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城门口已经有人在那等他们了, 检查无误后队伍放行, 里面等待的那位男子显然跟江凛他们很熟,看江凛蔫吧儿的样子还嘲笑了他一番, “你这身体也太差了,每次来都这样,你看人齐归再看看你。”
江凛翻了个白眼,争辩道:“我这是被热的,齐归和我差不多好吧。”
伸手拍了拍宋予归的肩膀说道:“这位是我师弟,宋予归,这次也是来这边帮忙的。”又跟宋予归介绍道:“师弟,这是周崇周副将。”
宋予归朝他行礼说道:“周副将,久仰大名。”
“宋修撰,您在我们这边可是很出名的,今天总算见到了。”周崇大笑着说道。
宋予归想了想估计是炸药的关系,“能帮上忙就好,将军客气了。”
“咱们快进城吧,先把粮草运过去再接着聊。”眼看着周崇还要继续说下去齐归赶忙出声说道。
“对对,咱们先进去,已经准备好饭菜了,将军还在练武场那边,晚上才能接见你们。”
江凛他们已经习惯了,“没事,我们又不着急。”
他们直接被迎进大皇子的府邸,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裳众人才前往饭厅,一直在赶路,宋予归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蔬菜了,一直吃的都是干粮。
这一顿饭他吃的很开心,吃过饭后宋予归找到周崇想问一下孟书宁的位置,问过下人周副将刚出门还没回来,只好先等一等。
毕竟是在皇子的府邸他也不好乱走,只在前院的凉亭处喝茶等着周崇回来,周崇没等到反倒是让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赵兄?是你吗?”
赵易安听见声音朝宋予归看来,“宋兄!我正想去前边找你呢。”赵易安开心说道。
宋予归站起来朝他走去,“你怎么也在这,孟兄居然是在这边的宅院住吗,我还以为他在别处。”
赵易安领着他往前走,“他不放心我们将我们一并带了过来,他就在后院。”
穿过垂花门,宋予归跟随着赵易安来到一处小院前,赵易安推开门说道:“我们今早就得到你们今天到达的消息,本来还想出门迎你们一段,但他现在不方便出门,所以就只好等你来找我们。”
宋予归回道:“正事要紧,这些都无所谓。”
“宋兄!一路辛苦。”才进到院子里就听见孟书宁充满活力的声音。
宋予归抬眼望去,孟书宁啥事没有正朝着他这边傻笑,“不是说你伤到肩膀,怎的看着一点事没有。”
提到这个孟书宁皱了皱眉头,抱怨着说道:“伤到一点,但就是擦破点皮,没什么大碍,为了能引出那个叛徒只好假装受伤,我这几天天在院子里待着,哪都去不了。”
听到他这孩子气的抱怨宋予归就知道他是真一点事没有,“没事就好,萧兄他们听到你受伤的消息担心得很,等下次我写信给他们报个平安。”
“嘿嘿,让你们担心了。”孟书宁挠了挠脑袋,“不过我没想到二哥说的给我们找了个帮手居然是你,我看到名单的时候超级开心。”
“怎么样,我听说这边叛徒已经有了大致的方向了是吗?”
