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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殿上(枕庸)


梅毓面上含笑,见状倒不好再说什么, 引着两人往府上去,路上说:“鸾音这一胎是个女孩儿,我本是要等你们回来替她取名的, 谁知摄政王心急,说自己是孩子的小舅舅,怎么还不能给外甥女娶个名字了。”
宋澜眉头一跳,有些担忧地问:“他给我外甥女取的什么名字?”
“叫衔婵。”
“嚯!”宋澜蹦了一下, 意外道, “宋南曛出息了。”
梅毓点头称是, 可见是对自己女儿的名字十分满意,“陆大人也这么说。”
一路说笑, 转眼就到了梅毓府上, 梅衔婵生得粉雕玉琢一般,眉眼像宋鸾音, 唇齿像梅毓, 即便是婴儿模样, 也已经看得出是个美人坯子。
几人看过了孩子, 宋鸾音便问梅砚:“景怀, 这次你们回来,过了年再走吧。”
梅砚失笑,“我原本也说回来过年,可青冥不愿意多待,我们年前便要走了。”
如今看来,对盛京城彻底没了留恋的不是梅砚,而是自小在盛京城长大的宋澜。
他幼时孤苦无依,在东宫之中步履维艰,真心相互的人都没得到好的结果,周晚凉、宋云川、周禾,到头来只有一个梅砚,且还为了他受了好大的一场罪。老实说,盛京城的记忆于宋澜而言并不十分美好,纵使有过叱咤风云的时刻,纵使有过鲜衣快马的时光,也都在后来的诸多事情中一一消磨了。
正如宋澜自己说的,他当初被立为太子并非自愿,登基为帝也是赶鸭子上架,这皇位本不是他的,但既然做了,便也尽力将这座江山守护得很好。
黎民动荡时,他可以是宋青冥,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宋澜。如今是太平盛世,他只想放下朝廷的担子,和梅砚守拙归田园,过清闲散漫的日子。
梅砚深知宋澜心中所想,在这一点上全依着他来,如今听到梅毓问何时返程,梅砚也只是说:“还要待几日,说好了要去见见延生他们。”
梅毓却蹙了蹙眉:“你们若是要去见沈大人、杭大人,那自可以去见见,若是要见陆大人却并不着急。”
“为何?”
“陆大人自己递了折子,过了年便自请调任越州,兼任通议大夫,主理越州一带的科考事宜。”梅毓悠悠说,“越州离钱塘才几步路远?你们回去了自相见便是。”
“……越州?”
梅砚没说什么,宋澜却是一脸愕然地看着梅毓,诧异道:“兄长不是说笑呢吧,宋南曛会让陆延生走?”
“我也是这样问陆大人的,可陆大人说……”梅毓叹了口气,“说是快受不了摄政王了。”
梅砚与宋澜双双哑然,他们才离了盛京城几日,这世道是怎么了?
如果说梅砚和宋澜打算先去找沈蔚、杭樾叙旧,那么梅毓这番话就成功地让他们揣着满腹疑虑在次日去了国子监,完全忽视了东明迫切地想要见一见廖华的恳求。
陆延生见了人就要行礼,被梅砚一把拉住:“无官无名的,你拜什么拜。”
陆延生虚虚一笑,依旧有礼有节,宋澜却不甚在意,只是端详着陆延生的脸色看了会儿,“啧”一声:“这才多久不见,延生,你怎么瘦了这许多?”
比起宋澜做皇帝那会儿,陆延生的确是憔悴了,谁让他是宋南曛的先生,从前教一个南曛郡还好说,如今教的是个摄政王,真是要了命。
陆延生请两人坐了,然后径自叹了口气,“琼然真的是……太闹了。”
宋南曛的这份闹,并不只是字面意义上的闹,寻常人家的贵胄子弟闹起来不过是猖狂行事,堂堂摄政王闹起来,却是关乎朝堂动荡的。
自从宋南曛捧了玉玺开始监国,陆延生耳边就没了清净的时候。
威风凛凛的摄政王一会儿要率军攻打戎部,一会儿又要领兵铲平南诏,陆延生刚夺下了虎符又要去抢圣旨,苦不堪言。
陆延生说:“好在陛下的脾气随了他父亲,是个稳重的孩子,并没有听琼然的话,不然这朝堂岂不是乱了套?”
