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雉泉作为咒灵当然不会有七海建人的同理心,在他眼中咒灵人类还是妖怪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直起身的源雉泉笑了笑,然后侧身看向了另一处黑暗的隧道。
轻快的脚步声带着踩水的声响,一道人影从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姣好的外表看上去和人类别无二致,遍布全身的缝合线让那个从黑暗中缓步而来的咒灵看上去就像是中二期没过的高中生。
但是把他当做一个普通高中生那才是大错特错,源雉泉脸上的微笑逐渐收敛起来,澄红色的眼眸冷淡而厌恶地看向从阴影处走出来的真人,从见到他第一眼起,源雉泉就清楚地意识到他和那个咒灵之间气场相斥。
“真是太好了。”
或许是对源雉泉的出现感到了几分惊喜,灰蓝发色的人形咒灵在源雉泉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咧开嘴露出一个恶意而挑衅的笑容。
“我还以为只会来一个咒术师,没想到还有一个意外的惊喜。”那个咒灵说着说着露出恍然的表情,“啊,对了,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
他朝源雉泉慢慢走近,一字一句说:“我叫真人,和泉水你是同类哦。”
“停,我和你只是第一次见面,所以不要朝我表现出我们有多么熟悉的样子。”
对于讨厌的东西源雉泉从来吝啬于给予任何一个友善的表情,他冷漠地看着面前看上去十分自来熟的真人说:“不要在靠近我,我现在对你只有一种感觉。”
真人眉头微挑,舔了舔唇瓣压下有些蠢蠢欲动的恶意。
垂在身侧的手的手指在刚才已经被源雉泉划开了一道小口,浓厚的咒力化作一道血红色长鞭垂落在地面宛若一条蜿蜒的长蛇,源雉泉看向真人,长鞭随之而出。
“现在我只有想杀了你,这唯一的感觉。”
真人迅速翻身躲过破空而来的血色长鞭,他的脸上不见恐惧,笑意反而越发浓厚。
“太巧了!”他哈哈大笑起来:“我也是——一定要杀了你的这种感觉!”
第72章 海王的第七十二天
被硬生生改变了外在形态扭曲成咒灵模样的人类从真人手中脱离,喃喃自语着没有逻辑的词语朝源稚泉和七海建人的方向扑来。
源稚泉侧身避开了扑来的变异体,变异体随之被身后早有警惕的七海建人用咒具斩杀。
真人似乎也意料到变异的人类的水准对对面的两人来说不过是砍瓜切菜的水平,随手又扔出数十个保存在身体里的改造人,手指大小的改造人从真人的手心脱出,随即变成狰狞扭曲的庞然大物。
察觉到那些变异的人类是在真人手中诞生的源稚泉目光一凌,随着他的动作甩出的血鞭灵活地缠绕住了真人的两只手腕,血鞭上的倒刺随之而出,死死地勾住了真人的皮肤,蓝紫色的血液顺着被倒刺割破的伤口流出来,在真人反应过来之前源稚泉握紧手中的长鞭一拽,长满倒刺的长鞭随之带走了真人的双手。
被拽断的双手咕噜咕噜滚到了一旁。
真人好像感觉不到痛楚一般一连往后跃了几步,垂着头用颜色不一的两只眼睛好奇地看着被扯下的手腕,明明是一个残忍又恶劣的咒灵,但是真人望着被扯断的手腕时的表情却带着纯然的新奇与探索。
手腕缺口处的咒力呈现出如同黏土一般柔软的特点涌动着似乎要恢复原状,但是又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制着一般迟迟没有变化。
“真奇怪啊。”
甩了甩自己的已经失去双手的手腕,抬眼看向站在远处面无表情再一次甩着鞭子追赶上来的源稚泉,他控制着自己的咒力想要恢复双手,然而一向随他心意所动的咒力此时却像是被压制了一般没有反应。
有些惊讶地睁大了双眼,真人看向源稚泉想要说些什么,破空而来的血鞭已经朝他的脸挥来,这次源稚泉的目标是真人的脖子。
眨眼之间长鞭命中的方向就失去了目标的踪影,源稚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刚才还站在他面前的真人呼吸之间已经站到他的身后将失去手掌的手腕贴在了源稚泉的后腰。
