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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重逢(半黄梅子雨)


夏闻竹怔了怔,扯住他的衣摆,“你不想再陪我一会儿吗?”
沈煜清没有回头,推开他的手:“哥,我出去打个电话。”
夏闻竹皱起眉,不明白他今儿是怎么了,笑着打哈哈道:“哟,有事背着我啊。” 沈煜清握紧拳头,挣扎一番,什么也没说,走出去,拨通了医生的电话。
他说明了情况,医生在电话那头思索片刻,答道:“沈先生,不用太担心,患者在经历特殊催眠后,通常会记忆混乱一阵子。这种状况三五天左右就能消失,不会影响日后的生活。”
沈煜清低声谢过,挂断电话,走到阳台。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白茫茫的一片,似乎将过往的所有嫌隙都掩埋掉。
咔嚓一声,他点燃香烟,深吸了一口,镇定下来。
房间里响起夏闻竹的声音:“阿清,你能不能帮我倒杯水端进来,我好渴。”
沈煜清抬起头,心脏再次疯狂跳动。
半分钟后门开了,夏闻竹闻声抬头,接过他手里温水,喝了一口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昨晚没睡好吗?”他拍了拍身侧的被子,“时间还早,要不要陪我再躺一会?”
对视时,夏闻竹的眼睛弯成月牙形,眼角下的泪痣若隐若现。沈煜清抿了抿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拒绝还是答应,他好久没见到这样的夏闻竹了。
“你还愣在那干嘛?”夏闻竹拉住他,扯到自己身侧,下一秒,手臂用力,两人一起倒在床上。
夏闻竹给沈煜清盖好被子,下意识地把他当弟弟照顾。沈煜清轻声叹气,靠近了些,四肢僵硬。
夏闻竹摸到床头的手机,点亮屏幕,眼睛倏地瞪大。
“原来今天是圣诞节啊。”
他转过身,晃了晃手机,“你该不会千里迢迢地赶回来,是为了找我讨要圣诞礼物的吧?”
沈煜清皱眉,视线从手机移动到夏闻竹脸上,亮晶晶的眼睛,弯弯的唇角,沈煜清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后只问道:“哥,我今年的圣诞礼物是什么?”
“别急,一会给你。”夏闻竹讪讪笑了下,放下手机,他也不知道送点啥,想着先答应下来,一会溜出去,买棵圣诞树之类的玩意送给他。
沈煜清微微颔首,眼底闪过复杂情绪。
“放心啦,礼物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夏闻竹胡乱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坐起身,腰间酸痛难忍,也不知道昨晚干了什么,就连下地走路都困难。
夏闻竹推开门,视线在客厅里来回打量,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个家既熟悉又陌生。他继续往前走,没注意到地毯,脚下一滑,沈煜清连忙扶住他,将他揽进怀里。
夏闻竹抬头,快速眨了两下眼睛,长睫毛扑闪扑闪的,沈煜清咳嗽一声,耳尖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哥,你要不回去再休息一会?”
“没事,我不累。”
沈煜清松开手,转身离开,夏闻竹立即揽住他的肩膀,往客厅里带,“干嘛啊,怎么一觉醒来就跟哥不亲了?”
“不,不是,我去趟书房。”沈煜清指了指隔壁房间,有些局促地解释。
夏闻竹撇撇嘴,放他离开,今天的沈煜清真的好奇怪。
脚步声逐渐远去,夏闻竹背着手,在客厅里打转。他走到落地窗前,发现角落里还摆着那架熟悉的三角钢琴。
他走过去,看到上面的琴谱已经泛黄,依稀记得这是高中时常弹的曲子。
夏闻竹坐下身,手碰上钢琴,照着谱子弹了几下,左右手不连贯,弹出来的曲子磕磕绊绊。他挠了挠头,心底升起一股异样感,所有的旋律都很熟悉,可为什么总会弹错音?
