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行这时问他:“裴玄呢?”
“他昨夜不在你屋内?嫂嫂竟问我他的下落。”裴越说,“若不是他使绊子,我也不至于赶不回裴府。”
“……”
其实回不回来没什么很大的必要,岁行挺摸不透他的,尤其是在他能给裴敬下毒,还没被他察觉之后,岁行打心里发怵。
“你……”
岁行想委婉请他离开的话还未说出口,门再度被打开。
“裴越?”裴玄意外道。
昨夜那么多人在外竟没拦住他回府。
他很快敛了神色,“你来这儿为何?”
“自然是看看嫂嫂。”裴越说,“裴府不安全,我带嫂嫂离开。”
“不要。”
“你说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岁行满脸写着抗拒。裴府的确可怕,但裴玄的好感值还有一半多才达标,不是合适的离开时机。
“你想留在这?”裴越问。
岁行点了下头,思来想去想到个理由:“我夫君刚死,我想留在他的屋子里多陪陪他。”
岁行说完这句话,明显感觉昨晚那森冷的气息再次环绕在他身边。
好在这次身边的人多,岁行心里稍稍有点底气。
虽然看起来都不太靠谱。
岁行虚虚抓了抓身下的被单。
裴越似笑非笑,“是吗?你可知这是哪儿……”
见岁行强行挤出两滴眼泪,裴越怕是信了,没等岁行回答,自顾自接上一句,语调有些许怪异,“没想到嫂嫂如此痴情。”
“嗯。所以就让我留在裴府吧,给我一口饭就可以。”岁行两眼泪汪汪,可怜兮兮的。
裴玄没忍住出声:“没有人会带走你,也不至于让你过得如此凄惨,想吃什么和小厮说,自会送来你院内。”
持续上升的好感值突破五十大关,岁行心满意足。
裴越本意不想离开,但架不住裴玄的驱赶,他孤身一人,抵不过对面数人架着他走。
岁行用完餐躺在前院的躺椅上舒服地晒太阳,若不是在屋里鬼的气息太过浓重,岁行也不会在外晒了一下午。
太阳渐渐落下,一直处于黑暗中的岁行只感觉没有先前暖和,他问在外看守的小厮,得到现下时辰之后,他叹了口气,该进屋了。
躺久了,刚从藤椅上坐起来,脑袋有些胀痛,岁行缓了缓,刚要在小厮的搀扶下进屋,一位不速之客来到岁行的院子。
小厮喊了声“主公”,岁行心一颤,感觉不妙。
裴爹这人最是思想固执封建,还喜欢将错误都推在其他人身上,裴敬是他留恋风月场所得,他恨他怨他的存在,连带着岁行他也怨起来。
别的不说,裴敬的眼光甚是不错,只可惜他不会允许岁行留下的。
漂亮有些时候反而成了弊端,他下早朝就听闻家里两兄弟因为岁行险些打起来,再这样下去要坏事。
“不日我会命人送你出府,老实一点,会给你找个不错的人家。”
裴爹一说完便离开,不给岁行反应的机会。
岁行问小厮:“他说的不日是什么时候?”
“小的斗胆一猜,怕是在裴家两位哥儿过五日进京赶考的日子。”
岁行思衬片刻,一天涨十点好感值,也能合格。
心稍稍安定,岁行回到屋内,温暖的炭火照得屋里暖洋洋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岁行依旧有种被鬼缠上身的感觉。
这屋子真不能再住下去了,岁行心慌慌的,要尽快离开。
之前什么都没做,都能获得裴玄那么多好感值,那如果他做了什么呢。
岁行想不到该做什么,于是问小厮,如果别人送你什么东西,你会对他心生好感。
小厮挠了挠后脑勺,“你是想问要给玄哥儿送什么吧?不过他什么都不缺,如果是你送的,他都会喜欢的。”
小厮退下后,岁行手持几根浅蓝色长绳,兑换视觉恢复。起初太久没编生疏不少,后来慢慢上手,火速编完了这条手绳。
以前在医院的时候,岁行没事就爱编这些,他还送过很多给隔壁病床的小弟弟,就是可惜没见他戴过,小弟弟病好离开了医院。
大功告成。
岁行让小厮进屋。
小厮震惊他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还在看不见的情况下,都能编出如此完美的手绳。
他一直夸,岁行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你喜欢的话,我离开之前给你也编一条。”
小厮刚想说啊那真是太好了,脖子却像被掐住,他碰上去,什么都没摸到,但窒息感随之袭来,他差点发不出声。
“不过好像太寻常了。”岁行将手绳套进手指,随意绕着指根转圈,他问,“放块玉进去怎么样?”
