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再有几天就是舞会,用于筹办宴会的一部分水产类食材迟迟没送来,他带着人过去那边查看情况了。”艾琳娜道,“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这样……”路任失望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之前的书我都看完了,想问问他能不能再偷偷带我去一趟书店。”
“那可能要等舞会之后了,他会在舞会之前回来。”艾琳娜算了算,“舞会那天他应该有空,不过您应该没空。”
路任眼睛亮起,“舞会那天他有空?”
“对。”
路任垂眸间眼珠子转了一圈。
舞会那天逃跑似乎也不错。
作为打败魔王后的第一次正式舞会,柏安雅他们肯定会很忙,说不定就忙得没时间注意他,这样一来他说不定能跑得更远。
越想越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路任抬头时脸上都是笑容,“那我舞会那天再来找他。”
“好。”
路任开开心心往回走去。
他主卧旁边的浴室里,浴池果然已经装满热水,白雾缭绕的水中还撒着一层鲜艳欲滴的玫瑰花瓣,水池边缘则是一套干净的衣服和香薰以及沐浴用品。
路任脱去身上早已被汗湿的衣服进入水中。
温度适中的热水漫过他肩头,快速汲走他肌肉里的疲惫,水池边缘那圈镶嵌在地板中淡蓝色的魔法阵微微亮起,快速为他恢复力量。
路任靠在浴池边昏昏欲睡。
夜里,路任做了个好梦。
梦里他顺利地逃跑后,在没有人认识他的大陆东边买了一座巨大的庄园,开开心心地过起了幸福而平淡的日子。
翌日,路任睡眼惺忪地出门时,都还没能从那梦中脱离。
柏安雅并不在花园里。
幻想着美好的未来,路任在往常的地方坐下,又把书和本子都拿出来摆好后耐心等待。
因为要协助他管理帝国,柏安雅有时会迟到。
柏安雅的花园和卡其斯、布特的又不同,柏安雅的花园很普通。
卡其斯他们的花园都按照自己的意识进行过改造,柏安雅的却没有,花圃小道石桌石椅,原来是什么样就还是什么样。
但柏安雅的宫殿也是四个人里最不普通的。
因为布局虽然没有改变,但宫殿里用的所有东西都是顶好的,例如他们学习的这一套桌椅用的石头就是上好的深山玉石。
路任之前曾经见过同样的货色,在一个城主的脑袋上,拇指那么小一块,他做成了护额。
看着看着路任手就痒了起来,他试图抠下一块带走。
整个桌子是由同一块玉石雕刻而成,不好下手……
路任蹲在地上看向自己平时坐的那个圆柱形的石凳,同样的凳子一共六个,如果只是不见一个柏安雅应该发现不了吧?
舞会还有七天,路任琢磨着柏安雅在七天内发现的可能性。
柏安雅虽然该死的很有钱,但也很抠,他肯定会发现的。
路任泄了气。
重新坐回凳子上抱着桌子蹭了好一会儿依然没等来柏安雅,路任有些犹豫地起身,是出什么事了?
他们是在柏安雅宫殿的右侧花园里学习,柏安雅办的公地点在他的主宫殿中。
路任迟疑片刻,收了东西向着那边而去。
宫殿大开,客厅里并未看见人。
“柏安雅?”路任叫到。
无人回应。
路任迟疑间回头看向客厅前方的宫殿大门,柏安雅出去了?
“咳咳……”
路任正准备出去找,大厅更里面就传来一阵咳嗽声。
声音是柏安雅的。
路任转身进门。
咳嗽声是从柏安雅的卧室中传来的。
“柏安雅?”路任敲响房门。
“进来。”柏安雅声音沙哑得厉害。
路任推门而入。
比他的卧室面积稍小,干净整洁且奢侈到极限的宫殿内,米白色的大床上,柏安雅艰难地支起身试图去拿床头柜上的水。
宽松的睡衣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从他白皙的肩头滑落,露出下方的锁骨和肌肉线条优越的胳膊胸口,柏安雅皮肤一片粉红,耳尖红得最是厉害。
大概是烧过了头,他起身的动作都透着几分僵硬。
路任小跑上前扶住他,“你没事吧?”
