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传说中的雏鸟情节,顾方思明显不舍得他这位顾客,掏出手机加他微信,交换姓名后表达他的不舍与殷切期望,希望哥下次来时记得点他。
如果他那时还在的话。
许唐欣然同意,虽然他根本就没感受到陪练的作用。
想到这,许唐掏出手机,给这位新朋友点了通过。
点完就没再管,跑到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吃完收拾完就爬上床,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一场觉睡得昏天黑地,迷迷楞楞睁开眼时除了两眼一摸黑什么也看不到。
在许唐第三次怀疑自己瞎了时,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翻开手机一看,果然,晚上十点。
吃夜宵的好时候。
开灯坐起来,翻看着外卖软件,点了三份不一样的热量炸弹,犒劳一下辛勤劳作了一个星期加一夜多半天的自己。
外卖最快也得半个小时,许唐闲着没事干,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书,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继续看。
书是他妹妹借给他看的,讲的是一位事业正在上升期的创业者,去酒庄和合作方谈生意,却在那遇见了以前仗着家中权势欺负他的富家少爷。
少爷曾经不学无术,逍遥自在,此时却为了家中仅剩的生意四处奔走。
他被现实拉出了象牙塔,磨平了棱角,成了面对冷嘲热讽也能咬牙挤出笑容,只是为了一单生意的普通人。
两人戏剧化的重逢,之后又经历了许多场的阴谋算计,最终一笑泯恩仇,成为商业上的好伙伴,生活中的好兄弟好朋友。
故事精彩,情节引人入胜,就连商战都写得津津有味,许唐看到最后一页,心中生出浓重的不舍。
他正回味着书中两位主角的苦难与相惜,肚子就开始抗议,这时,门铃突然响了,紧接着传来外卖员的声音:“你好,外卖到了!”
许唐一个激灵跳下床,意识到书还在手中时又变得小心翼翼,他轻轻把书合上,慢慢放在床头的桌子上,确定没有压痕什么的,才松了口气。
没办法,许恬当时严肃告知过他,书就是她的命,必须小心爱护,若是有什么散失,就永远不借给他书看了。
这话听着话夸张,但许唐丝毫不怀疑其真实性。
确保书没事了,许唐连滚带爬地去冲到玄关,打开门就见三个外卖员正在谈话,听见门开,不约而同地朝他和善微笑。
许唐假装没听到他们开展的就这家主人饭量几何的讨论,脸上挂着合宜的笑,三鞠躬三拜谢,把今晚的夜宵接回家中,在平板上找了部口碑不错的喜剧电影打开。
油炸配碳水,快乐再翻倍!
二十分钟后……
许唐冷着脸把电影关上,并为自己失去的二十分钟时光哀悼两秒,放弃陶冶情操,认命地打开了游戏解说。
在激烈昂扬的语句输出中,快乐的感觉终于回来,并且也让他成功手痒。
吃完饭打了两局游戏,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许唐收拾一番,爬到床上心满意足地睡去。
再醒来已是下午,许唐迷糊了一会儿,翻出手机给许恬发了个微信:【什么时候把舟舟送回来?】
对方回得很快,是条三秒钟的语音。
想来是许恬手上有活,不方便打字吧,许唐想着,直接点开了语音。
“汪!”
一声极铿锵有力的狗叫声响起,毫无阻隔地钻进耳朵。
许唐被嗷得一激灵,连忙看了眼备注,确定是和许恬的对话框才把心咽回了肚子。
“汪汪!”又是两声狗叫,接着有一秒的停顿,才响起他熟悉的声音,“哥,你听见没,舟舟说不!不回!”
