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谪出了院门,有些稀奇道,“我还以为你会让他到我们家一起住呢。”
看柳绵那一路的心疼劲儿,虽然知道柳宁面上确实是表现得改邪归正舍生忘死的,但楼谪还是忍不住冒酸泡泡。
“那怎么可能,我们一大家子人,他住着得多拘谨啊。”柳绵一进乐安居,就立刻嘱咐下人抬水,“这身上的火锅味儿都快把我熏晕了,闻的我都饿了,等会儿沐浴完我要吃火锅。”
楼谪好笑地戳了柳绵一下,“你倒是心细如发,还吃呢,你是没留一点阴影啊。”
“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被火锅泼了就要把火锅吃掉是不是。”楼谪调侃道。
柳绵忙推着楼谪快步往房间走,“是是是,楼大才子,我们赶紧回去沐浴吧,忙活这么半天,我都要饿瘪了。”
这个点正好有热水,柳绵一吩咐,下人们就立刻抬水来了,柳绵迫不及待地脱了衣服浸在了木桶中,开心地抬胳膊溜了溜水。
“夫君?你也快来沐浴啊,刚刚抱我身上都蹭到了,我们洗完一起去吃饭。”
柳绵奇怪地扭头对着屏风后的楼谪说话,往日楼谪可是最积极的人。
刚好去取糕点的小厮也回来了,楼谪将糕点接过来,端着越过屏风,用筷子加起一块喂到柳绵嘴边,柳绵眼睛亮了亮,啊呜一口就把整个糯米团子吃了进去。
嘴巴开心地嚼着,脸颊微鼓,吐词含糊,“唔…原来是给我拿糕点去了,夫君你真好。”
楼谪伏身把柳绵嘴边的轻微油迹亲掉,看了眼柳绵水面下白皙平坦的小腹,“吃两个垫垫肚子,省得把你饿瘪了。”
楼谪又给柳绵嘴里塞了几个,自己将剩下的几个吃掉,自然地脱去衣物踏进了浴桶中,柳绵吃东西慢,楼谪都囫囵吃掉几个糯米丸子下水了,柳绵还在专注地嚼巴着嘴里的东西,和松鼠似的。
一直到楼谪的手从水中摸上柳绵的腰身时,柳绵才慌乱地睁大了眼睛,“哎,你干嘛啊!”
“我来看看你的肚子是不是饿瘪了。”楼谪自如地环上柳绵的腰身。
大手在柳绵薄薄的肚皮肉上揉了揉,微烫的嘴唇贴在柳绵耳边轻语,“唔…好像是有点瘪,夫君喂饱你好不好,给你装的满满的,这样就不瘪了。”
柳绵耳朵一瞬间就烫了起来,结巴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不不不不不行,我都吩咐人准备火锅了。”
楼谪轻咬住嘴边的红耳朵磨了磨,“没关系的,刚好留着我们晚点吃。”
“我好想你啊,三天没见了你也不来接我,也不关心我考的怎么样,对别人又牵又抱,跑前跑后的……”
楼谪的酸气都要从心里蔓延到脑袋里,从头上冒出来了。
“这不是…唔…特殊情况吗…我下次肯定不会了,一定去接…接你…”
柳绵放弃抵抗,反正在这种事上他从来都辩解不过楼谪,他习惯了。
良久以后,柳绵被抱出了有些微凉的水桶,他已经成熟了,根本不会以为这是快结束的信号,因为楼谪根本还没拿出去呢!
这个混蛋…
第124章
楼谪勉强餍足以后, 给柳绵上好药,收拾好,亲了亲夫郎红润的嘴唇, 把已经昏昏欲睡的柳绵轻轻晃了晃,“还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火锅?可以吃个骨汤锅底。”
柳绵的瞌睡虫都被吓跑了, 警惕地看着楼谪, 裹着被子往后躲了躲, 声音都是绵哑无力的, “我不饿, 我现在真的一点都不饿了!”
楼谪好笑地捏了捏柳绵的鼻子, “干嘛,药都给你上好了, 我还能胡来?刚刚你就吃了几个丸子, 刚又出那么水,估计都消耗了, 我抱你去吃点,你不是想吃吗?”
柳绵一瞬间脸就红透了, 恼羞成怒地拿起棉花枕头砸了楼谪一下, “你还好意思说!不都是你!什么水, 你再胡说八道,你就去外面睡吧!”
