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就不再是他了。
丹赋圣接过刀,随后司琛也原地消失了。
“你还疼吗?”晨归问丹赋圣。
“好了,没事了。”丹赋圣胸口的伤也消失了。
“司琛和司封朗呢?”晨归问。
“你想找他们麻烦?”丹赋圣疑惑。
晨归摇摇头:“你需要休息。”
“哦,不找啊……不找就不找吧,无所谓。”
“我是玉獒吗?”晨归忽然问了个相当奇怪的问题。
丹赋圣:“啊?”
“被排除在计划之外,没接触过真正要命的东西。”晨归抿唇,“我是玉獒吗?”
“说什么呢?他是狗子你是人,你俩不一样。”丹赋圣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晨归的问题。
丹赋圣想回酒店,可他却被千庾门的门人给围住了。
“我们的师父和师叔呢?!你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你们碰瓷啊!他砍了我一刀之后消失了!又不是我干的!”
“我们的修为不够,我们怎么知道这背后有没有你的手笔?!”
“你们这是真碰瓷啊!”
晨归静静地看着丹赋圣的背影。
他没有等来答案。
一直都没有。
在丹赋圣的据理力争之下,他们没能走成。
丹赋圣含泪在千庾门住下了,因为千庾门的大弟子答应把挂式空调给他换成台式的,而丹赋圣要帮他们找回他们的师父。
晨归没有什么表示,他兢兢业业地做着丹赋圣身边的“地缚灵”,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他生气了,丹赋圣能感觉得出来。
原本丹赋圣是不打算管的,但晨归的双眼永远紧盯着他,而丹赋圣搭话晨归又不回应。
丹赋圣被盯怕了。
吃午饭的时候,丹赋圣顶着晨归的目光扒拉了好几口,最后他受不了了:“你想知道什么你就问。”
“你会告诉我?”晨归眯起眼睛以示怀疑。
“告诉,告诉。”丹赋圣连连点头。
“镇魔锁和天魔刀到底是什么?”晨归眼看丹赋圣又要笑,他紧跟着来了一句,“不准打哈哈敷衍过去!”
丹赋圣收敛起笑容轻咳一声:“有些东西不是我不想讲,主要是它比较复杂。”
晨归点头。
丹赋圣问他:“你应该知道你师兄我今年已经2781岁了。”
“记得。”晨归继续点头。
“所以呢,有些太过早期的事,我是真的记不清,我那时候的记忆力也不太行。”丹赋圣还在给自己叠甲。
晨归也在等待:“然后?”
“然后天魔刀和镇魔锁很有可能……我是说很有可能,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丹赋圣说到这个又清了清嗓子,“是我血亲的内丹炼化的。”
晨归表情不变。
丹赋圣知道这是晨归惊慌时的表现,他会短暂地失去表情和动作,脑袋里开始混乱。
“但你也知道那是个混乱的年代,而且我三岁就被师父捡走了,我是真的没印象。”丹赋圣只记得师姐说他小时候排斥人族,只接受和师姐待在一起。那时候的丹赋圣很喜欢被龙尾紧紧卷着。
只要用尾巴卷着他,他就能很快睡着。
但丹赋圣是真的不记得那些残忍的过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父母长什么样。
也许他们真的很爱自己,也许这种遗忘和淡然对他的父母并不公平。
可丹赋圣没得选,他没机会认识自己的至亲。
这是一个相当复杂的……悲剧。丹赋圣不喜欢把这些事摊开讲述,或者说他讨厌他人强行给这段属于他的过去加上任何的注解。
丹赋圣不想让某些属于自己的故事被他人剖析,但是晨归不一样,这孩子是他过去的一部分。
丹赋圣把饮料往晨归的方向推了推:“喝点汽水缓一缓?”
