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就猜到他们准备的礼物…是第十二枚金币?”唐烛吞吞口水,跟着光斑去到了一个被玻璃罩着的柜子。
“嗯。”付涼挡住背后的灯光,使得面前那些磷粉能更好的显露出来:“东印度公司送来的礼物越来越接近埃及,而从数月前他们忽然折返,开始送起靠近星洲的茶了。”
说明他们不但一直在寻找,而且还在最近找到并且返航了。
他指指留在柜子上那片最大面积大的光斑说:“想破坏这场献礼的人太多了,所以第十二枚金币务必会被对方势力盯着。但它们就不会。于是我就留下了些东西。”
“磷粉?”
“是。夜色里微微发光的磷粉,可是它们的燃点太低了,蜡烛或者瓦斯离它们稍微近一点都不行。”
唐烛转脸向付涼的方向,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所以你建议将这里关闭?等等,公爵大人下令禁足的事情或许也和你有关系吗?”
对方打开柜子上的卡扣,边往里伸手边说:“准确来说,包括收到那封求助信以及到空屋给予回复,事态一直都在我铺好的道路上前进。
关闭塔楼后,只有前天,维纳派人来打扫过。但即使这样,门边的亲卫也会对来往的佣人们搜身,确保他们无法带出任何东西。”
所以……
“所以你才那么仔细地回复那封信,银河紧张兮兮将金币保护起来,使得那伙盗贼只能把视线放在看似最难的地方。”
不不,这些还不是全部……
唐烛再次吞了吞口水,艰难地道:“你…你还给了他们一个机会。是你找维纳大人,让他派人打扫,为的就是给他们留空子钻?”
于是前天,打扫那天,通过远在红山街的小殿下放水,那些人里面才能成功藏进一个盗贼。
“啊,唐先生,污蔑皇室可是要进监狱的。”付涼将一个空盒子递给他,“威胁”说:“谨言慎行啊。”
唐烛被他这副德行气到,边打开那枚沾染着磷粉的盒子边嘟嘟囔囔:“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谨言什么啊。”
“谁说只有我们两个的。”
对方却倏然笑了,随后侧过身子小声道:“助手大人,你真以为他当天就能把金币带出去吗?这里可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庄园,这里是英格兰皇室的地盘。”
付涼离得极近,他的声音压得低,一下下挠着唐烛的耳廓与心脏。他忍不住想后退,却又觉得这种时候应该要把话听清楚,于是只是更用力地捏住了那个空盒子。
可没料到对方却贴地更近,似乎觉得这些话但凡不能如此告知,就会失去了意义。
“前天他带不走的,就会找时间带走。”
“而最好的机会……”青年抬起手去捏唐烛的手腕,指腹顺着他手腕的疤痕滑至虎口,最后点了点那只空荡荡的小盒子道:“就是今天。”
唐烛猛地抬起眼,接着反手握住对方的手,呼吸未免开始紧促起来:“你是说……”
他放低声量,皱着眉问:“他、他现在很可能就在我们附近?”
“嗯。”付涼笑着看自己被握住的手,说:“是啊,甚至比我们来的早也说不定。”
所以明明说是带他来“偷金币”的,可路过一楼的时候还是仔细逛了一圈。
“那我们现在继续往上走?”唐烛好像在自言自语:“不,这栋楼左右有两处可以沟通上下楼层的楼梯……”
“所以我们可以一人一条路,总能在今晚抓住——”
“不可以!”他死死握住付涼的手,不假思索地打断他的话,“我们不能分开走,他是有准备的!盗取公爵家的东西是重罪,一旦遇到,搞不好那个人会想鱼死网破。”
唐烛换成双手抓住青年,抬起眼重复说:“我们不能分开……”
虽然这是最有效的方法,虽然…他知道按照付涼的性格,应当是不会轻易放弃这个侦破案子的好机会,但他还是尽力阻止这件事发生。
就算今晚抓不到犯人,或许是会惹付涼生气,那些结果完全不重要。
“我们不分开的话,唐先生会保护我。”可青年却完全是一副配合的态度,只是口吻平淡地追问:“是吗?”
唐烛说不出别的,只一个劲儿点头。
“就算是在公爵大人或者维纳面前,也会保护我吗?”
