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盘桓好久的事说出来,他激动的不能自已。
而且心里还有一种微妙的志在必得。
毕业都两年了连鸳还什么都摆在脸上,这样的性格在职场肯定混不开,而他已经升职了,手下还管着几个人,他这样的,在这个圈子还算吃得开。
至于长的都还可以,是丁飞扬下意识的一种话术。
他不指望连鸳一次就答应。
但连鸳看面相能看出来,性格虽然冷但人不算很精明 ,属于那种死缠烂打能得手的。
连鸳从丁飞扬身上看到肖圆的影子。
这两个人都很热情,但热情底下是唯我独尊只顾自己的感受,而比起肖圆那时候年纪不大本能的孩子气的自私,丁飞扬更多了刻意的成年人的算计。
这样的丁飞扬,和对方划清界限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了。
才要开口,边上已经响起冷而沉的一句:“他不喜欢你!”
灯光不太明亮。
但连鸳还是一眼认出是孟放,孟放很高,鼻梁很挺,声音虽然有些没听过的很凶的感觉,但就是孟放。
丁飞扬吓了一跳,他特意找的这处僻静地方才敢说明心意,惊疑不定的问连鸳:“他是?”
孟放几步过来,将连鸳揽自己臂弯:“他男朋友。”
连鸳一句“他是我哥”就卡在了喉咙里。
孟放本能的说出这句,脑袋里也嗡的一声,这三个字的分量对他来说绝不一样,但此刻却又是决不能示弱的时候。
尽管眼前这个还没连鸳高,脸一般气质更一般的男生,给他提鞋都不配。
丁飞扬畏惧的呆看着孟放,几秒钟后直接跑了。
连鸳:“……”
孟放看他还追着人背影看,凉凉道:“怎么,耽误你事儿了?”
说完直接转身就走。
走出好几步又回来了,不太温柔的攥着连鸳脖颈将人一块儿带走。
到明亮处,连鸳看到孟放穿的拖鞋:“怎么不换鞋?”
孟放硬邦邦道:“不关你事!”
他心情很不好。
不单单因为连鸳见别人的事,还有对自己什么东西失控的警惕和抗拒。
太冲动了。
明明有很多种方式让那个人知难而退,说什么男朋友。
脖颈尤其是后脖颈,算是连鸳的敏感处。
好在孟放虽然走的快,手劲儿下意识防着呢,而且连鸳腿也长,不至于跟不不上。
就是不太好看。
连鸳感觉自己像只被抓的小鸡仔。
但是孟放怨气很重。
虽然因为桃桃交游广阔让连鸳感觉压力,没和人在外面多见面,但两人平常手机上联系不算少。
桃桃告诉了连鸳很多圈子里的禁忌、八卦之类。
其中就有不能朝三暮四一条。
说孟放为首的这个小团体势力算是顶尖,而且个个不论人品素质手段都极出众,看着很好相处,但那是没被触到逆鳞。
越好说话的人越不好说话。
连鸳其实想听听怎么不好说话,尤其他觉得孟放很好说话。
可惜桃桃后面又不说了。
连鸳破天荒催问了一次,但桃桃还是不说,像被踩了尾巴一样,他也就不问了。
不过对这段印象很深。
朝三暮四肯定不能朝三暮四,不论是什么关系。
连鸳边走边和孟放解释:“以前的同学,前几天操场上见过一次,下来偶然碰上的,我下楼是买东西去了。”
孟放不说话,脸色沉沉的。
他平常就够有气势,沉下脸还挺吓人的。
但连鸳不怕他。
共同生活这么久不怕,知道孟放不会不讲理不怕,也因为坦荡不怕。
而且气呼呼的孟放还挺可爱的,像个大男孩。
手里的塑料袋拎人眼前:“你最爱吃的葡萄,我挑了最好的一串!”
孟放知道连鸳干什么去了,猜的。
这小傻子。
他那会儿忙着呢,随口说了一句想吃,没了就算了。
过会儿听不到连鸳动静,就那么大点地方,知道连鸳肯定是下楼买东西了。
想着走廊或者电梯能逮住人。
没想到连鸳动作挺快……
孟放在生自己的气,还有点酸唧溜的,看了眼脑袋都凑他跟前的连鸳,脸还板着:“不吃!”