宋澜与梅砚对视一眼,听明白了,梅毓和陆延生反反复复说这几句话只有一个目的——告状。
宋澜本不愿再管朝堂上的事,如今不管却不行了,当天下午就把宋南曛“请”到了国子监。
“皇皇皇皇兄,你和梅少傅回来怎么也不事先说一声啊。”
宋澜冷笑一声:“跟摄政王提前说一声,好让您有个心理准备?”
宋南曛脸上挂着的笑“唰”的一下就僵住了,“皇兄,您这话我怎么敢当啊。”
“哼。”宋澜瞪了他一眼,“摄政王都要攻打羌族铲平南诏了,还有什么不敢当的?”
宋南曛心里一紧,膝盖一弯就要跪下,宋澜眼疾手快地伸手将他拦住,语气终于温和了些:“你如今是摄政王,除了祈年和延生,不可跪旁人。”
宋南曛便只能抿着唇在宋澜面前站着,脸色竟有些委屈,半晌才说:“臣弟只是想着大盛如今国力强盛,男儿何不带吴钩……”
“蠢话!”宋澜呵斥一声,皱起眉来看他,“如今的太平盛世来之不易,百姓安居乐业,是很想过一段安生日子的,羌族与南诏尤其安稳,不曾招惹我大盛,你若主动出兵,便是这太平日子里的祸害。”
宋南曛默了默,话是听进去了,但道理却不太明白。
是梅砚淡淡地笑了笑,他叫不惯“王爷”,便索性唤了宋南曛的字:“琼然自小金尊玉贵,不识民间百姓疾苦,便也不知道百姓们有多么畏惧战乱,这不妨事。”
他起身朝窗外看了一眼,说:“今日天色不早了,明日一早,你带着陛下去景阳侯府一趟,给子春上柱香。”
“战乱何其苦,万骨枯埋,不是好事。”
宋澜与陆延生自然知道梅砚用意何在,当下都没有说话,宋南曛思量了片刻,然后点点头,“是,我知道了。”
周子春是个情种,周子春也是个英雄。
他曾为了段惊觉勾结大盛,却也曾为大盛阵前搏杀,他死后不曾染上污名,宋澜也从未说过他叛国。
犯上作乱而已,他本也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宋南曛只要带着梅祈年去上一炷香,便能记起当初那意气风发的儿郎。
朝中人朝中事,宋澜与梅砚不愿再插手更多,与宋南曛分析完其中厉害便要告辞,陆延生一路将他们送出国子监,路上说:“你们何时启程,若来得及的话,我同你们一道可好?”
梅砚拧眉看过来,“怎么你还要去越州?”
陆延生点头,知道梅砚不解的是什么,索性说:“琼然不小了,虽说此番明白了道理,但只要有我在他身边,他便始终会觉得自己是个孩子,孩子心性,如何做好这朝堂上的摄政王,又如何助陛下稳固朝纲?”
“我只去越州待两年,等琼然稳重些便回来。”
陆延生说的不无道理,梅砚和宋澜也不好再说什么,末了是宋澜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你这一走,他会不会又把国子监砸了。”
陆延生回头看了一眼略显风霜的国子监,心中默默叹了口气,砸便砸吧,已经不会比这更破了。
宋南曛第二日如约带着梅祈年去了景阳侯府,想是终于明白了宋澜与梅砚的苦心,从景阳侯府出来的时候竟红了眼眶。
稚嫩的小皇帝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舅舅,你怎么哭了?”
宋南曛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略有些愤恨地:“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陛下,这个仗……咱们不打了!”
梅祈年仰着头冲他翻了个白眼:“朕本来也没答应你要打,是你异想天开罢了。”
宋南曛:微笑。
作者有话说:
“男儿何不带吴钩。”引用自李贺诗,特此标明。

第122章 番外一·澜砚4烟善艇
宋澜与梅砚第二日要拜见怀王, 顺便见见沈蔚与杭越等人,说来也巧,早起刚出门便遇上了廖华。
风尘仆仆的, 像刚下职。
廖华见了宋澜便要跪倒行礼,宋澜连忙将人拉起来,笑道:“廖总令, 你怪忙的, 回来两日才见到人。”
廖华垂首,恭谨道:“您恕罪, 卑职前两日奉命去了城郊巡防,今晨刚回来。”
“知道你公务繁忙,我们自然没有怪你的意思。”这话是梅砚说的, 说完还回头看了看躲在门后不肯出来的影子,又道,“我与青冥要去怀王府上,有什么事等我们回来再说吧, 先走了。”
廖华直愣愣地点了点头, 而后目送两人上了马车, 转身就要走。
“你敢走一个试试!”