说道这个孟书宁严肃了很多,“已经确定是谁了,只不过想利用他所以一直没抓,他这段时间已经朝那边传了很多次假消息了,帮了我们不少。”
宋予归没想到他们已经弄的差不多了,那估计他也不会在这边呆多久,“这么快,我先前听着还只是说有了大致方向,你们速度好快。”
赵易安在一旁说道:“也算是运气好,这还是王爷踩了狗屎运才知道的。”
“我们原本以为会是王府的下人或者是王爷身边的几位亲信,花了好大的力气去试探查看,结果居然是军营里做饭的伙夫,他在军营里养了几条狗,散养的,每次传递情报都是把纸条藏在狗的项圈里送出去。”
“那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说到这个孟书宁就郁闷的不行,“北边那个山坡上有种野果味道很好,兄长想吃,让我去给他摘,下来的时候踩到了那只狗的狗屎,我抓住它项圈的时候那张纸条正好掉落被我看到了。”
宋予归:......怪不得说是踩了狗屎运。
安慰道:“没事,找到了总是好的,你这运气属实不错。”
孟书宁:“兄长也这么说,但那狗屎真的很恶心,狗不大拉得挺多,我鞋面上全都是,根本穿不了,我蹦着回来的。”
宋予归想象了下那个场面,可怜中又透露着搞笑。
赵易安想到那天的场景也忍不住笑道:“王爷那天回来的时候脸臭的不行,跟大皇子说还被嘲笑了一顿,最后王爷把辛苦摘来的果子全吃了,一颗都没给大皇子留,还把大皇子最喜爱的那套茶盏抢了过来。”
说完还朝桌子上指了指,“就是这套。”
宋予归被逗的不行,这确实是孟书宁能干出来的事,“那大皇子就没来要回去?”
孟书宁:“来过一次,被我挡回去了。”
叙旧完宋予归开始问起正事,“战事什么时候开始?”
孟书宁摇了摇头,皱眉说道:“这个不确定,云夏人不知在弄什么,先前一直在挑衅我们,但我们出兵迎战时他们又跑的飞快,根本不跟我们正面对抗。”
“之前我们以为他们是想把我们的军队引到他们布置的陷阱,但后来周副将带领着三千士兵去追击的时候又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那批云夏人全都被捕,从他们嘴里也问不出来什么。”
这确实很奇怪,根本猜不到他们究竟是想用什么战术。
孟书宁十分头疼的说道:“我现在已经在想他们是不是想一直拖着,等到我们粮草不够的时候再进攻,那帝冥城前面有条很宽的护城河,根本没办法踏过去,他们又一直缩在城里不出来。”
来之前宋予归查过很多关于云夏国的史料,帝冥城选址很是刁钻,想要攻打它只能从正面,云夏国面积狭长,它正好处在中间,如果想从它后方或者侧面攻打耗费时间太久,除非将它旁边的城池攻破。
而正面攻打也很难,帝冥城前面的护城河就是一个难关,说是护城河其实里面根本没有多少水,但为什么很难过去就是这河里的东西了。
云夏国是个民族信仰很强的国家,这个国家崇拜一种叫做蓝冥的蛇,这个蛇通体深蓝,很是漂亮,名字里的蓝就是来自于这,但同时这个蛇的毒性也很强,只要一口,不出一盏茶的时间被咬的人就会立马死亡。
而且这类蛇水陆都可以生存,帝冥城前面的护城河里全是这个蛇,真的就像是保护神一样守护这座城池,且不止帝冥城这样,所有云夏国的城池都是这样。
云夏人对蓝冥蛇的喜爱和崇拜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旗帜上的图腾是它,每个云夏人身上也都会纹上这个图腾,还修建了专门供奉它的庙宇,尊它为神。
这座庙宇就位于帝冥城内,还会专门选出三位神使守候,但要仅仅只是这样也不会到让他觉得这个国家疯魔的地步,他当初在查到这一段资料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发冷。
神使两年一换,所有神使无一例外都是女子和小哥儿,而这些被选为神使的人都会在成为神使不久后怀有身孕,这些都被认为是蓝冥神的孩子,他们认为神明的孩子无法承受住凡间的污浊,所以要用母体的血肉去滋养他们。
而这些被血肉喂养的孩子最后只会留下大祭司觉得最适合的一位,其他的孩子则会和他们的母亲一起被送回他们“父亲”的身边。
那本资料关于云夏国的记载不是很全,被留下的那位孩子书上并没有写明去向。
第83章 边疆
云夏国现在的行为确实很奇怪, 先前种种行为就是想要挑起两国的争端,但真如他们所愿准备开始战事之后反而又不应战,真的很奇怪。
“那我们难道就要干等着?”宋予归出声问道。
孟书宁摇了摇头, 凑近说道:“当然不是, 说起来还是你帮了忙,我们准备用炸药把护城河炸了, 先前已经派了一对人马从侧边包抄,估计快到了。”
“这两天已经在制作合适的木桥和炸药了,如果他们还是不敢出来应战,那我们就只好强攻了。”
宋予归点点头,确实只能如此,一直干耗着粮草损耗也是一大问题, “希望这次能够一举拿下。”
孟书宁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强攻只是下策, 他们那边时不时就会有雾气挡住视线, 而且周围全是高大的树木和草丛,人藏在里面很难被发现。”
赵易安忍不住问道:“两个地方相距也不是很远,咱们这边风沙大, 草木很难会有那么高的, 但是为什么云夏国那边能长的那么高?”