他哪能有疑虑,继续点头。
“好。”
付涼仿佛放弃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抬抬下巴说:“走吧,那我们一起去楼上看看。”
唐烛被人用眼神驱使着去拎灯,听见前面的人道:“那你可要离我近一些,唐烛。”于是赶忙靠得更近。
啊…怎么有种被骗了的感觉。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会怕从任何黑黢黢的地方忽然窜出一个人影,于是伸手拦住付涼欲要开门的手,皱着眉说:“你往后点儿,我来。”
对方面无表情往后退了半步,只等到他看清门边的磷粉后,又进门拎着灯左右看过大厅,确定安全才被允许进入。
不过等唐烛来到窗户旁,才重要发觉了什么,转过脸看在四周摆弄各类藏品的青年,问道:“我看咱们来的那条路尽头,忽然亮起了很多灯,你把消息提前放出去了?”
付涼点头,大大方方承认:“也不叫放出消息,我只是告诉维纳,建议他保护好自己的东西,不要舍本逐末。”
“那你为什么不等维纳大人他们过来以后再……”说到一半,他又想起什么,转而问:“你是已经知道盗贼的身份了,所以并不着急,是不是?”
如果今晚能抓住最好,可无论他今晚是否出现,那个人都注定无处可逃。
“所以那些人是维纳大人派来抓盗贼的人吗?”
可对方却只是双手捧起一柄来自东方的剑,恹恹道:“不是。按照维纳的速度,如果这个时间还没抓到凶手,那他就没脸待在卡文迪许家了。”
唐烛:“那…那他们是……”
付涼将手里的东西放回去:“不知道。”
又拎起一些装着宝石的瓶子来,继续说:“可能是巡逻的人也说不定。”
“重点、他们不是巡逻的亲卫!”他实在觉得奇怪,连拉带拽把人“押解”到窗边。
青年在他的催促与请求声中抬起眼帘,随后道:“看样子是公爵,还有宾客们。”
唐烛觉得有点慌,立即将瓦斯灯向下放了放,磕磕绊绊问:“他们…他们为什么会往这边走?这个时间不是应该举行舞会吗?”
付涼托着下巴,“可能是公爵突发奇想,想带那群人来炫耀炫耀自己多年以来的藏品。”
唐烛:“……”
所以呢?
他们现在这副模样,从窗户翻进来拿着个空盒子偷偷摸摸躲在三楼的行径……
“那我们、我们是不是得先躲躲?!”唐烛此时甚至忘记追责刚才付涼欺骗自己“盗贼可能就在附近”还故意说什么他们分头行动之类的这种行为了。
他只觉得目前最像贼的人,就是他们俩。不不,付涼他再怎么说是公爵的亲孙子,这怎么说也是能脱掉干系的,那唯一没办法解释的不就是——
“付涼、付涼等、等一下,我觉得我应该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唐烛转过身慌慌张张寻找躲藏地,却被人拉住手臂:“不行,唐先生,我们必须把金币找回来物归原位才可以。”
“不是,这怎么找啊?!付涼你放手,等他们走了再找不可以吗?”
付涼弯腰拎起灯:“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等等,你也别找了,付涼你跟我过来!咱俩找个地方躲一躲,你是没看见自己的西服,全是褶子还有磷粉,这…这完全解释不清楚的!”
“可是公爵不知道金币丢了。”身后那人却说:“所以他很有可能带人过来,是专门来看其他十一枚金币的。”
唐烛:“……”
等等,意思是……
“没错,助手先生。”付涼拎着灯跟上来:“我们必须在他们走到塔楼前,把金币找到并且放回原地,否则卡文迪许家会出丑。”
出丑不重要。
出丑的同时…他还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手里拿着空空的盒子……就很……
“嘶……”付涼你真是。
唐烛简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在原地转了半圈,然后回头把手里的空盒子砸过去。
对方轻松把盒子接住,而后笑着看他着急的模样,提醒说:“唐大侦探,好好想想,金币或许就在这间屋子里。别忘了,刚刚门边出现了磷粉的光芒。”
“可是我怎么…怎么知道它在哪里?”他吸了口气,鼻子里因为激动带着一点点气音,像是就要被逼哭了:“我没有看见好不好……”
可付涼却好似哄小孩般,嗓音缓慢引着他:“看不见,或许它不是本来的模样呢,想想是为什么?”
