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年轻就坐上侍郎的位置了，这水壶烧水我们谁没有见过，但没有人往深了想，你这观察力和思考实在让我佩服。”
宋予归闻言有些心虚，这还真不是他想出来的，他只不过照搬了前人的智慧罢了，那位老前辈就是无数先辈的缩影。
宋予归摆手，“没有没有，我这也是有人指导，不然我也不会想入这么深。”
盛澜问道：“予归你想把这个用到正真的船上是吗？”
宋予归闻言正色道：“是，但正真的船只可能不适用这种方法，所以这个东西还是得改进。”
沈叶初看着池子里的木船，“予归的这个提议很好，这个要是真能弄出来比帆船要更加稳定，不用过多的依赖于天气，但这个过程估计会很难。”
小船上这个装置看着倒是简单，但不适用于大船，现在又有陛下航海计划摆在这边，估计两年的时间他们不一定能够折腾出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咱们现在知道原理，后续不就有了改进和建造的方向了吗？”宋予归说道，“但估计赶不上陛下要求的时间。”
沈叶初想了想说道：“这个我们不能放弃，陛下那边我去争取时间，或者航海计划依旧是用以前的帆船，我们同时进行。”
帆船的制造他们已经很熟悉了，这两个月赶一赶能把稿子定好，让船厂那边开始建造，不能耽误后续的计划。
关于宋予归所说的这个气船，他们也不会放弃研究，谁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能保证一定会研究成功，或者要研究多久，有帆船做保底他们心里的压力也能小点。
陛下的命令不可能收回，他们只能尽力去完成这个任务。
宋予归自然同意，他是有相关的书籍可以给他们提供一点理论方面的援助，但关于蒸汽船建造的内容基本没有，只有船只结构和蒸汽机方面的内容，其他的东西要靠他们自己去摸索。
第168章 工部
沈叶初也没有耽搁, 下午的时候就去找明德帝说了这件事，明德帝听罢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明德帝看着沈叶初远去的背影, 笑着对花奕承说道：“你当初的提议不错。”
花奕承停下批改折子的手, “父亲，你先来帮着我批些折子吧。”
明德帝笑容一收, 故作正经的咳嗽两声，“这不是给你锻炼的机会吗，你已经大了，不要总想着依靠父亲。”说着脚步悄悄往外挪动着，他本来站的就离门口近，现在更是还差一步就要踏出去了。
“您不要老想着去找五弟和阿爹, 五弟现在正在练武场练功。”花奕承头都没抬就知道他父亲又想溜出去玩, “您现在帮着我点过两天我走了您也轻松些。”
明德帝闻言只好收回想要出门去闲逛的想法, 回到硬邦邦的龙椅上，看着面前堆得像座小山似的奏折叹了口气，“这次打算去几天？”
说到这个花奕承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声音都轻快了几分, “一个月，宁儿那边正好要放农忙假了, 我们想着到安庆府那边玩玩。”
“行，你多陪陪他, 一年见不到几次面, 多珍惜吧。”明德帝也明白老二两人的不易, “他生辰也快到了, 我跟你阿爹都准备了礼物，你走的时候记得带上。”
“知道了, 多谢父亲和阿爹。”花奕承说道，“宁儿也说很想你们呢，今年过年的时候他会来京城跟我们一块儿过。”
闻言明德帝面上也露出几分惊喜，“那你到时候去接他一块上来，顺道把你弟弟他们也带着一块，咱们一家好好的吃个团圆饭。”
“好。”
另一边得到准话的沈叶初回去就将这个消息告知了众人，按照先前的计划先将帆船的设计稿弄出来，后面再正式开始关于蒸汽机的研究。
蒸汽机这个词是宋予归提出来的，这样也方便了他们理解和后续的设计运作。
大型帆船的设计他们也有经验了，初稿倒是很快就可以弄出来，但这次他们打算在船只上再加上武器的位置，之前的远航号有放武器火药的位置，但要用的时候还是得去船舱里面搬运。
这次他们打算在甲板上弄几个火筒炮，不过关于火筒炮的设计和研究还在进行中，这个是单独分给了一个部门来做。
这个部门是专门做关于火药、□□的研究，之前宋予归将火药的方子交给工部，但前一任的尚书也没有过多的重视，觉得有这个炸药就可以，并没有做过多深入的研究和改造。
后来工部尚书下台换成了沈叶初，在经过一段的洗礼换人工部这次稳定下来，沈叶初觉得火药会有更大用途和研究方向，便单独设立了一个火药部来专门研究。
在选拔部门主事的时候倒还让他们发现了一个人才，沈南初。宋予归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惊讶了一瞬，“大人，这个沈南初我记得不是跟我一届的榜眼吗？他不是应该在翰林院吗，怎么来工部了？”
沈叶初回忆了下说道：“这个是他自己去吏部申请调任来这边的，我也问过他，他只说本来他愿望就是进工部，只不过先前只是有些事情没有想通。”
他这么一说叶清也回忆起来了，“但你还真别说，这人真的是有几分本事，现在火药的威力比你之前威力要大了好几倍。”叶清跟他相处这么一段时间知道宋予归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所以说话也就没有收着。
