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不用红包的,您肯让我现在喊这个,我很开心。”傅邵易朝着庄诗秋笑道。
庄诗秋笑得更欢:“小傅你在说什么呢,这个红包可是一定要准备的,你也一定要收的,咱要图个好意头嘛!”
“那谢谢妈了。”傅邵易笑着回应。
因为傅邵易这声‘妈’,庄诗秋看着眼前这两个儿子,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眼神都变得比平时更和蔼,也更亮了。
在谢森回家前,庄诗秋还跑上楼去拿相册了,拿完一下楼就先朝傅邵易讲话。
“小傅,我上次在微信跟你说我总找不到的那两本相册,终于让我给找着了。”庄诗秋拿着三本相册重新坐回原位,“这些可都是迟迟从小到大的照片,这次你们看完我可得放好了。”
闻言此话,谢非迟看向傅邵易。
对方什么时候加的庄诗秋微信他并不知道,更别说关于这些相册了。
谢非迟心里因为傅邵易突然喊了庄诗秋一声‘妈’,刚才开始心情就已经七上八下的了。
只是当下,并没给他机会先去思索什么。
庄诗秋把其余两本相册放在客厅桌上,然后先翻开一本给他们看。
翻开的第一页是谢非迟刚出生时候的小小模样。
瞬间,谢非迟把所有思绪都转移在了相册上,庄诗秋边翻着相册,边给两人解说都是什么时间段的。
翻到幼儿园的时候,谢非迟看着相册上白净的小孩,感到非常的恍惚。
在庄诗秋翻过一页又一页,谢非迟看到了一张特别熟悉的画面,可还没来得及细看,庄诗秋却立马翻过一页,这次连解说都不解说了。
谢非迟心下一顿,不明白庄诗秋这是什么意思。
“妈,你上一页翻太快了。”谢非迟伸手自己把相册往回翻了回去。
很快,他就更加清晰明朗地看到了一个小孩坐在幼儿园某角落玩泡沫球场景的照片。
这次不再是二次元形象了,也不是所谓的灵感产物了,而是以真实具体的场景映入了谢非迟的脑海中。
庄诗秋见他自己要看,只好道,“妈这不是怕你不好意思吗?”
谢非迟盯着这张照片,本刚要陷在某种情绪当中,听到庄诗秋这话,“什么?我为什么会不好意思?”
“这张照片你不是拿去当画漫画的灵感了吗?你不就是因为这个,不让妈去看你漫画的吗?”庄诗秋道。
“......”谢非迟直接无话可说。
他好像因为一些误会小事,错过了本可以早点摸到真相的机会。
如果他当时没有因为自己画的是情感漫画而去随口提醒了一句庄诗秋不要看,好像就不会有这种效应了。
今天显得特别开心的庄诗秋没能及时注意到谢非迟的情绪,把自己这阵子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迟迟,反正你都不会不好意思了,你告诉妈,你这个漫画的主角是不是以你为原型画的呀?太像你了,有好多剧情,妈感觉跟你真的太贴了。”
谢非迟:“......”