“啊!”蓝灰色头发的咒灵可惜地叹了口气,“差一点点呢。”
源稚泉脚下一转飞速地后退两步避开了真人的触碰,手中的血鞭转眼变形成了一把猩红的太刀,锋利的刀刃划出一道圆满的弧形朝后方咒灵挥去,在刀尖触及到皮肤之前真人反应极快地将自己的脖子拉长变形,险之又险地躲开了源稚泉冰冷的刀刃,纵身一跃跳到了地下通道的墙面上。
拉长的脖子恢复原状,真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原本光滑的皮肤缓缓地渗出一道极细的蓝紫色的线,真人刚才和死神擦肩而过,他像是惊魂未定地摸着自己的脖子长吁短叹。
“好险好险,差一点就没命了。”
源稚泉眯起眼冷笑,“下一次就没有躲开的机会了。”
后腰处真人触碰过的地方还隐约残留着一丝触感,源稚泉反感地拍了拍上面残留的咒力,提醒另一边的七海建人。
“七海先生,避开他的手。”
虽然见面不过几分钟,源稚泉已经看出了那些变异的人类显然是出自真人之手。
虽然手掌因为源稚泉的缘故还没有被真人重新控制着生长出来,但是那不代表真人变形的能力就此失去效果,站在后方握紧手中咒具的七海建人闻言严肃地颔首,两人的目光齐齐凝聚在真人的身上。
他们的双眼如出一辙的冷漠,即使真人有着人类的躯体,但是随意将人类变形成为怪物的真人显然没有如他外形一般的人类的同理心,在源稚泉和七海建人眼中,真人已经是刻在他的死亡名单上的咒灵了。
被淬着冰的双眼紧盯的真人下意识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他因为咒灵天生具有的躲避危险的预警而感到一丝战栗的恐惧,但是面对强者时心里却同样生出几分癫狂的兴奋。
真人想起之前羂索对他说的话,那时候羂索已经提醒过真人现在的他最好还是避着源稚泉走,但是真人却不以为意。
“同样都是咒灵,我和他就算有差距能有多大?”
羂索没有多说什么,本该是普度世人的高僧才会穿着的五条袈裟即使套在他的身上也只给人以邪恶的感觉,他摸摸下巴,朝真人扬眉微笑。
“大概现在一百个你也不够他杀的吧。”
回忆结束,真人张开双臂,望着源稚泉兴奋地大声笑起来:“源稚泉——只是听你的名字我已经厌倦了,让我看看你的能力吧!”
地下通道在和真人的战斗过程中被毁了大半,残破的断石瓦砾大快大块地掉落下来将蓝紫发色咒灵的残躯掩埋在灰烬之下。
看着咒灵裸露在外的胳膊逐渐变成飞灰消失,源稚泉才收回了手中由咒力凝聚而成的太刀。
七海建人原本整洁的西装也因为刚才的战斗变得有些皱皱巴巴,飘在空中的灰尘粘在他的西装上,他脱下西装露出里面深色的衬衫,松了松紧绷的领口,打理整齐的金发有些散乱地垂在七海建人的脸侧。
抽出手机给虎杖悠仁身边的辅助监督伊地知打了一通电话,七海建人声音沙哑,“嗯,是的。幕后的咒灵已经祓除,这次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七海建人一边说一边抬脚朝地下通道外走,而源稚泉还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那一摊废墟,澄红的眼眸中情绪复杂难辨。
他明明亲手将手中的太刀捅进了真人的身体,咒灵□□被割裂的声音源稚泉曾经听过成百上千次,真人也绝从他手中活下去的可能。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股让人厌恶的气息还存在在这片地下通道中。
或许是因为那个咒灵在这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原因吧。
源稚泉面无表情地思考着那股厌恶的气息还存在的原因。
生活在地下通道的鼠群吱吱叫着从墙角缝隙中慌乱地逃离,刚才源稚泉战斗时造成的巨大破坏让生活在这里的老鼠们惊魂未定,在稍微安静下来后就飞速的携家带口地从夹缝中逃跑了。
七海建人经过时停下脚步,侧脸看向沉默不语的源稚泉出声道:“有什么问题吗?”