心里挺复杂。
刚才那句话,连鸳听到心里了吗?
两人进了电梯。
连鸳按了八楼,挨过去问:“那洗了吃不吃?”
孟放:“……洗了再说。”
回到家,连鸳脱掉羽绒服就跑去厨房了,鞋子都没换。
孟放看他踩在地板上的浅浅的湿印子,前几天下了雪,背阴的地方雪没化,比如连鸳和人谈话的那个绿化带。
拎着拖鞋去了厨房。
过了会儿又拎着连鸳外出的鞋放鞋柜。
转头就是拖地。
一溜趟儿忙完,心绪也冷静下来了。
该问的得问。
自我管理失控的应激反应过去,孟放那点酸唧溜的情绪就反上来。
开始审讯工程。
一边吃葡萄一边问连鸳怎么个事。
那人谁,最近见了几面了,之前有联系没有,以后还准备有联系没有。
连鸳看他大马金刀的坐那儿,腿可长,腰板挺直,英俊又严厉。
他喜欢这种硬朗。
以前只知道喜欢孟放的果断硬朗,不知道孟放严厉起来这么帅。
后来连鸳性格变得更开朗,两人关系变得更亲密稳固时,连鸳有一段时间曾要求孟放保持冷脸的样子,最好把他想象成敌人那样对待。
尤其是在床上。
孟放一度忧心忡忡,怀疑连鸳是不是旧病复发。
不过观察加实际操作了一段时间,尤其连鸳脸红彤彤,含羞带怯的黏糊他,就明白了。
然后瞅着空带连鸳去公司。
偌大个集团,每天总有让人生气的乌糟事。
孟放会冷着脸训人,白天生的气在晚上就被安抚回来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
就这会儿,连鸳重新体会到了第一次孟放在他家洗澡,围着浴巾走来走去时,他心扑通跳的感觉。
晕乎乎的。
为表态度端正,还特地从厨房搬了比沙发矮很多的,摘菜时坐的那种矮墩墩圆滚滚的凳子。
很老实坐孟放面前。
孟放:“……”
说实话,连鸳这样有点像幼儿园那种乖乖听老师说话的小朋友。
要平常,高低得深入盘一下。
怎么也得不穿衣服坐矮墩墩。
但眼下看连鸳眼睛比平常还要亮,像打了鸡血,更让孟放确认,他的确冲动了。
按捺着乱七八糟的心绪,高冷的抬了抬下颌。
忒有感觉了,连鸳心里赞叹,手就不老实的攀在了孟放的大长腿上,然后被孟放无情的拍掉了。
连鸳捂着手背,开始坦白。
其实没太多可说的事,就不是很熟的大学同学,前几天操场遇到,这是最近第二次见,期间短信聊了几句。
不过坦白的也有水分。
和孟放无关的水分。
比如丁飞扬去过他长大的地方,还有听说的那些流言,再比如他的大学在国内也算名声赫赫,但连鸳被孟放问时只说一般的学校。
说完话又去摸人腿,这次还是被拍掉了,不过力道更轻了。
连鸳就黏糊上去了,跨坐在孟放腿上:“我就喜欢……只喜欢你的钱。”
他很喜欢孟放。
也许无关爱情,但的确是一种很喜欢的感情。
像喜欢一种食物,喜欢春天的花,喜欢雨天廊下雨滴垂落的声音。
孟放心头一颤。
下一瞬连鸳小鸟啄食一样的吻就上来了,主动的过分,挨挨蹭蹭黏黏糊糊。
孟放:“……”
孟放一个不留神,手就伸人衣服里去了。
后来山呼海啸还是火山喷发,总之一塌糊涂。
连鸳嘴巴红红的,眼睛湿润清亮,满足又疲惫的在被窝里神游。
脑袋空空的。
后知后觉的一点对自己刚才太过忘形的不可思议,还有一点点的不好意思。
孟放靠在床头抽烟。
他好像一下子深沉了很多,眉宇微微压低,本来就鲜明的眉目带着点原始森林那样阴郁低沉的感觉。
很迷人。
尤其他很少抽烟。
连鸳来不了了,但还是挪过去想靠着他。
孟放把烟换了只手,一手揽过连鸳,又把人滑到腰的被子提溜到肩膀,问他:“刚才好不好?”
