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道微神情一肃,出手要弄死他,沈未然勾勾他指尖,那股能撕碎人的力量便烟消云散。
藤一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差点不保,紧抱着沈未然大腿哭哭啼啼,“哥,你别走啊哥,你走了我们就真完蛋了,领地再这样荒废下去,里面的异兽进化,我们在领地上的标识也会被抹去,到时我们就无家可归了啊!”
“与我何干?”
“我知道这听起来或许有些强人所难,但现在王只亲近您,也只有您有希望让王恢复记忆和力量,一旦恢复,此地山脉也将重新振作,届时您无论如何取用,我们藤族不会放半个屁!”
沈未然装出沉思的样子。
藤一和一众藤族人眼巴巴地望着他。
沈未然沉默越久,藤一这些人就越慌,过了一会儿他还没回复,藤一咬咬牙,大声道:“您想要什么请尽管说!”
沈未然没什么想要的。
他是创造这个世界的神,世界的一切他都可以随意获取,所以藤一答应给他的好处,他其实是无所谓的。
但如果一直按照这个思路走,未免有些无趣。
之前只有申屠珏这个搅屎棍能搅得他人生不受控制,现在搅屎棍没了,他也是时候给自己找点别的乐子了。
沈未然又看了一圈这片荒凉又很有潜力的土地,回道:“我不要任何东西。”他的脸上出现悲天悯人的光辉,“我只希望世界和平。”
藤族:……?
他好像在说什么很厉害的东西。
在藤族一脸懵逼时,沈未然把他们的王放了出来。
几乎是瞬间,这片贫瘠的土地就开始焕发生机,灵脉和魔脉也开始重新运转,此间万物都处于一种升级昂然的状态。
小树精浑身冒着彩色的光,在空中茫茫地飘了几秒,突然掉了下来。
沈未然接住他,光消失了,此地生机也消失了,小树精身上的绿色也淡了很多。
藤一小心翼翼地从沈未然手上接过小树精,对沈未然和许道微二人说:“请随我来。”
从干枯的枯树林中穿梭而过,远远地看到一点白光,等到了才发现,这是一颗极巨大的树,树林中只有它长了叶子。
沈未然看着藤一释放灵力,在树的中间便出现一个洞,藤一将小树精放进去,随着大树缓缓将之包容进去,小树精脸上痛苦的神色也舒缓下来。
藤一:“我们王还是个孩子,按理来说,不该让他来承担这片土地的运作,可上一任王在与花族的战斗中牺牲,我们只能……”
藤一顿了顿,没继续往下说,转眸看向沈未然,“您是被王信赖的,也只有您的力量能唤回王的记忆。”
沈未然其实可以强硬地恢复小树精的记忆,也可以强硬地让这里成为灵气中心,他可以创造规则,但后续会很麻烦。
这个世界没遭到过反复的破坏和变动,一步步发展过来,看健全很完善,沈未然不像申屠珏,为了一己之私,拉着整个世界陪自己玩。
所以最好还是遵循现有规则行事。
沈未然摸了摸树干,感受虚弱的生命力:“我知道了,具体该怎么做?”
“我们遭受诅咒,灵脉魔脉皆被可恶的花族封锁,藤族人最终也只剩下我们二十几个。”藤一脸上露出几分愤恨,“但并非没有破解之法。”
“王失忆,不会运用自己的力量,但本能让他选择了最强的人,也就是您来暂时替代他的位置。”
“您不用做任何事,只要呆在这里,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
沈未然:“我不。”
藤一:?
沈未然脚尖轻点,飞到树上,居高临下俯揽全局。
这里应该是平原地区,向北望是山脉,东方有一条大河,西面树林变得稀疏,土地隐隐发黑,有开垦过的痕迹,还有许多废弃的建筑。
光看这里的布局,的确不错,山水健全,不难想象其繁华时的模样。
树下的人仰头担忧地看着沈未然。
藤一眸光处,温润如玉的男人凝视树上人,满心满眼全是他。
他和沈未然是亲密关系,藤一有心和他交好,但现在明显不是时候。
总觉得现在过去搭话,会被甩过来的嫌弃眼神批判得狗屁不是。
一个轻巧的身影落在众人身前。
“大致情况我已经清楚了。”沈未然眼神中带着几分跃跃欲试,“把这里重建为之前的样子,建得越多,人越多,就好了吧?”