源稚泉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
两人转身离开了地下通道,地下通道的咒灵既然已经被解决,现在要做的就是去虎杖悠仁身边看看那个从真人手中“逃脱”的目击证人吉野顺平了。
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被废墟掩埋的地下通道要不了多久就会有负责的窗过来进行清理,昏黄的夕阳逐渐降临,安静的废墟之中只有爬来爬去的原住民老鼠仔细嗅闻着什么东西,像是要从中找到什么一般。
很快,从废墟之上穿梭而过的老鼠中有一只忽然翻身倒地,灰黑色的老鼠抽搐着吐出白沫,鼓胀的肉块从它的嘴巴里蔓延出来,飞快地将那只老鼠吞噬,巴掌大的黑紫色的肉块飘着诡异的气息好像心脏一般鼓动着,又像是蜗牛一般蠕动着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扩大,接着长出狭小的四肢然后又长出一颗脑袋。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惨白的手从废墟中伸出来张开五指握住了身边大块的水泥砖,细长的胳膊上遍布着好像针线缝合一般的痕迹。
本应该死在地下通道的真人坐起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接着身体向后一仰懒散地躺在废墟之中,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经变成了碎片,掩埋在废墟之下,光、裸着身体的真人没有作为人类才有的羞耻心,他躺在废墟中思考着刚才的战斗,翘着嘴巴低笑起来。
“真是的,差一点就死掉了。”
长长的叹了口气,真人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继续说:“差距真的有点大呢,不过因祸得福,也学习了不少东西呢。”
从他手边窜过的老鼠被真人瞬间握在手里,手中的老鼠挣扎着想要挣脱,身体却像是被定格一般凝固,接着瞬间膨胀扩大,变成了怪异而扭曲的变异体。
“哎呀。抱歉抱歉。”真人笑嘻嘻地看着扭曲的变异体,眼中却满是兴奋而诡异的光。
七海建人虽然已经不做社畜重新做回了咒术师,但是当社畜时的习惯同样留在了作为咒术师时的他身上,就比如到了六点钟下班的时间七海建人绝不会做超出工作时间以外的事情。
“加班的意义对我来说就和劳动一样。”
说完这句话后,七海建人提着自己的包和咒具告别了伊地知和源稚泉离开了。
源稚泉没忍住问身边的伊地知:“什么意义啊?”
伊地知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和源稚泉悄声解释:“七海先生讨厌劳动和上班……他和我们说过劳动是狗屎之类的话……”
伊地知觉得七海简直说出了他的心声,如果不是为了高额的工资和年终奖以及每个月要还的房贷和车贷,伊地知也想说劳动是狗屎这样的话。
源稚泉怔忡过后微微笑了起来,赞同道:“七海先生说的也没有什么问题嘛。”
伊地知心有戚戚地点头。
伊地知不过是接了一趟源稚泉的功夫,虎杖悠仁已经借着自己极具亲和力的性格和外表成功获得了目标人物吉野顺平以及他母亲吉野凪的好感,吉野凪以为虎杖悠仁是自己儿子的朋友,于是开心地拉着虎杖悠仁回了自己家还亲手做了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款待。
站在吉野家门口外的大树树枝上,源雉泉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茂密的枝叶之间,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内坐在餐座旁和吉野顺平以及吉野凪交谈甚欢的虎杖悠仁,手里的手机正响着五条悟抱怨似的絮絮叨叨。
“这次的任务真的超~无聊的,泉水,你那里现在情况怎么样?悠仁在做什么?”
源雉泉双手撑在粗壮的树枝上悠闲地晃着自己的腿,顺便和五条悟报告。
“我这里一切都OK,不过你亲爱的弟子虎杖君看样子很厉害哦。他已经和吉野顺平他们家打成一片了,我看再过一会儿吉野顺平的妈妈说不准要认他当干儿子了。”
窗户里面的虎杖悠仁不知道说了什么,吉野凪开怀地笑起来,就连看上去有些孤僻的吉野顺平也垂首翘起了嘴巴。
五条悟失笑:“这样看来让悠仁去做这件事是没什么问题了。”
虎杖悠仁在吉野顺平家里一直呆到夜深,喝了许多酒的吉野凪趴在餐桌上直接睡着了,虎杖悠仁帮吉野顺平洗完碗筷以后就和吉野顺平说了再见。
源雉泉没有露出行迹,他看着虎杖悠仁开怀地和吉野顺平挥手说再见,笑容灿烂的样子对吉野顺平这样孤僻沉默的人来说就像是太阳一样耀眼。
“虎杖君这样的性格对吉野顺平这类人来说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拒绝的吧。”
源雉泉握着身边的枝干,眯起眼静静地凝视着认认真真欢乐地和吉野顺平告别的虎杖悠仁。
“约定了,下次要一起看电影哦!”
