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只想养花(宁雁奴)

这么多“天”朝夕相处，陈舟一瞬明白对方的意思。
紧跟着小男朋友脚步，藏身……
这会儿才发现，他们身在野外——或许，是某个荒星上？
不等深思，陈舟听到人声。
有些紧张……要刷怪了？
“航哥，发现野蜂巢！”
全然陌生的嗓音，年轻而活泼。
紧接着另一人出声：“别凑近！花纹煞蜂，拟S级异虫……蜂蜜不能吃！”
“啊！”
重合的几道男女低呼，语气失望。
“不是导演安排的啊？”
“快饿死了我。”
“我真傻，真的，为什么想不开参加这一档节目？”
“奖金……”
人声飘然远去。
陈舟愣神。
荒星生存类直播？
某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
被努力十指交握的手，感受到轻微拉扯。
陈舟回神，默契将耳朵送到小男朋友跟前。
“嗷嗷。”
“噗……咳，被虫子叮了一下，有点痒。”
真的顶不住。
“嗷嗷”的男朋友真的太逗了！
小聂昭果断要帮他捉虫子、挠痒痒。
一时间，忘记正事。
直到……
荒星突然来了许多人。
陈舟跟小聂昭藏在暗处，不时看到身着迷彩的士兵，四处搜寻着什么。
气氛紧张肃穆。
陈舟看到几分熟悉的面孔——还是中校的凯恩大校——知道凯恩的故事后，他特意搜索过对方的影像。
一时间，各种情绪涌现。
想起非法实验室、想起荒星生存的直播、想起玻璃罩的金发娃娃、想起小聂昭藏身地洞不知荒野求生多少日子……
天黑，小聂昭环抱着陈舟，周身活跃着快乐的气息。
陈舟想想，低声道：“聂……哥哥，我今天看到军方飞船，是好人，咱偷偷跟他们一起离开吧？”
“嗷呜！”
被拒绝。
陈舟耐着性子，各种诱哄小男朋友。
然而一向轻易妥协的小聂昭，这回打死也不点头。
到最后，干脆装傻，装听不懂。
“……”
神香油的气味越来越淡了。
陈舟苦恼。
忽地感应到什么，撇头看向小男朋友……装睡的小孩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小心打量着他的神色。
对上陈舟的目光，自欺欺人，立马闭上眼。
“zZZ”
陈舟被逗笑。
虽然苦恼，但也是担心聂昭现实的身体情况……不会因此生对方的气。
“聂昭……”
“嗷呜！”超凶！
“哥哥~”是熟练的夹子音。
“呜？”一秒软了。
陈舟装作烦恼，用着辣眼睛的演技表演，唉声叹气：“咱一直待在荒星，没有合法身份，以后怎么结婚啊？”
“呜……结、结？”
“对啊，结婚。哥哥想不想跟我结婚？”
不过小男朋友懂得什么是结婚吗？
七八岁的聂昭懂不懂，他不得而知；
眼前这个假小孩，估计是懂的——这不是连人话都会说了吗？
“结、结婚！”
“嗯嗯，我好想跟哥哥结婚！”
“结……”
陈舟眼前一花。
睁开眼……
从梦里回归现实。
有一秒的恍惚——好漫长的梦境，像过去了几年！
接踵而至的是担心：聂昭他……
“小船……”
男朋友的嗓音，因为睡太久了而格外沙哑。
委委屈屈：“是‘哥哥’好，还是小昭好？”
惊喜霎时化作一声笑。
“当然是……”
“小昭哥哥最好了！”
怎么能这么肉麻！
陈舟头皮发麻，被自己尬得打起了哆嗦。
——梦里哄小聂昭哄得太习惯，说话的腔调一时没改过来。
吃着自己醋的聂昭，瞬间被哄好了。
哼哼唧唧，无比得意的口吻：“小船早答应我的求婚了！”