“而且关于这个火筒炮也是他想出来的，不过他来的时间太短，去年八月才来的，关于火筒炮的设计估计才进行到一半，赶不上孟将军他们出海。”
宋予归点点头，“那也很厉害了，要是我还不一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来这些。”
沈叶初拍了拍他俩的肩膀，“好了，先不说这些了，先把初稿定下来吧，咱们得赶紧开工了。”
“是。”
时间紧，但好歹有了之前的经验，下午到点大家也就各自回家了。早上出门的时候林知秋跟他说了今天要带泽兰去工厂巡视，汤圆在隔壁拜托柳杏帮忙带着。
他下衙后便等着和顾清一块回家，工部离大门比翰林院近，他出来的早在外面等了会儿，今早知道汤圆要在隔壁玩后他就没有搭乘自己家的马车，跟这顾清一块来的。
马车上虽说放了冰块但到底不如外面，树荫底下风吹着还挺凉爽的，老李在跟隔壁另外一家的车夫聊天，闲着也是闲着宋予归顺势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沈南初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车夫跟宋予归聊得正欢，他原先在翰林院的时候就听过一些前辈对宋予归的评价，说这人脾气好，虽说长了张冷脸但却是个热心肠，跟谁都能聊上两句。
当然也有人说他是在收买人心，是个伪善之人，但沈南初却不这么觉得，他见过几次宋予归跟其他人的相处，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身份，哪怕只是一个洒扫的下人他对待人家的态度都是平等诚恳的。
他们那一群人都是跟他一样处世方法，原本之前他有想过跟宋予归他们结交，但宋予归本人太忙了，而且在翰林院待了不到一年就被调任到了地方，他错过了结交的机会。
倒是他跟顾清想邀喝过几次酒，不过顾清顾家，基本上下衙后就回家陪他夫郎和孩子，他也就没有过多去打扰。
对于宋予归他的态度是复杂的，他五岁启蒙，刻苦学习，一直都是夫子和家人的骄傲，可以说他的科举很是顺畅，从县案首一直到解元，他从未屈居第二，还是在江南这样人才辈出的地方，他心中自然有傲气。
但没想到会遇到宋予归，出发京城之前师父搜罗了各地解元的卷子给他看过，他师父特意叮嘱他要注意宋予归，这人是他会元和状元最强有力的对手。
青山书院和他所在的临安书院算是老对手了，一开始这个书院还没引起他们的注意，后来接连两届的殿试前三都有从这个书院出来的人，他们就不得不引起重视了。
他师父是个要强之人，在打听了青山书院的山长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后更是心中不甘，就一直想着要压他们一头，即便人家山长根本不在意。
他出发前师父一直拉着他的手希望他能够考个状元回来，给他们书院争口气，他虽然觉得师父这样的想法太过偏执，但这是师父的期望他也会尽力去做。
后来会试结果出来了，他是第二名，第一名是之前师父口中他的“劲敌”宋予归，说实话他看见这个排名的时候心中也有不甘。
他师父打听过这人的消息，这人十二岁才开始读书，不过八年的光阴居然就连中两元，实乃天才。
但是他也不差，他当然觉得不甘心，要论学识他五岁启蒙，时时刻刻都在读书，连吃饭也不曾放下过书本，江南学子谁不知道他沈南初的大名。
可是他也看过这人会试的卷子，饶是心有不甘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的文章做的实在精妙，比他多了几分灵气。
很久以前他兄长就说过他，文章做的确实好，但少了几分灵气，太过死板、匠气，但从小师父就是这么教他的，这么多年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过来的。
兄长跟他不一样，他是在青山书院读的书，那位山长来过家里之后兄长就说要去青山书院求学，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劝服爹娘的，原本一直不同意兄长去求学也松了口。
他想跟着兄长，但他年纪太小，爹娘也抽不开身跟着他们去那边照顾，只好将他留在这边。
兄长向来是个有主见的人，爹娘对他也放心，他向来有自己的主见，无论是读书科举，还是后面辞官、教书，他从来都有自己的方向。
不像他，一直以来都在按照别人的指令往前走。
“沈兄。”
耳边传来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顾清出来就看见前同僚站在大门口一动不动，好像在想事情，虽说现在已经到了下午，但太阳还是挺毒的，这人就这么站在太阳底下也不怕晒中暑，“你还好吗？”
沈南初回过神才发现他在门口站了好久，背后都出了一层薄汗，“顾兄，我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那就好，这日头还是挺毒的，小心中暑。”顾清没问他在想什么，两人不算熟，他也不好多问，“那我先走了，你家马车到了吗？要不要我载你一程？”