源雉泉轻笑一声,莫名感慨起来,“还是小孩子啊。”
成年人的告别很少说下次见面,因为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哪敢频频回头约定未知的未来。
虎杖悠仁被几个街道后等待的伊地知接走,而源雉泉拒绝了伊地知送他的提议,打算自己回家。
伊地知开着车带着虎杖悠仁离开了这片街区,源雉泉坐在原地看着吉野顺平帮自己的母亲披上一件外套后走进自己的房间。熄灯睡觉。
橘黄色的灯光熄灭,源雉泉随之起身准备离开,然而他才扶着枝干刚刚站起,一股熟悉的咒力凭空出现在安静的吉野家中。
将要离开的源雉泉立刻停了下来,视线朝吉野家的窗户看去,那张烧成灰他也认得出来的脸突兀地出现在源雉泉的视线中。
那是绝不应该再次出现的脸——那是本来应该死去的夏油杰的脸。
源雉泉视线一凝,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吉野顺平的家中。
吉野凪还在熟睡。
“夏油杰。”源雉泉面带狐疑,“你还活着?”
话音落下源雉泉便干脆地否决了这个想法,死掉的人复生的几率近乎于无,更何况面前的“夏油杰”虽然和夏油杰的外表一模一样,但是给源雉泉的感觉却和之前截然不同。
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源雉泉一时想不起。
突然出现在吉野宅的源雉泉显然出乎夏油杰的意料,他手一挥飞快地向后退去极速地离开了吉野家,源雉泉没看趴在桌上睡觉的吉野凪,跟在夏油杰的身后同样离开,直到落在周围的小树林“夏油杰”才停下了脚步。
“糟糕了。”夏油杰有些苦恼地望着源雉泉,“现在可不是我这个‘死人’该被发现死而复生的时候啊。”
源雉泉冷笑一声抽出自己血色的太刀,起身向夏油杰飞去:“不用费劲,我现在就成全你!”
源雉泉劈砍而来的刀刃还未落下,“夏油杰”周身却出现了一圈淡蓝色的光罩,那圈光罩笼罩着“夏油杰”替他挡下了源雉泉的致命一击。
源雉泉愕然:“晴明的护身符?!”
第73章 海王的第七十三天
相比于源稚泉的惊愕,羂索此时的表情就要镇定许多,围绕在羂索周身的莹蓝色光晕将源稚泉破空而来的刀锋温柔地消化,那圈光晕随即粉碎成细碎的微芒飘在空中成为一颗颗细小的光点,就这样消逝了。
源稚泉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羂索手中的那道只有安倍晴明能够画出的护身符是怎样得来的了,澄红的双眼在黑暗下亮起血色的红光,像是要亟待喷发蠢蠢欲动的火山口在爆发之前会逐渐流淌而出的岩浆,他死死地看着面前的“夏油杰”说,声音冰冷:“你究竟是谁。”
羂索不言不语,他轻笑一声,用那双狭长的双眼凝视着面前的源稚泉,眼中是好像能将源稚泉整个人吞下去的贪婪之色。
“你猜猜看。”他哼笑着说。
他的目光像蛰伏在沼泽地的蟒蛇,眼神苍老阴冷又恶毒,和源稚泉之前见过的夏油杰完全不同。
即使夏油杰再怎样成熟,也不会拥有那样历尽千帆的沧桑衰老的眼神。
源稚泉警惕地看着面前古怪的“夏油杰”,握紧了手中的刀刃心中的杀意如开闸的洪水一般迸发出来,过于强烈的杀意甚至在他的周身形成了强劲的漩涡,地上的枝叶随着气流细微地颤动,以源稚泉为中心开始围绕起来。
羂索毫不怀疑源稚泉下一秒就能砍下他的脑袋,因为那双眼中刺人的杀意太过明显,好像化为了一把把钢针,羂索甚至能感觉到皮肤上传来的阵阵刺痛。
羂索瞬间放出了数十个之前吞下储存在体内的咒灵,那些咒灵被放出来后转眼就在源稚泉面前形成了一层厚厚的“咒灵墙”作为格挡,不顾羂索对他们的期望不大,但是那些咒灵只要能够多拖延源稚泉几秒钟就足够羂索迅速地离开这片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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