他不甘心地把手放回琴键上,紧盯着谱子,一连练习了好几次,总算把第一小节弹出来了。
轻快的旋律在客厅里回响,沈煜清匆忙从书房跑出来,看着阳台清瘦的背影,他深吸一口气,走过去,眼中满是难舍的情绪。
夏闻竹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后颈,“弹得好像没以前好了哈。”
“不,很好听。”沈煜清两只手附在钢琴上,五指微微张开,熟悉音符在他的指尖跳跃,似乎把回忆带到了遥远的学生时代。
一曲过后,夏闻竹拍了拍掌,笑道:“不错嘛,在国外的这几年居然把钢琴也学会了。”
沈煜清盯着泛黄的琴谱,喉间略微苦涩:“不,我只会这一首曲子。”
夏闻竹点了点头,鼻尖又闻到一阵檀香味,和昏迷前如出一辙,他头一歪,靠在沈煜清肩上。
沈煜清浑身一颤,紧张地往旁边躲了躲,和昨晚简直判若两人。
“别动,让我靠一会,我现在头好晕。”夏闻竹垂下眼眸,注意到沈煜清鼓鼓囊囊的口袋,问道:“你刚刚拿什么去了?”
“拍立得。”沈煜清屏住呼吸,偏头看向他。
夏闻竹打起精神,示意他把拍立得拿出来,“凑过来点,哥送你几张合照。”
“三二一,茄子。”夏闻竹正要按下快门,忽然发现镜头前的沈煜清表情有些僵硬。
“拜托你笑一笑好嘛。”他说着,伸手扯了扯沈煜清唇角,勉强堆出一个笑。
“咔嚓”一声,闪光灯亮起,相纸从前端缓缓露出,夏闻竹拿出来,放在手里甩了甩,相纸上的照片逐渐清晰。
同一时间,沈煜清的电话突然响起,夏闻竹还靠在他肩上,似乎没有回避的意思。 沈煜清盯着他手里的合照,犹豫再三,只好硬着头皮接通电话。
“沈总,夏老先生的骨灰还在殡仪馆,需要我派人帮您取吗?”电话那头,秘书的声音不急不缓。
夏闻竹挨得很近,一个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尽管这些字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拼凑在一起,心脏蓦然感到一阵抽痛。
沈煜清没有察觉,低声和电话那头说了几句,夏闻竹什么也听不清了,眼前出现白雾,他用力挥开,天旋地转,遥远的记忆纷至沓来,夏闻竹盯着黑白琴键,怔愣了十几秒,忽然收回视线,看向自己的无名指。
渐渐地,他想起先前沈煜清送给他的那枚银白素戒,想起他们的过往,沈煜清肩上背负的两条人命……
窗外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积雪压断了梧桐树枝。
“没办法啊,人不能一辈子都在高中吧。”
自己当年的声音回荡在耳畔,又远又近,夏闻竹悲愤交加,颤抖着站起身,“哧啦”撕碎刚拍的照片,大口呼吸,却感觉喉管被堵住,脸涨得通红。
沈煜清吓了一跳,挂断电话,握住他的手腕,问道:“哥,你怎么了?”
夏闻竹红着眼睛,“啪地”甩开他的手,“滚,不要碰我!”
沈煜清微愣,随即脸色沉了下来,还没来得及上前,手机叮的一声,收到秘书发来的火化报告单。
他盯着浑身颤抖的夏闻竹,慢慢后退,医生说不能在他崩溃的时候激怒他,需要给他时间,靠自己慢慢平息。
沈煜清调整心绪,转过身,点开文件,目光落在夏贤文的死因那一栏,嘴角绷成直线,白纸黑字上清楚写着:夏贤文急性心肌梗塞,错过黄金抢救时机,窒息而死。
沈煜清捏紧手机边框,转身看夏闻竹一眼,他靠在钢琴上,大口呼吸,暴发的脾气在一点点消减。沈煜清暗松口气,又盯着报告,思绪纷乱,好半晌才理清这封死亡报告,不免困惑,管控森严的北郊监狱,宋叔叔为什么会错过最佳抢救时间?
究竟是谁在背后推动他的死亡?
该不会是那个人......

