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施宁)

公司花重金给沈佑嘉量身定做了两首歌，沈佑嘉本来不乐意接受，他不想唱别人的歌，他有他引以为傲的资本，他坚持自己可以进行自由创作。
公司的专业人士指出了沈佑嘉的创作缺点，形式大过于内容，经不起推敲。乍一听，他的创作是蛮炸蛮好听的，但形式大过于内容，最后只是会商场里过眼云烟。
沈佑嘉当然不服气，闹了半天脾气。公司又给他请来了他初舞台表演曲目的原创老师，在跟原创老师交流过后，沈佑嘉被人家的才华和人品所吸引，心甘情愿地跟人家成了朋友。
两个人交流的很愉快，临走时，沈佑嘉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跟人家下次约了。
“拜拜梁老师。”
吴晶调侃：“还以为你会一直闹别扭。”
“梁老师很优秀。”沈佑嘉毫不吝啬地夸赞。
吴晶道：“他也给严开丞编过曲。”
沈佑嘉好奇问：“是吗，哪一首？”
“《破晓海》。”
沈佑嘉思索道：“怪不得这首跟他专辑里的其他歌曲不太一样。”
吴晶有意考察他的学习成果，故意问：“怎么不一样？”
“开丞的编曲很复杂，他喜欢在复杂中展现出层次，就显得很有格调。”沈佑嘉接过助理递来的水，喝了一口继续说：“《破晓海》就只是简单的R&B，有种返璞归真的感觉，作为专辑的结尾还不错。”
吴晶感慨：“看来你是真的想打败他，都研究起人家的编曲风格了。”
“我才没研究。”沈佑嘉不愿意承认，他咕哝道：“随便听听。”
吴晶笑了，她说：“今天晚上你早点休息，明天是《疯乐》的拍摄，节目组邀请了二公表演的前五名拍宣传杂志，之后还会有采访。”
沈佑嘉挑眉：“那严开丞也会去喽？”
“可能遇不到。”吴晶打量着行程表，如实道：“我听节目组说他的通告很满，可能最后才来，咱们明天一大早就过去，赶在中午前拍完，下午放你假。”
“他那么忙啊。”沈佑嘉若有所思道。
吴晶刚生过孩子，看沈佑嘉就像在看自己未来的儿子，她笑着解释：“你们不是认识吗？”
“我最近在上课，没有联系，而……，对。”沈佑嘉抿了下嘴巴，托腮看向窗外。
而且他已经长大了，哪能事事都找哥哥。
吴晶饶有兴致道：“严开丞一直很可靠吗？”
“可靠？”沈佑嘉思索道：“你是说他学习成绩吗？那是挺好的。”
吴晶笑着摇头：“没说学习，是说他的为人处世和对人生的规划。”
沈佑嘉道：“人生规划？他喜欢音乐。”
“你不知道他在韩国的事情？”吴晶抱着手臂，手指在臂肘上一敲一敲的。
“他之前在韩国当练习生，后来在什么比赛拿了冠军。”沈佑嘉了解的只有这么多。
吴晶含笑的目光犀利起来，她道：“没错，外人看起来确实是这样，但他背后可不止这么简单。”
沈佑嘉来了兴致，“吴妈，说说呗。”
“严开丞当年在韩国参加的那个节目是百人赛制，含金量极高，获得前十名的成员可以成团出道，主办方也早就为即将诞生的男团准备了顶级资源。严开丞作为比赛的冠军，本来是可以C位出道的，但不知道他跟主办方发生了什么，他放弃了成团机会。”
“为啥？”
“当时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外面说他要回国准备高考，但这一听就是托词。”
吴晶神神秘秘道：“你猜后来怎么着？成团出道那十个人，四个都塌了房，后来整个团都被公司放弃了，你该说严开丞有先见之明吗？”
沈佑嘉咋舌：“听起来挺复杂。”
吴晶继续道：“后来严开丞签约了老牌音乐集团昼皇娱乐，昼皇这几年的新生代歌手一直不咋的，主要捧得还是那些老歌手，严开丞最初也不被看好。”
“公司给他配了个能力还可以的经纪人，但他拒绝了，他选了一……么说，比较平庸的经纪人，就是没什么资源和人脉的那种。”
