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爱卿翘了翘胡须,叛逆地舔舐前爪。
“对了,桃乐丝呢?”宁知夏享受够了188的视角,坐在奥德罗肩头,抱住一缕银灰色的长发轻轻扯了扯。
“这里呢……”
一个小小的声音从小笼包的肚皮底下传来。
众人垂眼看去,就见她不好意思地飞出来,远离那些坏猫们,直接停到了小狗头顶,警惕地抱住了一只焦糖色耳朵。
小笼包摇了摇尾巴,也不敢仰头,乌溜溜的眼珠子不停朝上看。
“哎呀,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小笼包这么开心……”曲半青蹲下身,手指挠了挠它下巴,轻笑道,“要是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就好了。”
宁知夏愣了一下,目光定格在小狗的前腿内侧,那里的毛毛不知何时,被它啃得湿漉漉的。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他忧心忡忡地看了一阵,扭过头,像撩窗帘似的分开那些顺滑如绸缎的发丝,凑在奥德罗耳边问:“小奥你有办法知道小笼包为什么不开心吗?”
随着叽叽咕咕的声音响起,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
奥德罗微微偏头,想用手指将那颗小脑袋稍稍戳开一点,但又发现很容易把人给戳摔下去,垂眼抿了抿唇,尽量忽略耳朵传来的痒意。
如果他的耳鳍还在,一定会敏感得像小扇子似的扇动不停。
“没有办法。”
奥德罗又声音很轻的小声补充,“这个真没有……”
宁知夏有点失望地叹气:“好吧。”
奥德罗:“但是也不难。”
宁知夏精神一震:“真哒?”
奥德罗放轻了声音,和快贴到自己脸颊的青年说着话,两人的视线逐渐落向不远处的桃乐丝身上。
此时通道快要关闭了,桃乐丝扇动翅膀准备就要打道回府,却被曲半青叫住。
他朝二维码的方向指了一下:“小姐,你好像还没给钱。”
“钱……?”
桃乐丝小小双眼出现一片茫然。
“精灵是不用钱的吗?”曲半青奇怪到打量着她,“你不会要当赖账小精灵吧?”
“赖账?啊不不不!”
桃乐丝涨红了脸,从小包里掏了掏,捧了一朵米粒大小的花朵准备交换。
然而她一抬头,发现店里的作为摆设干花鲜花都很漂亮,她低头看看手里蔫哒哒的小花,窘迫得快要把头埋进小狗的毛毛里。
“没关系,你不用付钱。”
刚说完悄悄话,宁知夏端正地坐到奥德罗肩膀,晃了晃小腿说道,“你只需要帮我们一个小忙就行。”
桃乐丝眨巴眨巴眼,小声问道:“什么忙呀?”
“听说花精灵能通晓动物心声与过去……”
宁知夏指了指她身下毛发蓬松的白土松小狗,“我们想知道——狗狗的小脑袋都在想什么!”
第54章 福福
“它自从被我们捡来, 一直不太精神……”宁知夏示意她看向小笼包的前腿内侧,凌乱的毛毛湿得打络,里面的皮肤舔舐得有些红肿。
他声音闷闷道, “大家都很担心它。”
半透明的蝴蝶翅膀扑簌簌扇动,桃乐丝飞快地凑到小笼包的前腿绕个不停, 小脸难过地蹙起眉,哎呀哎呀地小声抽气。
小笼包呜咽着退后几步, 用热烘烘的鼻子拱了拱漂亮的花精灵,干脆像条白绒绒的毛毛虫卧趴在地毯, 借着丰厚的毛量将两只前爪努力藏住。
“好吧,我应该回报好心的香香人类。”
虽然使用这种魔法会有点累, 桃乐丝还是爽快地答应下来。
她原地转了个圈,靠着小狗的嘴筒子斜坐在地毯,小小的手掌温柔地抚摸着, 随着背后翅膀缓慢地扇动, 无数光点如星辰般跃起, 缓缓凝结成一团朦胧的星云。
所有人抬头看去, 星云里的景象逐渐清晰,有个清脆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我叫福福, 是主人给我起的名字。
第一次见面时有点狼狈,同窝的兄弟姐妹个头好大,踩着我的脑袋去嗅那根陌生气味的手指。
我挨了好几脚, 急得只知道呜呜嘤嘤, 结果一只暖烘烘的手把我举了起来。
有个响亮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老板我要这只!”
妈呀,好高!
