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羡鱼依稀记得,小说里,通过《高考倒计时》爆红、成为《既然出生就无所畏惧》第六个常驻的人是黄思齐。
“郭导向金导推荐了你。我跟你说,这个主创团队,还有这个常驻阵容绝了!”纪真比何羡鱼还激动。
作为经纪人,没有比看到艺人走红还要开心的事。
几个月前,纪真做梦都不敢想象何羡鱼能拿下这种级别的常驻。
何羡鱼认真地看完了合同,然后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纪真慎重地把合同装回牛皮袋,问:“羡鱼,你知道要跟谢唯之合作吗?”
何羡鱼在心里回道:哪能不知道呢?就是过去围观大明星恋爱的。
纪真话里有话地提醒他:“他喜欢男的。”
何羡鱼又“哦”了一声。在耽美文学里,主角难不成喜欢女生?
“这也没什么。只是别人在娱乐圈乘风破浪,他在娱乐圈开后宫,一堆男宠为了他争风吃醋。他经纪人没少给他擦屁股。”纪真有些担忧,“你离他远一点。”
“放心,他看不上我。”何羡鱼清楚之后的剧情。
谢唯之是《揣了少校的崽后我跑了》里的主角受。参加一档综艺时,遇到让他一见倾心的主角攻。谢唯之使出浑身解数挑逗,想要把他纳入自己后宫,没想到惨遭反攻,一世英名扫地。两个月后,谢唯之发现自己身体有点不对劲……
【高考倒计时25天】
最后一次质检结束后,何羡鱼提议301一起出去吃火锅。
江白说有事要出去一趟,背着包就准备离开。
江白这几天闷闷不乐,看着心事重重。
何羡鱼心中警钟大响,把江白拉到洗手间,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要去见厉城?”
江白低着头一声不吭。
何羡鱼的担忧得到了证实。他不解道:“你明知道他对你的龌龊心思,你还去?”
江白抬起头,眸子泛着死气沉沉的灰,“他是街舞的投资方,把我的常驻给卡了。”
何羡鱼眉头紧蹙。
《阴鸷总裁的替身情人》里便是这样。厉城仗着自己权势滔天,处处卡江白的资源,就是为了逼江白就范。
“沈总知道吗?”
“这件事只能我去解决,旁人帮不了我。”江白薄唇抿成一条凌厉的直线,双手紧握成拳,努力压抑着内心的不安、焦虑和恐惧。
“别怕。”何羡鱼握住了江白的手腕,眼神坚定,“我陪你一起去。”
下了出租车, 两人来到了一家私人高端茶室。
这家茶室远离闹市。清澈的溪水从院前潺潺而过,院内四周环水、小桥竹林,片片绿植点缀着花草, 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各个角落。
因为环境清幽、隐秘性强, 成为名流富商私下常去的聚会地。
老板娘是远近闻名的旗袍美人,撑着一把油纸伞, 领着两人走过一条鹅卵石铺就的长巷, 到达一个包厢前。“就是这了。”
“谢谢姐姐。”何羡鱼礼貌道。
老板娘犹豫了下, 低声提醒:“里面的这个主今天心情不太好, 你们千万要小心点。”
何羡鱼点点头。
老板娘敲了下门,“厉先生, 您的客人到了。”
说完后,老板娘推开了包厢的门。
包厢装饰得古香古色。青瓷茶杯与长方形的木质茶几相得益彰, 窗台绿意盎然的常春藤遥相呼应着门口的兰花, 展现出一种高雅而古朴的氛围。
厉城坐在茶几前,盯着何羡鱼这个不速之客, 看似随意抱着的双臂,流露着浓烈的敌意。
“厉先生,现在为您泡茶。”老板娘纤长白净的十指在茶具中飞舞,停下之后,茶香盈满整间茶室。
她一离开, 厉城装都不装了, 对何羡鱼不耐烦道:“喝掉面前的茶,你可以滚了。”
何羡鱼不想喝茶也不想滚,“你不是有话对江白说吗?快说吧。”
厉城看向江白, 阴沉地勾起唇角,“江白, 你确定想要让你朋友知道?”