连鸳眼睛都弯了,嗯嗯嗯的点点头。
以前这种问题他都不好意思回答,但这次好像跨过了一个门框。
他真正开始大方的享受自己的感觉,心理的还有身体的。
虽然还不熟练,但明显餍足。
孟放也觉得好,虽然心里沉甸甸,但感官刺激骗不了人。
但他这人,一向理智。
脑海被脱口而出的“男朋友”三个字敲响警钟,已然意识到有些东西快要越轨。
比如连鸳喜欢他,这他早知道。
但他喜欢连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孟放不知道,也拒绝深想。
就像不会游泳的人绝不会凝望大海很久,他一向只做有把握的事。
这时候该撂开手。
很容易的。
只要说结束。
也许连鸳会可怜吧唧的看他,也许会哀求,但那没用。
他们当初约定的就是谁都可以叫停。
但孟放发现他心软了,不愿意用这么干脆利落的方式。
得给连鸳一点时间,他想。
连鸳不知道孟放在想什么。
烟有些呛。
但孟放很少抽烟,这次一定是很爽了,而且抽烟的孟放也很好看。
连鸳以一种特别欣赏的目光看孟放。
他从不吝啬在孟放这里表达赞赏,因为孟放让他觉得安全。
说话算话、银货两讫的安全。
孟放低头看了眼,亲了亲连鸳的额头:“那个男同学说给你工作提供帮助?”
这话是他自己听着的。
连鸳回忆了一下,男同学当然是指丁飞扬。
不过孟放之前一直没问丁飞扬叫什么,连鸳也就没提,说他心理阴暗也好,未雨绸缪也好,也怕孟放回头找人调查,知道他的过去。
就点点头。
孟放就道:“那你呢,怎么想的?”
连鸳:“不用他提供帮助,不熟,而且我自己干的挺好的。”
孟放点点头:“那生活呢?”
连鸳不太明白,这个问题太宽泛了。
烟雾吞吐中连鸳的脸有些模糊,这模糊隔在孟放和连鸳之间。
他们住在这里后,经常在晚上这样闲聊。
孟放一如往常闲聊一样的说:“那我先说说我的,咱们处的挺好,将来我要准备结婚了,咱俩肯定得散。到时候这房子给你好不好?”
他没意识到,这房子现在是连鸳租的,而连鸳并不知道这房子是他的。
连鸳以为孟放要给他买房子:“不用了吧,这房子很贵的。”
他打听过,一平得两万多。
说到房子,难免想起亲生父母给养父母的那套房子,如果他们知道托付的故交那么对待他,会失望吗?
但连鸳没想过把房子要回来。
二十年养恩,连鸳不愿意争执这些。
他已经单方面将那些人驱逐出了自己的世界,以后生死两不相干。
决定这样下的,也会执行到底,不过难免还有几分黯然。
同时又有点羡慕。
孟放这样好的人,有钱有势有品有貌还有担当,一定会是个好丈夫。
至于自己,连鸳有自知之明,谁的感情和期待他都无法承受。
俗世沉浮,救得了自己,已经很了不起了。
他又想到曾经做的那个梦,梦里的结局就挺好的,得给孟放个大红包。
房子的事孟放回了回神,找补道:“没事,大概两三百万?人家都这样给……”
他这样说,连鸳就明白了:“谢谢。”
孟放不愿意看连鸳蔫哒哒的样子。
掐灭了烟,按掉了灯。
看不到人,说话也能冷下几分心肠。
转身把连鸳抱在怀里:“你呢,想过将来吗?”
连鸳想过,而且遇到孟放让他的将来已经得到了充足的物质保障。
买房子,吃好吃的,去喜欢的地方看看。
不过买房子这件事触及心中隐痛,想了想道:“想去看看大海,听说很大很大,特别漂亮。”
好吧,主要是他的死亡方式中有跳海这一项。
海那么大,谁也找不着。
黑暗中感官放大,孟放听到连鸳语气里的恍惚。
可连鸳竟然什么都没多说,在他提起会结婚时都悄悄的忍着,只敢在关灯了后难过。
一时间孟放既心酸又怜惜。
但他是很小就看出家庭矛盾、家族矛盾,并最终力压各房年长堂兄们得到孟家,保住家人地位和性命的人。
聪明人,当然要走好走的路。
在他们这样的人家,除了权势体面之外的东西,全都是调剂。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于是孟放便也只当没有感觉到连鸳的恍惚和难过,只是把他抚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听到连鸳平稳的呼吸。
他珍惜的抱着他,几若无声:“怎么就不是个女孩子呢?”