“它…它当然会被那个人装在其它容器里面,然后藏起来。”
“是啊。看看吧,哪里合适呢?”
唐烛回过神重新审视这个房间来,“可金币那么小…任何地方都可能存放……”
“可那个人的目的是把金币带出去。”
所以…他不会把它放在其它藏品里,这样就更难带走了。
他会怎么做呢?
他会把这小小的金属硬币放在什么地方呢?
付涼微微仰头,似乎在感受窗外吹来的晚风,轻轻说:“前天,你应该好好想一想,前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前天……”
“付涼,你最好能把金币原模原样放回去!”唐烛边跑边小声骂人:“你明明知道它被藏在哪里,还在这种时候卖关子!”
这时候,他听见塔楼外响起了宾客们的闲谈与嬉笑声,紧接着是开锁的声响。
青年推开二楼大门,将装有金币的盒子放回玻璃展柜,“我不是卖关子,是想让唐先生一起感受一下,这种——唔。”
唐烛从背后捂住他的嘴,皱着眉从门缝下看外头亮起的烛光,小声说:“你别说话啦,过来。”
付涼点头,示意自己会配合,可他仍旧没觉得此人有什么信服力,便捂着嘴把人拉到一旁一人高的木柜边。
快速打开门,说:“进去。”
青年转过脸,试图与他沟通。
下一秒又被唐烛冷漠地掰回下巴,拒绝:“你快点吧!他们上楼了!”
被抓住是真的没办法解释!
念此,他也顾不上别的,把人猛地推进去后自己也迅速跟过去,而后关紧柜门。
“唐烛……”可被人推诿到柜子里,此刻坐在一摞丝绸上的青年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拉住刚进柜门的人就往自己身边扯。
唐烛转过脸试图制止他,哪曾想一脚没站稳,便避无可避倒在付涼身上。
“操!唔……”他咬住下唇,在黑暗中扑进付涼怀里,强忍着才没惊呼出声。
没过几秒,大厅的门被人推开。
灯光从木柜材料的连接处透进来,只一点点,仅能使两人看清对方模糊的轮廓。
“嘘……”身下的青年似乎心情没方才被推进来时那么糟糕了,微微侧过脸,轻轻在他耳边提醒说:“别乱动,唐烛。”
因为这句话,唐烛瞬间觉得全身发烫。但他又不敢乱动,只能乖乖把头埋在付涼肩窝内,小小声喘着气。
可没多久,对方就发现了他的异常。
然后腾出一只手,顺着他的侧腰向下,另只手制止他想要挣扎的动作,低声问:“疼了?”
唐烛想要阻止,想要嘴硬说不是,又听见外头宾客们安静了下来,只被吓得脸色苍白不敢继续动作。
而趁着这时间,付涼已经摸到了他的大腿,指腹勾勒着那根腿环的轮廓,口中则问出很慷慨的话。
“我帮你解开,嗯?”