江白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茶几下,在厉城看不到的地方,何羡鱼重重地掐了下他的手心。
何羡鱼没好气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厉城皱了皱眉,狭长的眼尾夹杂着不言而喻的嘲讽与鄙夷,似乎在嘲笑何羡鱼的不自量力,也在嘲笑江白的天真。“江白,你以为拉来一个小伙伴,我就会放过你吗?一个没啥本事、只靠继父和哥哥的人,你觉得我会怕他吗?”
何羡鱼怒了。
这位渣攻怎么说话的?
他什么时候“只”靠后爸和哥哥?
他也有些真本事好不好?
厉城压根就看不起何羡鱼,直接无视了他,继续对江白说:“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不跟我,要不在娱乐圈沉寂下去。你知道我有这本事。”
娱乐圈有类人比“煤老板”还可怕。他们就是红N代,地位显赫,权势滔天。早些年,他们的家族通过政商强强结合,形成了强大而可怕的势力。不管是在政界、商界还是娱乐圈,都有一定的话语权。
江白薄唇紧抿,下颚的线条绷得紧紧的。他好不容易再度翻红了,他的事业即将翻开新篇章,却没想到会遇到厉城这个疯子。
江白坚决地摇了摇头,“我绝不跟你。”
厉城哼了一声,嘴角浮起一抹讥诮的笑意:“那不好意思了。我会放出风声,说你得罪了我。你觉得这个圈内还有哪个投资方敢用你?”
江白脸上的血色统统褪去。他本就肤色白皙,如今这白皙,变成了难看的灰。
厉城继续击垮他的心理防线:“你知道你身边的这个朋友先前为什么被雪藏三年吗?因为他不肯当郑译的小情人。郑译就放出风声,不让任何投资方用他。”
江白扭过头,一脸震惊地看向何羡鱼。
所以真相竟是这般残酷吗?
江白知道郑译好男色,可是,郑译不是何羡鱼的干爹吗?他难道连干儿子都想下手吗?
“不过,还好他妈妈争气,给他找了个好后爸。”厉城笑了笑,“江白,你也想像你朋友那样被雪藏三年吗?不过,我这人很有耐心,我会陪你慢慢耗个三四年。”
那张好看的嘴说出的话,像淬了毒的鞭子狠狠地抽/进江白的心上。
江白的眼中全是绝望,沉重得好像下一刻就会压垮他。
“江白,遇上我,就是你的劫,你逃不掉。”婚礼会场的惊鸿一瞥,让厉城感受到了久违的心动。那颗被苏念白伤透的心终于复活过来。
那一刻,厉城发誓,他一定要用尽一切手段得到这个跟苏念白有几分相似的少年。
江白长长的睫毛猛地一颤,那双擅长藏匿情绪的眼睛泛起了巨大的涟漪。
厉城胜券在握,优雅地端起茶杯,品了一小口。“我调查过,你的爸妈开炸串店。信不信我明天就可以用食品安全的问题让你爸妈失业?”
江白的家境很一般。他的父母都只有初中学历,靠着这家炸串店,硬是在京城生存了下来。江爸江妈一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却舍得花钱送儿子去学习唱歌跳舞。宁愿苦了自己,也不愿苦了孩子的教育。
何羡鱼见过两次江妈妈。那个因为经年的辛苦劳作而有些憔悴的漂亮女人,虽然没有其他妈妈那么光鲜亮丽的服饰,背脊依然挺直,眼神依旧自信。
如果失去了这家炸串店,她该有多难过。
小说里就是这样,厉城用了各种令人作呕下流的手段,逼江白就范。
一股不可抑制的怒火在何羡鱼胸中酝酿,即刻爆发出来。“厉城,你不要太过分!”
厉城凉笑一声,端的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姿态:“我哪里过分了?我在给他指点一条人生捷径。而且,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可以成为苏念白的替身。他应该庆幸自己跟苏念白长得有几分相像。”
巨大的屈辱从江白眼中闪过,可是他咬牙忍下。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厉先生,请问我跟你男朋友哪里像?”