夏闻竹趴在琴键上,呼吸不畅,心中一片混乱,下意识地朝门口跑去。
“哥,你要去哪?”沈煜清收起手机,迅速追上,挡在他面前。
之前囚禁的记忆纷至沓来,夏闻竹如坠冰窟,往后退,“咚”地后背撞上门,熟悉的痛感,相似的场景,想起来,一切都想起来了。
沈煜清回国那年,他们的关系还没有现在这么僵。
父亲刚入狱,夏闻竹一人苦苦守着家业,每天面对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他分身乏术,沈煜清主动揽下头疼的项目。
最初,沈煜清确实为公司做出了不少成绩,夏闻竹也逐渐放心,将公司的主要业务——海外货物运输交给了他。
谁曾想,这个弟弟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
获得夏闻竹的信任后,沈煜清露出阴暗面,竟在短短半个月内将公司亏损殆尽,还联合外人做空夏闻竹的实权。
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收手,反而将矛头再次对准夏闻竹,把他像金丝雀一样困在自己编织的囚笼里,剪断羽翼,让夏闻竹无法挣脱。
“哥,你看着我。”
魔鬼般的声音再次传来,夏闻竹置若罔闻,仿佛沉溺在深水里,呼吸微弱。沈煜清无奈,只好死死地掐住他的下巴,仰起脖颈,迫使他呼吸。
夏闻竹挥开他的手,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气。吵也吵过了,逃也逃过了,无论如何也逃不开沈煜清的禁锢,每天像个疯子一样在他面前讨伐,也无济于事,巨大的疲惫感将他整个人都笼罩。
夏闻竹咬住舌根,疼痛像吗啡一样让他浑身一颤,精神变得麻木,他颓然在心里想,沈煜清,我好累,我不报复你了,求你离我远点,好不好……
沈煜清叹了口气,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哥,你先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去接叔叔去墓园。”
夏闻竹咬紧后槽牙,心中暗骂,沈煜清脸皮可真厚,父亲明明是他害死的,如今竟还冠冕堂皇地说要一同前行。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冷冷地盯着沈煜清,理智逐渐占了上风,眼下沈煜清不可能放自己一人出去,要想接到父亲,或许只能在他的陪同下进行。
沈煜清无视夏闻竹那刀人的视线,走上前,脱下外套,想给他披上。
夏闻竹快速避开,沉着脸,朝卧房走去。
不多时,他换上黑色正装,跟着沈煜清走进车库。
司机早早在车门边恭候,夏闻竹钻进后座,啪的一声关上车门,完全不理会身后的人。沈煜清也不恼,亲自打开车门,示意司机去前排开车。
窗外的风景在飞速倒退,夏闻竹靠在车窗玻璃上,望着白茫茫的大雪,失去双亲的痛苦在心底蔓延,他鼻子发酸,叹了口气。
“哥,你为什么叹气?”沈煜清坐在一旁,悄悄瞥了他一眼,夏闻竹没有搭理,往车门边靠了靠,不说话。
“哥,你在听我说话吗?”沈煜清执着地又喊了两声。
夏闻竹偏过头,狠狠地瞪他一眼,沈煜清眉心一跳,立刻闭上嘴巴。
车子开到火葬场,他们见到赵秘书,简单寒暄了几句,赵秘书带着他们找到工作人员,领回了父亲的骨灰。
天空阴沉沉的,雪花落在肩头,夏闻竹告别了赵秘书,麻木地向前走,沈煜清跟在他身后,想起童年短暂的温暖,心情也变得十分沉重。
市郊的梧桐树几乎没了叶子,枝头站着几只乌鸦,吱吱喳喳地叫着很是凄凉。
夏闻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出火葬场的。
他望着空荡荡的十字路口,心脏仿佛被冻住了,毫无知觉。片刻后,他转身回到梧桐树下,挥开长椅上的积雪,坐了下来。
冰凉的小瓷罐里装着的是父亲的骨灰,夏闻竹用力眨了眨眼睛,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他的亲人了。
死亡来临前,人们会想什么呢,害怕,恐惧,欣喜,期待?
夏闻竹抱着瓷罐久久没有起身。
渐渐地,他对死亡产生了好奇,如果离开这个世界和父母团聚,是不是也算一种解脱呢?
北风呼啸,头顶阴沉得仿佛要掉下来一片厚厚的积云。夏闻竹闭上眼睛,祈祷这片云能砸中他,好让他离开这个世界,和父母团聚。
天空完全黑透,沈煜清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把伞,举到他面前。
昏黄的路灯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夏闻竹的思绪回到两年前,不带任何情绪地喊他的名字:“沈煜清。”
沈煜清心下一动,小心翼翼地坐到他身侧, “怎么了?”
“当初在北海,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夏闻竹眉头紧蹙,脸色苍白。
“当年出海的那批货物你为什么突然转让给阿杜?”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稳住心神,“你知道那是我们家产业起死回生的最后希望吗?”