我的四只爪爪害怕得缩起来, 哥哥姐姐们大声取笑我像个白土豆。
呜呜,我不想当白土豆, 还好在我呜咽着小声反驳时,那个男孩笑呵呵地说——
“你就叫福福吧,要做一只有福气的小狗!”
福福比白土豆好听,我激动地摇了摇粗粗短短的尾巴。
瞧,我有名字啦,也有主人啦!简直是狗生赢家!
主人用背篓装着我走了好远的路,那是一座很大很漂亮的山林,里面有个小木屋,心里有道声音说那里就是福福和主人的家!
木屋太小了,不好玩。但是主人说等我长大一点,就可以陪他去外面玩。
我认真吃饭,呼呼睡觉,主人穿好他的小褂子,拎着背包和黑匣子出门工作,他好忙,一直到了太阳不见的时候才会回来,叫醒睡在门口的我起来吃饭。
饭好吃,饭真香,我吃到肚皮鼓鼓的才会停下,哼哼唧唧地趴到主人胸口,他一边拍嗝,一边捏着带有我牙印的笔写写画画。
就在有一天,我咬坏了桌腿的时候,主人叉腰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给我套了个圆圈圈,带我去了外面。
汪汪汪!
第一次出门有点兴奋,我一个劲儿往前冲,主人吓得磕磕绊绊地骂我是坏狗。
什么狗?福福听不见!
没过多久,我就不需要圆圈圈了,乖乖地陪在主人身边踏遍山间的每一寸土地。
我累了他背我,他累了我背不动他,但是会趴在原地乖乖等他。
结束工作后,主人会带我去附近的山谷,那里有好多好多的蝴蝶。
主人说要保护好这些小漂亮,不能让那些坏网兜捕捉到手。
那些蝴蝶在阳光里飞起来又落下,停在花朵,停在主人的肩膀,停在福福的黑鼻头。
主人说只要不弄伤它们,小狗也可以扑蝴蝶,我的尾巴摇个不停,乐颠颠地在林里奔来跑去,有时脚滑吃了一嘴泥,主人就会举起黑匣子对准我。
我越长越大,变成了一只大狗,叫起来特别凶,赶跑了好多坏网兜。
主人呼哧呼哧追上来,笑个不停,夸奖我很厉害,比有编制的小狗还厉害。
我用脑袋顶起他的手心蹭蹭,福福不知道什么是编制,福福只需要主人摸摸头就好啦!
就在有一天,我和主人照常巡逻领地的时候,有刺鼻的浓烟窜起,我不舒服地打了个喷嚏大叫起来。
风声呼啸,灼热的气浪像怪兽一样咆哮嘶吼,空中飘荡着旋转的火花,主人催着我像发疯一样跑。
平日里安静的小路多了许多突突车,一波又一波的人冲了进去。
主人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炼狱般的山林哭得很难过,炙热的火舌快要吞没他们常去的山谷,他说他可能再也看不见那些漂亮蝴蝶了。
我舔舐着他的手背,不停地叫嚷。
没关系,有福福陪着主人,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看小蝴蝶。
主人没有说话,他捡起了根树枝,向平常做游戏那样丢了出去——
“汪汪!”
我看见了越过头顶的树枝,四条腿不受控制地追了几步,追得离身后的那道身影越来越远,跃起来一口咬住。
有个戴着奇怪头盔的人突然将我抱起来,我吓了一跳,杀猪般地挣扎叫唤,朝着远处的主人求救。
“福福不哭哈,爸爸爱你!”
他没来救我,呲牙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转身随着好多人冲进了滚烫的光影里。
树枝从嘴里掉落在滚烫的地面。
不是要做游戏吗?
别走,回来!回来!
我不明白,只能焦灼不安地低吼,他听不见,就在我想追上去时,被人猛地塞进了背篓里。
那辆车只有两个轮子,穿过枯树、穿过黑烟、穿过逆向而来的车队,又黑又黄的泥沙扬起来,吹得耳朵翻了过去。
我被颠得想吐,但是主人知道了一定会说福福是没礼貌的小狗。
我有礼貌,我忍住了,而且努力地咽了回去。
轰隆隆的大蜻蜓飞过山顶,车轮子扬起碎石泥沙,很多人来来往往大声呼喝,嘈杂吵闹得不停。
我被丢到了乱糟糟的小棚子里,立着耳朵坐得很端正,保证主人回来可以第一眼就看见福福!
“这狗是谁的?一直不吃不喝坐在这儿多危险呐!”