“事实上，公司在签约一个艺人的初期，给艺人的资源都不会差，能不能抓住这段时间给大众留下印象，这就得看艺人的自身能力和机遇。”
“昼皇为了不让他糊的太快，给他接了几档小型的音乐节目，严开丞为这个机遇做足了准备。”
“他一个舞台一首原创，一首比一首精彩，每当观众觉得他要江郎才尽时，他都能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他作词编曲太强了，其实像你们这种新生代艺人，有一两个代表作就已经很不错了，严开丞哦，他每个作品都是代表作。”
沈佑嘉不假思索又好像是在炫耀道：“那当然，他本来就很厉害，他的歌也很奈斯，我爷爷都觉得好听。”
“他走的很稳你知道吧。”吴晶分析道：“在这个一夜爆火盛行的时代，稳当的艺人不多，严开丞厉害的点在于他知道自己要什么。”
“在选择经纪人上，他从一开始就掌握了主动权。与其到后来被强势的经纪人逼着做不喜欢的事，还不如一开始就选个能和自己一同成长的。”
吴晶感慨道：“难怪行业都说，经纪公司都想要严开丞这样的员工，但经纪人们都不想要他这样的艺人。”
沈佑嘉反问：“你也不想要？”
“如果是我的话，我更愿意给他成立个人工作室。”吴晶说：“他太有主意了，我hold不住，但我很乐意看到他创造的商业价值。”
沈佑嘉摸着下巴道：“好辛苦啊。”
吴晶笑道：“佑嘉，我跟你说这么多不是让你心疼他的。”
沈佑嘉矢口否认：“谁心疼了！”
吴晶打量着沈佑嘉，稍带严肃道：“佑嘉，你要知道你对手的强大，你想赢过他，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沈佑嘉不假思索道：“知道，我需要创作一首赢过他的歌。”
“不止一首。”吴晶扶着沈佑嘉的肩膀，语气坚定：“你要知道霍总对你的期望很大，我对你的期望也很大，你有许多别人没有的，所以做起一些事会事半功倍。你也要有很多首代表作，不止音乐方面的，而是各个方面，公司会不遗余力地培养你，你就是明日之星！”
沈佑嘉嫌弃道：“你怎么跟传销头子似的？”
吴晶有些尴尬：“你们小朋友不都这么中……不是，是热血吗？”
“我当然会努力。”沈佑嘉说。
沈佑嘉也是搞艺术的，他知道一个优秀的作品需要付出很多心血和努力，有时候光有努力还不够，因为艺术创作离不开灵感，而灵感又是阶段性的和有限的。
严开丞在那段时间有那么多好的作品，能够说那是他灵感迸发的时期。
沈佑嘉原以为他过得很风光，这才不在意自己，把自己抛到九霄云外。但今天听吴妈说的，严开丞的那段时间并不轻松。
沈佑嘉的思绪渐渐飘远。
在沈佑嘉心中某个隐秘的角落，一直认为严开丞是他认识的人里，除了他爸爸之外，最厉害的那一个。
哪有人会从小优秀到大啊，即使像有先天智商优势的沈佑嘉，在成长的过程里也少不了被数落调皮捣蛋不听话。
但严开丞就不会，没人夸他乖，只会说他优秀。他能得全A的成绩，也能和朋友去地下酒吧表演，还能拒绝全校最正的妹子。
在七年级最初入学那段时间，沈佑嘉很不适应，各个方面的不适应。老师讲课速度太慢，同学开的玩笑很无聊，科学课的标本很丑陋，还有就是跟爸爸分开了很焦虑。
是严开丞一直照顾着他的情绪。
严开丞甚至能考虑到他的自尊心，在帮沈佑嘉揍完人后，他会把那群坏小子的裤子留给沈佑嘉脱，让沈佑嘉自己完成这最后的反击仪式。
沈佑嘉没法儿不在乎严开丞，虽然他觉得严开丞一直把他当小孩儿。
沈佑嘉知道自己聪明，而且非常聪明。
这是他能跟上甚至超越严开丞脚步的资本。
尽管伴随着他的争论和称赞有很多，但严开丞始终把他当成一个喜欢惹是生非的弟弟。严开丞总觉得他做的事情是小孩子过家家，全凭一时兴起。
所以沈佑嘉才想打败严开丞，好叫严开丞知道他的厉害。
他现在也是这么认为。
他想让严开丞别用弟弟的眼光看自己，虽然他叫严开丞哥哥，但严开丞不能真把他当弟弟，至于当什么…