沈南初谢过他的好意，指了指自家的马车，“多谢顾兄，我家马车就在那边。”
顾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诶，还真巧，我家马车就在你旁边。”
宋予归正跟沈家车夫分享一个治疗小孩儿咳嗽的食疗方法，“你照着我说的试试看，我家孩子之前咳嗽的时候就是用的这个方法，还挺管用的。”
“多谢大人，您知道的也太多了，我等会回去就试试。”
顾清过来听见他们的谈话问道：“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聊给小孩的食疗方子呢，你今天也太慢了。”宋予归看向顾清，看见他旁边的人时微微一愣，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沈兄，好久不见，近来可还安好？”
沈南初倒是没想宋予归还记得他，也行礼问好，“托宋兄的福，一切都好。”
几人也不算熟，闲聊了几句后各自登上马车回家，顾清路上跟宋予归聊起来沈南初，还挺惊讶的，“他当初要调去工部的时候我还挺惊讶的，他在翰林院干得还挺好的，马上就要升职了。”
宋予归想起今天沈叶初说的话，“估计是发现了自己更喜欢的事情吧。”
“也是，也不是每个人都想呆在翰林院的。”顾清说道，随后又想来早上出门时柳杏的叮嘱，“老李，先转道去下金玉楼，我取个东西。”
“是。”
宋予归问道：“你要拿什么？”
顾清说道：“给元宝他们打的手镯，以前那个有点小了，换了个新的。”
宋予归点头，正好去问问之前定做的东西好了没有。
第169章 日常
顾清取镯子的时候宋予归问了一下自己之前的那个订单, 掌柜说还有半个月才会好，顾清取了镯子回来问道：“你的单子好了没？”
“还没有，倒也不急, 还有两个月呢, 咱们走吧。”宋予归说道。
“行，走吧。”顾清拿好锦盒说道。
他俩到家时家里正热闹, 钟子玉带着孩子来这边找柳杏玩，几个孩子玩成一团，穿过垂花门就听见他们的笑声。
汤圆最先发现他们回来，笑着跑向宋予归，“爹爹，你回来啦！”小小一个还挺有冲击力差点把宋予归撞翻。
稳了稳身子, 宋予归将汤圆抱起来, “今天玩得开心吗？”
汤圆抱着爹爹的脖子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开心！”宋予归看他玩的一脑门汗拿帕子给他擦了擦，又给他放了下去。
朝钟子玉他们打了招呼后在另一边坐了下来，柳杏让人给他俩上了茶水, “萧麟哥没跟你们一块回来？”
顾清说道：“今天下衙的时候没看见他, 就没有等他。”
钟子玉倒是知道自家相公最近的行程，“户部最近忙得很, 军队出征在即，他们那边估计要忙上一段时间。”
柳杏感慨说道：“感觉你们在朝廷上衙还挺辛苦, 顾清平时还好, 忙起来的时候也是半夜才到家, 人都瘦了一圈。”
钟子玉深感赞同, “萧麟不也是，不过他倒是比顾清好点, 最迟戌时也就回来了。”
说完突然想起来这次来找柳杏的主要目的，“差点忘了，书坊已经竣工了，你们改天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看验收一下成果，有不满意的地方也好及时改过来。”
柳杏倒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快！”随即不好意思道：“你这还怀着孕呢，我还劳烦了这么多。”
钟子玉不在意地说道：“嗨，这又不是多幸苦的事，就动动嘴皮子的功夫，我这怀着身孕其他事也做不了，闲得发慌，不管点事心里总觉得不得劲。”
钟子玉有个堂哥家是专门帮着别人修缮建造铺子房屋的，手艺很不错，审美也好，柳杏和林知秋就拜托钟子玉帮忙，想要将轻和哥的铺子给弄起来，当时说的时候还不知道钟子玉怀孕的事。
听他这么说柳杏也放下心来，想了想说道：“再等两天吧，轻和哥估计快到了，前天收到信说已经到了新州，差不多就是这几天了，这铺子毕竟是他开，还是让他自己来看吧。”
“也行，反正他们最近都在京城，随时都有时间。”钟子玉说道。
“子玉，你来啦。”林知秋进来就看见在院子里喝茶几人，“怎么样这两天？害喜还厉害吗？”
“我来找你们说书坊的事呢。”钟子玉抬手摸了摸肚子，“好点了，多亏你给我介绍的那个郎中，吃了几副药倒是没有之前厉害，能吃得下东西，好歹没再瘦下去。”
这第二胎怀得比怀八宝时辛苦，不知道是不是正值夏天的缘故，他一直吃不下什么东西，前几天更是，吃进去多少就吐出来多少，人都瘦了一大圈。
“有用就好。”
晚饭是在顾清家这边吃的，钟子玉今天出门时就跟婆婆报备过了，在柳杏这边吃了饭再回去。
宋予归和林知秋吃完饭跟顾清他们聊了会儿天后就出门散步去了，汤圆走了没两步就伸手要宋予归抱他。
宋予归没答应他的请求，“自己走一会儿，要多锻炼。”汤圆不想，走路太累了，他想要爹爹抱，而且爹爹抱着他看见东西更多。
林知秋好笑地捏了捏他撅起来的小嘴，“不许撒娇，再走两步，走到前面的那个路口爹爹再抱你。”
阿爹发话那就是没有可能了，看了眼阿爹指的那个路口，好像也不算太远，那就走两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