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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黎明之后(未见山海)


可他哪有那么多时间等。
谢序宁关关难过,正是最需要他的时候。
方惜亭望一眼窗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果断推门而出。
室外狂风暴雨,瞬时将人浇了个湿透,脱离铁皮壳子的庇护所,雨声不再沉闷,整个世界的音量,都像是被人突然调高到90%。
大风阻拦去路,吹得人脚底踉跄。
密集的雨势像钢珠一样,落在脸上,砸得人生疼。
方惜亭紧咬牙关,顶住强风,小心挪步至后备箱处。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把雨伞,谁知刚撑开的瞬间,骨架被风掀翻,伞柄脱手,伞身螺旋升天。
周遭刺耳的鸣笛,晃眼的远光,肉身抵挡风雨,无助到极致时。
又隐约听闻不远处,被雨水打散的低沉嗓音,在冲着他大喊:“方惜亭,方惜亭……”
那是谢序宁的声音,带着急促和担心,蒙上一层水雾汽,也仍旧清晰可闻,极易分辨。
方惜亭短暂失神,回头却找不到焦点,迷茫无助的视线,分散在灯火璀璨的空荡街头。
猫儿喃喃地喊:“谢序宁……”
他知这里是从家到市局的必经之路,如果自己赶得不及时,谢序宁先行离开,没回租住地,而是选择朝家的方向走,那么他们就必然会在这条路上再次碰面。
方惜亭连续后退,四下张望:“谢序宁、谢序宁……”
他从没这么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个人,明明决意要在第一时间,给足对方全部的安全感。
却没想到,还是让他一个人迎着风雨,走了那么长的路。
“谢序宁……”
暴雨的街头几乎没有行人,零散的几辆小汽车,溅着水从自己身旁飞驰而过。
就在方惜亭努力也寻不到人的当下,正要以为是自己产生的幻觉,忽然又听见耳畔传来一句。
“方惜亭。”
加重加粗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嗓音一起靠近,触手可及。
方惜亭猛地回头,过路车灯远光直照眼底,他下意识地闭眼,又听见慌乱急促的喇叭声在不停的提醒避让。
这期间被大雨糊了眼,自己看不见、听不清,踉跄着后退,又险些摔倒。
电光火石间,被人一把握住手臂,滚烫的指尖用力拉回,堪堪避开一辆急行载货车。
方惜亭埋头撞进男人怀里,鼻尖酸麻。
对方的呼吸、心跳、体温,所有触感,都那么熟悉。
虽然心里百分百确认,是他,没错,但自己还是立即抬头。
直到下一秒,看清谢序宁的脸,这段时间所经历的全部委屈,才通通一涌而上。
两人站在大雨里对视,男人紧握他肩侧的指尖,略微发着些抖。
谢序宁眼底里的慌张、惊恐、无措、以及劫后余生的庆幸,倒像刚刚从车流里逃出生天的人,是他自己。
方惜亭两眼通红,心头绞痛,在意他的情绪,不顾一切地沸腾起来。
心里明知谢序宁没错,可仍忍不住打他两下,又抓住那男人的衣领口,带着嘶哑的声线质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半个小时的路程,无人接听的机械提示音,每一秒的等待,都那么煎熬。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
“哪有人求完婚,一觉睡醒,音讯全无?”
“你没事的第一时间,离开审讯室的第一时间,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报平安?”
“为什么要一个人淋雨,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街上走,为什么不等我来接你?”
