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宅基地,”白清霖摆摆手道:“就知青点后面那个房子,我花钱修了住,以后我回城了房子就给大队上,你们放东西什么的都成。”
“那个房子啊?那房子死过人。”陆向阳又忍不住插嘴。
白清霖正色道:“我是知识青年,不怕这些牛鬼蛇神。就算房子里死过人那又有什么可怕的呢?他们若是有冤情就去找害死他们的人,若是没有冤情那也早就没了。再说,我从来不信这世上有鬼,伟人曾经说过,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
曾经网上还有这样的段子,说这屋里死过人不吉利,所以房租便宜。好多人抢着租,为什么呢?因为穷啊!
穷鬼不比死人还要可怕?我都是穷鬼了,我能怕死人吗?
陆向阳露出一脸牙疼的表情。
张成山和大队长周长根对看了一眼,若是能白得个房子,其实对大队来说是件好事。这小知青瞅着家里应该挺有钱的,备不住过不久就找到工作回城了。
到时候那个修理好的房子不就成了大队财产了?要知道那个地方还是挺不错的呢,说是在知青点后面,但属于村子最里面,离山近又清净,不远的地方还有个山泉,用水方便。
“你若是走了,真的把房子送给大队?”周长根需要确定一下。
白清霖道:“可以签个协议,盖房子多少钱我掏,请人工多少钱我也掏。大队长叔叔您算一下得多少钱啊,我可不包吃饭。对了,还有外面那圈矮墙篱笆也修一下,万一真有野猪下来呢?”
那房子有地基,现在虽然还没化冻,但是因为不用挖地基反而省事儿。而且那个房子因为死过人,也没多少人敢过去折腾,当年房梁什么的选的都是好的,估计也没坏。
至于坍塌的山墙,村里有人家里存着土砖呢,两分钱一块可以买。
“那屋顶你要稻草的还是要瓦片的?”大队长算了算,又问。
“瓦片的,稻草的漏雨我可不敢去收拾,瓦片的结实。”白清霖兜里有钱,目前很是舍得花。
“瓦片得去批条子……”大队长蹙眉。
“旧瓦片成不?”陆向阳又问,“如果不嫌弃旧瓦片,我知道哪个地方拆厂房,旧瓦片特别便宜就能买一车回来。谁家还要?我有关系咱们多拉点儿回来?旧砖要不要?”
还有这好事?
张成山眼睛都亮了。
旧瓦片只要不破就能继续用,而且便宜。旧砖不能盖房,可是盖个猪圈院墙没问题。
“能拉回来多少?”
“看你们掏多少钱了,我回来的时候刚得到消息,镇上那个钢材厂要把旧厂房拆了盖新的,估计这两天的事儿。咱们早点去就能早点儿弄来砖瓦。”
大队长估摸了一个价格,“那个房子是两间半,房梁檩条之前看还是好的,估计还能用。砖瓦费钱,还有重新盘炕的钱加人工,院墙……”
“院墙我要砖的!结实!”白清霖道。
“那就得一百五了,多退少补。你要是觉得没问题,明天就能开工。”大队长一锤定音。
白清霖掏出个信封,里面装着十张大团结。他有伸手翻自己身上的秋衣,从胸口那里撕开之前缝的地方,零零碎碎的又掏了一百块出来。
陆向阳看他这样子忍不住笑,“你这小孩,还挺会藏钱。”
白清霖:……
年轻的大佬有点烦人啊。
交了盖房的钱,又签了协议,还跟村长大队长撕吧了一会儿糖块的归属权,最终小白同志获得胜利,拎着陆向阳送给自己的大麻花出了门。
陆向阳也追了出来,“诶,小知青。那房子一时半会盖不好,那你睡觉咋整?”
“白天睡!”白清霖对年轻大佬的态度十分纠结。
“要不这样,你去我那里睡,我家人少,就我爷爷奶奶跟我大伯二叔两家,我自己房子独立的,炕特别大,晚上我睡觉还不打呼。”
“我才不去呢,”白清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被强迫成了上门女婿。他可不喜欢女的啊。
“你放心,我家没成亲的女性最大的才五岁。”陆向阳哈哈笑:“等你房子盖好了,匀我一半呗,我不想跟家里住,可烦了。”
白清霖斜眼看他,如今的大佬,这么迫不及待伸出大腿要让他抱吗?
