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祖乖顺地接过衣服,拿起一套全身都是黑色的长衣长裤穿好,衣服很简陋,除了黑色没有任何图案,这样简陋的孩童衣服很少,这些衣服大多都是严福顺去衣服厂卖不出去的衣服中低价淘来的,当然也有一些是好心捐赠,只不过捐赠的衣服都比较好看,严福顺一般只有节假日才让孩子们穿。
徐文祖穿好衣服之后,严福顺把他领到了保育院的小教堂里。
教堂里聚集着许多小孩子,小孩子们嬉笑打闹,声音洪亮清澈,隔着十米外都能听到很大声。
“真是一群吵闹的小崽子!”严福顺嘴里嘟囔着骂道。
小孩子们见到她来了,嘻嘻哈哈地聚上来:“院长,院长,今天是主日,开饭啦!!”
“今天吃谁呢?吃洪秀丽,还是吃张载明?”一个小女孩眨着大眼睛,凑上来问严福顺,脸上写满了天真无邪。
严福顺笑眯眯地问:“怎么,还没决定吗?你们商量好了吗?”
“吃洪秀丽!!”
“不,吃张载明!!”
小孩子们顿时炸开了锅,分成了两拨,起了争执。
严福顺笑哈哈地说:“那就抓阄吧。”
这时候,有人问了一句:“脏兮兮妖怪徐文祖去哪里了?”原来是下午的时候戏弄徐文祖的韩佑莉。
徐文祖听到有人问了他,条件反射地抬起头,韩佑莉目光投向了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是......徐文祖?”韩佑莉呆呆地看着他漂亮冷淡的脸,小脸突然红了。
徐文祖淡漠地瞥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移开了视线。
“韩佑莉,我们一会儿吃完饭还扔泥巴给他吗?”一个叫宫浩的男孩子问韩佑莉,宫浩经常粘着韩佑莉,他非常喜欢韩佑莉。
“你敢!”韩佑莉漂亮的眼睛狠狠地剜了宫浩一眼。
宫浩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凶自己。
严福顺拿起小孩子们抓出来的纸条,打开来看:洪秀丽。
她说:“那今晚就吃洪秀丽,下个星期天才吃张载明。”
“好耶!!哇哦!!”小孩子们欢呼成一片。
严福顺带着孩子们一起进了一个地下室,她肥胖的身体有些艰难地走着地下室拥挤的楼道。
一边走一边回头说:“文祖啊,你跟我来,我带你看看,这可是个好地方。”
徐文祖跟在她身后,一进地下室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地下室里摆着好几个罐头,每个罐头上都贴着一张纸,纸上写着名字。
严福顺点着灯,找到了名为“洪秀丽”的罐头。
她臃肿的脸笑成一团:“哎哟,就是这个。”
严福顺把罐头搬了出去,打开了罐头,把里面已经腌制好的肉取出来,给孩子们一人发了一个盘子,孩子们雀跃不已,严福顺笑眯眯地给孩子们发肉。
“要听院长的话哦,听院长的话有肉吃。”严福顺一边发肉一边说。
“听院长的话!听院长的话!!”孩子们天真无邪地附和着,脸上尽是不谙世事的纯真。
“徐文祖,我和你一起坐。”韩佑莉端着小盘子,红着脸凑过来,徐文祖漠然地吃着盘子里的肉,没有说话。
“韩佑莉!你为什么要和脏兮兮坐在一起!你要和我坐!”宫浩大声地喊道,他有些气急地凑过去,伸手拉住韩佑莉的头发。
韩佑莉抱着头大哭道:“你干什么!放开,你拉疼我了!混蛋!”
宫浩听到她疼,一瞬间松开了手,韩佑莉却重心不稳摔在他身上,两人摔成了一片。
韩佑莉呜呜地哭起来,说:“徐文祖,宫浩欺负我。”
她哭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见到有人把她扶起来,她睁开眼睛,看到徐文祖已经走远了,避开他们吵闹的现场。
“怎么会这样?”韩佑莉吃惊不已。
平常只要她一哭,这个保育院里任何小孩都会想尽办法满足她,哄她开心,徐文祖怎么可以这样?!
