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这不是挺可爱的吗?!
犹清真人看着丹赋圣神识和心魔的互动,他伸出手:“把他给我玩呗。”
神识里的犹清真人玩心魔,而作为犹清真人心魔的清傀在短暂地启动自己大脑之后只觉得这个世界哪儿都不安全,谁都想害他的宝贝徒弟。
他想把丹赋圣打包带走了。
清傀给丹赋圣盖上被子,然后试图用床垫做包袱,把丹赋圣包进去,然后自己再把包袱背走。
“不,不,不可以!”晨归连忙阻拦清傀,“你不能带走他!”
清傀看了一眼晨归,琢磨了一下,然后他试图把晨归也往包袱里头塞。
“不可以!真的不可以!”晨归试图反抗,但他没有清傀厉害。
丹赋圣没有动弹,他捂住自己胸口:“小师父,你要带我们走,我也不说什么,毕竟你是师父。”
清傀点头。
没错,他是师父。
“但我会很难过,难过到死掉。”丹赋圣微笑。
清傀懵了。
“我不反抗,但我会郁郁寡欢,修为没有进益,慢慢等死。”丹赋圣缓缓闭上眼睛。
清傀被吓到了,他连忙伸手把丹赋圣的眼皮扒拉开:“求求你不要死掉!”
丹赋圣:“啊!我心好痛!”
“啊!”清傀连忙又用手揉丹赋圣的心口。
丹赋圣皱眉看着他。
清傀边揉边问:“舒服点了吗?”
丹赋圣:“好像好了一点点,我不确定。”
清傀又在丹赋圣心口吹了吹气:“这,这样呢?”
“嗯,舒服很多了。”丹赋圣伸手捏了一下清傀的面颊,“小师父你一定要带我走吗?”
“我不带了。”清傀被吓怕了,“你别死!”
“只要师父你不强迫我,我就不会死。”丹赋圣给应忘忧使了个眼色。
应忘忧拉住了清傀的手腕:“小师父,咱们出去?”
“我想看着赋圣,我怕他背着我偷偷死。”清傀不放心。
“可是你盯着他看,他没法跟晨归亲嘴啊。”应忘忧讲道理。
晨归:“师姐!!!”
“别装!你俩在一起没亲过嘴?!”应忘忧切了一声,鄙视完自己师弟之后她继续劝清傀,“师父你把你的头发借给我玩玩可以吗?”
清傀点头。
“那我想出去玩!”应忘忧指着房门。
清傀看了眼应忘忧,又看了眼床上的丹赋圣和晨归,最后他还是选择陪自己落单的大弟子。
等清傀离开之后,丹赋圣叹了一口气向后躺去,正好躺在晨归怀里。
“师兄?”晨归眼看着丹赋圣在自己怀里翻滚了一圈,最后又搂住他的腰,把脑袋埋进他胸口,开始叽里咕噜地说一堆晨归听不懂的发音。
“晨归,吓到你了对不对?”丹赋圣抬起头询问。
“什,什么?哪一点吓到我了?”晨归倒是被现在丹赋圣的姿态吓了一跳。
丹赋圣刚才是在他怀里伸懒腰?
“我不坦率的样子吓到你了对不对?”丹赋圣继续问。
晨归认真思索,随后他摇头:“这个不吓人,你一直都是这样的。”
“你讨厌这样的师兄?”
“不讨厌,我只是觉得你习惯了那种辛苦的样子。”晨归认为丹赋圣那种姿态是一种妥协,也是一种适应。
“你没有因为这种憋屈而生出心魔……不对,你以前可能有过心魔,只是后来没了。因为你想通了。”晨归说,“想通了前因后果,想通了情感不外露的必要性。也将情感和利用分开了,你认同了这个规则,所以你对别人也是这样的。”
丹赋圣撑着脑袋静静地听着。
“你没有问题,你的方法也没有问题。”晨归认真道,“只是我想改变你!”
“哦?”丹赋圣来兴趣了,“改变我?”
他原以为晨归说出的话和应忘忧的区别不会太大,结果这小子开口就是改变他?