积压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完全爆发。
但方惜亭紧拽住谢序宁的双臂,却半点没有松开,还要等他回答。
男人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想不起来手机在哪。
他记得自己懵懵懂懂离开监察组的时候,好像就是这样两手空空。
在接受调查的过程中,他得知家里遇到麻烦,犯了小人,还牵连父母。
那姓马的造谣母亲这些年,事业发展一帆风顺的原因,是有父亲以权谋私,在背后推波助澜。
说他父母离婚、分居,也是掩人耳目,实际背后运作,私下里沆瀣一气。
又指控自己没有真才实学,却能在市局作威作福,平步青云,比同期警员升得都更高、更快,全家人都是蛇鼠一窝。
但实际有关这部分的调查,自己的中高考成绩,大学专业课老师评语,包括进入刑侦支队以后的工作经历。
社会关系简单,也容易理清,并不涉及那些复杂的交易往来,名下工资卡也仅有一张。
干了这么多年,凭借实力,也还和方惜亭平起平坐,从未行使过任何特权。
好不容易得到个被举荐的机会,还是上一任支队长即将调任,又倒霉的撞在这枪口上。
虽然家庭条件不错,但那也是托亲妈的福。
何况现在有人搅浑水,还说这些年的生意不清不楚,而要理清这些账务纠结是否存在牵扯,恐怕也还要耽误一些时间。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谢序宁回过神来,也抱紧怀里的方惜亭。
男人偏过头,下颌轻轻贴蹭他的头顶,显得亲昵,又忽然没来由地自言自语。
“方惜亭,我爱你。”
他莫名其妙地表白,打得人措手不及。
好像在这种情况里,自己唯一能说的话就是:“方惜亭,我爱你。”
被他揽紧在怀里的人,闷闷地不吭声,但耳尖却偷偷发着烫。
不得不说,那三个字,即便没头没尾,也比这一千句一万句的解释和理由,见效千百倍。
方惜亭终于没指责,也没再埋怨,只管紧紧将他抱住。
自己本身就心疼着,可不知怎么回事,一但开了口,说出来的话就是那么的不好听。
以前的谢序宁,任何事情,都要跟他据理力争。
可偏偏今天转了性,连辩驳的力气都没有,但爱他的态度,却很明确。
方惜亭强忍心绪,又抬头,用自己还滴着水的手,去擦那男人眉眼处的雨渍:“回家,先回家……”
他手忙脚乱地搓着那男人的手,察觉到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对方滚烫的体温明显有些异常。
可大雨未见停歇,救援的拖车迟迟未到,马路上寥寥无几的出租车,即便路过,也均载有客,无法搭乘。
方惜亭坐进车里,拿毛巾不停擦拭谢序宁的身体,怕他高烧严重。
等待期间不是没想过要找朋友帮忙,可虎子和娇娇前段时间刚去意大利,自己储存在手机通讯录的联系人,10个有9个都和警字沾点边。
他们谢方两家,现在是烫手山芋,谁沾上都是个麻烦。
哪怕是于恒这样的小警员,接了这个求助电话,恐怕都要被调查组的成员请去喝茶问话,平添祸事。
方惜亭思来想去,退出拨号页面,打算再催催拖车公司时。
倚在副驾的谢序宁伸手:“电话给我。”
男人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碰到他的手指尖,也烫的要命。
方惜亭担心的不行,又将手机递过去,考虑着干脆先打个120。
天气预报说这雨至少还有四个小时,他们总也不能一直在这熄了火的车里关着,连点暖气都没有。
谢序宁那边随口几句话,报个了地址,手机丢回来,有些难受地扯开衬衣领口道:“半小时,我朋友就近安排司机来接。”
他的眼睛几乎快要睁不开了,脑子烧的也有点糊涂,整个人瘫软无力。
方惜亭看了眼那条40s的通话记录,发现是个陌生号码,而自己和谢序宁的朋友圈高度重合,唯独无交集的,就是许阿姨生意场上的交际圈子。
“可是我记得,和谢叔叔那边牵涉最多的,还是有你们许家在云京的商业版图。”
“当年确实是巧合,你父母离婚后,许阿姨抓住机遇,事业蒸蒸日上,带动不少企业家族合作向上。”
“前段时间的省厅要做的新系统项目,也是被许阿姨名下的互联网公司中标拿下。”
“他们当然是公平公正公开的投标竞选,可这事情难保不被人抓住、联想,再大做文章。”
“现在正是避嫌的时候,我连于恒都不敢找,你还去联系那些公子哥,也不怕牵连人家?”
