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良夜用鼻子哼出一声冷笑,佯装不屑地撇撇嘴,转身正欲溜走,未料腿上软绵绵的发了颤,脚下更像是踩了棉花般无了力气,刚抬脚迈出了一步,就扶住亭柱不敢挪步了。
腿上麻酥酥的痒,如同上千只蚂蚁在皮肤上爬来爬去。傅良夜忿忿地咬唇忍耐,恨铁不成钢地用拳头颠着坐麻了的腿,恨不得拿眼刀直接把自己的腿给剁成肉沫。
“可是腿麻了?”晏西楼关切地望着人的腿,走到人身侧。
这也太丢脸了吧,被人抱着揉了几下,腿就又麻又软了?这要是承认了,那不就是明摆着说自己不行么。
“无妨无妨,就是我忽然觉得吧…嗯…对!看,这柱子的花纹儿雕得多么的…多么匠心独具啊!所以…所以凑近来看看罢了。”
傅良夜灵机一动,磕磕绊绊地扯谎,以掩饰自己腿麻了的事实。
可待他抱着亭柱子佯装欣赏花纹儿时,却绝望地发觉,这柱子表面光滑得直反光,哪儿有雕刻的痕迹……
“你竟然能瞧见花纹儿?”晏西楼忍俊不禁,故意眯着眼睛凑近亭柱子去瞧,顺势凑到人耳畔,小声打趣道,“许是臣这眼睛还未好得彻底,竟是看不见,可惜了。”
傅良夜欲哭无泪地死死抓着光秃秃的亭柱子,这下窘迫得恨不得循着地缝直接遁走了。
“说得没错,没错儿!清鹤还需好好歇息,我…我先行一步。”
他强忍着麻意,气不平地向前迈了一大步。
而后就……完—蛋—了。
傅良夜只觉得腿筋好像麻花儿一样拧了好几股,疼得他险些没直接跪下。
本来就麻了的腿很不幸地雪上加霜,又抽筋儿了。
晏西楼饶有兴味地扫了人一眼,看戏似的抱臂在边上靠着,端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眼底划过几分戏谑的笑意。
呦呵,还摆上架子了,这是擎等着自己求他帮忙呢!这般想着,傅良夜莫名有些委屈,恨恨地剜了晏西楼一眼。
“喂,帮我揉揉。”傅良夜回身攥住晏西楼的手臂,轻轻地晃了晃,眸子里盈满了虎落平阳的屈辱,“腿抽筋儿了,还很麻。”
“唔—”晏西楼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似乎等这句话等了许久了。
他作势要去揽傅良夜的腰,欲将人拦腰抱起,手却被人一掌拍开。
“做…做什么…不要这样抱。”
傅良夜错愕地盯着晏西楼伸出来的胳膊,舌头都捋不直了,他实在是不太习惯被别人拦腰抱着,这感觉就像是…就像是自己是新嫁娘似的。
晏西楼唇畔漾出一抹笑意,看得傅良夜背脊上唰唰发凉,渗出一身白毛汗,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捂屁股。
“昨夜臣就是这般抱着你的。怎么,不习惯么?”晏西楼意味深长地看了傅良夜一眼,那眼神仿佛被郎君抛弃的怨妇。
那时他醉得稀里糊涂的,自然是任人摆弄。可如今他清醒得紧,被晏西楼那般抱着,未免太羞耻了些。
想到昨夜之事,傅良夜脸一阵发烫,眼神慌乱地闪躲着。
“既然如此,臣便换个王爷欢喜的方式罢。”
“你…你要做什么?”
傅良夜咽了咽唾沫,挪着脚步向后退了退。
晏西楼再也没留时间容人拒绝,下一刻,傅良夜全身的血液便朝脑袋涌了去,眼前更是天旋地转,被晏西楼像扛麻袋一样扛了上了肩。
还不如抱着呢,傅良夜认命地耷拉下胳膊开始装死。
晏西楼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亭子里的石案上坐着,而后屈膝蹲下身子,握着人的小腿拿捏着力度细细揉捏。
傅良夜悄悄地睁开眼睛瞧晏西楼,嘴角微微上扬。
晏西楼察觉到头顶的目光,抿着唇偷偷地笑了笑,轻声问道:
“这样揉着,可还疼?”
“嗯,还疼,麻酥酥的疼。”傅良夜懒洋洋地哼唧一声,索性在石桌子上躺平了身子,无聊地盯着支棱进亭子的一根枯黄细小的枝条。
腿上的酥麻渐渐地转移到了心口,明明已经不疼了,他仍旧坏心思地让晏西楼帮自己揉。
晏西楼抬手缓缓捋着,直到感受到手下的筋肉完全放松、舒展开,才堪堪松了手。
他起身拍去袍角扫上的灰尘,抬头瞧见傅良夜悠哉悠哉地躺在石案上,把胳膊枕在脑袋底下,正呆愣愣地盯着树上一片枯黄的叶子出神。
光影落在人的眉间,衬得额头上如同描了花钿般动人。
“在想什么呢?”