哦,也对,应忘忧见到丹赋圣时,丹赋圣只有三岁,她认识的是最纯粹的那个丹赋圣。
而对晨归来说,丹赋圣才是那个长者。
应忘忧能理所当然地让丹赋圣多对大人撒撒气,晨归却没有这个天然的权利。
所以他准备改变丹赋圣。
在信誓旦旦地宣布自己的意图之后,晨归忽然又软了语气,放轻了声音:“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丹赋圣也很好奇晨归准备怎么改变他,“我同意了!你行动吧!”
晨归郑重点头。
丹赋圣差点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弄笑:“那你准备怎么改变我?”
“利用你对我的在乎。”晨归老实道。
“利用我,改变我?”丹赋圣笑了。
晨归点头:“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丹赋圣盘腿坐了起来,“那你又要怎么利用呢。”
晨归也坐了起来,他和丹赋圣面对面:“接下来我所有的问题你都要如实回答,如果你还像以前那样敷衍,我会多想的。”
所以这就是“利用”?
丹赋圣笑着答应。
晨归清了清嗓子:“你觉得你的存在是为了控制小师父吗?”
“现在琢磨,估计是。”丹赋圣的父母和犹清真人是没有交集的,他是最后一个魔神血脉了,犹清真人当年估计就是用这个徒弟去制衡清傀。
晨归继续问:“你难过吗?”
丹赋圣没出声。
晨归又强调:“一定要如实回答!”
“我不确定,可能难过吧。”丹赋圣耸了耸肩,“有时候有些情绪混杂在一起,它们太复杂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完整地描述。”所以有时候他表现得无所谓真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表现那种情绪而已。
“那在知道师父可能想让你死的时候呢?”晨归又问。
“难过啊,又难过又生气,不过也没那么强烈的感情。”丹赋圣很无奈,他甚至不太明白自己当时怎么就在晨归的怀里落下眼泪来了。
“你情绪不强烈是因为它不存在了还是因为你习惯了?”晨归态度认真,他恨不得用纸笔把自己的“采访内容”给记下来。
“习惯了。”
“麻木?”
“应该不算。”丹赋圣回答得也挺认真。
“那我硬要把你抱在我怀里是让你难为情还是让你高兴?”晨归把上身往丹赋圣的方向微倾了倾。
丹赋圣这次没有再用模糊的回应,他眯起眼睛:“高兴。”
晨归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他的耳尖发红:“你是说真的?!没有诓我?!”
“当然是真的,我好久没有哭过了。”丹赋圣没觉得有多难为情。
他的复杂和淡漠已经刻进他的骨子里了,他不是为了面子而不显露情绪,他只是习惯了这样做。
丹赋圣倒是听说过修行者在某一个阶段会“返璞归真”。
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似无似有,那是一种通透的境界。
犹清真人可能已经达到了那个境界,而丹赋圣只是明白那个道理。
丹赋圣没有再做魔主的打算,做魔主还没有种菜育苗有意思。
而在他眼泪落下的那一瞬间,丹赋圣感觉自己摸到了一个门槛。
若说幼年期的他是一团白色的颜料,那么后来他这团颜料里添加的颜色越来越多,越来越杂。
丹赋圣很难单纯地表现出单一的个性,他也没有被染黑或者染成灰色。
而在眼泪掉落的一瞬间,丹赋圣感觉自己这个人身体里那些色彩诡异地平衡成了另一种白色。
那一瞬间让丹赋圣再次纯粹,那是融合之后的纯粹。
不过也就那么一小会儿。
丹赋圣把自己的感觉讲给晨归听,并且他再次申明自己并不讨厌这种纯粹。
“我喜欢那种感觉。”丹赋圣说,“就好像我身体里的一切都变得不再沉重,明明我没有失去感情。”
“好神奇。”晨归觉得这是丹赋圣心性更稳定的证明。
“是啊,很神奇,这种神奇还得归功于师弟你。”丹赋圣拉住了晨归的手。“我倒是很期待你改变我。”
“期待?!”这次晨归的脸也红了,“那,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因为我而高兴?”
“嗯,我因为你而高兴。”丹赋圣点头。
晨归垂下脑袋,他前倾的身体缩了回去。
“怎么了?”丹赋圣不解,随后他看到晨归的双手握在一起,指节都握得发白。
原本还一本正经的晨归像是忽然没了勇气:“谢谢你。”
丹赋圣:“怎么忽然说谢?”