他是从许知临那边得到的风声,马家的案子,只是谢序宁父亲被带走调查的一小部分。
有蒋闻舟这样清醒可靠的人负责主理案件,黑白分明,其实不用太多费心。
但麻烦的是,涉及官商勾结,钱权交易,云京市顶头的十来个大家族,和许家交好,在生意场上深度绑定的,都要被迫搅进这淌浑水里。
方惜亭担心的话没说完,谢序宁副驾驶那侧的车门便被人拉开。
“放心吧嫂子,我们林家在云京,也是百年基业。”
“行得正、坐得直,每一笔钱都赚的干干净净,不怕被查。”
和方惜亭说话的那位,就是前段时间在台球厅里见过,和谢序宁关系比较好的兄弟。
男人没料到他会亲自来,正要问,胳膊便被人捞起,搭在肩上,扶下车,往停在路边打着双闪的迈巴赫里快步前行。
“谢哥,太不够意思了啊,咱们兄弟这么多年,我是那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的人吗?”
“刚才要不是和你说,就近安排个司机来接,你是不是就不让我来了?”
“都不是哥们儿说你,咱们生死之交,就这么屁大点事,也配拿来考验大家的兄弟情?”
“我们清清白白小老百姓,打开门做生意,赚了点小钱,要有人来查就如实交代,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
“而且今儿个出门前,我也和群里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这八位大财主通过气儿了。”
“大家全票通过,一致都认你这个大哥,所以最后不管出了什么事儿,谁要怂了谁他妈是孙子。”
方惜亭拿了外套,追上去,看到谢序宁被人扶进车身里。
他们三个人都淋的很湿,那朋友把人安顿好,又给他拿了干净的外套、毛巾、热水、感冒药……
“嫂子,我先开车,劳您多费心,照顾一下谢哥。”
“就他那声音,我一听,就知道是肯定是淋了雨身体不舒服。”
“要说我哥也是够倒霉的,平白出了车祸,又被人捅了两刀,现在刀伤还没好呢,还遇着这档子糟心事。”
“不过你们别担心,就我谢叔,许姨,这俩什么人品,大家有目共睹,心里都门儿清。”
方惜亭两耳不闻窗外事,任对方喋喋不休,自己只沉默着,拿毛巾一遍遍擦拭谢序宁周身的水迹。
他费力扒下男人湿透的外衣,给他换上干净的,又细心测量腋温,反复数次,确认情况没有恶化。
约四十分钟左右,车辆抵达老宅门口。
母亲听闻响动,忙追出来,却看到方惜亭肩上还架着个人。
“是序宁回来了,这孩子,这是怎么了?”
方惜亭摆摆手,顾不得许多,只冲着那车身里:“你先回去吧,最近情况特殊,就不请你进家里来坐了。”
“谢家被人陷害,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麻烦你和兄弟们都通个气儿,等这事情解决了,由我和谢序宁做东,再邀请大家一起喝茶,吃饭。”
“感谢你们今天的帮助,对他的信任,以及不离不弃的决心。”
方惜亭这话说的礼貌得体,车里人也笑呵呵地同他道别:“那行,嫂子,谢哥交给你,兄弟们也放心。”
“我今天不打扰,就先回去了,你们之后有什么需要大家帮忙的,一定记得张口,千万别客气。”
方惜亭点头:“好,我记住了,你路上开车小心,慢走。”
他后退半步,待送客离去后,让母亲帮着一起,把谢序宁扶到二楼房间里去。
男人身上刚换过的衣服,又被汗水打湿,方惜亭匆忙拉开衣柜,重新翻找出一套体贴合身的。
他去浴室打了热水,拿了毛巾,看起来是打算替人擦洗,替换衣物。
母亲来来回回伸了几次手,都没帮上忙,无奈只能退至边角上去。
她看方惜亭细心,这倒是平常。
但那动作又总显出几分不正常的亲昵。
奇怪……这俩孩子,虽然青梅竹马,自幼交好,但从前相处,也不是这样的。
何况方惜亭打小就嫌弃谢序宁,刚刚准备擦洗时,自己手都伸过去,谁知那孩子竟直接越过,理所当然的自己蹲到身边去照料。
这一系列的行为,属实反常。
尤其刚刚,自己好像还听到车里人,在管谁叫“嫂子”。
他们两个……谁是嫂子?