许唐:“……”
他真的很想为自家妹妹的优秀狗语翻译点个赞。
管他对不对呢,反正又没处考证去。
他回:【你再问问它,能自己叼着狗绳下楼遛自己不,能的话就不用回来了】
对方发来个兔子抹泪的表情包,加上一段话:【……好吧,我晚上送舟舟回来】
许唐这才满意,回了个好就扔了手机去洗漱。
正刷着牙呢,手机又响了一下,他叼着牙刷按开手机,备注为“苦情专业户”的朋友给他发来一条消息。
【唐啊,晚上出来喝酒不?】
这位爷肯定又失恋了,许唐叹了口气,料到晚上肯定回来不早,退出聊天框给许恬发了条消息。
【小恬,我晚上不在家,你记得带钥匙】
晚上,“深巷”酒吧。
浓厚的金属风被忧郁的蓝紫灯光渲染出深邃的色彩,富有情调的吉他声撩拨着忧郁的心弦。
顾方思咽下玻璃杯中的最后一口酒,随手把酒杯扔在桌上,翻手轻轻一推,装着半杯冰块的玻璃杯就撞上对面的,碰出一阵叮呤咣啷的声音。
正在想事的贺哲被这一声拉回思绪,啧了声,捞过酒瓶给这位事逼少爷倒酒。
倒满后推了回去。
顾方思依靠在沙发背上,拧着眉头,他实在想不通,这酒吧俗了吧唧的,为什么要放这种缓慢的调子,想附庸风雅开什么酒吧啊。
正想着呢,眼睛就忽然被炫彩的灯光一闪,接着,几乎要震穿天灵盖的摇滚乐响了起来。
“喔——”
在场的人群惊呼一声,很快就随着音乐疯狂起来。
顾方思心想这才对嘛,松了眉头,直起了身子。
忽然,他感觉到自己身上似乎落了道视线,他瞥过去,见是被一个染成黄毛的小伙子揽着的女孩。
贺哲注意到他的动作,也跟着看过去,“啧”了声:“小妹妹果然都喜欢西装革履的社会精英。”
贺哲一提,顾方思当即就黑了脸:“还好意思说,你放眼看看,这一屋子人里面有谁和咱们一样,穿着正儿八经的西装三件套来酒吧的!”
“这能怪我?”贺哲灌了口酒,“我昨天倒是没被我爹拉着去谈生意,一有空就找你去喝酒,你咋回我的?”
顾方思:“……”
他最不想提的就是昨天。
昨儿他在刚健完身准备离开,就瞅上一双极漂亮的腿,正想着怎么近距离观赏一下呢,贺哲的微信就发来了。
他嫌耽误事,直接回了个今天没空。
“还说什么没空,你怎么就没空了,怎么,刚到锦市第一天,你爷爷就给你安排任务让你把收购案解决了?”
顾方思:“……忙着搭讪呢,真没空。”
贺哲一听,神情直接换成了好奇:“快说,是哪个倒霉蛋,竟然被你看上了。”
“……”
“你要不会说话就认真喝酒,别一句句的净招人烦。”
贺哲“嘁”了一声,完了犹觉力道不够,又对着顾方思翻了个白眼。
看姓顾的终于咬牙切齿起来,他才稍稍满意,抿了口凉到掉牙的洋酒。
其实不是他针对顾方思,而是这人本身就是一朵奇葩。
先不说别的,有钱有权的富二代嘛,身边有几个伴儿真的不过分,顾方思要是有,他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呢?这人偏偏没有。
若光是没有还好,他能真心实意地夸一句洁身自好,简直是上层圈子里的一股清流。
可实际上呢?
这人有一种让常人难以理解的癖好,那就是只爱追人,追的时候特别热情昂扬,激情澎湃,可一旦把人追到手,就立马变脸。
不出三天,他铁定毫不留情地把人甩了。
究其原因,就一句“没意思了”。
贺哲咧着嘴,想起两年前,顾方思的最后一段“恋情”。
对方是一个很倔的,有喜欢的人的男孩,姓顾的不知道看上人家什么了,铁了心的要把人追到手。
最后还真追到了,费时三个月,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
就在他以为姓顾的终于改邪归正,决定好好做人的时候,两人在一起的当天下午,分手消息就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贺哲:“……”
“不是我说,你一个神经病,找刺激的话就去什么蹦极跳伞滑雪啊,一次不够再来一次,直到爽了,或者一命呜呼了多好,干嘛非得找人祸祸呢。”他说。
顾方思斜他一眼:“你不懂。”
“我还真庆幸我不懂,”贺哲打了个响指,又拍拍胸口道,“不然就真和你一样,成危害社会的神经病了。”
“……”
顾方思想撂挑子走人了。
他不搭理贺哲了,独自一个人回味昨天的见面乌龙,想着想着,又来了兴致,问:“你觉得我像卖课的健身教练不?”