晏西楼坐到人身侧的石凳子上,随手把那片枯叶摘了下来握进手里,于是傅良夜的目光也随着叶片移动的轨迹飘了过来,被他同样攥进了手心。
“在想清鹤啊。”
他的声调不自觉地拉长,像唱小戏一般笑着吟出来。这让晏西楼莫名想起了那夜挽月楼的台子上,这人也是如今这样,一颦一笑间,便惹得人心旌摇曳。
傅良夜惯会这样撩拨他,可他次次都难免心悸,落入人拙劣的圈套。
这般想着,晏西楼眉间攀上了笑意。
他探出指尖宠溺地刮了刮傅良夜的鼻梁,未来得及收回手,腕子便忽地被人扯住。
紧紧攥在一起的手指被傅良夜一根一根掰开、捋直,露出了滚烫的掌心。
傅良夜将他的手捧到唇边,只是用两片冰凉柔软的薄唇在掌心处碰上一碰,便让痒意直直传到了心底,惹得他面上飞红一片。
“清鹤还是会害羞啊。”傅良夜得逞地嗤嗤笑出声,侧过身子去看晏西楼红透的耳朵尖尖,“总算不是晏冰山了,羞得连面上的冰块儿都烫化了。”
晏西楼沉默了一会儿,低眸望着傅良夜的眼睛,正儿八经地问他:
“你不欢喜么?我现在这样。”
傅良夜与晏西楼面面相觑,忽然“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他笑得愈来愈欢,在石案上扑腾得如同一条刚上岸的鲤鱼。
最后,傅良夜笑得精疲力竭,捂着肚子晃晃悠悠地坐起来,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
晏西楼何时竟这般在意自己对他的看法了?这般忐忑扭捏,小媳妇儿似的,真讨人疼。
“清鹤如今会害羞、也会笑,喜怒形于色,倒鲜活得像个活人了,我甚是欢喜。”
傅良夜从石案上跳下来,展颜笑答。
他希望晏西楼活得快活,像许久以前那个晏小公子一样。
可无论是哪一个晏西楼,他都打心眼儿里欢喜得紧。
这种情愫萌芽于少时对强者的仰慕与依赖,深藏的感情经年酝酿,早已变成了一坛浓香的酒,只需略略掀开一角,那香气便要一寸寸浸透进骨髓里。只要想起他,骨头就会酥麻得仿佛被油炸过,咕噜噜地冒出小泡泡。
晏西楼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脏总算是落了地,唇畔绽出一抹笑来。他知晓傅良夜最喜看他笑,那从今往后,他便要常常笑给他看。
对了,还有一件东西,一直忘了给人。
晏西楼踱到人身前,从怀里摸出了那柄随身携带的桃花扇,缓缓递到人眼前。
扇柄上挂了自己亲手雕出的玉玦扇坠,缀着条月白色的流苏,正随着风轻轻摇摆着。
“原本那柄纸扇被水泡过,不过沈郎君妙手,重新画了扇面,这才保得纸上桃花…盛放如初。”
晏西楼犹豫着讲述着手上折扇的来历,眸色微黯。
傅良夜瞳孔诧异地睁大了些,他不可思议地伸出手,将雕花的扇柄握进手里。
他的指尖不住地颤抖着,珍惜地抚摸着黑檀木上雕刻的纹式。
这桃花扇,虽不是原本阿蛮画给他的那柄,但从表面上瞧,几乎无差。
他将扇面儿徐徐推开,那满树灼灼的桃花儿霎时映入眼帘——
其实,桃花扇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柄素面纸扇罢了,只因有一日他去挽月楼寻谢阿蛮,粗心地粘上了案几上的胭脂,使得素白的扇面落下了一抹浅红。
扇子并不珍贵,随手丢掉再换一柄也无妨。
可阿蛮却觉得好端端地丢掉过于可惜,于是她突发奇想,抬笔在扇面儿上添了满树的桃花儿,竟是与那胭脂渲染之处相映成趣。
正因是阿蛮所画,他才喜爱得紧,一直带在身侧。
扇面上是同阿蛮相差无几的笔触,狼毫细细密密地点染出满树桃花,却独独缺了那一抹浅浅的胭脂色。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转瞬之间,残红凋落。只见故人已逝,处处物是人非。
“我以为它早被水泡烂了,未曾想被你留着,沈卿他…画得真好。”
他用指腹细细摩挲着扇面上沈卿题下的那两行诗句,眸底红成了一片。