方母正觉吃惊,又忽然想起那日,谢序宁出车祸前,她给方惜亭打电话,隐约听见他们在吵什么穿错了内裤。
后来方惜亭解释,说两人前一夜喝多了酒,睡在一块儿,谢序宁早上接错电话,闹了个乌龙。
别的没多说,自己也没往那处想,只叫两个孩子快些回家来吃饭。
现在看起来倒是……
“妈,麻烦您,能去熬点姜汤吗?”
“谢序宁刚刚高烧,我看他现在又有些发抖,应该是冷了。”
方母猝不及防,思绪被人打断。
她匆匆忙忙应了声好,转身下楼前,视线明明白白地落在方惜亭和谢序宁交握的手指间,神色复杂。
姜汤很快熬好,方惜亭一勺勺给谢序宁喂进嘴里,又照顾着他,吃了退烧和消炎的药。
在不断热敷和体温测量的过程中,谢序宁终于退烧到38°以下。
方惜亭换到第十盆水,正要进屋。
竟看那男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这时正背对自己,坐到床沿边,两手撑住床侧,宽厚的背影显出几分怪异的萧条。
“怎么起来了?身体难受?”
方惜亭放下盆,快步上前,探他体温。
谁知手指刚顺着脖颈,钻进衣襟里去,没来得及往下伸,就被对方一把抱住,再坐他大腿上。
谢序宁像上瘾的人,脑袋埋进方惜亭的颈窝里,鼻息间喷洒的热气,像能将人灼伤。
男人声线嘶哑,鼻尖贴蹭肌肤,反复闻他颈间的味道,又有气无力地喊。
“别动,让我抱抱。”

男人难得软弱,方惜亭也体贴,没有拒绝。
他从前最抵触坐人大腿,觉得别扭,但偏偏今日例外,因为想给对方更多关怀,便温顺的由人用力抱住。
谢序宁整只埋进他怀里,双臂箍紧细窄腰身,异常升高的体温已然降下,背脊骨满是寒意。
方惜亭轻轻抱住他的脑袋,温热指尖穿过松软发丝,一下一下,耐心安抚他郁结的思绪,又用指腹拭去额间冷汗。
卧室的床头灯,只亮了一盏,暖黄色的光线温和不刺眼。
室外风雨拍打的门窗轻响,玻璃窗外聚满水光雾气,但室内却锁住暖意,影影绰绰显露出一对相拥抱紧的身影。
方惜亭两脚离地,脚尖踢来踢去,在床脚边晃荡许久,困意上头。
到靠在他身上,快睡着时,才终于听见那男人闷闷地,又咬牙切齿的愤怒开口:“马之孝那狗娘养的,老子究竟做什么事情,得罪他了。”
“不折手段,要这样害我。”
他们两个人,分明往日无怨,今日无仇。
何况细究起来,幼年时期被霸凌,谢序宁罩过他一段时间,护着平安,也算有恩。
男人实在不明白,自己不图回报,但马之孝那兔崽子,他总不能恩将仇报吧。
方惜亭看他蒙在鼓里,还生着气,思前想后,便把小时候,马之孝背地里讲他坏话的事情,坦白告知。
“我也是那时候,觉得他人品有点问题,毕竟你……虽然平时说话难听,但人是好的。”
“何况我们俩,从小就这么闹着别扭,冷战也就那么三两天的事,他好像不清楚,还存心来挑拨。”
自从谈恋爱后,谢序宁倒是宽容不少,下意识忽略了方惜亭对他“说话难听”的评价。
男人认真思考三秒,眼底亮了亮,像是忽然明白过来:“我说呢,你那时候,为了气我,故意天天和他混在一块儿,怎么突然就不来往了。”
“原来那么努力的疏远他,也是为了我?”
方惜亭瞒了好久的秘密,本不想承认,怕那男人尾巴翘上天,但在谢序宁的追问下,还是不情不愿的点了头。
男人兴奋起来:“我就知道,你肯定早就喜欢我了,马之孝那小崽子看上你,还妄图和我抢老婆。”
“这狗东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方惜亭嫌他胡说八道,伸手捂着男人的嘴:“就你口无遮拦,什么时候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再说那时候,大家才六岁,还上小学,哪懂什么感情上的事,你好意思拿这个炫耀,还说是别人先喜欢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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