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法阵破了。
卡拜颓废的躺在地上打滚。
白靛就用这个姿势,倒挂在柱子上,看卡拜耍赖。
“嘿,还挺乖的。”
250好心提醒他,[虫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都被骗好多次了。]
白靛沉默不语。
250得寸进尺,[你看吧,我觉得你有的时候比我还傻嘞。]
白靛咬着牙,低声道:“滚!人工智障。”
250委屈,但不说,它躲在墙角,孤独的画着圈圈。
白靛才说完这句话,底下的少年又重新爬起来,他撇了撇嘴,“算啦,再努力吧!”
他重新挥着法杖,乖乖的重复着先前的动作。
一次,两次,三次。
也不知道总共过了多久,白靛看得都快睡着了,少年也没有进展。
就在卡拜要放弃的时候,法阵散发着温和的光,符咒环绕在他四周。
白靛就看到有本书直接凭空出现,砸在了卡拜的脑袋上。
他龇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金发,然后双眼冒着金光,看向地上的书。
“哇!”
“是新的资料。”他每日重复一样的动作,无非就是想获取更多,有关于虫母的消息。
他眨眨眼,虔诚地翻开面前的书。
白靛也有些好奇,费力的探着脑袋去看书上记载的东西。
[虫母将会失去。]
[与虫母交.配将会死去。]
这倒是出乎白靛的意料。
不过确实,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那些虫子虽然嘴上和手上动作不断,但也确实没做到过最后,因此也不清楚到底会不会死去。
但看盖里尔的模样,他不像是知道这件事的样子。
越想越觉得诡异。
卡拜当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他的脸噌得变得通红,整只虫手足无措。
“这!这!这!”他咕咚咽下口水,他接受神明的要求,日夜练习法阵,是为了召唤虫母出现。
可是,虫母没出现,反而出现这么一条大逆不道的信息。
作为虫母的追随者,卡拜一直认为,他们应当跪倒在虫母脚下,祈求虫母的偏爱。
他会将虫母视作自己的“母亲。”
这怎么能交.配呢?
卡拜觉得自己脑袋都不好使了,他咽下口水,决定再次启动法阵,这条信息绝对是错误的。
白靛就看着底下的少年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之后,又认命般的爬起来,举起法杖。
耀眼的光芒有些许刺眼,白靛用手臂挡住这些光,妄图让它们远离自己。
白靛的动作并不大,但这同时也遮住他的眼睛,等到白靛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扑通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白靛腰酸背痛,龇牙咧嘴的揉了揉发酸的肩膀。
少年卡拜消失了,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白靛舔了舔干裂的唇,在面前的黑暗中,躺着一个巨大的身影。
白靛心中起了一种莫名的想法,他举起桌上的蜡烛,向着角落照过去。
藏匿在黑暗中的身影蠕动,白靛的心情已经平静到一种地步,他甚至能自娱自乐,毕竟他被这群虫子惹得头晕目眩。
黑影像是一团泥巴,在触碰到光的时候,完全舒展开,它的残损的双翅,硕大的身躯,在躯干上还有黄黑色的条纹,脖子处是一团绒毛。
白靛屏住呼吸,在虫子的躯干处,它的腹部露出一个巨大的血洞,正在向外流着血液。
但白靛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另外的东西吸引,是这只虫子的脸,没错,白靛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
虫子的脑袋,是卡拜。
一个人的脑袋插在虫子的身体里。
任谁看了都觉得头皮发麻。
可白靛只觉得诡异,明明刚才还是活泼开朗,浑身散发着光芒的少年,此刻变成即将化成污渍的肮脏的东西。
“卡,卡拜。”
白靛喊出了这个名字,他心里有种诡异的心疼,在看到虫子受伤的时候,他总会有这样的感觉。
卡拜看到他了,它看到了虫母的样子,虫母和它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卡拜以为虫母会和他们长得一样,会和雄虫一样。
但虫母,却更加漂亮。
他的眼睛是如此的明亮,他的身体是如此的强壮。
卡拜仅存的精神力吸引了虫母的到来,它的胸口在起伏。
“虫母。”
它的声音很轻,像虚无缥缈的雾,快要消散在空气中。
“我终于见到您了。”
白靛感觉自己的脸颊似乎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滑落,他用手背擦了擦,是眼泪。
他喉结滚动,“你,怎么会这样?”