贺哲已经放弃探究神经病的脑回路了,他选择放弃抵抗,打不过就加入。
上上下下把人打量了一遍,摇了摇头:“这样看不出来,你把外套脱了试试。”
顾方思把外套脱了:“这样呢,我觉得没什么区别啊。”
贺哲却两眼一亮:“诶!像了,就是这个感觉!”
“健身教练就是这感觉吗?我咋没感觉到。”
贺哲摇头,他往左边一指,隔壁桌边正好有个酒保在给顾客上酒,道:“喏,像这儿的酒保了。”
“……”
反应过来的顾方思咬着后槽牙,极其想一拳砸死对面姓贺的玩意儿。
正恼着呢,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顾方思定睛看过去,不是许唐又是谁。
目光紧紧追着,直到许唐落座,开始和同桌的那个看样子快要把自己喝撅过去的男人攀谈,他才慢悠悠收回目光。
“你说……我这个样子很像酒保?”
贺哲盯着顾方思勾起的堪称邪恶的嘴角,一边点头,一边警惕地把身子往后靠——
怎么回事?一下子刺激得太狠,干脆把人刺激疯了?
越琢磨越觉得有可能,贺哲打了个寒战,双腿蓄力,摆成最适合逃跑的姿势。
省得一会儿命丧酒吧。
另一边。
许唐看了眼桌上七倒八歪的几个酒瓶,以及上面快要甩到天上去的洋文花字,肉疼了好长时间。
要知道,这儿最便宜的酒都比他一天的工资高。
果然啊,富二代的悲伤都是用钱堆出来的,像他这样的穷光蛋,实在是连悲伤都没有资格。
“唐啊,你怎么才来呢?”
张烨元趴在桌面上,红着眼控诉。
许唐叹了口气,道:“路上堵车,耽误了会儿,你怎么喝那么多了?”
张烨元盯着玻璃杯里澄黄的酒水,喃喃道:“你说她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许唐看张烨元这郁郁不得志的样子,也跟着难受起来。
张烨元是他的大学舍友,这人虽然是个实打实的富二代,性格却一点都不怪,甚至可以说是顶好的,从认识开始,这人一直都是乐呵呵的样子。
但自从一年前开始,这人突然情窦初开,喜欢上一个大他三岁的高知御姐,开始了漫漫求爱路。
也因此,成了这家酒吧的常客。
许唐叹了口气,劝道:“我早就说了你俩不合适,你天真她现实,你年轻她年长,你倔犟她倔种,既然注定磨合不来,早分就是早解放。”
还没断奶的富二代喜欢人家御姐,御姐那么高冷那么理智,和你顶多只是玩玩而已啊。
许唐心累,这孩子怎么就不懂呢?
张烨元听完就开始呜呜噫噫,眼睛更红,快要漫出泪来。
许唐也跟着难受,他尝试着活跃气氛:“没关系,上次还没半个月呢就嫌你烦了,这次竟然坚持了三个月,三个月诶,已经很不错啦。”
“呜哇!”张烨元一想自己三个月的努力换来一声烦人,顿时崩溃了。
“好好好,不难过了,我陪你喝酒,喝完酒把她给忘了。”好心办了坏事,许唐心一惊,连忙捞过杯子给自己满上,仰头灌进喉咙。
不愧是一瓶能赶他一天工资的好酒,酒味果真浓郁非常,还不呛喉咙。
张烨元看他一口气喝了一整杯酒,眼睛都瞪大了,顿时就来了志气,大声道:“对,喝酒,忘了她,看我今天就找个漂亮姐姐,再也不跑到她那自取其辱了!”
你上次和上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许唐心道,但他并没有戳穿的打算,而是应和道:“对,就是这样,来来,满上,干杯!”
一连几杯下去,张烨元慢慢恢复了精神,甚至生出去夺了驻唱的麦克风,自己吼几句的雄心壮志。
而许唐,已经开始有点飘飘然了。
他看张烨元给他倒酒的动作,后知后觉,把酒瓶子夺过来凑过去仔细瞅。
“你找什么呢?”张烨元问。
“度数,”许唐皱着眉头,“这酒多少度?”