他明白,恢复记忆这事还没轮到庄诗秋,如果庄诗秋恢复记忆了,也不会问他这个问题。
再转眼一看,昏睡三天之后表现出只记得以前的事忘掉今年事情的傅邵易,并没有对庄诗秋提出的问题感到奇怪。
谢非迟思绪停了两秒,只是含糊应了庄诗秋一声。
庄诗秋见状,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承认,便也没继续追问。
谢森回家前,三人一起把三本相册过了一遍。
谢非迟的左边坐着庄诗秋,右边坐着傅邵易。
他就在这样的情形下,安静听着庄诗秋把他从到小大每张照片背后有趣的故事,简单讲述了一遍。
拼拼凑凑,把谢非迟现在觉得七零八落的完整人生悄悄给连续了起来。
而这,只用了一小时。
有图有证据,谢非迟表面上全程很淡定,但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心早已波涛汹涌。
没有记忆似乎真的代表不了什么,这些是属于他真实的人生,脑海中的另一套记忆,此刻逐渐被衬得开始虚渺淡化。
谢非迟已经清楚地感知到,现在自己真的只差临门一脚了。
他该去找贾彦和许萧季了。
心跳在起伏不定之际,谢非迟的右手掌心突然被傅邵易握住。
谢非迟看向他,傅邵易只是按了按他的掌心,似是安抚。
庄诗秋没注意到他们的动作,看完相册又跟他们说了几件小事后,屋外便传来车子停下的声音。
没过一会,谢森推门进来了。
对方一见谢非迟和傅邵易已经到了,便立马开口,“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我在公司有点事耽搁了,你们饿了没有,阿姨把饭做好了吗?下次别等我了。”
三人没来得及应话,厨房在做饭的阿姨刚好已经走了出来,笑着招呼说可以用饭了。
所以四人也没在客厅说话,起身一起进了厨房洗手准备吃饭。
“我提前交代家里阿姨弄了些烧酒,这个天气,喝点酒也很不错的,今晚迟迟跟小傅就在家里住下好不好?”庄诗秋一坐在餐桌前就朝对面两人开口。
傅邵易第一个应话:“可以,今晚没什么事。”
谢非迟也点点头:“好啊,不过酒我就不喝了。”
“行,那你多喝些热汤,知道你现在乖,居然说戒酒就真的完全戒酒了,我跟你爸可欣慰了。”庄诗秋边笑边给谢非迟盛了碗补汤。
谢非迟:“......”
唉,我明明是不会喝。
也不知道到时爸妈恢复记忆,今年的事能不能在他们的记忆里抹掉。
还是今年这段记忆只能是爸妈认为自家儿子迎来晚到的‘叛逆期’,然后永远存留在他们的记忆当中。
世界的安排,是否会让人如愿呢。
庄诗秋盛汤,谢森倒烧酒。
烧酒递给对面的傅邵易时,傅邵易见状立马双手接过,“谢谢爸。”
谢森笑了笑:“别这么客气......嗯?你喊我什么?”
跟庄诗秋一模一样的反应。
“爸。”傅邵易又喊了一声,“我现在能喊您这个称呼吗?”
谢非迟闻言,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的了。
他不是觉得傅邵易不能喊,只是他逐渐意识到了些什么事情,是一联想到,就会让他心里发沉发慌的事情。
谢森面上诧异完,连忙应话:“当然可以了,就是太突然了,叔叔......爸没反应过来。”
依旧是跟庄诗秋一模一样的反应。
庄诗秋脸上又是止不住的笑容,朝自己丈夫道,“今天啊可真是个好日子,等会吃完饭,我们得去备两个大红包给小傅。”
“是是是,这个得备。”谢森也笑了笑。
有了庄诗秋说过的好意头,傅邵易也没拒绝,“谢谢爸妈。”
明明四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了,但今晚氛围总归是不一样的,充斥着浓浓的喜意和暖意。
傅邵易跟谢森一同喝了几杯烧酒下肚后,他直接开口,“爸妈,我想尽快把我跟阿迟的婚礼提上日程,今晚过来,也想正式跟你们商量一下这件事。”
谢非迟本来七上八下的心境被傅邵易这句话暂时转移了注意力。
这个打算,傅邵易就没跟他提前说过。
庄诗秋眼睛一亮:“好啊,那让妈去给你们选个良辰吉日,你们有没有想过要去哪里办?小傅你那边打算要邀请多少人呀?要不把婚礼交给妈去办吧,我期待这天很久了。”
一段风风火火的激动说辞。
今晚的家宴,伴随着温暖的补汤烧酒和喜气的话题开展着。
【陆嘉培:怎么了吗阿迟?】
【迟一: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请问你能跟我说一下傅邵易的爸妈是什么时候过世的吗?】
【陆嘉培:怎么突然想问这个,发生什么事了吗?】
【迟一:没有, 我就是想不起来, 但我不知道问谁比较合适,你能告诉我吗?】