楼谪轻而易举地就握住了柳绵已经使不上劲儿的胳膊,自如地亲了一下, “泪水啊, 每次谁最爱哭了,你以为是什么, 我们去吃点吧。”
楼谪一脸坦然,显得一人想歪的柳绵多不正经似的, 柳绵闭上嘴不说话,最后别别扭扭地被楼谪扒拉出来,横抱到餐桌上。
之前换水时楼谪就嘱咐了下人将锅底换成骨汤的,此时乳白的汤底已经咕噜咕噜翻滚起来了。
本来确实不饿的柳绵一下就被勾起了食欲,在楼谪怀里没出息地张开了嘴。
鲜香的虾滑一入口,柳绵就忘记自己还在赌气的事情,愉悦地弯起了眼睛,可能今日真的太辛苦了,不然他才不会这么容易就屈服呢。
楼谪眉眼沉静温和地涮着菜,将青菜吹了吹,确保不烫后才送到柳绵嘴边,柳绵眼巴巴许久,立刻就张嘴一口咬住,好甜好脆,“喔,好好吃!你真是大厨!这么普通的青菜感觉你涮出来的都香一些。”
“是你太饿了,笨蛋。”楼谪又将剔了刺的鱼肉送到柳绵嘴边,柳绵边吃着美食,边含含糊糊地说这话,“真的很好吃,你自己也吃吃尝尝。”
楼谪笑了笑,“夫郎既然如此要求,那夫君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有什么,本来就是你自己..”涮的菜啊。
柳绵还茫然着呢,唇瓣就被突然撬开,不属于他的长舌立刻横行霸道地抢走了他嘴巴里嫩生生的鱼肉,如此还不够,又缠着他的舌头,连带着把他整个舌头勾过去都含了进去,柳绵都害怕楼谪把他的舌头嚼吧嚼吧吃掉。
柳绵被吓得眼泪汪汪,被楼谪放开后,立刻拿出楼谪送他的小镜子照了照被某人吃得红艳艳的舌头,看得某个人眸色晦暗,喉结上下不自觉地滚动。
柳绵感觉舌根都麻麻的,看见自己的舌头还完好无损时,才安心地把镜子装了回去。
“泥能不能正经点,好好次饭,一天到晚怎么精力这么旺盛哇,斯在不行你粗去跑两圈吧,满脑子都系这些事,窝迟早被泥掏空啦。”柳绵瞪了楼谪一眼,嘟嘟囔囔地说着,感觉舌头都被某个人弄肿了,说话都大舌头了!
楼谪被柳绵可爱得不行,又宝贝地在柳绵嘴唇上亲了两下,下意识学着柳绵说话,“乖乖,你肿么介么可耐哇。”
柳绵深恶痛绝地瞪了楼谪一眼,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啊啊啊烦人!!!
楼谪哄了半天才让倍感丢脸的夫郎放下了手,老老实实地喂夫郎吃完了饭,自己也囫囵吃了一些,坐在怀里的人已经靠着楼谪的胸口处睡着了。
楼谪心里软乎乎的,真的好想把柳绵时时刻刻绑在身上,太可爱了!!!
为什么会有男孩子这么可爱,楼谪非常不明白,把柳绵小心翼翼地放上床,楼谪一躺下去,柳绵就自动贴了过来,楼谪眉眼弯弯地亲了下夫郎的额头,拥着夫郎进入梦乡。
第二日不出所料地又睡到大中午,楼谪小心翼翼地松开怀中人,准备去给柳绵做点吃的。
结果手感严重不对,本来以为柳绵又睡着睡着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掀开被子就会得到一个红扑扑的小夫郎,楼谪若有所感地黑着脸将被子掀开,他那么大一个漂亮夫郎,变成了塞着棉花的丝绸枕头!
楼谪黑着脸洗完了脸,去厨房看看,没有柳绵,去后院看看,没有柳绵,去爹亲的院子看看,也没有柳绵。
楼谪来到了训练场,果不其然,安禾也不在,常乐见了他立马给他带来了柳绵的去向,“姑爷!少爷去隔壁院子看望宁少爷了,让我跟你说一声,他还叮嘱让你记得吃饭。”
楼谪默不吭声地掉了头,常乐搓了搓胳膊,忍不住想到,看来姑爷最近内力又有提升啊,气场又骇人了几分。
楼谪进了隔壁的院落,隔着窗户看到柳绵对柳宁轻声细语的样子,心里就生气,他那么宝贝照顾的人,转头就过来照顾别人了。
早知道这样昨天就不该去冲冷水澡,就应该放纵一点,让柳绵彻底下不来床。
楼谪委屈巴巴,真是讨厌死这个柳宁了,惯会装可怜,等他抓着他把柄,一定要让柳绵认清他的真面目!