莫名其妙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廖华吓了一跳, 转身就对上了站在府门口眼眶通红的人。
“东明?”廖华看见他眼睛亮了亮, 像是有些意外,“你居然也回来了。”
东明没理他, 跺了一下脚, 转身就往府里走, 廖华要追, 眼前的门却关上了。
东明在府中颖指气使, 催促看门的小厮把门堵死,“来呀,把这个薄情寡义的人给我堵在外面!大公子来问也不要怕,就说是我让堵的!”
东明还不知道廖华已经把婚事退了。
廖华百口莫辩,从没受过这样大的委屈。
梅砚与宋澜在怀王府用了午膳,下午就去沈蔚府上与几位老臣叙了旧,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马车停在府门口,是梅砚先下的车,于是那张素日冷静的脸上便露出了些瞠目结舌的表情。燕珊婷
只见廖华站在门口敲门。
“咚咚咚——”
“小东明。”
“咚咚咚——”
“开门呐。”
“咚咚咚——”
“我知道你在家。”
“别敲了!”梅砚忍无可忍地叫住他,“廖总领,这是我兄长府上,我兄长是个清官,门坏了要从俸禄里掏钱修的。”
廖华恹恹地低着头没说话,沉默间听得宋澜再也忍不住的笑声,边笑边走过来说:“得了得了,我们带你进去,见了东明同他好好说。”
廖华应了声,然后又说:“卑职不善言辞,不会好好说话。”
宋澜最终还是叫开了府门,一进门看见的不是东明,而是坐在院子里捏着一份卷宗长吁短叹的梅毓,“兄长,怎么在这里坐着?”
梅毓抬头看了宋澜一眼,又看了看躲在梅砚身后的东明,叹口气说:“今日本要进宫送一份卷宗,谁知小东明硬是不让开门。”
“我这个大公子似乎很失败。”
梅砚脸一黑,将身后的东明揪出来,“我这个主君也很失败。”
宋澜接过梅毓手里的卷宗,看了看天色,然后把卷宗塞到了廖华手里,“你们俩惹的祸,你们俩一起进宫去送。”
廖华知道宋澜这是在给他制造机会,扯着不情不愿的东明走了。
梅毓面上不显,语气里却带上了些笑意,道:“倒不是什么要紧的卷宗,不急于一时,用晚膳了吗?”
一顿晚膳用完已经是戌时,东明自己回来了,没见廖华。
梅砚以为两个人是又谈崩了,一脸担忧地问:“廖总领跟你说什么了?”
东明扭捏地像个姑娘一般,支支吾吾地说:“主君,此次您与公子回钱塘,我能不能不跟着你们回去了?”
“廖总领说等过了年要带我上山去打猎,他说他一箭可以猎到三只麻雀,我不信,我想亲眼看看。”
梅砚颇有一种自己家的白菜被拱了的感觉,半晌才看向宋澜,笑道:“……这个廖总领,不愧跟了你那么多年。”
宋澜摊手,“怪我呀——”

用宋澜的话说, 东明最终还是被拱了。
他与梅砚辞别盛京故人,又顺便捎上陆延生一路到了钱塘的时候,恰赶上立春。
与陆延生作别后便似倦鸟归巢, 宋澜与梅砚都生出了阔别已久的熟悉感。
不过在钱塘待了两年,竟已经把此地当做了故乡。
绿柳在早春的风里徜徉,春树已经发了嫩芽, 风过之处到处都是万物复苏的味道。
“又是一个春天。”梅砚站在廊下看着自己一手经营起来的书塾, 满是欣慰地说。
宋澜便去揽梅砚的腰,将下巴轻轻搁在梅砚的肩窝上, 说:“春天好啊,万物新生,明日书塾便又要开了吧?”
梅砚笑着说是, 继而又看向宋澜,说:“回了一趟盛京,我倒是生出一个想法。”
宋澜已经心中隐隐猜到他想要说什么,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 佯装不懂地问:“少傅有什么想法?”