随便什么吧。
反正不能是弟弟。

第23章 开嗑即be （捉虫）
次日一大早，沈佑嘉来到拍摄基地的化妆间时，计鑫已经到了，并且完成了一组国风拍摄。
“来了，佑嘉。”计鑫在休息的间隙跟沈佑嘉打招呼。
沈佑嘉挺奇怪：“你来这么早？”
“昨天赶通告到凌晨三点多，直接过来的。”计鑫像是在炫耀什么地说。
沈佑嘉挑眉，故意道：“怪不得你熊猫眼这么明显。”
……瑕没遮住吗？”计鑫拿过一旁的镜子，十分在意地看着自己的脸，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黑眼圈，他好气又好笑道：“好玩吗，沈佑嘉。”
沈佑嘉接过助理递来的拿铁，耸着肩膀扮了个鬼脸。
化妆期间，Kitty也过来了，“老沈。”Kitty兴奋地跑过来。”
沈佑嘉看着镜子里的他，挥了下手。
Kitty打着哈欠走过来：“我要困死了，昨晚打游戏到凌晨一点，今天六点半被我经纪人薅起来的。”
“拿铁。”沈佑嘉扬了下下巴，示意他拿桌子上的拿铁提神。
Kitty丝毫不介意拿铁是沈佑嘉喝过的，他边喝边感慨：“我喝咖啡提不了神，以前喝太多，现在都免疫了。”
沈佑嘉给出主意：“你给自己一耳刮子，看提不提神。”
“你咋这么聪明呢。”Kitty哭笑不得道，他把沈佑嘉的拿铁一饮而尽，道：“说真的，你喝拿铁还不如喝冰美式，那玩意儿还消肿。”
沈佑嘉摇头：“我不爱喝那个，太苦。”
Kitty啧道：“你是小baby吗？还怕苦。”
“起码我不是Hello Kitty。”沈佑嘉反唇相讥。
Kitty的经纪人喊Kitty去另一边化妆，Kitty拍了下沈佑嘉的肩膀，“哎，我过去了。”
“嗯。”
吴晶提着早餐过来，“嗯！”看到沈佑嘉的造型后，她眼前一亮，“不错嘛。”吴晶笑看着沈佑嘉：“你的早餐。”
沈佑嘉接过袋子打开一看，不乐意道：“我不吃全麦三明治，它是苦的。”
“乖，等你的腹肌什么时候练出来再说别的。”吴晶抽空敷衍了他一句，顺便对化妆老师道：“老师，我建议给他加条发带，看起来会阳光些。”
“好。”
沈佑嘉皱眉吃着全麦三明治，“我已经减肥两个星期了。”
吴晶毫不留情道：“我就不信你没偷吃。”
“……”
沈佑嘉拍完单人照后，Kitty又跟他合了几张，随后计鑫也加入了。
计鑫理所应当地站到两人中间，笑容无懈可击地盯着镜头。
吴晶抬手制止摄影师，礼貌道：“老师等一下，我们九四的衣服没整好。”
沈佑嘉莫名其妙道：“哪里？”
“你过来。”吴晶抬手，沈佑嘉上前站在她跟前。
吴晶随便给他整理了下领口，直接给他塞到了计鑫和Kitty中间，然后微笑示意：“老师，可以拍了。”
计鑫：“……”
拍了几张后，Kitty的经纪人也叫停拍摄，他帮Kitty整理了下头发，之后也给人塞进了C位。
几位经纪人心照不宣地帮自家艺人争C位。
反倒是Kitty不好意思了，他对沈佑嘉道：“老沈，要不还是你站中间吧。”
“不用。”沈佑嘉摇头，如实道：“我不想挨着计鑫。”
计鑫笑眯眯地问：“你当着我的面说，这样真的好吗？”
沈佑嘉抽了下鼻子，“谁让你洒的香水有股红薯味。”
计鑫微笑道：“见识呢沈佑嘉？我洒的可是AP的小偷玫瑰。”
Kitty翻了个大白眼，别以为他听不出来，计鑫在变着法儿地炫耀自己是AP的代言人。
沈佑嘉呵道：“谁还没洒个名牌了，我还洒的SG呢。”
计鑫的眼神里透出“SG”的一无所知，但他是不会主动问出口的。
Kitty好奇问：“什么SG？”
“Six God。”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莫名的戳中了Kitty的笑点：“那我洒的就是WW。”
“啥？”
Kitty笑嘻嘻道：“白水，White W ater。”