孟书宁:“说到这个也是我们这边跟他们一直结仇的原因,原本这边不是这样的, 是有河流的,但很早以前建立云夏国的君主将那条河拦断了, 在他们自己的境内挖了沟渠将河水引过去了。”
索性现在无事孟书宁便跟他们说起了云夏国他所了解的历史。
那条河流名为木夏河, 在云夏国的语言里是母亲河的意思, 这条河是落辰江的分支, 河流量不算大,但为沿岸的百姓提供用水是可以的。
五百年前云夏国的君主将流往花与朝这个方向的河流阻断, 那个时候花与朝还没建立,两边的国家就这个水源一直在争夺,但云夏国那个蓝冥蛇就是无法越过的一大难题。
每次打仗时云夏人就会向敌方军队投掷蓝冥蛇,它速度快且又是在黑夜之中,根本看不清它的踪影,被咬的士兵很快就会死亡。
且这类蛇对于雄黄不是那么的惧怕,让人防不胜防。
所以云夏人将它奉为神明不是没有道理,它确实一直在守护这个国家,连解它毒性的草药也只在云夏国境内生长,在别的地方很难存活。
“所以,总的来说这个国家是块硬骨头,很难打,除非他们国家没有蓝冥蛇存活,而且不说别的就他们那个都城,看起来就像是地府一样,你见过黑色的城墙吗?名字里还带着冥字,真的像是地府的化身。”
说着还嫌弃的翻了个白眼,真的是对这个国家很嫌弃了,“而且我听说,他们那个城墙之所以是黑的,是因为在修建的时候是用他们信仰的那个神的血浇筑融合的。”
宋予归不确定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在烧制砖窑的时候加了蛇血?他们不是将它奉为神的吗?”
赵易安在一旁说道:“大概就是觉得它是神明才会要它的血吧,神明的血可以更好的保护他们,大概是这个想法。”
孟书宁在一旁疯狂点头,“对对对,我当时也是这么问的,那个人说的跟易安说的一样,所以一直都有人说云夏人是疯子也没说错。”
宋予归愣愣的点点头,“确实很疯狂没错。”连自己信仰的神都宰的估计也没谁了。
孟书宁:“算了,先不说他们了,宋兄先喝点茶吧,我现在要装病,明后几天就要麻烦你去盯着炸药制作那边的进程。”
“好,你放心。”
“宋兄你的院子就在旁边,那边院子凉快点,你看看要是有什么缺的就跟李伯说,能有的会尽量满足你。”
宋予归点点头,“好,多谢,已经很好了。”
孟书宁又补充道:“就是这边条件不如京城那边,府里没有多少存冰,宋兄你估计得忍忍。”
宋予归闻言看向他,“我记得这边有硝石矿啊,你们没用吗?”
孟书宁不明白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奇怪的点点头,“用了啊,现在还在让人开采呢。”
宋予归听完更加觉得奇怪了,“那你还说没有冰用,我记得这个硝石矿挺大的啊。”
“是挺大的,但这跟冰有什么关联吗?”