把人扶着坐起,又在他身后垫了两个枕头,路任小心地把人放了上去,顺手替他把衣服拉上。
柏安雅就是这么冻感冒的。
“没事……”柏安雅鸦羽般的睫毛轻颤,语气沙哑而带着几分从未有过的柔弱,“昨晚处理了一些舞会的事,没注意就这样了……对了,你舞伴决定好了吗?”
路任眼神愧疚,因为他这个国王连大字都认不完,很多事都是柏安雅他们在代为处理,柏安雅更是格外辛苦,因为他还得负责所有书面工作。
“你等等。”路任想到什么,起身向着门外跑去。
几分钟后,路任把卡其斯带来。
看见路任背后进门的卡其斯,柏安雅身体僵了僵,默默拉回刚刚又散开的睡衣。
看清屋内状况,卡其斯进门的动作也僵了僵,再看向柏安雅时脸上笑意更甚眼底却一片冰冷。
两人视线在路任看不见的地方相交。
“卡其斯,你快替柏安雅看看。”路任满脸担忧。
柏安雅身体一直很好,是那种能不用魔法单靠拳脚就可以单挑绝大部分中级战士的好,去讨伐魔王的路上他不是没生过病,但最严重的时候也就是打几个喷嚏。
他还从来没见柏安雅病成这样,甚至连脖子都烧红了。
卡其斯漫步上前,“确实病得挺严重。”
特别是脑子。
“那怎么办,你能治吗?”路任不安。
卡其斯可是大陆最强牧师,他都说病得严重,那肯定是非常严重了。
柏安雅不会快要死了吧?
路任心中一紧,他不希望柏安雅死掉。
虽然柏安雅又小气又多余长了张嘴。
柏安雅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他无视卡其斯笑意之下的嘲讽,虚弱地向后靠去,“咳咳……”
路任立刻担忧地看向卡其斯。
卡其斯快给柏安雅治治。
卡其斯脸上笑容淡了几分。
他上前一步站到床边,掌心覆盖在柏安雅额头,吟唱咒语,“伟大的光明神,请借由您信徒之手治愈面前之人,愿伤痛远离,健康回来。”
柔和却强烈的白光在他掌心下亮起,很快柏安雅整个人都开始微微发光。
片刻后柔光散去,卡其斯收回手,“好了。”
路任吐出一口气,卡其斯可是大陆最强牧师,他说没事那肯定没事。
“你感觉怎么样?”路任看向柏安雅。
柏安雅看了眼卡其斯。
卡其斯笑眯眯。
柏安雅根本没病。
他倒是不介意让柏安雅真的生病。
相信光明神一定不会怪罪他以这种方式惩治挑衅光明神权威的人。
“好多了。”柏安雅并不准备挑战,虽然他并不惧怕。
“那就好。”路任松了口气。
“那我们上课吧。”柏安雅道。
路任脸上的宽慰僵住,下一刻龟裂。
他都忘了这茬了。
他突然觉得柏安雅病着也挺好的。
路任幽幽看向卡其斯,卡其斯能不能跟他的光明神商量一下让柏安雅病到中午再好?
“虽然病是好了,消耗掉的体力和精力却并不会马上恢复,我们还是不要打扰比较好。”卡其斯笑吟吟,这一次笑意直达眼底。
回过头,卡其斯对路任发出邀请,“阳光正好,难得清闲,不如我们一起去花园走走?”