计鑫：“……”
拍摄结束后是个人采访。
计鑫第一个接受采访，采访完就离开了，行色看起来十分匆忙。
Kitty感慨道：“其实他作品不错，就是太爱拉踩人，还有他那群无脑夸的粉丝，天天啊啊啊哥哥好棒，哥哥好帅，哥哥好会唱，他们怎么不夸他们哥哥那么会吃饭呢，我真的会谢。”
沈佑嘉没有多少当偶像的经验，他问：“粉丝都是这样吗？”
“也没，你就像我家粉丝，比较无脑佛系，二傻子似的。”Kitty道：“严开丞的粉丝很多都是事业粉，比较理智，像我哈哈哈哈哈哈。”
沈佑嘉打量着他，简单评价：“你也像个二傻子。”
“怎么说话呢！”
Kitty采访完之后也离开了，“走了啊。”他摆手：“回去补觉了。”
“好，节目见。”
沈佑嘉坐到采访的位置上，跟他摆了下手。
看沈佑嘉准备好了，记者开始提问：“你知道你最近很火吗？”
“知道，我经纪人跟我说了。”沈佑嘉点头。
“大家都说你是天才，你觉得自己是吗？”
沈佑嘉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回答道：“这玩意儿谁敢说自己是？你问爱因斯坦牛顿他们，他们也不敢说是，这就算是也得说不是啊。”
“那你还是觉得自己是喽？”
“不觉得，因为我也没做什么。”沈佑嘉磨蹭着下巴，委婉表示：“我顶多觉得自己有点厉害。”
“用三个词来形容一下自己。”
“三个词太多，我一个词就行。”沈佑嘉畅快地回答：“自由。”
“那你能形容一下严开丞吗？二公舞台后大家对你们的关系很感兴趣。”
沈佑嘉被问住了，他思考一般地看着地面，复而抬眸：“严开丞啊？”
“嗯。”
“严开丞……沈佑嘉思索道：“他不好形容。”
顿了下，他又道：“我觉得他整个人就是一个形容，就像我提起开心，大家都知道开心是什么，我想起严开丞，也是一种固定的感觉。”
采访的人突然咧嘴笑了，她极力抑制住自己的嘴角，问：“什么感觉？”
“严开丞的感觉。”沈佑嘉回答。
“……”废话文学是吧？
记者又问：“你知道你和严开丞的cp吗？”
沈佑嘉小小地挠了下发带，慢条斯理道：“我们是be。”
记者：“啊？”
还没嗑呢，就be了？
沈佑嘉略显较真道：“be是brother的缩写，我们没有恋爱关系，只是兄弟。”
“……”
好家伙，正主亲口否认。
丞嘉立业的cp再次胎死腹中。
记者觉得不能再问他和严开丞的事了，她内心不由得哭唧唧，给孩子们留点糖吧。
这时候，门口传来一阵动静，大家纷纷往门口看去，记者也看了过去。
是严开丞提前来了。
“哥哥！”沈佑嘉兴奋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速度之快吓了记者一跳。
正在人群中行走的严开丞顿足，他环视四周，寻找着声音来处。
“哥哥这里！”沈佑嘉挥了挥手，面带笑意，尾音轻扬：“我在采访这里！”

看清沈佑嘉的位置，严开丞抬腿走来。
沈佑嘉在他走过来时一直含笑看着他，“你拍完了？”严开丞语气自然地问。
沈佑嘉一只脚撑在地面，一只脚撑在转椅上，悠闲地转来转去，“嗯，你不是中午才能到吗？”
“那边工作结束的早。”严开丞简单道，他微微蹙眉审视着沈佑嘉，确定地问：“你瘦了？”
“在减肥。”
“你小小年纪减什么肥，又不胖。”严开丞犹带不满道。
沈佑嘉的语气不自觉的带着控诉，他道：“我经纪人说我有小肚子。”
严开丞随手在他肚子上摸了下，道：“哪有啊。”
“吃多了就会有，会鼓起来，像怀了宝宝。”沈佑嘉撅了下肚子，一本正经地说。
“瞎说。”严开丞抑制不住地扬起唇角，“你那是吃撑了。”
吴晶看到严开丞后也走过来，她微笑着看向严开丞，严开丞颔首示意。
“这是我经纪人，吴晶女士。”沈佑嘉给严开丞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