这是极其精简的说法,藤一勉强点点头,又有些为难道:“但这里,除了我们藤族,以及被王认可的您、被您认可的伴侣,其他人或魔过来,力量都会大大削弱,留不住人的。”
沈未然:“你们之前说对头是谁?”
藤一:“花族。”
沈未然:“你可知仙魔两域最穷凶极恶的暴徒,都被关押在哪?”
藤一当然知道,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在此处往南三千里的深渊地牢,您要做什么?”
“嗯。”沈未然笑眯眯道:“不是缺人?我看他们挺适合。”
藤族:……
短短一天不知道无语了多少次。
见面就打的敌人、不知道弄死多少人的罪犯,把他们弄过来?
干嘛?养蛊吗?
把这些人弄来的影响倒是一方面,关键是怎么弄来?
藤一嘴角抽抽,理智道:“虽说能量越强的人,分给这片土地的能量就越多,但他们并非威逼利诱就能乖乖听话的存在。”
沈未然眨眨眼,神秘道:“等着。”
虽然是这么说,但沈未然并未第一时间开始行动。
藤一清理出一片房子,他和许道微就住在里面,不许其他人进入。
藤一不知道沈未然在干什么,虽然有点警惕,却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按照之前预定好的做法,从各地买来一些奴隶,用灵石供养,教他们学习合适的修炼之术。
在他们的努力下,收效甚微,藤一有些着急。
按照这个速度,大约要几百年才能恢复到原状。
其他种族虎视眈眈,这几天还有兽族的一些人过来试探,有把这里收入囊中的意思。
如果这片土地不是世代相传,只能靠一地之主选择继承人,无法强行抢夺的话,恐怕早就沦为他人的地盘了。
而且灵石的消耗量也越来越多,奴隶的修炼速度不快,可人实在是太多了。
在这样紧张的局面下,藤一和一众藤族人绞尽脑汁开始思考其他恢复的方法。
然而没等他们想出一个结果,三月后的某一天,地面突然摇晃,藤一眉头紧皱,将魔气铺展开,和藤族人迅速赶到震源源头。
然后看到极其炸裂的一幕。
在满地的契约传送阵中,一个个衣衫褴褛、带着镣铐的人从阵里爬出,他们□□的皮肤上刻印着黑色的围绕状的三滴眼泪。
有人狂笑,有人大叫,还有一边捶地一边大哭磕头的。
群魔乱舞。
藤族人站在一边,绷紧身体,只要他们展露出半点攻击意向,他们就会立刻动手。
但那些人只是看着疯,并未做出破坏性的动作。
什么情况?
问题很快有了答案。
那些喧闹的囚徒在短暂的骚动后安静下来,零零散散地站好,盯着地面。
藤一他们也顺势看去。
一只手搭死死扣住阵法的边缘,温润可亲的青年探出半个身子,另一只手在另一端,面上挂着兴奋的笑。
让人心底发寒的深沉吼声,从阵法形成的那个黑洞中传来。
沈未然左手用力,手背上爆出青筋,额角也渗出汗珠。
周围围着的囚犯们都非常紧张,一动不动,紧紧盯着沈未然。
藤一他们不明所以,竟也紧张起来。
到底是什么情况?
藤一不敢出声,屏息凝视,只见沈未然突然笑了下,随后按着阵法边缘的那只手用力,地面被按出龟裂般的形状,他拉扯的怪物,也终于被拖出阵中。
剎那间,天昏地暗。
乌云凝起,空气里蒸腾着湿润的水汽。
沈未然大字形瘫倒在地上,听着囚徒们爆发的惊呼声,看向天空。
云层中,电闪雷鸣,有什么磅礴而浩瀚的生物,在其中穿梭游动。
藤一目瞪口呆。
这条黑龙作恶多端,他所处之地必将掀起血雨腥风,千年前仙域数字大能折损半数修为才将其封印,为了将它牢牢囚困于地牢,每年都要死数十个元婴修士。
就,放出来了?
