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不稀罕那把破刀了,但我想请你帮我带句话。」
他开口,眼神冽起凶光。那个压在他胸口的感情—
「帮我告诉那个该死的自恋狂,要是他没在结婚前亲自来分手,我就杀进婚宴现场把他剪成圆顶秃!」
—叫做愤怒。
?52.
「今天的会面结束了,回你房间去。」
走在前侧梳着油头的男人说,接着看都不看柒一眼便离开。
于是他在一旁的警卫随侧下回到自己的房间。空无一物的房间。只有床铺、书桌,以及衣柜。没有电脑、手机也被没收。
他透过窗户,俯视底下被打理得干净的院子。
这里是柒的本家。位于车水马龙的璇坞市中心区,五顶迷宫的原型有一部分就是取材此处,显而易见这是他能轻易找到暗门绕过迷宫直达花园中心的原因。
富丽堂皇,华贵的牢笼。
他从鼻中哼出声不屑。自己竟然曾经对此引以为傲,现在想来只觉得可笑。
柒伸手,将被梳理到脑后变成大背头的发丝抓散,变回平时的散发,接着再把一身笔挺做作的西装全脱下来,泄愤似地往墙角扔。
他从衣柜里随便扯了套足够轻便的居家服穿上,接着拉开底层抽屉,动作轻柔地拿出藏在众多衣物间的白色卫衣。
那是柒离开那日穿回来的。伍六七很喜欢白卫衣,他知道对方的衣柜里一共有七件一模一样的,几乎是除了运动外天天轮着穿。现在少了一件在他这,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伍六七造成影响。
柒将脸埋进衣服里,轻轻吁了口气。不知道他忽然消失,会不会对伍六七造成影响?对方是不是又失眠了?
他想见伍六七了。
「叩—叩—」
敲门声。
他将衣服摆回去,关上了衣柜的门。
一位女性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柒。」
褐色长发的女性说。门阖上了。
他沉默以对。
「我没想到你会答应,」
那人的莺声燕语像暖春夜里随风扬起的一串风铃,轻盈得一如他记忆中那样。
「我以为你还在意高中那件事。」
「我对你冇兴趣。」
他回,语气很不必要地张扬出敌意。
「我知道。」
柒始终未将视线转向对方,因此看不见那双低垂的眼底闪过的落寞。
「所以也许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同意婚事?」
他沉默片刻,最后说。
「我有必须保护嘅人。」
「透过和我结婚?对方不会高兴。」
问话声很轻,轻得他听不出是质疑还是惋惜。
「唔关你事!白,滚出去!」
柒的声音忽然加大,失控地展现出不满、将对方拒于千里。他才是受害者!无论是以前或是现在都是,对方有什么资格跑到他面前说出这些话?
「这当然关我的事。我现在是你的未婚妻,这也是我的婚事。」
白说,刻意加重语气,字字直切要点、将柒的怨气堵了回去。
「和你结婚不是我的意思,不是只有你被迫接受现状。」
对方说。他咬牙,满肚子委屈却无以辩解只能沉默。
和对方结婚不是他的意思、离开伍六七也不是他的意思、就连和对方从无话不谈的朋友变成无话可说的陌生人也不是他的意思。为什么到最后必须独自承受一切的总变成他?
他早已不对这个家庭抱持冀望,现在他们却连他唯一渴望得到的都要剥夺。
白轻叹,步伐缓慢地走向书桌,抽了本搁置的书籍走马开花地翻阅,最后重新开口。语调又回到最开始那样轻柔。
「无论你信不信,我当初那么做是想保护你。」
她说,语气诚恳得如告解罪行的犯人。 柒不发一语地聆听。
「我认为那么做他们就不会找你麻烦,我那时快毕业了,到时候就再也不能帮你。」
「我冇求你帮我。」
他说。
「我知道。」
白的眼帘半垂,将书摆回桌上,接着转向他。
「你想保护的人求你了吗?」
她反问。
「我必须咁做。」
只要他的父母想,伍六七随时可能被伤害。他只能答应他们的要求、做他们希望的事、让他们肆意决定他的人生,作为交换条件,伍六七的生活将不受波及。
「我当初也这么想。」
他不语。
「你知道,我当时还不懂事,我只能用自以为正确的方式关心你。」
白停顿了下,叹出的气很轻。
「你也看到结果了,这是很傻的行为。」
说完,她走向门边。
「你是来自我辩解?」
他终于抬头,带着审问的眼神看向即将离去的人。
「不是,我只是来建议你,别走相同的路。」
白笑了,笑得很无奈,接着推开门,让出了道路。
「你有访客。」
然后那个柒曾经在大学里见过的穿连身裙的女生走了进来。
?53.