路任好字就要出口,柏安雅冰凉的声音就先一步响起,“他没空。”
路任看去,他有空,特别有空。
柏安雅直直看向卡其斯,“舞会亮相之后就会有比现在更多的国务需要处理,他必须尽快掌握所有相关知识。”
打倒魔王已经两个多月,这两个月里除了处理魔王被打倒后的后续事件他们一直在收各个城主、领主的报告,而这些都是为了接下去统筹全国做准备。
舞会已经只剩六天,路任的时间已经不多。
卡其斯不惧那双冰玉般的眸子中的寒意,温柔地笑笑,“那今天就由我代课吧。”
柏安雅没想到卡其斯会如此厚脸皮,“我自己的事我喜欢自己做。”
卡其斯笑得如水温柔,“我们之间无需客气,光明神也不会希望我弃同伴于不顾。”
“路任。”
凉飕飕如同催命咒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已经一只脚跨出门的路任身体僵住。
“你要去哪?”柏安雅危险眯眼。
路任僵硬地回头,“……我去给你倒杯热水,你的水都凉掉了,生病了还喝凉水不好。”
他不想死,更不想莫名其妙死在柏安雅和卡其斯的战火中。
柏安雅明显不信。
视线在路任明显心虚的脸上停留两秒,他用冰冷筑起的高墙坍塌,取而代之的是妥协,“……今天就不上课了。”
顿了顿,他语气轻且快地补充道:“你留下来陪陪我。”
后面的话他说得很小声。
路任眨巴眨巴眼睛,有瞬间以为自己听错。
没等到回答,柏安雅冷冷瞪来,神情可凶可凶,白皙无瑕的皮肤却因此再次染上一层漂亮的淡粉,一双冰玉的眸也似寒冰融化氤氲水汽。
路任从未见过那样的柏安雅,呼吸有瞬间的停滞,大脑也空白。
“好。”路任反应过来时已经应下。
得到肯定的回答,柏安雅拿开背后的枕头背对门口躺下,“我累了,该走的人可以走了。”
话音落,他拉了被子把自己整个人盖住。
路任收回迈出门的那只脚。
卡其斯笑眯眯地盯着床上的人,思考着要不要再扔一个治疗术,最好是能砸死人的那种。
再回头时,卡其斯又已经是平时温文尔雅的模样,他向着门外而去。
见卡其斯离开,路任把门关上后看向床上的柏安雅。
柏安雅把自己藏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路任自己搬了把凳子放到床前,然后坐下。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柏安雅的卧房,之前他光顾着紧张柏安雅的情况,现在放松下来才发现屋内空气中有着柏安雅身上的气息。
那是一种如同寒冰又像是春雪的冰凉气息,很淡很淡,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他很快找到气息来源,窗口附近的桌上放着一个简单而精致的香炉。
观察完那香炉,路任再次看向面前的床。
挽起挂在四个角上的白色窗幔,米白色成套的被褥床单上是同色系的手工绣纹,枕头和被子缝隙间露出一小束白发。
柏安雅把自己捂得结结实实。
路任晃晃脚丫子。
柏安雅突然探出个脑袋尖尖朝着四周看了看,见他还在,又缩了回去。
片刻后,柏安雅在被子下翻了个身,面对他再探出个脑袋尖尖。
他盯着路任,半天不说话。
路任不解,“睡不着?”
“什么?”
“你不是要睡觉?”路任哄哄,“你放心,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柏安雅平时看着挺强势冰冷的一个人,没想到生病之后也这么孩子气。
柏安雅原本带着几分粉的脸迅速恢复白皙,一双冰玉镶金的眸也冰冷,他咬牙切齿,似乎想杀人。
路任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到面前的人,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满是无辜。
“新王的第一场舞会舞伴通常都是他们挚爱之人,就算不是挚爱之人也是最有可能成为未来王后的人。”柏安雅把头彻底从被子中露出。
路任还是第一次听说,他瞬间就明白过来柏安雅他们为什么那么在乎他的舞伴人选,“我会认真考虑的。”
他一定不会给柏安雅他们丢人。
柏安雅看向路任,试图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听懂。
“快睡吧,要多休息才能好得快。”路任轻声道。
柏安雅不再说话,闭上眼。
朝阳透过窗口洒进屋内,浓密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在白皙的皮肤上拉出阴影,柏安雅不说话时很漂亮。
临近中午时路任才离开。
出门,在花园里活动了下身体,路任正准备向自己的宫殿而去,远远的就看见卡其斯站在走廊那头发呆。
卡其斯少有这样的时候。
“卡其斯。”路任上前。
听见动静,卡其斯回头看来,“课程结束了?”
“没上课。”
“那怎么留了这么久?”
路任怔了下,卡其斯出来之后一直等在这里?