昨晚太放纵,连鸳第二天就没起来,不过孟放起来他知道。
自个在人怀里猫着呢。
后来脑门靠着的热乎乎软硬适中的胸膛变成了软绵绵的被子。
过了会儿,洗漱完的孟放又回来了。
摸了摸连鸳的脸:“最近很忙,你……你好好的。”
孟放说这话的时候心情很复杂。
这是他给连鸳的适应期。
这段时间两个人几乎夜夜同床共枕,忽然说散了,怕连鸳受不住。
连鸳眼睛闭着,睫毛在脸上覆出一片小小的顺从的阴影。
他太困了。
脑袋点了点,算是回复孟放自个听着了。
这天之后,孟放过来的就少了,一周一次这样,大都来的晚,不过每次都过夜,第二天连鸳还睡着就又走了。
连鸳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房子忽然就空了。
后来是担心。
担心孟放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
再一次碰到左聿明时就主动和人说话了:“好巧。”他说。
左聿明在连鸳面前站定。
想起之前但凡连鸳一个人时看到他,隔的远了绕道走,隔的近了拿出手机墨迹着看,假装不存在的样子。
但这些画面并没有让左聿明对连鸳生出怨气。
反而对连鸳的主动靠近有种……
受宠若惊?
像小区附近经常看到的漂亮小猫,往常总是听到人的动静就躲起来,忽然有一天跑过来用爪爪搭了你一下。
左聿明怀着禁不住呼吸一屏的心情回答:“是很巧。”
连鸳心里有些不好意思。
之前他故意疏远左聿明,说明白些是爱搭不理,结果冷不丁有事问人家,人家又很礼貌。
攥着塑料袋的手指收紧,汲取了一点勇气:“孟放最近很忙,他……”
左聿明看着连鸳有点红的耳朵。
最近孟放不怎么过来他知道,早上很少碰到人了,但孟放日常交际很正常,除了再也没带过连鸳。
这种情况,说白了就是孟放腻了。
左聿明等着连鸳的下文,大概无非是问孟放在哪儿之类。
连鸳仰头看着眼前高大俊美的男人,他这样和善沉静,很好说话的样子:“他没有遇到麻烦吧?”
眼前人眼底的担忧清晰明白,左聿明禁不住怔楞。
很快他笑了笑:“孟氏家大业大,怎么会有事。不过年尾事多,这时候忙很正常。”
这是个谎言。
很多人在年尾的确很忙,但不包括他们。
可是再没有更好的理由。
左聿明心底甚至生出几分不满,这样的人,孟放怎么忍心说冷落就冷落。
心里想了很多。
但在连鸳面前的,还是礼貌又有分寸的的,孟放的朋友。
连鸳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们一起进了单元门,一起上楼,然后同时出电梯,各自走向自己的家。
不过这天之后,连鸳和左聿明的关系和缓了。
从不熟到有点友善的熟悉。
连鸳话不多,但碰到左聿明会打个招呼。
左聿明也是,会问连鸳吃了什么,但那天连鸳问他孟放的事,他没有告诉孟放。
其实可以告诉。
这样孟放必然感念连鸳,再怎么都会过来一趟。
可左聿明就是没提,他察觉到自己内心的卑劣,因为喜欢生出的卑劣。
甚至隐隐的……
隐隐的盼望孟放再也不来,盼望连鸳自由。
左聿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和身材都不输孟放,左氏的大本营在国外,和孟氏相比差的不多。
镜子里的人也看着他。
那双眼再不复之前的安宁冷静,填满了渴望和忍耐。
他走进次卧,睡在了连鸳躺过的床上。
连鸳正靠在床头玩手机,主要是逛购物网站。
刚才网站给他发消息,祝贺他生日快乐,并提醒他网站赠送他满三百减三十的购物券,让他及时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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