“四十吧,你看是不是,”见许唐眯着眼睛像个带着花镜皱着眉头,穿针引线的老太太,啧了声,把酒瓶拽回来,指着度数给许唐看,“喏,四十度,你不会醉了吧,这么快?”
“你才醉了,”许唐晃了晃脑袋,对张烨元道,“我好像是有一点儿,但撑死算是微醺。”
“呵,”张烨元冷哼一声,“走吧,喝够了,我找车送你回家。”
“你好点儿没?”许唐问,“还伤心吗?”
“我要是还伤心的话,你还陪我喝吗?”张烨元问。
“那当然!我又没醉!”许唐大声道。
“行行行,好兄弟。”
张烨元刚把人拉起来,就听见后面哐当一声巨响,他转身看过去,见距离他们卡座的不远处,一多一少两队人马对峙着。
人多的一方是几个装扮异类的精神小伙,个个面红耳赤,像是下一秒就冲上去把人吃了,另一边是两位西装革履的青年。
“……小顾?”
张烨元正打量着两个身穿西装的年轻人,就听见许唐喃喃了句什么问:“你说什么?”
许唐不说话,眼睛盯着人群中央,他顺着看过去,见是两位青年中的一位。
那人身形优越,个子高挑,身穿修身马甲白衬衫,倒是挺有型。
只是现在,他胸前的衣裳被红酒泼湿了一片,纵使面上不显,还是有些狼狈。
张烨元拿手在许唐面前晃了晃:“你认识,他是谁啊?”
许唐被这场景震得清明了些,听见问题也没错开目光,只是道:“我昨天在健身房遇见的兼职大学生,姓顾。”
“兼职的大学生?”
张烨元皱眉,眯着眼重新看回去,虽说西装都一个样吧,但对方身上的明显更加考究,一看就不是烂大街的那种。
再加上他手边那酒,就那两三瓶,加起来都够许唐一个月工资了,这哪是需要兼职的大学生能喝得起的。
张烨元正想问问许唐是不是搞错了,就见两方人马已经打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兼职大学生被一拳砸中肚子的时候,视线好像往他们这边瞟了一下。
接着,他手心一空,上一秒还被他架着肩膀的人已经冲了出去。
“嗖”的一下,穿街老鼠似的。
这反应,这速度,这笔直的路线,说他醉了,谁信?
张烨元愣愣地看着手心,不敢置信地喃喃:“难道醉的人其实是我?”
紧身T恤人字拖,社会混混拽得多。
贺哲不得不承认,一群二五仔逼过来的时候,他非但不紧张,甚至还翻涌着一股不可言说的兴奋感。
有好戏看了哦!
虽然对方人多势众,而且自己是个垃圾,但是他发小顾方思不是啊。
五年拳击三年散打,箭枪弩也比所有人都玩得花,别看他西装身上穿,领带胸前打,其实不过是禽兽天性屈服给了刑法。
如今不过是对付几个有脾气没能力的傻缺,对姓顾的来说实在是打瞌睡时送枕头,易如反掌的过活。
情绪到了氛围也到了,不动动筋骨把人打得连连叫唤实在是说不过去。
甚至下手没个轻重把人打成残废也没多大问题,反正这世上只要是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而他,只需要找个最佳观赏位置,好好看戏就已足够。
可惜缺点爆米花。
贺哲目光四处逡巡,想找个安全又视野绝佳的位置,好把舞台空出来,留给今晚酒吧里最靓的仔。
可不等他功成身退,自己发小就被定住似的,面对袭来的拳头不躲也不避,硬生生受了。
what?!
贺哲惊得张大了嘴,不明白是几月不见发小已经成功退化,还是这个店里卖假酒,让他成功眼瞎了。
“卧槽!兄弟……”
你没事儿吧?
一句话没问完,贺哲的嘴就撑得更大,他看着不知从哪里冲过来,仅用一对细胳膊,就硬生生把混混头子推得趔趄的眼镜男,下巴差点没砸到地上。
更甚着,那人下一秒就抓住了自己发小,拼了命地往外冲。
可惜没成功。
只勉强把战场拉到了室外。
混混人多势众,堵死去路,大战终于爆发。
发小是不可靠了,贺哲想着,正准备撸起袖子加油干,门牙就遭了一拳,痛得他差点两眼一翻,就地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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