小厮终于能出声,冷汗都冒出来了,他说:“很合”说到一半窒息感又袭来,小厮吞了口唾沫,“但是要拿玉就得去找老爷或是两位哥儿那儿拿,会被发现。”
终于被放过,小厮松了口气。
岁行无知无觉,觉得他话有几分道理,小声喃喃:“嗯。保持惊喜嘛。”
他将手绳收紧手心,看不见还有点不好,尤其容易犯困,明明下午迷迷糊糊睡了那么久。
“帮我喊裴玄过来吧,多谢。”岁行说完一头倒在枕头上,趁现在还没有那只鬼的出现,先睡一会儿。
小厮忙不迭应下,匆匆离开。
岁行刚还在想鬼终于不在了,结果小厮一出门,他便感觉微凉气息从他指缝穿进手心。
“……”
岁行惊醒,用另一只手包裹住攥着手绳的手。
他试探问:“顾执?”
岁行的问话让鬼的动作都缓下来,停住,随后收回看不见的丝线。
“系统,怎么回事?难道真是顾执?”
【系统没有权限查看,但可以明确告诉你,屋内有其他人的灵魂。】
岁行不想心死得太早,于是他问:“那是不是也有可能是裴敬?”
半分钟后。
【经过调查得知,裴敬的灵魂已经分成两截,现在在两具身体上寄存。】
这么说是顾执的可能性很大。
上个世界末尾,点开顾执的视角无法查看到他的状态,岁行就应该警觉,让系统上报,不然也不至于让他跟着自己来到新世界。
【已经上报异常了,宝宝,这段时间多加小心。】
岁行嗯了声,无比谨慎地从床上坐起来。
他万分小心地守住手绳,等待着裴玄的到来。
干坐着,周边静到岁行都感觉能听见外头水池里鲤鱼的游动声,以及伴随的几声鸟鸣。
岁行再警觉,也是在暗处。
也不知道是不是鬼在存心逗他,半晌没动静,在他即将松懈松口气前,熟悉的被丝线缠绕上的感觉出现。
无实质的丝线先是在岁行的脚踝游走,他早上摸瞎换的长袖罗裙松垮垮的,衣领略显凌乱,唯有腰封系得最紧。
进屋后他脱下厚实的大氅,屋内温度着实高,他待了不过几分钟,脸颊已升腾起浅淡粉意。
丝线分支越来越多,也越粗壮,一路蔓延往上,停留在他腿根,突然变换了触上来的形态。
岁行能感觉到现在不是丝线了,而是一张大手,穿过他的单裤,掐住他的大腿根。
岁行不设防,闷哼了声。平日该是指腹的触感变成更凉的气息,触及在裴越先前碰过的地方,那块软肉陷下去,不疼但痒得不行。
岁行下意识想并拢腿根,这一动作似乎被对方察觉到还有一只腿被冷落。
现下两只腿被迫微微张开,按压下,他腰眼发麻,脊背都酥软。
岁行承受不住更深入的,无可奈何地伸手,抓了团空气。
若非对方主动触及,他完全碰不到对方,然而对方可以掌握他,肆意在他身上作乱。
谁能快点把这个大变态送回去轮回啊。
岁行被逼得眼尾泛起红晕,控制不住地流泪,他缓了缓呼吸,尽量稳一点出声:“顾执,我知道是你。”
岁行话刚说完,门毫无预兆地被推开,他脑子发懵,直愣愣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怎么又在哭,哭得还这么漂亮。裴玄紧咬牙关,稳住了表情。
裴玄快步走来,“叫我来有何事?”