“护林员的…你别说了…”
“啊……”
过了好久,久到我快要晕倒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肆虐的火龙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尾巴。
“福福?福福你来。”
带我下山的男人把我领去了一间临时搭建的小屋子,旁边停的大车转悠着晃眼睛的灯光。
我看见了主人,他和好多人都躺在一起,安静得动也不动。
湿漉漉的水珠吧嗒吧嗒落下,砸在焦黑的手背。我用爪子碰了碰,又用鼻子拱了拱,主人睡得好熟,怎么还不起来摸一摸福福的脑袋?
滚烫的夜风吹过我耳尖的毛毛,吹过面前的白布,所有的人都在欢呼雀跃,我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低低地发出了一声呜咽。
他们夸主人是英雄,我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福福只是主人的小狗,福福不想当英雄的小狗!
画面里的小狗跑出了男人居住的高楼,一路走走停停,去了曾经的山林,那里已经是一片焦土,仍有嫩绿的新芽从枯树周围冒出。
它低头用鼻子碰了碰嫩芽,转身离去,漫无目的走下山,身边的景象从村落到城市,渐渐出现了一栋种满花植的小房子。
香气浓郁的花朵被几只小蝴蝶包围,小狗停下脚步看了许久,垂着尾巴走进去,选了窗台下的位置团好。
好累,不走了,就在这里睡一觉,希望今天也能梦见主人带福福去看小蝴蝶。
金色的星云化为光点消散,屋子里陷入一阵沉默。
“我……我……”
桃乐丝红着眼眶抽抽噎噎,倏地飞起来,在福福的眼前舞动不停,似乎想让它看个过瘾。
曲半青用小翅膀盖住眼睛,盲人摸象般挪去厨房翻找冰袋。
泪珠大颗大颗从宁知夏眼里涌出,他用力吸了吸酸溜溜的鼻子,随手抓住一缕银灰色的发丝胡乱擦拭了两下。
随后衣领一紧,被奥德罗拎到手里,有些无奈地用指腹抹掉他脸上残余的泪痕。
“原来你叫福福,这个名字真好听……”
宁知夏被送到了小狗身边,他垫起脚,小小的身体全趴在它的嘴筒子上,划动四肢努力摸摸,“你的主人很了不起,他很爱福福,我们也很爱福福,他说得没错,你是最有福气的小狗。”
他话刚说完,身体不收平衡地滑向一边,“啪叽”摔到地毯。
地毯很软,一点也不疼,宁知夏爬起来拍了拍衣服。
福福掀开眼皮,专注地盯着小人许久,忽然凑近了些,黑黑的圆鼻头顶住他的肚皮,发出一声低低的呼噜。
通道关闭前,宁知夏让福福跟着桃乐丝进入密林之森的位面。
也许在那里会让福福的心情变好一些。
作为管理局局长的奥德罗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桃乐丝记得明天通道开启时把它送回来。
“嗯嗯,我知道了!”
桃乐丝飞起来坐了小狗的头顶,手里捧起亮晶晶的光点,鼓起腮帮子用力一吹,浓厚的雾气里出现一条如丝缕般的小路。
福福摇了摇尾巴,冲屋里的众人与小猫叫了一声,与桃乐丝沿着小路渐渐消失与浓雾之中……
“好了,不哭了,眼圈肿得都要睁不开了。”恢复正常的青年仰躺在沙发,乖乖地让曲半青给他更换冰袋。
连敷了好几次,宁知夏早早地上楼洗漱,打开了空调爬上床。
空调的冷风吹得骨头发酸,不吹又觉得热,所以当奥德罗抱着枕头敲响门框时,宁知夏没纠结几秒,就自觉地为人形空调腾开了位置。
路过的曲半青冷笑连连,翻了个白眼就走开,抓紧时间得意吧,等冬天来了不把你踹出来才怪。
银灰色的长发在软枕散开,奥德罗侧过身,一言不发地戳了戳青年的脸蛋,又很轻地捏了捏耳朵。
房间里的温度顿时变得凉爽适宜,下巴磨蹭在软被边缘,宁知夏盯着天花板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困意。
微凉的指尖捏住下巴缓慢摩挲,忽而抬起来,扭向一边。
猝不及防对上那双浅色的眼瞳,宁知夏迷茫地眨了下眼,听见奥德罗轻声问:“想什么?”
“福福和他的主人。”宁知夏也朝他侧过身,小声回道。
“难过?”