夜晚的餐桌上摆满餐点,座位上的三人却都食不知味,气氛如守丧般死寂。大保能感觉得出来伍六七最近的情绪不太对,他想开口关心,只是实在心有余力。
"你要找的人有消息了"
自从收到这条简讯,他和大飞就忙活个没停,除了偶尔的晚餐很少和伍六七再有交集。即使同桌,也因双方都心不在焉而没有往常那样热络的气氛。
大保皱眉。身为生意人他向来舌灿莲花,但开口关心人?那可真的很别扭。
「阿七,出什么事了吗?」
最后是大飞率先打破了僵局,被墨镜遮住的双眼看不出情绪。
「啊?没事。」
伍六七随口敷衍,将眼前的牛丸两三口解决,显然不打算多说。
「你鼻子怎么没变长?」
大保挑眉,忍不住吐槽。
「也许因为我不是木头做的。」
言下之意是伍六七确实说谎。
「你知道我们不介意听你抱怨。」
大飞好脾气地说。
「没什么好抱怨的,我被甩了,所以心情不好。」
大保和大飞对视了眼,显然有些错愕。短短一个月不该连热恋期都还没过吗?
「他和你说的?」
大保忍不住问。这个月他们确实有些疏忽了伍六七,作为当初自愿担起监护人责任的两人来说,这实在是有些失职。
「没有,那扑街仔屁都没放,整整一个月失联擅自跑去结婚了。」
伍六七的语气听上去就像深闺怨妇一般,当然大保可不会没眼色到把这件事说出口。
「你说他没联络,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记得之前夜不眠的梅小姐吗?王子战来帮我那个。」
「记得。」
大保回,因为某些事他最近可没少见到这家子的资料。
「谁?」
大飞问。
「梅花企业那个十三小姐。」
大保答,简单带过了这个问题。
「噢。」
「他要和她姐姐结婚。」
伍六七闷闷不乐地说。显然已经心烦到连为什么他们知道这么多都不在乎了。
「等、你...你说的交往对象是他?!」
他激动得站起身,双手重重砸在桌上,让摆在一侧的筷子滑出桌沿。
餐桌上本就不算和谐的气氛变得更加诡谲。
「小声点,你吓到阿七了。」
大飞捡起筷子摆回餐盘上,语气平静地提醒。
「什、什么啊?」
伍六七神情怪异地看向两人。
tbc
第二十章 20
*现代paro(网游paro),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个长不大的小男孩,每个小男孩身体里都有个长不大的脑。
*阿柒决定独行&阿七加入战局。
*要是不甘于当观众,就竭力去争取演出机会。
———
?54.
「帮我告诉那个该死的自恋狂,要是他没在结婚前亲自来分手,我就杀进婚宴现场把他剪成圆顶秃!」
十三错愕地楞在电脑前。
「你和柒是...情侣?」
「看来不算是了。」
「...还有什么想转达的吗?」
她不再多探问,回头该怎么向白姐姐解释才更让她头疼。你未来的丈夫是个同性恋,而且他男友想把他剪成圆顶秃。这实在有点难开口,而且有点...滑稽?通常报复手段不该更狠毒的吗?为什么对方听上去反而像在闹情绪?
「没有...你可以告诉他我把千刃送你了。」
伍六七的话带着刻意泄愤的狠劲,她有点不确定这算是狠话,还是气话。老实说若不是事态严重,她可能会吐槽对方幼稚。
她和伍六七的相处时间并不算长,顶多是网友。但基本上...基本上伍六七算是个好人,撇开喜欢耍嘴皮子调侃她、会变成榴槤闹她、以及会按错操作对她的角色乱来以外...
算了,再想下去她可能会后悔。还是赶紧联络完了事吧。
「知道了。」
她关闭游戏,打开通讯录翻出那个有些时日没拨过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
「喂?姐姐,是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