虽然是第一次与卡拜面对面相见,但他依旧感受到一阵心悸。
“我们拥有两面。”
“恶的那面终将吞噬善的那面。”
“最后将会融合。”
“这将会是您所寻找的。”
“您要离开。”
“最后的祝福赠与您。”
白靛只听到这些宛如符咒的话,他睁开眼,想要看清卡拜的模样,他终于看到了,卡拜的腹部——巨大的洞口处,有着许多的线从里面弹出来。
白靛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下半身,是的,是同一种。
是盖里尔的杰作。
他气得脸上都浮现某种红晕,坏孩子!
他气得浑身发抖,那身蜜色的肌肤此刻却紧绷着。
一只坏虫子。
这是白靛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
他看到自己面前的卡拜,属实是真的可怜。
它的生命力在消散,在这一刻,白靛看清楚了,它正要离开。
“再见。”
“卡拜。”
白靛接受了卡拜的祝福,他向着卡拜点了点头。
卡拜在临死前,终于见到了虫母,它内心按捺不住兴奋。
那张温润的脸上此刻也浮现着危险。
“我们会再见的。”
白靛看着卡拜在自己的面前变成光点,化作一根绳子向着远方而去。
白靛的手捏紧,他也想跟着绳子离开。
就在他向前迈去的时候,白靛突然睁大眼睛,“诶,不是。”
地板化作深渊,白靛才迈出脚,就跌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中。
他感觉自己快要死去,无数的黑雾将他覆盖。
“靠。”
白靛从床上起来,他的额头布着密密麻麻的汗水,他环顾四周,自己还是在原本的房间中。
仿佛卡拜的出现不过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怎么回事?
他质问自己。
白靛用手揉着太阳穴,想要得到更多的消息,但在此刻,还没等到想到更多的有用的东西,房门再度被推开。
白靛循声望去,他瞳孔收缩,整个人止不住的发抖。
在他的面前,是盖里尔。
不,准确来说是变得更加年轻的盖里尔。
他有着柔顺漂亮的金发,一张带着邪气的脸,仿佛凝聚着这个世界里最黑暗的东西。
白靛只用一会就想明白了,盖里尔吸收了自己哥哥身体的能量,于是他变得更加年轻。
“虫母。”
盖里尔金眸中带着笑意,他头顶的两根触角竖立,显现他的好心情。
“您见到卡拜了?”
白靛犹豫了会,但很快就痛快的点点头,“是。”
他沉默片刻,“你果然是个坏虫。”
盖里尔被白靛的话惹笑,这张年轻的皮囊确实比之前的模样要更得白靛的青睐。
他举起一只手指晃了晃,“您还是太单纯了。”
“没有一只雄虫是单纯的。”
“包括卡拜。”
白靛想附和他的这句话,但它还是什么也没说,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让他觉得有些疲惫。
白靛曲着一条腿,他轻咳一声,“那又怎么样。”
“你想把我留下来?”
“想和我交.配?”
白靛脸上并没有出现盖里尔想象中的害怕,又或者是愤怒。
他很平淡。
也很冷静。
这种平淡与冷静,让盖里尔有些许惶恐。
虫母是不是不在意他们?
白靛懒得搭理他,他想到法阵传达来的消息,他挑眉。
既然交.配过后会死的话,那一切就好办了。
白靛现在有些迫不及待,“我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盖里尔半跪在他的面前,他的睫毛抖了抖,“您的意思是,您愿意留下来,您愿意同我结婚?”