“我要把镇魔锁熔了。”晨归说。
镇魔锁在他的手上,那原本是他准备压制魔主的武器。
“别那么着急,先弄清楚那个假冒伪劣的镇魔锁和天魔刀是什么情况吧。”丹赋圣摸了摸晨归的脑壳。
晨归心情沉重,他没能反应过来,也就没能躲开。
“你……”
“司封朗和司琛兄弟俩的事你想不想知道?”丹赋圣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
晨归点头:“司封朗喜欢你,你真的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而且那个时候,‘喜欢’这种东西就像河里的一颗小石头,它确实在,但它改变不了河流的走向。”丹赋圣笑了笑,“你应该知道,庾国修的是杀伐之道。”
“杀尽天下……恶。”丹赋圣说到这里,忍不住叹息,“司封朗是个很固执的人,他认为人与魔的结合是堕落,魔族生来便是行凶作恶的,他的功法靠魔族的血来精进。”
“我只是戳破了一个谎言。”丹赋圣看着晨归的双眼,“我戳破了他的救世主情结。”
“我说魔和人是一样的,魔与人能结合,他们能生下孩子,人与魔没什么不同。他不信。”丹赋圣耸肩,“他硬说人魔生出的混血是低等动物。”
“他很烦人,不过他确实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丹赋圣尝试用不那么过分的语言去形容他的计划,但他做不到,“这种‘好人’最容易解决了,你只需要让他意识到,他不是在斩妖除魔,他是在杀人。”
“他在幻觉的操控下对司琛动了手,他杀了他的皇弟。等他清醒之后他发现自己的修为上涨了,所以他疯了。”
司封朗一直以为他的功法是由魔族的血浇灌的,他以为魔族和人类是全然不同的。可功法不认这个,功法告诉他,魔和人是一种东西。
他的皇弟和那些低贱的魔是一种东西。
“所以你明白我做了多过分的事吗?”丹赋圣问晨归。
“我心情很复杂。”晨归如实说。
丹赋圣点头:“应该的。”
“不过我不觉得司封朗是好人。”晨归还是讨厌司封朗。
丹赋圣笑了笑,他也讨厌司封朗,这家伙太烦人了。
晨归又问:“你不喜欢别人把魔和人区分开,那我下次不叫你魔头了?”
“其实现在这种区分还蛮有意思的,各有特色嘛。”如今环境变了,丹赋圣不再纠结这个。
晨归认同了丹赋圣的说法:“你说得有道理……黑恶势力老大。”
丹赋圣:……
晨归真诚地与丹赋圣对视。
“你还是管我叫魔头吧。”丹赋圣觉得自己的新“雅称”有点过长了。
“这样不尊重。”晨归摇头。
“你觉得‘黑恶势力老大’这个称呼很尊重我吗?!”丹赋圣在晨归脑门上拍了一下。
晨归简化了一下:“那‘黑老大’?”
“对了,我得提醒你。”晨归表情严肃,“哪怕我把镇魔锁熔了,我也有办法拉着你一起死!”
“你能不能别惦记着跟我同归于尽了!”丹赋圣捂住自己的脑袋。
“不能!我不信任你!”晨归怕这一切都是丹赋圣的大阴谋,师父说了,他看不透丹赋圣。丹赋圣已经不可信了。
“还有,注意控制你的感情,你不准爱上司封朗。”师父说了,丹赋圣的感情很“完蛋”。
“我也没有喜欢他啊!”丹赋圣不明白自己哪里表现得像喜欢司封朗的样子。
“难说,你太会装了。”晨归不信任丹赋圣。
“师弟。”丹赋圣喊了一声晨归,“你信不信你师兄现在想揍你?”
晨归缓缓起身,退后一步。
“这句话你就信?!”丹赋圣不明白。
“你没在这件事上撒过谎。”
“是吗?”丹赋圣有点意外。
晨归点头。
丹赋圣:“嘶……抱歉啊。”
“我不接受。”晨归扬起他的头,“除非你给我写一份检讨,把过去隐瞒我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最后你得接受我的批评。”
随后晨归就被丹赋圣追着揍了一顿,依旧是没有用修为,依旧是肉搏。更加强壮的晨归依旧是抱头鼠窜。
丹赋圣为了空调在千庾门待了一个多月。
他说他会帮忙找回司琛和司封朗,但他什么实事也没做。
丹赋圣找千庾门要了一块地,他种上了辣椒和西红柿。
千庾门大师兄问了他很多次,丹赋圣只是回答说这些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一开始白愉也以为丹赋圣有计划,可当他发现丹赋圣开始发展中老年朋友时,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您是打算在这儿长住吗?”白愉问丹赋圣。
“啊?没有。”丹赋圣重新开始接单工作,“我不是在找司琛和司封朗么。”
“您在用神识找?”白愉继续问。
“啊?哦,对对对。”丹赋圣连连点头。
你根本就没找吧!!你怎么一副刚刚反应过来的样子!你完全是既来之则安之了啊!