陈舟不自觉地笑：“嗯……”
突然回过味，到嘴的话强行吞咽下去——差点又“夹子音”了！
空气浮动着神香味。
陈舟瞥一眼几乎烧到见底的神香油，正了正神色，说起正事：“现在感觉怎么样？”
难免忧虑：“精神力出问题了？要不要去军医院？”
聂昭黏糊糊缠着男朋友，老老实实回答：“是残次品的意识锁。不过小船帮我解了锁，吃些修神药剂，精神力就能恢复正常……小船还不放心，我明天就去医院检查。”
陈舟呢喃：“意识锁？”
想起梦境里的实验室，不由得沉默。
见陈舟半晌没动静，聂昭试探地贴贴脸颊，小心地蹭蹭。
“嗯？”陈舟习惯一时改不过来，无意识“夹”着嗓音问，“怎么啦？”
聂昭立马精神了，语气却可怜：“小船肯定不会嫌弃我的吧？”
陈舟眨了眨眼，不解：“怎么会嫌弃你？”
聂昭弱弱回：“我以前……也是个实验体。”
猜想得到证实。
陈舟瞬间情绪不好，格外心软、心疼，亲亲男朋友长长的卷毛：“你就是聂昭，才不是什么实验体！”
想到泡在玻璃罩里的金发娃娃，心疼到不行，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原来你以前是金发？”
“QAQ”
“对不……”自己在瞎说什么呢！
“银色头发不如金色好看吗？”
“怎么会……嗯，金发看起来像阿波罗，银发看着像……呃，像、像雅典娜！”
“那是谁？”
“神话里的神，一个超帅，一个超美！”
陈舟觉得自己特机智：“不管什么颜色的头发，都适合你，都好看！”
没有否定男朋友的过去，也在赞美男朋友的现在和未来。
给自己点赞！
本来严肃的话题，跑题跑到奇奇怪怪的地方！
陪同聂昭，到赤砂盆地检查身体——
内外伤基本无碍；
飙升到SSS+的精神力，回落到SSS-，监测到波动，数值总体稳定。
陈舟看不懂报告单。
老军医让他放心，聂昭也信誓旦旦不会再出状况……稍稍安心。
回到寂静谷。
聂昭黏糊人的程度总算恢复到正常水平。
认真说起梦里实验室的事。
出生检测到五元素亲和度100%，闻所未闻的天赋！
引起暗中觊觎。
父母服役在兵团，将孩子委托给亲友照顾；
不料，亲友包藏祸心，把孩子“卖”了……拿到一笔巨额赔偿。
陈舟强忍愤怒，耐心听聂昭说起过往。
聂昭没说几句就没的说了。
实验室里的生活，单调枯燥，倒没有陈舟想象的那样痛苦。
因为满元素亲和度，成为被精心饲养的重点保护对象——普通人一年吃不到一回的自然美食，却是他的一日三餐。
陈舟凝眉。
没有因为聂昭轻松的描述而释怀。
“那些坏蛋……”
“死了，被抓了。”
死了的包括出卖聂昭、他父母的亲友；
被抓的是实验室那些人。
陈舟迟疑道：“二十多年前那档荒星生存直播……”
聂昭轻轻点头：“嗯。”
具体发生什么聂昭也不清楚。
因为……
在七岁，也可能八岁，他逃离出实验室。
他太小了。
逃出实验室也离不开荒星。
于是凭着野兽本能，上演了一出什么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合时宜,但嘴巴快过大脑。陈舟条件反射地夸夸：“男朋友好厉害！”
聂昭矜持地笑：“运气好。”
梦境迷宫里的BOSS正是当初负责聂昭的研究员。
眼看实验着、实验着，聂昭不但没达成他们理想的成果，五行元素亲和度反倒日益下滑……终于露出狰狞的面目,开启非常规的激进手段。
不巧也或很巧,正在实验中的聂昭，第一次觉醒“思维迷宫”。