那,那也不是不行啦。
第17章 软饭男
陆向阳是真的不想在家里住,他今年才十八,家里爷爷奶奶叔伯婶子们就开始给他张罗相亲了。
找个女人结婚有什么好的?天天有人在耳朵边上罗里吧嗦的,麻烦死了。
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不好吗?
就因为这个,他跟车回来宁愿跟镇上兄弟家呆着,也不想回来。
可那是他家,他爹娘因为某些情况在国外无法回来,家里也不得不跟那对夫妻划清了界限。他爷爷奶奶可能是觉得对不起这个孙子,那叫一个掏心掏肺的好。
问题太沉重了,他承受不住啊!!
什么传宗接代,什么孩子。他大伯他二叔家那小崽子们一堆一堆的,随便来一个等他没了给他摔盆不就成了?反正都姓陆,有啥区别?
这些话他跟家里说了几次,每次说都被他奶奶揪着耳朵数落,真的是,躲也不好躲,让也不好让,忍的他脑门子都疼了。
这次回来一进院子,就看见院子里来了个陌生大姑娘。吓得他放下东西就跑了,生怕他多看那个姑娘一眼,他爷奶就做主把人家娶回来给他塞床上。
“我说真的,小知青,你让我跟你一起住呗?我会收拾房间,还会做饭。等你下地我还能帮你赚工分,真的,我还是挺会种地的。”
白清霖只觉得无语又好笑,“那你怎么不给你自己家赚工分?”
“嗨,我镇上有活儿干,跟大车你知道不?跑一趟车可赚钱了,油门一响,黄金万两。”
陆向阳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他读了初中就不再读了,开始是给家里干活赚工分,后来迷上了大卡车,想办法认了个师傅,又学了几年修车开车。再加上他能打,身手好,去年年底就开始跟着师傅一起出车了。
如今户口也在镇上,算是运输队的正式工呢。一个月二十八块钱工资不说,还能用卡车来回的运输点儿东西。这玩意可比工资赚的多,不过不好往外拿,容易被人举报。
原来大佬以前是开运输车的。
白清霖听奶奶说过,那时候重体力活儿辛苦,开运输车看似风光,但更加辛苦还危险。
因为车里会运输一些粮食之类的东西,路上总会遇到劫道的。身手不好的话那就完了,有的时候人出去都回不来。
但是赚的也多,工资高,定量粮食每个月有四十多斤呢,加上一些票,节省的人家不但能吃饱,还能富裕点儿粮食换别的东西。
而且大佬还混迹黑市,这时候的黑市特别危险,总是会有人查。抓到了不但要坐篱笆子,情况严重的甚至会吃花生米。
曾经第一条时间线,大佬在黑市混迹到改革开放,手里攒了大笔的钱,直接奔南方发了财。不过第二条时间线比较倒霉,如果二号男主来了,自己怎么也得提醒一下大佬。
“看你表现吧,”白清霖话也没说死,毕竟关于这个大佬笔墨不多,后期说的都是他能力强,但是脾气不好,是个十分狠厉的家伙。
白清霖目前只想茍住自己一条炮灰命,其他的都得随缘。
“嘿,你个小知青!”没想到自己还得表现好了才行,陆向阳又气又笑,“行行行,不就好好表现吗?你且等着。”
说完,这家伙还伸手捏了把白清霖的脸蛋子,嘟囔着什么挺嫩的,扭头走了。
白清霖:……
什么人啊!!
动手动脚的!!
白清霖拎着一根麻花进了知青点,一进门就看见炕上坐着三个人。
失血过多脸色不好的周成亮,正在跟朱正民套近乎的王巧云以及吃着别人送来的点心还满脸不情愿的茶男朱正民。
“你哪里来的麻花?”周成亮眼珠子贼,一眼就瞅见那大麻花了,馋的差点儿流口水。
王巧云那个贱女人只给了他半块桃酥,才半块,几口就都吃完了,那馋劲儿都没压下去呢。
“关你屁事。”白清霖没搭理他,把麻花锁进箱子,看见这一屋子人他绝对不想跟屋里呆着,还不如上山跟着捡柴火呢。
“清霖,村里人生活不好过,你拿了他们的吃的,他们就得少吃好多。你怎么也得为农民同志多想想,他们弄点儿吃的容易吗?”朱正民又开始表演茶艺了,“你在家里娇生惯养,如今下了乡怎么还这样?”