认真的吗?
沈未然还有点喘息,他将自己的身体调整为化神的状态,镇压黑龙花了许多力气,有点疲惫。
那些囚徒渐渐围拢过来,许道微对他伸出手,沈未然握住,一用力从地上起来,没骨头一样靠着许道微。
他依旧是那副不带任何攻击的样子,面颊粉白,微眯起眼睛仰头享受许道微的细致擦汗服务。
周围全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手,他们一动不动。
收拾好领子,沈未然缓过劲,遥遥地对不远处的藤一他们招招手。
“小黑,你也下来。”沈未然说。
于是乌云散去,光明重现,化龙为人的高大男人,矗立在沈未然不远处。
沈未然满意地从左看到右。
“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沈未然咧开嘴笑,“好好相处哦。”
望着这个人人畜无害的笑脸,藤一莫名浑身发寒。
有种什么东西真的完蛋了的感觉。
于是这里开始走上正途。
经过沈未然之前的多次尝试,这片领域判定繁荣的方法不止是看人数,机制较为复杂,总而言之就是两个字。
有多少人在这里生活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在这儿生活的人事物能带来多少生机。
而生机的组成,大约可概括为两部分。
一是修为,二是活力。
这和沈未然一开始的想法不谋而合。
去牢子里弄点人来。
在仙魔两域交界,有一处最大最森严的囚牢——镇恶。
这里关押的囚犯,全是修为高强的恶徒。
从千年前开始运作的囚牢,关押的犯人流动性却很小。
都是只要放出去,必然会为祸世间的魔头。
里面随便一个人,都足以统治支配申屠珏创造的那个世界。
可以说是全员恶人。
所以镇压、封印他们的手段也必须严酷残忍,此地运转的阵法每一年都消耗极大,甚至顶得上某一洲全年的支出。
若只是经济上花费多,那也还好,运转这个监牢的有识之士并不缺钱。
问题是,为了这些社会垃圾,每年都会陨落许多正直善良的天才。
阵法无法完全镇压这批人,越狱者数不胜数,将其追回的过程中,损耗的人力物力才占大头。
如果只是这样,沈未然没把握把他们全带回来。
最近逐渐削弱的灵脉才是主要原因。
镇恶囚牢位于灵魔两域之间的两极灵脉上,只有这条灵脉能进行魔气灵气的双向产出。
将镇恶建在这里,并在此基础上绘制伏魔大阵,有事半功倍的迹象。
可千年过去,时过境迁,灵脉被使用这么长时间,逐渐开始有了枯萎的迹象,管理此事的人从百年前就开始寻找下一个适合关押犯人的地方。
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位置很少,实在没有办法,他们只能选择一处兼具魔脉和灵脉的地方,出动人力,强行将之改造为与镇恶相似的囚牢。
按照灵脉衰竭的速度估算,大约还有五十年的时间,就能完成囚犯的转移。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
两个多月前,全世界各地的灵脉、魔脉不知受到什么影响,都发生了奇异的变化,有不同程度的衰落和升级。
非常倒霉的,两极灵脉衰竭速度加快,另一座囚牢还没建好,众人焦头烂额,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方法很简单。
只要牺牲一个人,就能换来天下的和平。
沈未然找到那位牺牲者时,他发丝凌乱,全身伊裸,双目无神。
周围围着他的人,手上拿着刻印阵法的器具,针尖上、地面上,都是他的血。
阵法将成,少年的身上没有一块好皮,阵法灼烧着他的灵魂,空气中弥散一股难闻的腐臭味。
“来者何人!”