岁行刚想回答,鬼附在了他身后,在他耳边轻声夸奖,回应他刚才的话,“嗯。很棒,醒醒猜对了。”说罢他将注意转向岁行的耳根,将其红意染得更深。
就知道是他。
岁行没时间理会顾执,一手抓着床单,勉强止住颤抖,他摊开另一只紧攥着的手心,“送你的。”
裴玄目光终于肯从岁行的脸转移到他手心,心口紧了紧,迸发出剧烈的喜悦,他面色不变,语调一如往常的平淡:“给我的?”
岁行要不是知道好感值在飞速往上涨,还真以为他没兴趣,他稍稍抬高手臂。
裴玄装得要死,要触上手绳之前,手腕传来被死拧住的痛,一晃眼,手绳不翼而飞,他这下知道心慌了。
岁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他接过,迫不及待想让他离开,他真的要撑不住了。
好感值也即将抵达一百。
“好啦,你回去吧。”
裴玄不可置信地四处看,他甚至不顾颜面趴在地上,连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实心床下都找了,依旧没找到。
怎么可能。
没听到关门声,岁行强撑起一口气问:“还有事吗?”
“……没有。”裴玄烦躁地皱起眉,“晚些时候我会命人来探是否有游荡阴魂在你屋内作祟。此等阴魂,若非冤魂不散,便是厉鬼盘桓,可怕至极。”
岁行闻言巴不得他快点找人解决了顾执,他点点头:“嗯嗯。”
“稍等我片刻,我请道士前来。”
门被合上。
独留岁行和鬼魂顾执共处一室。
“他怎么发现你的。”岁行试图用话题来引走顾执的注意。
“你很关心他?”
“……”
顾执真的是话题冷场王,岁行沉默几秒,硬生生聊下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嫂嫂?”顾执发出声怪异的轻笑,“喊你喊得很亲热。”
“……”
脑子有病!
顾执低声道:“若不是前些日子刚来,我能力不够强,也不至于让他们得逞。”
“你什么时候回去?”岁行忍不住问。
顾执自顾自接着说:“你称他为夫君,你送他手绳还有裴越。”他止住了话,在岁行看不见的情况下暗了暗眼神,心想应该把裴越嘴剁了丢海里喂鱼。
“恐怕你还不知道,你夫君的死皆由我一手造成,裴越下的毒不足以取人性命,我掺了点更致命的,可惜没能控制他喝。”
顾执单是一个灵魂,都能整出这么多事端来,好在他在这个世界无实体,而这缕魂魄也迟早要被消灭。
裴玄来得很快,只可惜道长试了一通,并未察觉鬼魂的气息,岁行也能感觉到顾执短暂离去。
总不好让道长一直在他身边等着顾执回来,岁行问道长要了一叠符纸,只需要在鬼魂出现时用火或者水触上符纸即可,这样鬼魂近不了身。
岁行睡前将一张符纸放在身边,以免顾执的出现他无法应对。
当晚顾执还真就没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道长给他的屋设置了屏障的原因。
可顾执没进来,不代表岁行屋里不会进其他人。
即便裴玄派了很多人在外看守,还是有人闯进来,此人甚至是他多年好友。
府里的状况岁行不太了解,也不会有人特意说给他听,他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外是怎样的出名。
府里的丫鬟小厮们平日就爱看点热闹,说点闲话,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裴敬死了的消息传出去,但并没有很多人放在心上,话题的聚焦点自然是他刚过门的妻。
看见过岁行的都惊叹他的绝色,传出去对他的形容,完全体现不了看见他那一刻的惊艳。
裴家两兄弟因这位嫂嫂针锋相对,更是引得这段时间很多人恨不得扒了裴府的门楣,去看这位小寡妇有多漂亮。
最先出动的是裴玄少有的深交萧应祁。他提着几壶好酒前主动来找裴玄叙旧,温酒下肚,他思维莫名兴奋,提起岁行。
裴玄明令禁止萧应祁不许提他嫂嫂,萧应祁起了贼心便收不回,他嘴上答应,待将裴玄灌醉,他来到岁行的院子。
侍卫们对萧应祁很是尊敬,他和裴玄交好,再加上身份地位极高,导致进去相当容易。
岁行以为终于能睡个好觉,他睡得沉,还未有所察觉有人在碰他的脸颊。
直到下颚被人轻轻扣在掌心,岁行是被酒味熏醒的,他轻声咳嗽,还处于刚开机没睡醒的状态,迟缓地发现,谁在摸他?