路任道:“柏安雅在睡觉,我陪他坐了会。”
不知是不是路任的错觉,卡其斯眼神似乎微微暗了下,好像有些紧张。
“怎么了?”路任不解。
柏安雅就算了,卡其斯怎么也奇奇怪怪的。
“舞会的舞伴你决定好了吗?”卡其斯不答反问。
“决定好了。”
卡其斯正垂下的眸猛然抬起,眼神从未有过的迫人,但那只一瞬间,下一刻他又恢复平时的模样。
“那就好……”
“你决定好了就好。”
不同于魔法袍更为宽松的白色牧师长袍,浅栗色柔软微卷的头发,和头发同色的近乎透明的眸,卡其斯虽然笑着,却像是委屈得要哭出来。
路任从未见过那样的卡其斯。
“卡其斯?”路任跨前一步,卡其斯怎么了?
“风进了眼睛,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卡其斯笑得勉强而落寞,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路任欲要叫住他,卡其斯却很快消失在拐角。
阳光洒下,走廊被分成明暗两半。
路任挠挠头,再挠挠头,他脑壳痒。
想不通路任从不勉强,开开心心就向着自己的宫殿而去,下午就是赛里斯的课,也是柏安雅他们四个人里他最喜欢的课。
吃完午饭,又睡了个午觉,路任把赛里斯之前送他的那枚胸针戴上,提前十分钟出门。
布特和赛里斯这一趟出去了足足半个月,他也已经半个月没能见到赛里斯。
不,更准确来说除了送他胸针那天的衣摆,他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赛里斯了。
果不其然,赛里斯的宫殿里他们上课的花园中空无一人,只桌上摆放着一卷羊皮纸。
赛里斯就是个深度社恐,就算是上课他也几乎不露面,平时他们都是靠着纸条交流。
靠近,路任果然在羊皮纸下找到纸条,不过今天不是一张而是两张。
第一张纸条上是关于今天课程上要学的魔法的详细描述和注意事项,第二张则是询问他舞会舞伴事宜的。
路任在桌子前坐下,拿出笔和纸认认真真地回复了关于舞伴的问题。
写完回复,路任把纸放到桌上,然后去看羊皮纸上的新魔法。
羊皮纸才拿起,路任还没来得及打开,右边不远处就传来一阵什么人被绊了一下的闷哼声。
路任看去,花园中空无一人。
路任看向桌子,桌上关于他舞伴的那张纸不知何时不见。
路任又等待片刻依旧没看见人后,看向手中的羊皮纸,要学习今天的魔法。
明明柏安雅才是魔法师,赛里斯一个刺客却担任起教他魔法的责任,路任原本还挺替赛里斯担忧,真正开课之后他才发现他的担心有多多余。
天才往往都是共通的,只有庸人才会庸得千奇百怪。
看清羊皮纸上的魔法阵,路任呼吸不易察觉的轻滞了下。
潜行魔法,赛里斯最拿手的魔法,路任最想学的魔法,也是他的逃跑计划最不可或缺的魔法。
赛里斯的潜行魔法并不是普通潜行魔法,而是他自创独一无二的魔法。
普通潜行魔法最多也就是掩藏身形又或者迷惑敌人的眼睛让对方看不见自己,赛里斯的潜行魔法却是让自己从这世上稀释淡化直至不存在。
这样的潜行方式是连魔力都检测不到的,也只有这潜行魔法才能躲过柏安雅的追踪魔法。
不过这魔法也不是没有危险,事实上它已经是禁术级别的魔法,因为一旦将自身存在稀释淡化过度就会连世界都忘记释放魔法的人的存在,以至于再也无法回到正常世界也无法被任何东西感觉到。
路任早就想学,但不想被柏安雅他们发现他逃跑的意图,所以他并没直接让赛里斯教他,而是在前一个月里主动提出学习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魔法后,再在半个月前自然而然的提出想学这魔法。
赛里斯并未怀疑。
可惜在教他这魔法之前赛里斯和布特就不得不去了一趟外面。
路任如饥如渴地看向去,三遍后,确定完全记下,他同往常般把羊皮纸放下,开开心心的拿了本子和笔要学着画。
赛里斯的魔法课大部分时候都是他自己自学。
路任觉得魔法最难学的一点就是画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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