刻印阵法的人无法停手,一旦停手花了三天三夜做出的阵法就将前功尽弃,之后再想找像伊一样合适的受阵体当囚牢,会很难。
奄奄一息的少年,恹恹地抬眸,又倦怠地垂下去。
无所谓发生了什么,反正最后都要死。
这样无趣、无聊的人生,早日终结,便能得到解脱。
受到刻印的阵法影响,他很难听清楚外面的声音,充斥在脑海中的,是囚牢中五百三十三个犯人的癫狂嘶吼、愤怒谩骂,以及阴暗的诅咒。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阵法的最后一步还未完成,因此视觉还在。
他看见刻印阵法的人,露出见了鬼一样的表情,身体一动不动,突然出现的人走到他们面前,说了什么。
然后那些人,表情更加怪异,怪异到连他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到底在说什么?
伊的视线被轻易察觉,沈未然转身,那双黑幽平静的眸,同他相对。
沈未然笑了下。
伊的头脑有瞬间的空白,所有一切感官都消失了,极其的平和、安宁。
好像回到了一切未开始的时候。
他娘难得没发疯,将小小的他揽在怀中,轻声哼唱童谣。
黑色的发丝垂落在脸上,痒,可困得要命,痒便也顾不上。
伊缓缓闭上眼。
三天三夜,刻印阵法的人换了三波,而作为受印者的他却要时刻保持清醒。
清醒地疼痛,感知灵魂被灼烧的痛苦。
现在似乎要结束了。
不论来的那个男人是谁,有什么目的,伊都很感谢他。
打断了阵法,他会遭到阵法的反噬,估计很快就会死。
至少死得舒服一点。
伊突然有些好奇。
他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长什么样。
可眼皮子像被黏在一起,始终无法分开,尝试一番后,他顺从本心,睡了过去。
沈未然走过去,拉住他的手,那些阵法以此为媒介,缓慢地游弋到他的身上。
裸露出的皮肤蜿蜒而上着繁复的痕迹。
阵师们受制,动不了,那些恐惧、愤怒和不安,全都化为不解。
他在干什么?
阵法当然是可以转移的,牺牲者自然也不止赤一个,有人以身为牢,囚牢便能多续十几年,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们还有很多次一级的,不如赤的备选项。
如果赤发生意外,阵法便不用重新刻印一遍,直接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就可以。
人牢这件事非常保密,知道刻印阵法的日子和地点的人,一双手都数的出来。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这件事被内奸泄露出去,引来了这些魔头们的下属或者朋友,故意破坏阵法。
结果这人竟然把阵法转到自己身上去了!
阵法没有完成,他硬是用自己的灵力,将阵法中上万条灵力通道维持稳定,中断后仍能继续。
全仙域能做到这一点的,同样是凤毛麟角。
那问题更大了。
一个强者,知道转移方法,又这样费心费力地保持阵法,究竟是为了什么?
沈未然控制那些人回到自己位置上,把玉台上的少年收到储物戒里,自己躺了上去。
闭上眼,好像自己并非侵略者,非常熟稔、理直气壮道:“继续。”
他们面面相觑,不敢动手,怕里面有什么阴谋诡计。
沈未然等了几秒,叹息道:“怕什么?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好心人罢了。”
第62章 来龙去脉
这次画阵的时间地点材料,他们花费许多时间才收集完毕,若是这次失败,下次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们不知道这人突然出现转移阵法的背后的阴谋是什么,可他若是想借机利用那些囚徒,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他只是牢笼,牢笼能困住犯人,却无法自动摆脱这囚牢的力量。
换言之,他没有放凡人出来的权利。
别无他法,相互对视后,还是将阵法继续进行下去。
阵师们第一时间向外头通风报信,并展开防护和临时阵法,预备拖住他。
谁知这人没有要跑的意思。
看着身上渐渐隐入皮肤血脉的花纹,沈未然真挚地赞美:“很漂亮。”
阵师们依旧一脸警惕。
沈未然于是也不再强求,安静地等人来。
之后的事情就没什么悬念了。
管理此事的北庵宗宗主,是一个注重结果大于过程的人,在确定沈未然这个奇怪的人真的无害后,和他签订了契约,不再怀疑。
沈未然说要带他们去一个更适合改造,并且完全不必担心越狱的地方。
宗主占卜,卦象为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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