厉城抬手,指着他右眼角下的那颗痣,“这里一模一样。”
“是吗?”江白突然笑了。
江白很少笑,他笑起来非常好看,但是这次,让何羡鱼警铃大响。
江白摸了摸那颗泪痣,然后从口袋掏出一把小刀,划了上去。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身边的何羡鱼都没反应过来。
“江白!”何羡鱼全身的血液都往胸口冲,以至于心脏热热胀胀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他不顾一切去夺那把小刀,阻止江白的自残行为。
如江上白雪般清冷的少年,素白的面孔上流着的血,让人触目惊心。
何羡鱼的眼睛被刺痛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何羡鱼哭了。
他原以为,他可以冷眼旁观纸片人的爱恨情仇。但是,纸片人有血有肉,也是活生生的人,与他朝夕相处,已经烙印在他的生命里。何羡鱼早已不能置身事外。
包厢的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景琛和顾泽野闯了进来。两人一路悄悄尾随他们,原以为他们偷偷出去约会,想抓个正着,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这般血腥场面。
景琛和顾泽野呆住了。
厉城也怔住了。他从未遇到对自己这么狠的少年,用这么决绝的方式来拒绝他。
江白面无表情地看着厉城,问:“现在还像吗?”
厉城说不出话来。
“我问你,现在还像吗?”江白一字一字,声音不大,却无比清晰。
他眼里的那股狠厉似乎有千万斤重,逼得厉城不得不垂下了眸子,“……不像。”
何羡鱼忍无可忍,哭喊道:“厉城,你这个傻逼!你找苏念白的替身,感动了自己,然后恶心了所有人!你以为苏念白是为了他的事业跟你分手吗?傻逼,他就是钓着你而已,看着你为他疯为他狂,为他框框撞大墙!你以为他在国外专心跳芭蕾舞吗?不,他在外面钓男人,不知道给你戴了多少顶绿帽,你个傻逼还被蒙在谷里。”
何羡鱼说的话,不亚于惊雷,在厉城耳边炸响。他像是被惹怒的野兽,双眼猩红,声音因为凶狠而几乎嘶哑:“你胡说!小白不是那种人!我派过去照顾他的生活助理——”
“你这个大傻逼,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监控苏念白吗?苏念白跟他也有一腿!”何羡鱼和厉城对视着,看着他眼底愠怒的火光,冷冷又道,“不信的话,你自己去调查下。厉城,苏念白背后笑你是傻瓜,你还当他是块宝。你可真是活成了笑话!”
厉城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他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江白,然后愤然离去。
何羡鱼惊魂普定,看着江白还在流血的伤口,心急如焚。
“该怎么办?你的脸——”
他嘴唇颤抖,无助极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脸,这是爱豆的脸!
对于一个几乎靠脸吃饭的爱豆来说,如果毁容了,他的演艺生涯也就画上了句号。
“人狠话不说”是江白的一个标签。但何羡鱼万万没有想到,江白能对自己这么狠!
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境,一个事业心极强的爱豆又怎么舍得对自己的脸下这么重的手?
景琛和顾泽野都被吓得够呛,急忙忙跑出去,找老板娘要急救药箱。
茶室响起了何羡鱼伤心的啜泣声。
江白缓缓地抬手,擦拭着他的泪水,“羡鱼,我没事,别哭。”
“你这样算没事?江白,你跟厉城一样,也是个疯子!不,你比他还疯!”何羡鱼慌慌张张掏出手机,往通讯录里寻找到一个名字,拨打电话。
对方很快就接了。
“哥,该怎么办?我这个,那个,江白,我——”何羡鱼六神无主,说话毫无逻辑。
重遇何羡鱼后,江白见过何羡鱼意气风发站在领奖台上,见过他耐心地为同学解答问题,见过他气定神闲地玩密室,见过他眉眼弯弯地在舞台上唱祝歌,见过他神情专注地弹奏钢琴,但是从未见过他如此情绪失控的一面。
江白后悔了,他不该带何羡鱼来,不该让何羡鱼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何羡鱼再怎么沉稳,他都只有十八岁,他也会怕。
肖晴鹤大致拼凑出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羡鱼,开定位,我马上就到!”