岁行下意识拿起一旁的符纸,他往前怼,并没有效果,他这时想起来道长对他说的要用水或者火。
岁行庆幸在床头放了一碗很浅的水,他快速将符纸放进去沾了沾,再拿出来发现还是没效果。
禁锢在他下巴上的手,已经转移阵地,揉捏他的莹润耳垂。
岁行整个人都清醒了,得知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他用上视觉恢复,昏暗的烛光下,他隐约看见张陌生的脸,绝不是魂魄该有的实体吧。
裴玄走之前还让他安心,担保绝不会有人闯进来。那面前的人是谁?
“真真漂亮……”萧应祁低沉的声音落到岁行耳朵里和鬼说话没什么两样。
岁行尽可能保持冷静,试图拖延时间:“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
萧应祁说:“在下萧应祁,当朝太子。”最后四个字他刻意加重语气强调,要显得他身份突出。
原著里对这位太子的描写更是少之又少,他上位之后,没继位几年便被蓄意夺皇位的党羽兴兵讨伐,其中头部出战的便是魏砚。
扶上新皇,萧应祁的党羽不可避免地遭到打压,而这之中又有裴玄。
裴府没落,裴玄被迫离府躲避,这之后他遇见魏砚,非常之生硬的转折,裴府因为魏砚的原因又逐渐强大。
岁行不免疑惑,萧应祁怎么会在他屋内。
原著里前期描写裴玄和萧应祁的关系密切,按理来说萧应祁不是应该出现在裴玄屋内吗?
困惑没得到解决,岁行躲也无处可躲,萧应祁不像要退让的意思。岁行往旁退一点,他便往前追。
他心里发虚,弱声问:“你想做什么?”
萧应祁被酒意浸透过的脑子兴奋不已,他目光一瞬不移地紧盯着岁行紧张到微微抿起的唇,道:“……想吻你。”
“……”
“???”
岁行满头的问号。
虽然他现在是换了一种类型的路人甲,但不代表不是路人甲,路人甲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觊觎。
岁行不知所措地眨了下眼,睫毛翕动,瞳孔在烛光的映照下愈发明亮。
萧应祁看得喉头干涩,迫切地想吻上去。在他这么动作之前,他突然感觉有东西在掐他的脖子。他松开岁行摸上去,什么都摸不到,他说不出话,无力地栽在地上。
岁行脸蛋上还有萧应祁留下的指印,着实碍眼。
顾执脸色渐渐沉下去。
此时岁行是处于能看见的状态,他坐起来靠上床头,眨了眨眼睛,他能感觉到顾执出现了,但完全看不见他在哪。
“在找我吗?”
岁行被他突然的出声吓得心尖都颤了颤,他压下惊慌,“下次可不可以提前告诉我你要出现了再出声,我看不见你。”
“既然看不见,那我要怎么提前告诉你我来了?”顾执沉声问。
岁行一思索,也觉得自己方才的话里有逻辑问题,他刚要开口——
顾执在他面前出现,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即便是魂魄,还能如此像活人,和上个世界长着同一张脸。
要不是伸手过去会直接穿透,岁行真要以为他从上个世界原封不动地穿过来了。
顾执分为几缕丝线,分别落在岁行各个敏感点,耳后、耳垂、脖颈、腰间、腿根……更过分的被岁行及时叫停。
“要我怎么提醒你?想我碰哪?”
“……”
岁行怀疑顾执是故意的,就想趁时机耍流氓。
“倘若我来得再晚一点,是不是又要被他得逞?”
顾执说话间趋近,岁行拿起符纸,往他身上一丢,穿透他的身体落在床上。毫无效果。
“该不会以为我会被这些小伎俩挡住吧?”顾执悬空在岁行上方,跪在他腰侧低头看他。
……难道不是吗?岁行感到迷茫。
在道长施法过后,顾执的确短暂地没有出现,他既然没有出现还会去哪?
“是不是在想我怎么不怕这些?”顾执看穿他的意图,岁行被抬高下巴与他四目相对,他说,“多亏了裴玄请的道长,若不是他我的修为也不会长进得如此之快,也不会这么快破了这屏障。”
还适得其反了。岁行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系统上报之后,来个人给他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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