【陆嘉培:能是能, 只是阿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要问我这个,但有些事你可不能想太多,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迟一:可这件事在傅邵易那里永远过不去......我根本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恢复记忆, 我不能因为我想不起来就把这些事当做没有发生, 我缺心眼没有立马意识到是一回事, 可我现在已经意识到还有这些事了。】
【迟一:我没有及时关心傅邵易恢复记忆的同时, 会不会再次直面以前那些不好的感受,我一直只想着自己能不能好, 却没想过傅邵易好不好】
【陆嘉培:阿迟, 你千万别这样想, 现在只有你好了, 老傅他才会好】
【陆嘉培:老傅在医院醒来那天我没发现不对,刚开始我还真以为他把今年的事忘记了, 但你们出院回家后, 我又慢慢反应过来, 想着老傅不会是在假装自己忘记今年的事吧,孟越他们那天还去你们家,我也没听到有出什么岔子, 你们这几天还特别安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我就更确认了老傅可能是假装的,老傅如果真忘记了,他应该是会觉得不对劲主动问清楚的才对】
【陆嘉培: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假装,但我猜测,应该是他这样可能会对你现在的情况更好?】
【陆嘉培:你是不是也发现了?你们已经说开了?】
【迟一:嗯,我已经猜到了,但没说开。】
【迟一:陆医生,你能把我刚才问的问题先告诉我吗?我真的很想知道。】
【陆嘉培:傅伯父和傅伯母是去年年中在高架上遇到连环车祸去世的,傅伯父情况比较严重,当场过世了......而傅伯母有坚持到见了老傅一面】
【陆嘉培:其实当时你们已经打算要选个日子去领证,两家也约好了时间要商量着置办婚礼,只是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
在一楼客厅与庄诗秋和谢森具体聊了一些婚礼大概事宜后,晚上九点出头,谢非迟跟傅邵易便一同回了楼上房间。
拒绝了傅邵易一起洗澡的邀约,让对方先去洗后,谢非迟盘腿坐在床尾,抱着手机跟陆嘉培发消息。
谢非迟盯着陆嘉培发过来的消息,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直到傅邵易从浴室出来,他还是保持着原动作。
听到脚步声,谢非迟才关掉手机屏幕,抬眼看着傅邵易朝自己走近。
傅邵易开口:“你不跟我洗,我都不想洗太久了。”
谢非迟只是保持抬眼望着他,神色有些肃穆。
“怎么了?”傅邵易见他这样,坐在他旁边摸了摸他的脸。
“傅邵易。”谢非迟一开口,声音有些哑。
“你这是怎么了?”傅邵易凑近他,想了想道,“难道你其实是不想跟我办婚礼?在气我没提前跟你商量就直接跟你爸妈说?”
“我想跟你结婚,也想跟你办婚礼。”谢非迟声音依旧,“可......你自己想吗?”
傅邵易:“我当然想了,不然我怎么会来跟你爸妈提?”
“你骗人。”谢非迟声音开始有些哽。
傅邵易看到他的眼睛都红了,捧着他的脸,神色担忧,“我没骗你,到底怎么了?还是你是在气我一醒来就假装失忆,我知道我瞒不了你多久,你这两天不主动戳穿我,我还以为你是觉得暂时继续假装,也没区别......怎么还哭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滑落下来的泪水落在傅邵易的指尖,也犹如在他的心间烫了一下,引起阵阵涟漪。
傅邵易神色着急,刚想继续开口询问,谢非迟自己开口了。
“你刚从医院醒来那天,我们在你家的画室,你问我,我会不会觉得跟你结婚是个错误的选择,你那天为什么要这么问我?”
傅邵易脸上先是一顿,然后很快道,“我有问这个吗?那可能是我睡三天刚醒不久没缓过来劲,瞎说话的,你别放在心上。”
“你骗人。”谢非迟眼泪莫名止也止不住了,“你那天其实是在想着等我一切恢复正常了,然后......要跟我离婚,是不是.......”
傅邵易:“没有,阿迟,我、”
谢非迟也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哭得更凶了:“你就是这样打算的,只是我太蠢了,我现在才反应过来,所以你那天......才不想亲我,不跟我一起洗澡......你都打算好了。”
“......”傅邵易沉默了下来,捧着谢非迟双颊的手慢慢松开。
谢非迟支起双膝抱坐在床尾边上,低着脑袋,声音还是哽咽地继续开口,“你如果想跟我离婚,你只能是突然觉得我是个大麻烦,觉得我对你不好,我对你不关心,只有这种理由我才愿意认......但你就是不能觉得......我身上发生的事是因为你当时提出想跟我去领证结婚才造成的......”