“关你屁事!”白清霖翻了个大白眼,“吃你的软饭吧!”
说完,抬脚就出了屋,几步跑走了。
朱正民被怼的要死,嘴里香甜的桃酥顿时变得干硬难以下咽。
他其实根本不想吃王巧云给的点心的,可是曾经山珍海味都吃腻了的人来到这里,两天下来肚子里装的都是野菜糊糊和杂粮饼子,唯一一点儿油水还是昨天跟镇上吃的国营饭店。
那个菜对他来说简直太难吃了,猪食一样。可是里面有肉有油啊,嘴上觉得难吃,肚子可是很愿意接受的。
可昨天晚上跟今天早晨吃的又是野菜糊糊,那一小勺子猪油下去都看不见,最重要的是压根吃不饱!
“朱大哥,那个白清霖也太讨厌了!”王巧云生怕朱正民不高兴,连忙安慰,“咱俩是老乡,吃点儿点心怎么了?他怎么能这么说你呢!”
“他就是被惯坏了,毕竟他家里对他很是宠溺。只是他一大早就出去,还拿了那么大的麻花回来……万一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怎么跟他家里交代啊。”朱正民一脸痛心疾首,仿佛是眼睁睁看见白清霖出去做坏事了一样。
“就是,那么大的麻花,燕城都很难看到呢。你说他到底做什么了?怎么会有人给他这么好的东西。”王巧云也馋,那可是麻花,津市特产。
外面裹着脆脆酥酥的脆条,里面满是芝麻红糖馅儿。
她曾经在过年的时候吃过一小块,咬在嘴里别提多香甜了,比桃酥好吃一百倍!
周成亮没接话,他眼珠子跟钉在白清霖箱子上一样,压根挪不开。
他可是知道那个箱子里装满了多少好东西,饼干,糖,麦乳精。还有那根大麻花!
只可惜屋子里有人,如果没人的话,他偷偷地把锁撬开,麻花不敢动,但偷点儿糖吃总是可以的。
而且他听到旁边俩人的对话,那是相当看不上朱正民。嘴里一边说着别人不好,一边不承认自己跟王巧云的关系,还不停的吃王巧云拿来的点心。
真的跟白清霖说的那样,吃软饭。
可心里却又羡慕,如果能有女的愿意让他吃软饭多好,也不图顿顿吃点心,就花钱养着他不让他干活就行了。如果那个女的家里有钱长得还好看,他也不是不愿意娶回来。
白清霖可不知道那三个人心里做什么美梦,三月份的东北真的是光秃秃的啥也没有。晴天出太阳到也算暖和,可是一早一晚仍旧冷得要死。
现在他用不着上山捡柴,也不想跟知青点儿呆着,反而有些没事做了。
要不……
干脆找个没人的地方,把玉佩解决了?
村里人现在都比较闲,不少人都趁着大晴天坐在村子边晒场上唠嗑呢。不过村里小孩子多,一群一堆乌压压乱跑,指不定就藏在哪个草垛里呢。
书里形容过,沾了血的玉佩会有白光。朱正民当时是因为天黑下雨摔到才认主玉佩,大下雨天的晚上,外面也不可能有人。男主二号则是因为知道这个玉佩,特地趁他不在屋子里的时候滴血认主的,也是有白光闪烁。
所以外面,未必保险……
还是得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才成。
主要那个朱正民不太让他放心,万一他是重生的,那必定会知道玉佩的事。否则他为什么总往自己胸口看呢?有他盯着,自己做什么事都得小心翼翼。
有些烦。
白清霖溜达到河岔口,这里的冰雪已经融化了,有几个婶子小媳妇蹲在石头边儿洗衣服。
看见他来了,有个小媳妇还大着胆子跟他打招呼呢。
“哎,小知青,过来过来。”
白清霖:……
“姐姐,怎么啦?”
最甜总是没错的,跟村里人打好关系,好歹以后生活也能舒服一些。
“你咋没上山啊?我看见你们知青都上山捡柴火去了。”那小媳妇笑嘻嘻的,说话也不耽误捶打手里的衣服。
天气那么冷,几个女人的手都冻得通红。
“是哥哥姐姐们看我岁数小,让我多休息几天。”白清霖蹲在旁边石头上,捡了小石头子往河里扔。他也不敢离这群女人太近,村里人太闲,万一传出什么闲话来就麻烦大了。
“听说你才十四?个头倒是挺高的。”有个婶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白清霖,“你跟王二驴子家关系挺好?”