但是他越是这样,韩佑莉觉得越喜欢他。
在那之后,她就经常粘着徐文祖,给他好吃的糖果,给他做好看的礼物。
然而徐文祖像一块永远捂不热的石头,每次她送出去的东西,都会原封不动地出现在垃圾桶里。
“徐文祖这个可恶的家伙!他把韩佑莉抢走了!”宫浩怒气冲冲,他对着旁边几个人说:“你们几个,跟我一起来,我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徐文祖正在小池塘边盯着水面出神。
突然,以宫浩为首的一群小孩熙熙攘攘地围了上来。宫浩气势汹汹地扑了上去,徐文祖飞快地躲开了,宫浩的身体一头扎进了池塘里。
他在池塘里扑腾了几下就爬上了岸,身体已经湿透了,韩佑莉在旁边看到了,乐得哈哈大笑,宫浩的一张脸变得一阵红一阵白。
“你们几个站着干什么?!给我抓住他啊!”宫浩大声吼道。
几个小孩才反应过来,一群人扑了上去,徐文祖被他们按住头和四肢,压在了地板上。
“哼,我看你这下该怎么跑!”宫浩冷笑道,他湿漉漉的鞋踩在徐文祖的头上,用力地踩了几脚。还觉得不够,就对几个小孩说:“我们把他带到地下室去!”
韩佑莉吓得哇哇大哭,跑开了。
其中一个小孩有些怯怯地说:“不行啊,院长说了,不可以去地下室玩的。”
“怕什么!我们才不是去玩,我们是去惩罚这个小杂种!”宫浩得意地说,想要虐待徐文祖的心情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
一群小孩就拉拉扯扯地把徐文祖拽到了地下室。
徐文祖冷冷地看着他们,手臂被抓得死死的,无法动弹。
宫浩突然掏出了一把小刀。
“啊,宫浩你怎么有刀啊!”
一个小孩吃惊地问。
“我从院长房间借来的。你们几个,给我按住他!”宫浩说着,迫不及待地用小刀朝着徐文祖的背部和腰部狠狠地划了几道。
徐文祖疼得闷哼了一声,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
小孩子们看到了他痛苦的模样,哈哈大笑。
“哈哈,石头脑袋终于知道疼了!”宫浩恶毒地笑。他举起刀,对着徐文祖的手臂用力一扎。
剧烈的疼痛使得徐文祖挣扎开了小孩子们的束缚,徐文祖夺过了匕首,对着其中一个孩子的喉咙狠狠地一划。
小孩瞬间倒在地上不动了。
“杀人啦,徐文祖杀人啦!!”宫浩惊恐地后退,撞翻了架子上的几个罐头,罐头被撞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里面的碎肉血淋淋地洒了一地。
徐文祖一手握着刀,一手捂着受伤的手臂,摇摇晃晃地站在血淋淋的碎肉中,小孩子们看到这样的画面也吓傻了。
“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宫浩和小孩子们开始往楼上跑。
“你们在干什么?”严福顺突然出现在楼道口,小孩子们吓得脸都白了,支支吾吾地瘫倒在地上不说话。
“怎么了?”严福顺板着一张脸问。
她突然看到了满地狼藉,板着脸的表情逐渐变得愤怒:“这是谁干的?!”
几个小孩吓得跪在地上。
宫浩眼睛转了转,突然说:“院长!是徐文祖!徐文祖自己一个人跑来了地下室,我们来阻止他,他还要杀了我们!你看,朱云里被他杀死了!”
严福顺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孩尸体,气得大吼一声:“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徐文祖留下!”
宫浩眼中闪过得意,他和几个小孩赶紧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他们走之后,严福顺走近徐文祖,徐文祖站在原地没有动,手里还握着刀。
“怎么样?”严福顺似笑非笑地问:“被欺负,被嫁祸的滋味怎么样?”
徐文祖缓缓抬起头,脸上交错地布满伤痕,只是一双眼睛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地望着严福顺。
严福顺笑着说:“人本来就是这样,本能的,看着烦就咬,看着别人痛苦、疲惫,就会产生快感。”
“从现在开始,我教你的,你要好好记着。”严福顺脸上露出了恶毒的微笑。
泉水保育院中的孩子都知道,徐文祖消失了,他们有的人幸灾乐祸,有的人漠不关心,也有的人伤心了几天,立马就被别的事物转移了注意力,例如因为漂亮的外型而喜欢徐文祖的韩佑莉。
一连过了6年,小孩子们几乎都要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