晨归纠纠结结地开口:“这是我听过最好的情话。”
丹赋圣:???这算情话吗?他只是承认了晨归对自己的影响而已。
但很显然,不管丹赋圣再怎么疑惑,这种承认影响的行为对晨归来说就是彻彻底底的情话,是甜言蜜语。
晨归伸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他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不行,我得缓一缓,我现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改变你。”他脑子乱乱的,感觉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丹赋圣一只手摁住晨归的肩膀,另一只手强迫晨归抬起头。
在看到晨归不知所措的表情之后,丹赋圣诧异:“真害羞了?!”
晨归一脸混乱地点点头。
丹赋圣试图再次确定:“特别不好意思?”
晨归:“……嗯。”
丹赋圣感觉自己心跳在加快,越来越快。
“你别说,我感觉你改变我的计划能成功,成功得特别彻底。”丹赋圣也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他直白道,“我看你的样子,我也觉得害羞。”
晨归差点被丹赋圣这句话给杀死,但他控制住了自己,因为他意识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如果现在死了,就没机会多听几句了。
晨归一边牙关发颤,一边询问:“害,害,害,害羞,吗,吗?”
“也不像是害羞,我感觉我被什么暖和的东西给包裹住了,把我挤得很紧,却又没让我觉得窒息。”丹赋圣很难形容,他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但那不是因为害怕。
“你是不是想要我抱你?”晨归小声问。
“师弟你的拥抱确实也能给我那种感觉。”丹赋圣直接就搂过去了。
晨归:!!!
晨归的牙齿还在发颤,但他的搂丹赋圣的动作倒是很快,搂得也很紧。
等等!他是不是表现得太僵硬了?他都没有呼吸,会不会让丹赋圣察觉出他的紧张?
他的紧张会不会让丹赋圣忧心,从而使这个拥抱的时间变短?
为了延长拥抱时间,晨归猛吸一口气,然后他就被大量的海水呛到了,开始猛烈地咳嗽。
“晨归?!”丹赋圣连忙松开他。
“不!”晨归抓住了丹赋圣试图给他拍胸口的手,“继续抱着我。”
丹赋圣:“啊?”
“拜托了。”晨归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被自己蠢的。
“噗呲哈哈哈哈哈哈!”血傀笑到倒地。
一旁的司琛皱眉看着他:“你终于疯了?”
刚才他们跟那群小混混打了一架,或者说是那群小混混攻击他们,他们只是单方面的防御。可那群小孩在几次攻击都没中之后居然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在短暂的撤退之后便带着棍棒长刀赶了过来。
路人报了警,司封朗他们一边躲避小混混的追杀,一边担心自己被警察盯上。
没办法,司封朗和司琛还好说,血傀是没有身份证的,到时候不好办。
偏偏这个时候血傀开始抽风,又哭又笑,只能由司封朗和司琛扛着跑。
现在他们脱离了小混混的追捕,血傀刚被放在地上就笑了出来。
他到底在笑什么啊?!
“我师弟真的太可爱了!”血傀大声说。
司琛:……
哦,他在笑他的爱情啊,那没事了。
司琛看了眼自己的师兄,他想知道司封朗会有什么反应,结果司封朗只是盯着自己的拳头。
“其实我都快死了……”司封朗轻声说,“我在死之前打断他们的鼻子应该也无所谓。”他都要死了,还这么守规矩做什么?
“师兄!!”司琛喊了一声,“快死了也不能随意伤人!”
“我没有随意伤人,是他们先动的手。”司封朗觉得自己只是在反击。
原本躺在地上笑自己爱情的血傀蹭的一下爬了起来:“司兄说得有理!我可随你去反击!”