白清霖愣了,“王二驴是谁啊?”
“就春妮儿她爹!”几个婶子媳妇哈哈的笑,“昨天瞅见你背着篓子去她家了,走的时候还端了碗咸菜呢。”
这年头能给上一碗咸菜,那可不是普通交情。尤其是现在那个碗都是大碗,海碗,一碗真的不少,怎么也得一斤了。
一斤咸菜,家里五六口人省着吃能吃一个礼拜!
“哦,昨天去镇上,花婶儿带着鸡蛋去换东西,我就顺手帮了个忙。”白清霖没说自己随礼的事,也是怕被传闲话。
几个女人对看了一眼,那个先前说话的小媳妇又问道:“小知青,你们知青下乡来,带不带布票来啊?我用鸡蛋跟你换点儿布票行不?”
村里可没有这票那票的,一身衣服大的穿完小的穿,都快变成家传的了。若是能做一身新衣服,跟村里都能抬着下巴走。
“柳大华你疯了吧?几个鸡蛋就想换人家的布票?”白清霖还没想好怎么拒绝呢,背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陆向阳你个作死的玩意儿!”柳大华笑着啐了他一口,“看见你就没啥好事儿,话说你今天不是相亲吗?咋跑出来了?”
“快闭嘴吧,你咋事儿这么多!”陆向阳才不怕这群妇女呢,他直接把白清霖拽了起来,“走走走小知青,少跟这群妇女在一块儿,她们那嘴太能忽悠了,小心把你忽悠瘸了。”
说着,揽着人胳膊就往外走。
“陆向阳你个小兔崽子,说谁呢?”一个婶子大笑着捡了个石头不轻不重的扔了过去,“赶紧找个厉害的媳妇儿管着你吧,我瞅你都快上天了!”
白清霖被人揽着肩膀,别别扭扭的挣扎,“陆向阳,你干嘛啊?松手。”
“我救你呢,就你这小孩儿傻不拉几的,人家几句话就把你手里的好东西都忽悠走了。”陆向阳没松手,嬉皮笑脸的,“我带你去我家看看,反正最近你也没啥事儿干,闲得慌。”
“我不去。”干嘛啊,突然就要带自己上门,多突兀啊。
陆向阳不依不饶,道:“ 去呗去呗,看看未来几天你休息的地方,你别告诉我之后还要跟知青点儿闻臭脚丫子睡。”
想起晚上那一股股臭脚丫子味儿,白清霖顿时就没话说了。
陆家算得上村里一个大户,听说他们姓陆的原本不是本地人,是百年前逃荒过来的。后来就跟这边扎下了根。家里男的娶了当地女人做媳妇,库库的生儿子,愣是把外来的陆姓生成了村里一个大姓。
陆家儿子多,也勤快能干,起了不少房子。
陆向阳家就住在村子东头,前后一片都姓陆,全是亲戚。他们这个院里住着陆家爷爷奶奶,陆大伯一家子和二叔一家子。
小叔一家跟县里机械厂上班,平日里也不怎么回来。
因为是农村的院子,都整的挺大,北边是正房共有四间。因为是土坯房有些矮,不过胜在里面宽敞。陆向阳就住在正房东边那一间,单独烧炕,灶坑跟屋外面。
一进院子,就看见一个半大孩子跟院子里玩。还有个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大姑娘,听见动静便回过头来看。
陆向阳目不斜视,拽着白清霖就往东屋走,还嗯嗯啊啊的回应那群小孩子打招呼。
白清霖倒是瞅了那大姑娘几眼,村里的大姑娘皮肤都黑,这又是北方,流行睡扁头,就显得脑袋有点儿大,脸也大。
姑娘骨架不小,脖子略短,不过身高不错。可惜穿了件土黄色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个军绿色大棉袄,就显得又黑又壮,几乎看不到脖子了。
那姑娘看见陆向阳就有些娇羞,可惜陆向阳压根不去瞅她,把白清霖带进东屋就推开相连的门进了爷爷奶奶住的主屋,“奶,我带朋友回来了,中午多做口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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