“不找到他们我是不会走的。”丹赋圣继续说。
你肯定不会走啊!你的辣椒和番茄才刚抽苗。
“三百年之内!他们必出现!”丹赋圣笃定道。
只活了一百多岁的白愉:……
啊???
“我要去后山遛狗,一起吗?”丹赋圣热情地邀请白愉。
不是,之前你们闹得那么难看,真的无所谓吗?没关系吗?
“我拜托孟磊那孩子给我买了钓鱼竿,回头我们可以在后山挖个大池塘,养鱼钓鱼玩。”丹赋圣提议。
很好,他已经盘算着改变自己的生活环境了。
可以看得出来,他很满意千庾门的地理位置和居住环境。
但是千庾门不是丹赋圣家啊!
哦,住个三百年也就成他家了,到时候老弟子死了一批,新弟子又习惯了丹赋圣在宗门。
鸠占鹊巢!这是鸠占鹊巢!
丹赋圣牵着玉獒,他指着一片空地说:“以后咱们自己在那儿给你盖一座彩虹小屋。”
玉獒兴奋地嗷嗷了两声,他很期待。
自己盖房子确实挺有意思的,如果丹赋圣指的不是别人家的地就更有意思了。
司封朗是月末的某个深夜回来的。
当时已经睡下的丹赋圣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他迅速起床,推开门赶往那阵气息的来源处。
司封朗站在花园中央,在注意到丹赋圣之后他忍不住笑出声。
“诶诶诶!”丹赋圣打断了他的笑,“你踩我家菜地了!刚种的苗!你给我踩死了?!”
司封朗:“啊?哦哦,不好意思……”
他连忙挪开,挪了几步之后他停住:“诶?!”是不是哪里不对?
“丹赋圣,是你杀了我师父。”司封朗的声音在颤抖。
丹赋圣心疼地扶起那些被踩断的番茄苗,他从储物器里拿出细竹和绳子,试图把番茄苗扶正。
他一边扶番茄一边念叨:“主茎还没断,应该没大事。晚上风这么大……我还是用保鲜膜把断口包起来吧。”真是倒了霉了。
“丹赋圣!!”司封朗咬牙,“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啊?!”丹赋圣直起上半身,“听到了!听到了!”
“我说是你杀了我师父!”司封朗重复。
“啊?对!是我!”丹赋圣点头,然后他继续抢救他的菜苗。
夜风吹在司封朗身上,把他的火气越吹越大:“你根本不配得到我的爱!”
“对对!完全不配!”丹赋圣继续认同。
司封朗:“……你这个混账!!”
丹赋圣复读:“混账!太混账了!”
司封朗气懵了:“你……”他抬脚就要走进菜园。
丹赋圣指着他:“你等等!别动!”
司封朗还真就没动了,不是他听话,是丹赋圣给他定身了。
司封朗看着丹赋圣愤怒的脸,他苦笑一声:“你终于暴露了吗?”
眼看着丹赋圣走过来,司封朗闭上眼。
可他没感受到疼痛,反而有什么东西在他脚下蹭。
司封朗重新睁开眼睛,他发现丹赋圣在用抹布擦他的鞋底,擦完之后丹赋圣又给他戴上了鞋套。
“扫地拖地很麻烦的,你刚在菜园里踩过,又在地砖上踩,这样不好。”丹赋圣是个包容的前辈,“下次去别人家做客别这样了啊。”他起身,摸了摸司封朗的头顶。
司封朗:“……这是我家。”
丹赋圣愣住,随后他恍然:“哦对对!这里还是你家,我忘了哈哈。”
什么叫“还是你家”?
司封朗强行压抑住自己质问的冲动,他再次冷笑:“你想不想知道我消失去哪儿了?”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讲讲。”丹赋圣已经把所有苗都扶起来了。
司封朗又发出一阵奇怪的笑:“你怎么有脸摆出这么一副事不关己……啊!”