“哥,你误会了。”
沈煜清攥紧伞柄,指节微微泛白,“北海的物流本就属于黑色产业,如果你接手,说不定会和叔叔一样……”
沈煜清的话还没说完,夏闻竹冷冷地打断:“你说我会坐牢是吗?沈煜清,你不要再骗我了。”他站起身,直视沈煜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从阿杜那拿了多少好处?”
沈煜清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伸手想要拉住他,“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滚,别碰我。”夏闻竹胸口剧烈起伏,越想越气,沈煜清居然到现在还在撒谎。舅舅早就把招标文件摆在他面前,白纸黑字,红章手印,样样俱全,北海物流怎么可能是黑色产业。
寒风刺骨,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愈发紧张,沈煜清叹了口气,轻声道:“哥,雪下大了,我们回家吧。”
夏闻竹没吭声,抱紧怀里的瓷罐,绝望地往前走,家,他还有家吗?他的家早被身后的人毁了。
沈煜清追上来,伸出手,似乎想将他揽入怀中。夏闻竹正在气头上,奋力甩开他,向隔壁墓园跑去。
崎岖的水泥路坑坑洼洼,逆着风雪,夏闻竹脚下一滑,砰的一声摔倒在地,膝盖擦破了皮,鲜血从伤口处流出。他咬紧牙关,试图站起身,膝盖一软,又重重地跌回地上。
“哥!”沈煜清看清了地上人,立刻扔掉雨伞,跑上前,一把抱起他,朝停车场奔去。
夏闻竹靠在他怀里,心脏像被刀割一样疼,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没用,为什么连平路都会摔倒,为什么又被抓回来……
他抬头看向沈煜清,眼中充满愤懑,最终没忍住,蓦然搂住他的脖颈,用力咬向他的肩膀,呜咽出声:“沈煜清,我恨你。”
沈煜清浑身一颤,加重了手上力度,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声音无比温柔:“我知道。”

第七章 眷念
大雪覆盖整个视线,夏闻竹渐渐没了力气,垂下眼眸,像睡着了一般倚靠在沈煜清怀里。
风雪戛然而止,暖风扑面而来,夏闻竹大脑一片空白,闷闷地咳嗽两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他听见沈煜清吩咐司机调高车内暖气。
引擎声轰鸣,车子启动,夏闻竹眨了眨眼,车厢里的灯光昏暗,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靠在沈煜清怀里。他面色微僵,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手臂使不上力,试了几次,都虚弱地倒回沈煜清的怀里。
沈煜清见怪不怪,任由夏闻竹在自己怀里挣扎,翻出毛毯,帮他擦了擦头发上的雪水,又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
夏闻竹深吸一口气,喉咙里满是血腥味。
沈煜清打开车内照明灯,翻出医药箱,抓住夏闻竹受伤的腿,放在自己腿上。夏闻竹闷哼一声,试图挣/脱,但沈煜清早有准备,一手拿着棉签,一手按住他的小腿,直接将消毒药膏抹在伤口上。
霎时间,夏闻竹浑身一颤,刺痛感让他卸下所有防备。
沈煜清的手向下移,握住他的脚踝,轻轻揉了揉。夏闻竹动弹不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动。他咬紧牙关,想不通自己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了,四肢无力,寒意从骨头里渗出,冻得他猛然打了个激灵。
沈煜清借着环抱的姿势,给他喂了点水。夏闻竹吞咽了一下,嗓子疼痛难忍,他心里一阵不快,沈煜清这家伙真是有毒,他不过咬了一口,身体就变得这么难受。
“哥……”
夏闻竹病恹恹地抬起头,意识还算清醒,“别叫我哥,我不是你的哥。”
他拉开一点距离,继续道:“我不过是你手下的一枚棋子。这么多年来,你费尽心思想要掌控我们家的财产,如今我父母去世,我的股权也在你手里,你少在我面前继续装大尾巴狼。”
沈煜清心底一沉,怔怔地望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车辆驶出山路,沿路的路灯多了起来,映得夏闻竹的侧脸轮廓分明。
沈煜清喉结轻微滑动,倾身向前,不顾夏闻竹的反抗,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贴近胸口。安静的车厢里,沈煜清心脏怦怦乱跳,他最终没忍住,低头亲了亲夏闻竹的手背。
夏闻竹傻了眼,抽回手,放在车垫上使劲蹭,仿佛沾到了什么脏东西。
“你烦不烦啊,沈煜清。”夏闻竹抬头瞪他,好似一只炸了毛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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