第052章
“你、你先别动……”唐烛心如擂鼓,在昏暗视线中尝试起身,刚看清对方的脸,却被人轻轻把着腰摁了回去。
付涼对他的制止动作不管不顾,另只手隔着西服裤一点点向内侧滑动。
“喂…你这样…我、我真要生气了……”他嘴里继续吐出颤巍巍的话,感受到大腿内侧的手指终于停在个金属的卡扣上。
“嗯。”青年轻声回应他,不假思索地捏着那块小小的金属,稍用了些力。
于是两人听见木柜内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
感受到大腿上箍着的疼痛感减弱又消失,唐烛想发脾气又无从开口,只能闷着头吸了口气。
付涼却哄小孩般,在这时候也不忘试图向他讲道理:“公爵废话多,可你待会儿还得走路。”
他红着脸吸了吸鼻子,还是觉得太过丢脸,嘟囔着想调整下姿势。
心里盘算着最好跟他拉开距离,不然…心脏总跳太快,说不定被发现还是要被嘲笑。
可惜刚弓起身子,便被人再次按了回去。
付涼的嗓音并不算不高兴,却似比方才喑哑许多,边双手捏着他的侧腰拉近两人的距离边警告他:“别乱动,乖乖待一会儿。”
唐烛也很难有力气撑住身子,放弃用几乎麻木的四肢拉开两人之间的空隙,眼睛紧闭着躺在青年身上不说话了。
他们在黑暗中听见柜门外的声音。
包括人们在吵闹声中对卡文迪许家的称赞,其中不乏有对那位并未出现的小殿下的。
他们对那位远近闻名的小殿下赞不绝口,说一些对前几日坊间流传的绯闻埋怨且痛心的话,还说各个家族会尽力配合警/督,找到搬弄是非的罪魁祸首。
表完忠心,自当会有人谈论八卦,并趁机问些平日完全不在意的话。
例如小殿下看上了哪家淑女,是否喜欢东方人长相,自家亲戚整好……
唐烛听得脑子混乱,可那些话又不得不跑进他的耳朵里。
“可我觉得,艾伯特对那位敢于登报示爱的小姐赞赏有加。”
直到维纳的嗓音从大门处传来,又越走越近。
“他上次回家还告诉过我,说如果晚宴能够见那位小姐一面就最好不过了。”
啊,那可真是耽误你了。
唐烛真觉得自己此刻趴在小殿下身上,全然是耽误了人家去约会心怡的小姐。
“不过说起来,那位小姐是留了地址的。”
不是,怎么随便写个果园也能有人认领啊?有没有点道德心羞耻心!是你登的报纸吗你就认领?
他越听越气,总觉得下一秒就又有谁认领,说那片园子是自己的产业,什么太巧了太有缘分了之类的弥天大谎。
其实巴不得出了门就让管家速速去买下那片郊外没人要的地皮。
“哦上帝啊,说的不错塔利亚夫人,那片果园正巧是我的产业,如果小殿下不介意,今晚回去我就找人送信去……”
唐烛深吸了口气,暗自捏了捏拳头。
“怎么?”付涼躺的倒是舒服,听见那两个军/火贩子谈论荒谬的笑话,居然还饶有兴趣地问他:“我觉得那片果园说不定真藏着什么人……”
“切。”他转过脸,在黑暗中冲着近在咫尺的脸,小声道:“能藏着什么?”
“给我登报的人啊。”对方理所应当地回答。
唐烛翻了个白眼,咬着牙说:“付涼你……我真服了,你居然相信那个地址?”
付大侦探点点头,“嗯,不是住在那里的人为我做了那些事还能是谁?”
对方微微偏过脸,高挺的鼻梁蹭过他面颊滚烫的皮肤,而后也未引起任何波澜,压着嗓子问:“怎么,难道是你啊,唐烛?”
他感受着侧脸被轻轻触碰的皮肤变得更烫。那一点点地方似乎是稻草做的,被点着了,烧得正旺……
于是唐烛整个人都脱离不了“被焚烧”的感触,艰难地想爬起来,远离这个被两个唯利是图的军/火商轻易欺骗的蠢人。
嘴上当然还要否认:“你在开什么…开什么玩笑!我看你就是想那些好事情想傻了!”
付涼这回没继续拦他的动作,只反问他:“什么好事情?”
唐烛气地想打人,麻木地上肢刚撑起一点距离,嘴里就已经兜不住“嘲讽”:“你说是什么?”
他好不愤懑地说:“你就知道想着美女了…我看你要不然也去登报示爱好了!”
而付涼竟一点也不生气,好脾气地笑了笑,刚要回应就发现了什么,抬起手来拉他的手臂:“诶,你先低头,上面好像有钉子,小心别——”
而唐烛却被这个力道打破了身体那仅靠麻木大腿支撑着的平衡,瞬间脱了力倒回对方身上。
或许是青年的反应能力太强,这种时刻竟也能护着他,避免他被什么钉子木片磕碰到。可他又偏过分信任付涼,全权瘫回去的时刻并未把握分寸。
当他们彼此意识到的时候,两人的唇已经密不可分地贴在一起。
唐烛觉得嘴唇被狠狠磕了一下,可本该出现的痛觉此刻竟一点也不能引起身体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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