傅邵易:“......”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有这种想法,如果你会这样想,那这一切根本都是我的错,我根本......就是一个祸害......”谢非迟说话有些紧绷。
傅邵易听到这,先是闭了闭眼,再度睁眼时,他看着谢非迟,“阿迟,我答应你,我以后不会这样想了,我承认,我确实是有这样想过......”
得到回答,一颗豆大泪珠再次不受控制从谢非迟眼眶无情滑落。
傅邵易面对着谢非迟,开始轻声阐述:“高三那年,我失去了记事开始第一个很爱的人,那是我爷爷,我当时特别难过,过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我才能想开走出来,想着我身边还有很爱的人,他们还能陪我很久很久......去年,我爸妈发生意外也永远离开了我,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又想着我还有阿迟,阿迟会一辈子陪着我......”
谢非迟听到这,还是没忍住情绪,发出了啜泣声。
“贾彦当时跟我说,你没死,只是一直检测不到你在哪里,我当时就在想着,这一切肯定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贪心觉得我爱的人要永远陪着我,我的庆幸似乎成了一道魔咒。”傅邵易阐述自己心理话的声音并没什么起伏,“贾彦给我看了你的生命力,我就想着,等把阿迟找回来了,我就不能再贪心把阿迟留在我身边了,我只会害了阿迟,会害了阿迟爸妈为阿迟担心难过。”
“不是不是,你不要这样想,你不能这样想。”谢非迟立即摇了摇头,哭着说,“这一切从来都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又让你难过了,对不起。”
傅邵易说出口的每个字,犹如无数把刀子同时剜着谢非迟的心脏。
他今晚意识到傅邵易可能是这种想法的时候,心脏就有些受不了了,更别说傅邵易现在亲口说出来了。
傅邵易抬起双手再次捧住了谢非迟的双颊,轻轻擦去了他满脸的泪水,定了定心神,开口,“阿迟,这是我之前心态特别不好想不开的想法,我现在主动跟你说,只是我知道现在瞒不了你,你问我我就跟你实话......这个想法只是我缓不过来劲认为的,我们现在好不容易重新走在一起了,我还是很喜欢你,我还是很想跟你永远在一起。
会让你看出来,是我太差劲了,我昏睡三天前,贾彦和许萧季跟我商量,是想要由我来告诉你真相,还是他们来告诉你真相,他们说你很信任我,所以如果我愿意自己来跟你说真相,确实会更好,但他们也有跟我说了可能会发生的事,那就是如果我要选择自己恢复记忆去跟你讲,我一开始醒来可能会产生一些割裂感会让我觉得很不适,但我却非常自信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许萧季最后其实也给了个建议,说也可以由他们来告诉谢非迟,因为谢非迟的情况非常可观,然后傅邵易愿意的话,睡上三天恢复记忆后,在谢非迟面前假装把今年的事给忘记了。
因为这样,可能会让谢非迟恢复的得更快。
毕竟现阶段的傅邵易不质疑谢非迟是无可厚非的,但如果是从前的傅邵易不质疑且坚信变化很大的谢非迟是爱人,对谢非迟来说可能将会拥有更巨大更快速的恢复程度。
因为世界之前有让谢非迟回到了过去亲身经历某一事件,就是在傅邵易家里一楼那个画室发生的事,给了许萧季会提出这个建议的想法。
世界安排的过去事件,虽然那个主体是过去的傅邵易,可那其实也是一个活生生有自主意识的主体,这个过去的主体在面对明显有变化的谢非迟,居然一点怀疑都没有,两人甚至还跨频道顺利对话了。
许萧季就在猜测,如果再让谢非迟去面对一次过去的傅邵易,谢非迟可能会瞬间从‘我需要不断向人验证,才能坚信自己是谢非迟’变成‘我本来就是谢非迟,这有什么好验证的’。
哪怕这个念头只有一个瞬间,但对现阶段的谢非迟来说,却已经非常足够了。
事实证明,那天被‘失忆’的傅邵易唬住的谢非迟,念头确实是这样发生变化的,只在一瞬间,他身上指数的变化,直接冲破且完全消除了傅邵易身上绑定的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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