“一说到干坏事你就有精神了是吧?!”司琛伸手想要给血傀的脑门上来一巴掌,但他的手刚拍下去就被血傀接住了手腕。
“话不能这么说,你师兄还有几个小时能活?在你师兄死之前教训一下小混混,也算是用自己生命的余热温暖他们了。”血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玉瓶,“这个丹药可以给犯人吃。”
司琛夺过丹药瓶:“这又是什么造孽的东西。”
“诶~这可不是什么造孽玩意儿,这是我以前炼着玩的小东西,名叫‘黄粱’。”血傀晃了晃手指。
“黄粱?黄粱一梦?”司琛打开瓶口,在闻到药香的瞬间,他只觉得体内魂魄不稳,眼前的景象也有变模糊的趋势。
血傀连忙拿回药瓶,盖上塞子:“没错,我要让他们体验自己一事无成又令人唏嘘的一生,遇上我算是他们的造化,这一世有我来渡他们了。”
隔绝气味之后,司琛总算清醒:“这东西药性这么重?!”
“这是能给修士吃的。”血傀晃了晃瓶子。
“你无缘无故炼这玩意儿做什么?!也是用来给人上刑的?”司琛询问。
“这是我有心魔的时候炼的,为了让我自己体验平淡的一生。”血傀直白道,“虽然我父母死得早,我没跟他们接触过,但我知道自己有亲生父母,当然会好奇如果自己父母不死,自己会是什么样的。”
司琛沉默。
“怎么,愧疚了?我们魔神血脉的魔族可是你们庾国人扑杀的。”血傀收起瓶子,“诶,等等。”
司封朗:“所以你做了个好梦吗?”
“我当然做了个好梦,你别打断我,我感觉我忘了什么东西。”血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你刚才说我是用丹药来干嘛的?”
司琛:“上刑。”
“对!就是跟上刑有关,我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血傀的思维总是被丹赋圣那边剧烈的情绪起伏打断。
司琛也跟着想了想,随后他问:“你不会把丰命熠给忘了吧?”
血傀一拍脑门:“对!丰命熠!他还没交代!”
司琛:“……负责虐待他的不也是血傀吗?!”
“我没给虐待他的血傀分那么多意识,虐待人多残忍啊!”血傀一边说一边掏出小炉子,他把饱受凌虐的丰命熠放了出来。
丰命熠的衣服被血浸透了,但血傀在他被放出来之前给他吃了带龙血的丹药,所以他的身体看着倒挺健康。
但他的身体依旧在颤抖,他身上的那些龙鳞摩擦发出刺耳又尖锐的声音。
每次血傀都是先拔他身上的龙鳞,丰命熠自己都能被自己身上龙鳞摩擦的声音给吓到,他害怕这种声音会引得血傀失控愤怒。
“虐待人残忍?这种话居然是出自你丹赋圣之口,倒挺有喜剧效果的。”司琛笑了两声。
血傀没管这个,他蹲下身直视丰命熠:“你还是不肯说吗?”
丰命熠惊恐地摇了摇头。
“嚯!宁死不屈啊!那我就让你知道,这世上比死还可怕的事多得是。”血傀很无奈,“可惜了……”他准备把丰命熠重新收回炉子。
司琛拦住了血傀:“你等等。”
“怎么了?”血傀的动作停下。
“我不知道你的本体经历了多么惊心动魄的事,但你确实被影响得不轻。”司琛看了一眼地上半趴着的丰命熠,“你是不是给他下禁言咒了?”怎么这会儿丰命熠什么话都没说呢?
“对啊,怎么了?”血傀担心丰命熠会嚷嚷嚎叫,他听着心烦。
司琛:“……怎么了?怎么了?!你都给他下禁言咒了,你还问个屁啊!他能回答你吗?!”
血傀:“哦!!”
丰命熠竟然直接落下了眼泪。
血傀连忙给丰命熠解开禁锢,丰命熠大口喘息。
他不敢嘲讽血傀,生怕一个嘲讽就把自己送回炉子了:“魔皇陛下,您到底想问什么?”
血傀:……
司琛:……
司封朗:……
司封朗和司琛看向血傀。
血傀默默捂住自己的嘴巴:“这件事我没说吗?”
丰命熠给血傀讲述了一下以自己的视角出发,所看到的故事:“我稀里糊涂从棺材里醒了,看到了复生的庾国二皇子和端武太子,再然后您砸了我的墓室,给我身上刺青,最后您就把我收入你的炉子里了。”
血傀:……
“我不知道您想问什么,拷问我的那几个……陛下,他们没有您这么有灵性。”丰命熠欲哭无泪,“明明我说不了话,他们还要我回答。”他连问题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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