可能是楼谪的怨气都满得快要溢出来了,正跟柳宁说话的人蓦然回过头来,本来没什么表情显得有些冷淡的脸一下便绽开了笑容。
亮眼得把楼谪都晃了晃,楼谪勉强维持住自己的冷脸,没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拉自家漂亮夫郎的手。
“夫君,你醒了,吃饭了吗?”柳绵已经从屋内小跑出来,眉眼弯弯地拉住了楼谪垂在身侧的手。
楼谪本来准备把手避一下,让柳绵落空,让柳绵知道他生气了呢,但柳绵水灵灵地跑过来的时候,他愣了一下,就错过了最佳时机。
可不是楼谪心软了,是柳绵这个人太狡猾,惯会用美貌迷惑他!
楼谪回握住手里细细软软的手,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也不看柳绵,就这么直愣愣地梗着脖子。
闹脾气了,虽然不明显,但都不看自己了,肯定是生气了,这时屋内的柳宁也开始动作了,先是起身,无意间碰到茶杯,茶杯落地发出刺耳的破碎声,柳宁惊呼一声,慌乱无措地跌坐回去,又起身四处摸索,“哥!哥!你在哪!哥!哥!”
楼谪唇角拉平,语气冷淡道,“他叫你呢。”
柳绵一个头两个大,垫脚在楼谪冷漠坚毅的侧脸上连续落下几吻,拉着楼谪的胳膊晃了晃,成功答对消气秘诀,“谁都没你重要,柳宁不是因为我才受伤嘛,他早上出了点状况我才来看他的,别生气,你最好了夫君。”
“那你早上起来为什么不叫醒我。”楼谪漆黑的双眸落在柳绵脸上,“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小气?你为什么叫上安禾都不叫我。”
“不是,少爷早上起来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消息传过来的,叫上我不是因为你要求的少爷出门得带人吗?姑爷。”安禾弱弱地举手发言。
“厨房那锅粥是你熬的?”他说怎么那么稠,看着就没胃口,看见厨房没有柳绵后,楼谪没等厨师说话便转身走了。
柳绵点了点头,“对啊,你不是爱吃吗,我难得早起一次,我就去厨房了,怎么样,还好吃吗?”
“好吃。”楼谪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点了点头,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表情,本来就不是柳绵的错,都怪那个柳宁演技太好,蒙骗了柳绵,柳绵也很无辜好吗。
“那我们进去看看?”柳绵有些忧心地看了看屋里的柳宁,情况特殊,挑的都是府上机灵的下人来伺候,刚刚柳宁开始闹的时候就上去把柳宁安抚住了,但柳宁一直说要见柳绵,要柳绵陪。
楼谪还是不太高兴,但毕竟是柳绵的亲弟弟,哪怕他心里觉得柳宁是个大坏蛋,但他毫无根据,万一真冤枉了好人,让柳绵错过了一个亲人,楼谪也不愿意,柳绵确实很重感情,不管柳宁是装疯卖傻还是另有所图,只要在可控范围内,只要他能装一辈子让柳绵开心一下,楼谪也不会怎么样他。
“他怎么回事?”楼谪问道。
“好像做噩梦了,下人们说他一直哭闹,想出门找我,怕出事情才来请的我,我也刚来,刚还在询问他呢。”柳绵道。
“他说只记得是一个很可怕的梦,别的也记不太清了,喊我是因为我现在是他唯一的亲人了。”柳绵有些唏嘘,“也是世事无常,谁也想不到我现在竟然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他以前明明那么讨厌我。”
楼谪不着痕迹地冷哼了一声,在心里暗暗道了一句苦肉计。
柳绵一走近,柳宁就立刻抓住了他的衣袖,楼谪眼眸微垂,侧着身也不看人,就伸出一只手默默地把柳绵的袖子扯了出来。
昨天是看在他浑身被泼满了汤料,柳绵又心疼得紧,楼谪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围着他转一天了,哪能天天还如此啊!不妥不妥。楼谪满意地把柳绵的广袖抽离柳宁的手心。
感到手里落空的柳宁愣了愣,然后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哥哥?”
“哎,我在,刚刚你哥夫来了,我去接他了。”柳绵轻瞪了一直摸摸索索不知道干嘛的楼谪一眼,楼谪的大眼睛无辜地扑朔了两下。
柳宁一下收敛了许多,站起来分不清方向地行了个礼,“哥夫好。”
楼谪冷淡地嗯了一声,“今日感觉如何?”