白靛没回答他的问题,他怎么可能想留下来。
他就是要完成任务,然后知道,到底是谁把自己带来这些世界。
白靛的想法谁都不能干扰,同样,他做的决定也没办法修改。
白靛没回答也没关系,因为他已经听到了,听到了虫母的话。
“不用怕。”
他握住虫母的手,像只最可怜,最听话的雄虫,“我们的婚礼马上就要举行。”
他勾着嘴唇,“会很盛大。”
白靛垂眸看他,竟从他的脸上看到一点卡拜的影子。
将卡拜吸收了的盖里尔,此刻就是真正的皇室虫,也就是他的任务对象。
真有趣。
自从白靛答应要与盖里尔举行婚礼后,盖里尔就变得更加忙碌,他甚至没有时间来骚扰白靛。
但也没关系,他虽然没来,却让索南多来陪伴白靛。
他没有将自己的这个分.身收回去,这是白靛没办法理解的。
但他很快又想了想,或许是因为盖里尔要把自己留下来,还需要索南多的帮忙。
索南多站在白靛的身旁,他们同在窗户前,感受吹来的风。
“父亲。”
索南多变得沉默寡言,他感受着风亲吻自己的掌心,“您明天就要结婚。”
白靛躺在椅背上,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索南多勾着唇,“我会陪着您。”
白靛同他对视,能够看清他眼底的神色,他还在盖里尔的监控下,没办法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但白靛却知道了,他想说——我会杀死父亲,然后继承您。
父亲的小妻子。
白靛知道虫子总是喜欢争夺的,它们的性格并不好,不能容忍彼此的存在。
“好。”
婚礼如期举行,是在一个晚上,来参加婚礼的只有索南多。
白靛早早的便被叫醒,盖里尔把王宫的守卫全部遣散,也是,他已经把这块地方当作是自己的巢穴,怎么会容忍其他虫子靠近。
也就只有索南多。
才能接近这块地方。
白靛脑袋都是懵的,“不是,这么早。”
“疯了吧。”
白靛忍住自己想骂脏话的冲动,他看了眼才到自己下巴的少年。
还是决定不在小孩子面前乱说脏话。
但索南多空洞的眼睛盯着白靛,多美啊,这就是他父亲的妻子。
不,应该也算是自己的妻子。
明明自己和盖里尔是同一只虫,为什么,他要属于盖里尔,而不是属于“索南多”?
索南多将所有的情绪隐藏,他重新看向白靛。
“婚纱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少年披着白袍,将柔顺的金发全部藏住,唯独留下一点额发,显得乖巧又听话。
[我感觉,他都快碎了。]250斩钉截铁地说道,[事实证明,看见虫母嫁给自己父亲,他应该接受不了。]
[一点也不坚强。]250挺着胸,骄傲的说,[不像我们系统。]
白靛默默开口,“但你是年度最差系统。”
短短一句话,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刺痛得250心里难受,只能抓着树枝蹲在一边画圈圈,[嘤~]
白靛没想到这次结婚居然还要穿婚纱,他看着索蛮多手中捧着的婚纱,他没有看清婚纱的样貌,但能想象,自己这样的硬汉,穿上婚纱,会有多么的滑稽。
“我拒绝。”
白靛不肯定穿这玩意,死也不会。
索南多依旧是淡淡的回复白靛,“父亲,您必须穿。”
“您的线与这里相联,如果不穿的话,您只能穿件衬衫。”
白靛看索南多公事公办的样子,气得脑袋晕,他捏住索南多的脸颊肉,向两边扯了扯。
还当他没发现呢,这孩子的头顶的两根触角已经垂下来,俨然一副非常伤心的模样。
白靛自然能猜出来他是因为什么而伤心的。
他其实也没想到,所有的虫子居然都会喜欢自己。
难道是因为虫母这个身份吗?
白靛不知道,但他不知道,他挑眉,“不说点好话,我就不穿了。”
索南多抬头,看见虫母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最美丽的太阳。
他在安慰自己。
索南多心里的委屈全部涌出来,他啪嗒啪嗒的流着眼泪,“父亲,这是婚纱。”
“你穿给我看,好不好。”
他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很奇怪,毕竟这场婚礼的主角又不是他,哪怕他这么做,又能怎么样。
但白靛还是同意了。
他打了个响指,露出一个潇洒的笑容,“行。”
“就当是哄我们的索南多了。”
索南多眼角的泪水被白靛粗糙的指腹擦干净,在他的眼尾留下红痕。
索南多不可置信的看向白靛,他没想到白靛居然会说出这句话。
难道,自己在白靛心里的地位,会比父亲在白靛心里的地位更高吗?