梅砚便笑着拍了拍他的手, 看着眼前朗眉星目的身影, 说:“如今已经是太平盛世,文人举子入学堂, 新科状元入朝堂的盛况指日可待, 而青年才俊多意气,识书断字虽不在话下, 提纲策论的本事却还欠缺。”
宋澜应和他:“的确, 连宋南曛这种从小写策论长大的尚且有一时用气的时候, 更不要提这些出身白丁的学生了。”
“所以从明日开始……”梅砚沉吟了一下, 而后道, “从明日开始,书塾里的课不只我一个人上了。”
宋澜歪着头,含笑问:“少傅还要花钱从外面雇先生来教他们写策论不成?”
“我哪有钱。”梅砚白他一眼,“你不就是现成的先生?打小写策论的,还教不了这些孩子么。”
这话本是宋澜拿来说宋南曛的,不成想被梅砚拿来说了自己,他失笑,故意不认账,“我的策论一塌糊涂,可教不了孩子。”
梅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青冥,我教了你那么多年,不要白教了。”
自然是不会白教的。
所有人都记得多年前在东宫中的惨绿少年,所有人都记得在朝臣殿上叱咤风云的帝王。
他曾杀伐果断、大刀阔斧地批斩一座朝堂上的朽木;也曾玩弄帝王心术,以锐不可当的气势护住大盛朝土;还曾宵衣旰食,用权谋与性情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如今一晃眼就是这么多年。
宋澜悻悻地说:“我都不当皇帝了,怎么还要写策论。”
梅砚反问他:“你才几岁?就想成日无所事事等吃等喝了,且不说我,就连我翁翁和阿公也是不允的。如今这机会很好,陛下……自食其力吧。”
梅砚总算一番话把宋澜给说高兴了,他将梅砚整个人都揽在怀里,咬着梅砚的肩膀,呜呜咽咽地点头。
“朕教,朕教还不行么。”
宋澜最不爱写的便是策论,写的最好的也是策论,大约因为那是梅砚教的,所以才会爱屋及乌。
皇帝和朝臣,他们是真的不想再当了,但他们却依然不改初心地爱着这片朝土。
爱着寸草寸木,爱着万代生民。
后来私塾兴盛,一批又一批的有才之士跻身于朝堂点上,世世代代繁荣昌盛……这是后话。
而此刻。
梅砚忍不住去扯宋澜的头发,他手心里全是汗,发丝在手里游走一圈又不只滑到了哪里。
梅砚叫苦:“不就是开玩笑叫了你一句先生,你怎么就……嗯……”
“叫老了。”宋澜拨了拨碍事的床帐,用那双上挑的眼睛盯着梅砚,“少傅自己说,我才多大。”
梅砚悔不当初,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含含糊糊地:“你最大了,你起来点。”
“真的?”
“真……”
宋澜被梅砚哄得有些得意忘形,竟开始变本加厉地去咬梅砚的下巴,又顺着下巴去咬那道早已经看不出来了的浅淡疤痕,莹亮亮的。
梅砚被他呵得痒,下意识就要往床帐里面躲。
“不许躲。”宋澜攀住他。
梅砚推拒,“你再这样,今夜就出去睡。”
“今夜?”宋澜摇摇头,目光灼灼,嘴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今夜少傅都说不了话。”
月亮把柳稍压弯了,分明每日都见,他们却像久别重逢的故人,丝丝缕缕缠绕的情愫间,再也分不开。
梅山景怀春水恨,清明浩瀚送归人。
君在处,便是吾乡。

第124章 番外二·纸春
世人都不知道的是, 周禾被押入大理寺的那个晚上,段惊觉其实去见过他。
看守大理寺的官差莫名其妙地被迷晕睡了一觉,并不知道这一夜有人入了大理寺。
周禾却像是一早就知道似的, 他靠在粗粝的石墙上,右肩的伤口还未结痂,鲜血染红了衣袖上的布料。
与家世有关, 周禾爱穿偏红一类的衣袍, 这件染了血的衣裳段惊觉见过,周禾从北境回来时穿的就是这一件。
那天还是段惊觉亲手扯开了周禾的衣领。
段惊觉从昏睡不醒的官差身上摸到了钥匙, 开了关押周禾的那扇牢门。
周禾听见声响,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垂下头笑了, 说:“没替你办成事,还以为你要怪我了呢。”
段惊觉没说话,蹲在他旁边替他往伤口上抹药,那药膏清凉,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边, 惹得周禾一阵怔忡, “总归我是活不成了,还费这功夫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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