“人生忽如寄,怜取眼前人。”
那是沈卿至死仍滞留于红尘的遗憾,他把它题在桃花儿扇上赠予自己,最后同自己道了一声珍重、珍重。
傅良夜转身,把一双含泪的眸子望向晏西楼——那便是眼前之人,同样也是心上之人。
微风穿亭而过,卷起一地黄叶。
晏西楼站在风中,衣袂纷飞。
他就那般背着手,关切地望着傅良夜,眸子里沉甸甸的情愫几乎要凝成实质。
晏西楼探身向前,试图用手心接住傅良夜眼睛里落下的那颗泪。
衣襟却忽地被傅良夜扯住,他向前微微一倾,碰到了人柔韧的唇。
桃花折扇于面前一挡,素白流苏在风中悠悠荡荡。
傅良夜踮起脚尖,试探着去舔吻晏西楼的唇角。
晏西楼心下怦然,手臂揽过人的腰肢,情动地去撬开那张诱人的唇。
傅良夜被人弄得头脑发热,瞳孔赤红。他急切地去含住人侵略的舌尖,贪婪地攫取着唇舌间独属于晏西楼的略略清苦的味道,忘记了周遭一切声响。
晏西楼就是这样的,平日里古板正经得像个老和尚,稍微撩拨一下便要脸红害羞。
可若是真招惹得狠了,让人开了荤,那可就变成一匹狼了。
就如同现在这般,恨不得把傅良夜嚼吧嚼吧连骨头带肉都给吃掉。
直到傅良夜的指尖摸索到人的腰封,正欲趁人不经意偷偷解开之际,二人身后忽地传来一声刻意放重的咳嗽声。
陆漾川不住地拿眼睛偷瞄湖畔那对儿交颈缠绵的鸳鸯。
他一只手捂着晏甄的眼睛,不叫人瞧这等香艳场面;另一只手掩着人的嘴,以防她控制不住叫出声来把鸳鸯吓跑。
陆漾川虽难免震惊,奈何他心脏强大,此刻还算冷静,甚至还莫名地生出些许欣慰之感。
于是,他只装模作样地沉声咳了咳,权当提点晏西楼身后有人。
晏西楼正吻得情热,对身后动静充耳不闻。
可傅良夜却听到了那声咳嗽,他实在是拉不下脸来在旁人面前被晏西楼这般压着啃。
于是,他蹙着眉头微恼地去拧身上人的腰间软肉,拧得晏西楼吃痛得闷哼了一声,无奈之下,只得恋恋不舍地将他放开。
晏西楼不耐烦地转身,严严实实将傅良夜掩在身后,目光阴鸷地瞥向那没有眼力见儿的蠢货,面色堪称一句——黑云压城城欲摧。
蠢货之一陆漾川,此刻正呲个大牙,一脸猥琐地瞄着晏西楼挂着几丝晶莹的唇瓣,眯缝着眼睛啧啧称奇道:
“呦嘿,未想我陆漾川也有看走眼的一天!晏清鹤啊晏清鹤,本以为你是正人君子,怎料得私下里竟是个衣冠禽兽,这般可是白日宣淫呐!哎呦,圣贤书都被你学进狗肚子去了?打两天仗忘了何为礼义廉耻了?容我替先生问问你,三书六礼你可备得齐全?媒人你找了没?没有吧!这我可说道说道了,我说姑娘啊,从来薄幸男儿辈,多负了佳人意……”
这张破嘴叭叭叭的可吵死人了,傅良夜被人念“紧箍咒”念得头大,张嘴阴阳怪气地打断:
“本王还当是谁呢,原来是陆将军大驾,失敬失敬。三书六礼本王已备好,改日便求皇兄把你家晏将军许我做王妃,您看这合不合礼数?”
傅良夜这会儿倒是不避讳了,他从晏西楼身后探出头,熟稔地抖展开折扇,巧妙地遮住了他此刻略显不雅的微肿唇瓣,只露出一双笑吟吟的丹凤眼,活脱脱一只祸国殃民的小狐狸模样。
陆漾川霎时目眦欲裂,脱口就是一句亲娘。
晏甄纵使看不见,但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心里便是一咯噔,险些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厥过去,伸手便把陆漾川挡在眼睛上的手给掰了下来。
盯着曾一脚把他踹晕的活阎王,陆漾川底气全无,下巴拉得老长,话儿都不会说了:
“王…王爷?哎呦!这青天白日的,要亲热也得悠着些,怎么的…怎么的也寻个有遮挡的地方罢。”
晏甄则惊恐地瞪着眼珠子,发狠地盯着阿兄身后闪出的那颗欠揍的脑袋,“呜呜”地叫唤开了。
傅良夜孔雀开屏般晃到二人身前,不慌不忙地将折扇推拢,随意地用扇柄敲了敲晏甄的脑袋瓜。
他深知先发制人的道理,于是扬眉笑着问道:
“小丫头片子,你‘呜呜呜’地骂我什么呢?”