丹赋圣没等司封朗说完,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千庾门的人过来了。
丹赋圣紧急抱着司封朗回了房间,他把司封朗塞进了衣柜里,随后他打量司封朗,又伸手把司封朗腰间的玉佩扯了下来。
司封朗想要张嘴问,但他已经开不了口,说不了话了。
司封朗:?!!
衣柜门被关上,司封朗还能听到丹赋圣的声音。
他的大弟子孟磊询问:“您看到我们师父了吗?我刚才感应到了他的气息。”
丹赋圣用虚弱的声音回应:“他刚才确实来了,在攻击过我之后他就跑了。只留下这个玉佩……”
司封朗:!!!!
他什么时候打丹赋圣了?!丹赋圣在说谎!他在说谎啊!
丹赋圣继续:“他身上的谜题太多,一时半会儿我可能也弄不清楚。”
“我试图跟他沟通,但是他不太清醒,只是一边说着‘你不配得到我的爱’,一边偷袭我。”丹赋圣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你们放心吧,司琛是我的旧友,我虽然和司封朗不对付,但他也算我的老朋友。”丹赋圣看着孟磊,他看起来很温和,“你们对我那么好,我一定会帮你们把他俩带回来的。”
孟磊原本对丹赋圣的态度是强硬的,但丹赋圣是个没脾气的人,对这样一个人发火实在有失风度。
丹赋圣和孟磊想象得不一样。
孟磊朝丹赋圣抱拳:“多谢前辈。”
“你叫我一声前辈,我必然是要尽到责任的。”丹赋圣笑了笑,“不解决你师父和师叔的问题我是不会走的,你放心。”
孟磊十分感动,他再次感谢了这位丹前辈。
他们又寒暄了好一会儿,最后孟磊走了。
被藏在衣柜里的司封朗想要挣扎,可是他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
这家伙根本没打算解开什么秘密!他想抢房子!他想抢地!!
在孟磊走后,衣柜门重新被打开。
丹赋圣看了一眼司封朗,他松了一口气:“抱歉,暂时不能让你说话了,我解开你右手的禁锢,你有什么想说的直接写行不行?”
没等司封朗回答,丹赋圣便将笔塞进了他的右手里,随后丹赋圣给他解开了部分禁锢。
【王八蛋!】司封朗写,【你什么都别想知道了!你!什么!都!别想知道!】他画了好几个感叹号,最后那一点甚至戳破了纸。
他本来也不是为了给丹赋圣解谜来的,他是想让丹赋圣杀了他。
“好好好,我什么都别想知道。”丹赋圣重新给他加上禁锢,随后他把那张纸烧了。
之后丹赋圣开始愁了,他不明白应该怎么处理司封朗。
杀是不能杀的,谁知道司封朗的身体到底有什么问题。丹赋圣不想徒手切炸弹。
藏在结界里吗?
可最近他的结界经常打开,藏结界里也不安全。
把他藏箱子里,埋地下?修士应该没那么容易死。
但是他房间里的箱子都是有数的,晨归容易神经过敏,少了个箱子他也会问。
那只能先放在柜子里了,还好司封朗修为不低,不用进食上厕所。
丹赋圣稍微放心了些,他关上衣柜门,准备之后再想办法。
幸好他第一时间屏蔽了晨归那边的气息,不然这事儿就要暴露了。
不过这种屏蔽也不是百分之百的保险。
第二天晨归在千庾门弟子那儿听到了司封朗的消息,他满心疑惑地找到了丹赋圣:“昨天司封朗回来了?”
“对。”丹赋圣正在跟玉獒玩抛接球。
“为什么我没感觉?”晨归觉得这不正常。
“是吗?!”丹赋圣有些讶异,“看来他身上还有什么屏蔽气息的东西。”
“千庾门那些修士都感知到了,我没感知?”晨归疑惑。
丹赋圣把球塞进玉獒嘴里,他停下动作:“是啊,昨天孟磊来找过我,他确实感知到了,看来这个屏蔽气息是专门针对师弟你的。”
白愉抱着自己工作的电脑走进了丹赋圣的屋子,他眼下发青,显然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晨归问白愉:“你昨天感知到司封朗的气息了吗?”
“感知到了,但是您没反应,我以为是我出了问题。”白愉还琢磨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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