“好。”
白靛没有避着索南多,这个世界的服装都是一层布,直接缠绕在身上。
白靛看着床上的婚纱,脑袋痛,他咽下口水,回头威胁索南多。
“待会别笑。”
白靛还是第一次面对婚纱,难免会有点紧张。
但索南多比他更紧张,但心里还有些极大的兴奋。
毕竟虫母第一次穿婚纱,是给自己看。
而不是盖里尔,看,自己更受虫母的喜欢。
索南多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等到他平复好心情重新抬头后,白靛已经快速的把婚纱穿上去。
高大的男人身上绷着婚纱,婚纱是按照他的尺寸做的,但白靛没想到的是,胸口竟然还有点小,他的胸肌过于发达,就连婚纱也装不下去。
他费力的用手托着,终于是把胸肌挤进去,但这也导致两块胸肌触碰到一块,留下一块诱人的沟壑。
偏偏胸前只用一块白纱遮住,把那片美好遮住了点。
白靛的声音叫醒了正被惊艳到的索南多。
“过来帮我。”
他没办法把背后的绑带系好,只能请求索南多的帮助。
索南多乖巧的听着他的话,他的指尖却在颤抖,他的指尖冰凉,顺着虫母后背的肌肤,替他将绑带在身后打了个结。
婚纱总算是穿好了,这里没有镜子,白靛也不知道自己的这幅样子会不会怪异。
管他呢。
反正自己穿成什么样子,盖里尔应该也不会介意。
况且,这婚纱都是他找来的。
“死变态。”
白靛毫不留情的骂着盖里尔。
索南多听了白靛的话,他弯了弯眉,总算是开心了。
他牵起虫母的手,邀请虫母一块出去。
“走吧。”
“我会陪着你。”
哪怕与您结婚的并不是我。
但您会属于我。
白靛跟着索南多的脚步向着远处去,他其实有些紧张,在加上胸前的婚纱确实有些紧绷,导致他都有点呼吸不通畅。
他眨了眨眼,平复自己的心情,白靛视力很好,即便现在是在夜晚,但地面上却洒着许多的玫瑰花瓣,它们的红过于艳丽,让人有些害怕。
更像是某种血液洒上去了一般。
让人觉得害怕,心悸。
白靛踩上去,这些玫瑰花瓣隐隐散发着光芒,让白靛能够看清面前的一切。
盖里尔站在他的眼前,他等着白靛与索南多过来。
索南多比他矮了一点,他又是往常冷漠的表情,只是在看到盖里尔伸出的手时,表情有些许的破裂。
他在思考。
思考要不要把盖里尔,自己的本体弄死。
但他做不到,他没有这样的实力。
他只能容忍,可是……他不愿意啊。
不愿意也没办法。
他打不过盖里尔。
索南多亲手把虫母的手递到盖里尔的手中。
盖里尔带着笑意,“现在,你该准备法阵,让虫母见到神明。”
白靛这才想起来,他们最初的交易,便是让白靛看到神明。
他忍不住咂舌,看盖里尔这幅样子,估计是在骗自己。
盖里尔深情的看向他,白靛还没说话,他就看到盖里尔跪倒在自己的面前,他的婚纱裙摆被掀起一角。
盖里尔那张邪气的脸上透着几分疯狂,“您知道吗?”
“虫族的婚礼有着一项仪式。”
“交尾。”
白靛就看着自己的婚纱被掀开,而盖里尔就这么径直钻了进去。
“盖里尔!”
白靛扶着一边的墙,他喘着气,没想到盖里尔在这里就敢做出这样的事。
他气得浑身发抖,他到底想干什么!
白靛低着头,他现在只能看到盖里尔的衣角露在外面,托他的福,白靛的婚纱的裙摆此刻变得巨大无比。
白靛咬着牙,偏偏他还没力气,四肢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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