景琛拿来了药箱,取出消毒水,正要给江白伤口消毒,听到顾泽野说:“我来吧,我有经过专业的急救培训。”
顾泽野虽然并不喜欢江白,但是看到相处了快三个月的舍友受伤,心里也不是很好受。
只是——
顾泽野有点生气,“你们要去见厉城,为什么不叫上我?他看在我爸的面子上,不敢胡来的。”
景琛在一旁附和,“也可以叫上我。我们人多力量大。江白,你别太担心了,事情会解决的。别忘了,我们还有肖老师。”
何羡鱼在男团不曾感受到的团魂,在这一刻,感受到了。
第54章
肖晴鹤和赵洁很快就到了, 带着江白去了一家私人医院。医生用了最好的美容线,但是无法保证不会留疤。
何羡鱼的左手被划伤了,也在此接受了治疗。
夜已深。301四人又一次坐上了肖晴鹤的房车。
综艺刚开始录制时, 四人曾经乘坐肖晴鹤的房车出去吃火锅, 那时他们的心情是雀跃的。
而现在,他们都没有说话。每个人都蔫蔫的, 仿佛失去了向上的生命力。
肖晴鹤索性把四人全部带回了肖家。
保姆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但四人都没有食欲, 来到何羡鱼的房间, 然后把身体重重地扔到了沙发上。
何羡鱼推开顾泽野放在他身上的大长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顾二, 你和景琛怎么会出现在茶室?”
顾泽野瞬间慌了,别别扭扭地不去看何羡鱼的眼睛, 然后恶人先告状:“你和江白摊上这么大事, 都没有叫我。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
何羡鱼时常被顾泽野这胡搅蛮缠的厚脸皮无语到,他看向了景琛。
“我和泽野还以为你们两个偷偷出去玩。”景琛惭愧地低下头了。毕竟他和顾泽野的行为无异于私生。
江白从医院出来后一直都很安静。以前的他虽然安静, 但眼神清明。而现在,他眼里没有半分光彩,木然得像一只没有生气的布娃娃。
何羡鱼十分担忧,轻声询问:“江白,还疼吗?”
江白慢慢地扭过头, 看了身边的少年许久, 眼里才慢慢地有了些许光彩。他拿起何羡鱼缠着绷带的左手,动作极其的温柔小心。仿佛捧着的不是何羡鱼的手,而是世间最易碎的珍宝。
“还疼吗?”在这个噩梦般的晚上, 江白唯一庆幸的是没有伤到何羡鱼的右手,否则他就算死一千遍都难以谢罪。
都说十指连心。江白想, 一定非常疼吧。
被强权威逼,他都没有流泪。而现在,看着何羡鱼受伤的手,江白有了想哭的冲动。
咚咚咚——
肖晴鹤敲了下门,让何羡鱼出来一趟。
何羡鱼跟着肖晴鹤来到对面的房间,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哥,你说江白那时候到底在想什么?他是艺人啊,是爱豆啊,怎么能下得了手?”何羡鱼无法理解。
“江白一身傲骨,宁愿毁了自己也不肯屈于人下。”肖晴鹤很担心。
他太了解厉城了。
江白这种宁折不弯的性格,对厉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只怕这件事很难善了。
何羡鱼垂下眸子,浓密的睫毛在眼皮下投下一圈绒绒的阴影。他的声音低沉喑哑,透着无法抑制的哀伤:“我原以为自己挺牛的。但其实,如果没有你们的庇护,我的处境可能不会比江白好多少。”
肖晴鹤不想承认何羡鱼说的是对的。以何羡鱼这么漂亮的脸,如果不是背靠肖家,他早就被抬上餐桌,成为资方明码标价的玩物。
拥有美貌,却没有守护美貌的能力,是一种悲剧。
这何尝不是娱乐圈的残酷?
何羡鱼看着左手缠绕着的绷带,“是不是在你们眼中,我没有真本事,只是靠着继父和继兄的废物?”
何羡鱼从小到大,一直都是骄傲自信地活着。他的学习成绩好到可以拿下市状元,他的钢琴过了业余十级,吉他也弹得不错,还当过一段时间的乐队主唱。
他自以为自己还挺厉害的,然而,有人告诉他,并没有。
少年的自尊心被狠狠地踩在脚下,被肆意践踏。
肖晴鹤从没见过何羡鱼这般沮丧的模样,心里像是被针扎似的,泛起了一阵细细麻麻的疼。他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对方估计一直在等这通电话,一下子就接了。
“厉城,你癔病是不是又犯了?我学生都快高考了,这么重要的时候,你还搞他们的心态?还有,”肖晴鹤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暴怒的边缘游走,又似乎是在克制着暴怒的戾气,“我小叔结婚时是怎么拜托你们照顾羡鱼的!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不尊重他儿子,就是不尊重他!厉城,当年你爸差点进监狱,是谁东奔西跑把他捞出来的?现在你就是这么回报我小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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