晏甄嘴被人捂着,脸憋得涨红,抬腿照着人下身踢去。
“呦,你这招儿还真损!”
傅良夜轻而易举地闪开,抬眼冷冰冰地剜了一眼陆漾川,一脸嫌弃地埋怨:
“陆将军,把手放开罢,你再这般捂着她,怕不是要把臭丫头憋死了。”
陆漾川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之处,悻悻地放开了手。
晏甄猛地吸了一大口气,张嘴却不是骂人,而是结结巴巴地嘣出几个字:
“嫂…阿嫂?我阿嫂竟是你!”
这两个字比骂他还要使傅良夜难堪,他面色霎时变得铁青,唇角一阵儿抽搐,吭哧半天愣是没憋出一句话来。
晏甄慌忙哭丧个脸躲到陆漾川身后,只敢露出个脑袋,咬着袖子幽幽怨怨道:
“原来阿兄藏藏掖掖的阿嫂就是你?我还以为是哪个天仙呢,竟然是你这个混球儿癞蛤蟆!原来昨夜阿兄竟是同你厮混去了!师父,昨夜阿兄的兔儿灯,准是给他了。”
听到晏甄唤陆漾川“师父”,傅良夜停顿了一会儿,疑惑地瞟了陆漾川一眼,不过他现在可没工夫去计较这个。
他盯着晏甄的目光愈发虎视眈眈,后槽牙快要磨出火星子,愈发恶狠狠地笑道:
“本王问你,你说谁是混球儿癞蛤蟆?啊?小—兔—崽—子?”
“就是说你,傅良夜。混球癞蛤蟆,老兔崽子,狐媚子,祸水!”
晏甄有了陆漾川做倚仗,恨不得蹦起来跟傅良夜吼。
傅良夜气得鼻孔直冒烟儿,却又拿眼前这小丫头片子没办法,只把自己气成了一条河豚。
晏西楼在一旁观战,此刻瞧见小猫儿落了下风,心下不忍。
他几步挡在了傅良夜身前,只淡淡地瞥了一眼躲在陆漾川身后的晏甄,黑色瞳眸中若有若无地闪过薄薄怒意,声音不怒自威。
“夭夭,阿兄同你说过的那些话,你可是都忘了?怎么学得这般无礼。”他缓缓抬眸,寒潭一般的眸子结了冰,“既然知晓那些是难听的、骂人的话,就不要总是挂在嘴边儿上,可听明白了?”
晏甄不安地揪着陆漾川腰后的衣物,也觉得方才话儿说得有些伤人,哼哼唧唧地嘴硬:
“不就是骂他一句混球儿癞蛤蟆嘛,他还说夭夭是小兔崽子呢,阿兄就是偏心罢了。”
“还要顶嘴?”
晏西楼负手冷冷地睨着晏甄,声音携着恼意。
晏甄忙着噤了声,战战兢兢地往陆漾川身后又藏了藏,直到被人完全挡住。
晏西楼目光掠过傅良夜,安抚似的偷偷地伸了手,揉揉人因愤怒而微微弓起来的的背脊。
他薄唇抿出一分笑意,趁旁人不注意,凑到人耳畔小声劝道:
“少骂人罢!你瞧瞧,夭夭耳熏目染的,都叫她学去,用来骂你了。”
“哼,晏郎这般说辞,小丫头片子不学好,还得怨我不成?”
傅良夜冷冷地笑了一声,只用一双微恼的眸子似嗔似怨地瞥了晏西楼一眼。只因他今儿个心情还算不错,于是破天荒地没有再跟晏丫头计较。
他将折扇轻轻摇展开,抬眼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陆漾川,端起一副东道主的模样,撇着嘴嫌弃道:
“本王倒是不知陆将军竟与晏甄这般相熟,今日这将军府真是热闹,您来这儿,又因何事啊?”
陆漾川虽对傅良夜极为不屑,可那飞来一脚属实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再加上人家贵为永宁王,只好按礼数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方才答道:
“王爷不涉朝政,自是不知今日早朝所议之事。冀州匪贼猖狂成患,圣上下旨命晏将军率兵平乱,想来也就是近几日出征了。臣来晏府,也正是为了同清鹤商议此事,碰巧儿遇见了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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