宋予归:“我难道没跟你说过硝石可以制冰吗?不应该啊。”
孟书宁闻言怨念的望向他,......“你没有。”
宋予归仔细回想了下,好像真是这样,每次他们用冰的时候都是他提前弄好的,孟书宁也从来没有问过他们的冰是哪来的,所以孟书宁是真的一直都不知道。
宋予归:“还真是,那我现在演示一遍给你看,你让人准备好硝石和两个一大一小的盆。”
孟书宁闻言赶忙叫了暗卫前去准备,转而看向宋予归的眼神都带着亮光,“宋兄,你究竟是哪来的那么多的想法,这个要是能制成冰,那军营每年都会少掉很多费用,这些费用可以用在其他的地方!大哥知道一定很开心。”
“我知道什么很开心?”
背后响起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往门口引去。
来人身着一件玄色云纹锦衣,腰间挂着的墨玉随着他的步伐在轻轻晃动,乌黑的发丝高高束起,露出冷峻深邃的五官。
孟书宁开心喊道:“大哥,正好你来,宋兄说他有硝石制冰的方法,我们正准备弄呢。”
宋予归朝他行礼说道:“拜见王爷,下官宋予归,是这次押送粮草的随行官。”
花云骁朝他笑了下说道:“宋修撰不必多礼,你与小宁是好友不必讲究那么多,还没谢过你给的制作炸药的方子,帮了我们大忙。”
“这都是下官该做的。”
花云骁虽说和花奕承是双生子,但两人的样貌还是有所区别的,花云骁面相更为冷峻,和明德帝很像,周身气质也较为凌厉,花奕承长相更温润一点,更有上位者的气质。
下边的人很快将东西送来,宋予归弄过这个无数次,很是熟练,“现在只需要等待就好了,这个时间会长一点,但胜在便宜方便,而且这个硝石可以重复利用。”
孟书宁沮丧说道:“居然这么简单,我要是以前早知道这个方法,那每年不就可以节省好大一笔钱了?”
边疆夏季炎热,朝廷每年都会给边疆战士们发放清凉贴补,每年都要花费不少银两。
花云骁也点头同意,而且像是冰块这些由于将士多,每年储存的冰块都不够用,从别处运花费的银两又太多,而且运到这边冰块或多或少也会化掉一些。
要是这个方法可行,那夏天的时候他也就不用那么烦恼了。
等待的这段时间几人干脆就在院子里聊天,这当中不可避免的就会聊到云夏国人,花云骁在这边驻守那么多年,知道的消息比他们更多。
“云夏国新上任的君主很是神秘,从来没有出现过,我们这边也探查不到他的长相,不过这人是个厉害的,能从那么多的皇子中杀出来的不会是什么善茬。”
孟书宁好奇问道:“我听说其他皇子没有一个留下的是真的吗?”
花云骁点点头,“是真的,十一位皇子一位不留,包括最小的才五岁的那位也没有留下,我那天正好在那附近,亲眼看着他把那些皇子丢下护城河。”顿了顿还是说道:“被丢下去的时候还是活着的,更确切的说是半死不活的,还有几口气在。”
赵易安在一旁听的吸了一口冷气,“好残忍。”
宋予归也默默点头,这皇位竞争也太可怕了。
“所以这次战役我才会一直按兵不动,这人我从未和他正面交手过,但我几年前和二皇子交过手,那人手段狠毒、心思缜密,我俩斗了一年多才结束那场战役,能把这样的人拉下来可见其厉害。”
“而且现在是夏季,他们那边草木茂盛,不仔细点完全看不见藏在草丛之中的人,太容易被偷袭了。”又开玩笑似的说道:“我要是有个千里眼就好了,一下就能发现他们。”
孟书宁笑着说道:“大哥你还不如多找几个眼睛好的将士来得靠谱。”
千里眼这三个字一下提醒了宋予归,望远镜不就可以做到吗,但要做成这个需要玻璃,不知道这边能不能找齐做玻璃的材料,他倒是知道烧制玻璃的法子,但也得有材料啊。
但现在战事随时可能开始,等找齐材料开始烧制,再磨成他想要的样子时间耗费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