柳宁双眼蒙着纱布笑了笑,“已经好多了,说来好笑,我这么大个人,还被梦吓到,劳烦哥哥哥夫跑一趟了,多谢你们的关心,我现在这样,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第125章
楼谪看柳宁很不舒服, 他向来不喜欢这种茶香四溢的人,而柳宁如今茶香的对象还是柳绵更是犯了大忌。
楼谪不想再给柳宁机会和柳绵勾勾缠缠,直接态度冷淡地客套了两句, 连着几句冷声地没事没事,你是绵绵弟弟就是我的弟弟, 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 你把身体养好比什么都重要。
楼谪还是头一次跟他说话态度这么好, 哪怕旁人都觉得楼谪脸挺冷的, 柳宁都受宠若惊, 若非眼睛看不见, 他定要仔细看看眼前这个楼谪是不是被鬼上了身。
柳宁又开始讲些无聊的废话,在楼谪即将失去耐心直接拉着柳绵走前, 府里的小厮跑来传递消息, 身后还带着高新等一众捕快。
柳宁听着杂乱的脚步声,不安地就想抓柳绵, 被楼谪眼疾手快地扯了一旁照料的小厮的衣袖换上。
小厮一脸懵,柳宁也没发觉不对, 拽着那个小厮的衣袖就开始慌张无措, “哥哥, 这是怎么了,怎么有这么多人。”
柳绵蹙着眉看向一众捕快、焦急的小厮和一旁急切地仿佛闻到肉香的柳府管家,“柳成还真有脸报官, 这死老头子。”
柳绵再嘴硬, 也曾经真的感谢过柳成为他带来的优越环境,他只是讨厌这个父亲, 但他心里还是一直把柳成当做父亲的,爱之深恨之切, 柳成几次三番往柳绵心口扎刀子,这一刻,柳绵彻底对这个父亲失望了。
楼谪拉住了柳绵的手,安抚性地捏了捏,“你还有我们,走吧,正好去结清这段关系。”
高新等一众捕快还在给楼谪抱拳行礼呢,柳府管家已经迫不及待带着他那副落井下石的丑恶嘴脸跳了出来。
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
柳管家指着二人就开始呵斥,“官爷!就是他们这两个不孝子,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对亲生父亲拳脚相向!这得是多毒的心啊,官爷你们可得为我家老爷做主啊!我家老爷对安陵也是奉献了大半辈子,赚的钱,悉数缴纳县中的赋税,还经常救济难民。”
“救济难民不是柳郎君自小在做吗?我在粥铺可是很少见到柳老爷和你的身影啊。”高新站直身道。
说很少都是收敛了,柳成根本一次都没去过,不仅如此,每次柳绵施粥浑身疲惫地回家后还要挨各种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柳绵很难使唤得动柳府的人,一般都是自己和安禾再带上几个自己雇佣的小厮,常乐年纪轻心善,还没被柳府畸形的风气养歪,自小时柳绵被打板子,安禾去找他求学后,他们的关系就好上了一些,后来得知柳绵布粥时,也会带着几个相熟的好心侍卫去帮忙,他们人少,而讨粥的可怜人却很多。
事事都得亲力亲为,回家还得被几个姨娘在柳成耳边吹酸风,说他年纪这么小,心机却很深沉,惯会笼络人心,都想把柳绵手上的钱讨来补贴给自己,连带着柳成也看他不爽,说他一个小哥儿天天抛头露面成何体统,柳绵每每都充耳无闻,漠然地走过人声嘈杂的正堂。
往爹亲在的偏远竹园走去,那时爹亲病得重,面色骇人,并不希望柳绵来看他,柳绵只能隔着沉闷的帷幕听着爹亲的声音汲取一些力量,圆亮圆亮的杏眼默不吭声地就蓄满了泪水。
老人说多行善事,自有善报,柳绵每递一碗粥出去,心里就默念一遍保佑爹亲早日恢复健康。
他也很想跟爹亲一起坐在阳光明媚的堂中,吃很多很多好吃的。
沈思月那会儿本就病得重,又因为柳绵挨板子之事才与柳成拼过命,尚未修养好。
柳绵并不知道沈思月那时用来堵住闷咳的手帕,拿开便有星点血迹浮现,沈思月躺在床上仿佛木将就行的老人,手帕捂着嘴,沈思月听着帷幕外小哥儿有些朦胧的声音,嘟嘟囔囔地跟自己分享一些很可爱的小事情,眼睫弯了弯,声音温柔的夸耀柳绵做得很好,未来肯定会成为很厉害的大人。
帷幕外的小哥儿就会跟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斗志昂扬道,“爹亲说得对!绵绵以后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人!绵绵要带爹亲过上好日子,要成为首富,请全天下的大夫为爹亲看病,等爹亲病好了,带爹亲吃好多好多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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