“嗯,有点……”过了一会儿,宁知夏小声说,“好吧,其实是超级难过。”
奥德罗不太理解,他并没有人类那么强烈的共情能力,但是身旁的青年耷拉着眼皮,很不愉快的样子看得他微微蹙眉。
他伸手贴在宁知夏身后,像哄小孩似的抚摸着他躬起的脊背:“不难过。”
宁知夏将被子向上拉了拉,闷声闷气地说:“奥德罗,我有时候真不敢相信,有人会义无反顾地就去拯救热爱的世界……”
奥德罗问道:“你会吗?”
“我可能做不到,只会扛着福福快点跑……”宁知夏沮丧地埋低了头,“我怕疼,如果要死,我希望能死得好看一点。”
在背脊抚摸的大手一顿,往上轻轻地揉了揉后脑乱蓬蓬的黑发。
奥德罗:“很多人也做不到。”
温柔的话语总是令人心生平静,宁知夏想了想,又问道:“那你呢?”
“你指什么?”
“唔……去拯救世界当个英雄之类的。”
奥德罗没有说话,将那颗不停乱拱的脑袋往颈窝靠,浅色的瞳孔凝望着窗外月亮,直到均匀的呼吸喷洒在颈侧,他才声音沉沉地说出自己的回答。
人鱼是灾祸的源头,配不上如此高尚的称谓。
自从桃乐丝出现后,福福心情好转了许多。
每天晚上准点蹲在门口,等花精灵的仙尘出现后,冲宁知夏叫了一声,摇着尾巴去了密林玩。
等到了位面快关闭时,又叼着一篮子鲜花呼哧呼哧地回来。
“好玩吗?”
“旺!”
宁知夏嘿嘿笑了一声,把花束擦进玻璃瓶摆好。
不知道和那些花精灵们玩了些什么,疯得四只爪爪都是泥,还好福福是懂事的小狗,知道蹲坐在门口不乱动,乖乖地等着宁知夏来帮忙擦爪子。
“哎呀,臭脚丫。”宁知夏擦完闻了闻,把它赶去曲半青的方向,嘀咕道,“去给你二干爹闻闻。”
福福又叫了一声,摇着尾巴跑去厨房,爪子踩在地板发出一串啪嗒啪嗒的声音。
因为福福主人的地位不可动摇,宁知夏与曲半青退居二线,拿到了干爹的名号。
至于奥德罗……
奥德罗淡漠地表示人鱼不需要认一条狗当幼崽。
不过说归说,偶尔还是会慢条斯理地剥几条零食小鱼塞进狗嘴里面,气得胖橘幽怨不已,仿佛像引狼入室的深宫怨妇。
而另一边,桃乐丝骑着小狗神气地出现在密林舞会,炫耀地展示了一圈精美的指甲,收获了无数花精灵羡慕的惊叹。
她被大家簇拥在一起,抱着手臂骄傲得直哼哼,掀起眼皮瞅了眼当时说自己是学人精的花精灵,冷哼一声,下巴扬得更高。
哎呀,爽歪歪。
桃乐丝过足瘾,带着交好的姐妹们穿过山洞,来到了美甲店。
“哟,带朋友来了?”
被一圈花精灵围在身边亲昵地嗅嗅,宁知夏习以为常,热情地打招呼,用指尖和她们挨个碰碰。
“对呢!她们也想做美甲!”桃乐丝快乐地飞舞不停,她显然是和女伴们商量过的,决定用附着在翅膀的仙尘付款。
花精灵没有货币,亮晶晶的仙尘对于她们来说就是最宝贵的东西,而且仙尘需要定期清理,脱离身体后没有力量,只要宁知夏喜欢,将是她们唯一拿得出手的交换品。
宁知夏没有犹豫地答应了这笔交易,拿了空罐子拧开放到桌上。
曲半青提醒:“小心啊,弄到地板很不好扫。”
“嗯嗯!”
花精灵们欢喜地笑起来,排着队飞到罐子边,背过身扇动翅膀,细细的仙尘如流金般落下,不少小猫都蹲到桌边,伏低脑袋看得专注无比。
只是再怎么小心,还是地板还是沾染了不少亮晶晶的光点。
曲半青拿起扫帚哼哧哼哧清理干净,又撒一点,扫帚又动一动。
那夜路过身边时的嘀咕犹在耳边,就在曲半青准备完工时,奥德罗不经意地扫了眼地板,手指一推,快要装满的罐子直接推到了胖橘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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