年龄小，他什么也不懂，自然不会控制力量。
直接爆seed，遭到“反噬”，差点死亡。
但也同时重伤那位在实验室里地位举足轻重的研究员……
小聂昭忍着巨大的痛苦,全凭本能，趁着研究员被“时间暂停”，利用对方的生物信息解锁其办公室的暗门。
阴差阳错逃出实验室。
陈舟可以想象,过程之艰难凶险，绝非聂昭描述的那般轻描淡写。
然而过往无法更改,他纠结再多也没有用。
只能安慰地抱抱。
实在忍不住就……亲亲。
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听男朋友嘀嘀咕咕，一边说着自己的故事，一边挑不重要的地方，跟他卖惨撒娇。
说他逐渐适应荒星求生,冒出一帮人,害他险些暴露；
说他好端端地睡在“家”里，被凯恩跟抓小鸡仔似的提溜出来；
说相关实验记录,显示他觉醒力场,被送到路森身边指导……
却因逃离实验室那一回“爆种”,异能刚觉醒就报废了。
甚至连元素亲和度都变得普通。
没被路森指导多久——特联队遭遇特情，对方根本没空养孩子——聂昭自行离开,开始独自生活。
父母已经不在了。
聂昭一句话带过这段经历。
陈舟心里酸酸软软的，没有刨根问底。
说回实验室的事：“所以他们研究你那么多年，就染了个头发？”
聂昭委屈巴巴：“还有眼睛，本来我的眼睛很正常……现在这样，在新兵营还被人怀疑是虫族。”
陈舟轻车熟路哄男朋友：“你这个样子超酷哎，眼睛正好跟头发一个色系，很搭！谁说你虫族的，真没有口德……”巴拉巴拉巴拉！
跑题又拉回正题；
说着正题，不自觉又跑题。
终于说起让聂昭昏睡的“意识锁”。
“我在阿卡……”聂昭顿了顿，含糊带过，“见到那位研究员。”
陈舟皱眉：“他居然还活着？”
聂昭立即补充：“现在已经死了！”
显而易见，二十多年前的荒星实验室跟4848星非法实验室，情况如出一辙……是阿莫斯主导的。
不知什么原因，那间实验室暴露，遭到查封。
期间，由于军方行动不当，误入荒星不明所以的节目嘉宾成为人质，惨遭撕票。
——现在想来，里头很多猫腻，当初参与查封实验室的就有阿莫斯控制的14兵团人，比如彼时中校的凯恩，就是搜救队的指挥官。
故而关键人物逃脱，没啥好意外的。
意外的是，聂昭带队参与演习，误打误撞重逢那位研究员。
顺藤摸瓜发现到阿莫斯跟虫族叛军的勾结——陈舟合理推测。
聂昭行动期间，通过研究员知道“意识锁”的事。
也是非法实验的一个项目。
“意识锁”，顾名思义，意识上设置枷锁，让智慧生命控制在“掌钥人”手里。
很玄幻。
不过，在研究员那边，“意识锁”项目已判定失败。
住院那段日子，聂昭不敢深睡，正是担心被激活的“意识锁”；
奈何连特级精神疏导师也搜寻不到“意识锁”的存在；
用仪器强制干预，倒是有些效果——相当于用铁锤，蛮横砸碎死锁，锁是没了，但对精神力造成的伤害不可预估，而精神力跟异能又息息相关。
陈舟忍不住心慌：“你现在……”
聂昭反过来也哄起男朋友：“没事没事，小船好厉害的！”
真正的“意识锁”效果如何不得而知；
聂昭因为“思维迷宫”的特殊性，就被“锁”在过去的时空。
七八岁的小聂昭，独自在荒星生存，跟异兽一样凭着本能行动；
对人类社会毫无兴趣。
当年被凯恩强行“掳”上飞船！
意识世界里，小聂昭就算依旧反抗不了凯恩，可只要他不乐意……
即可“回溯”时空。
回到最初的玻璃罩中，从头开始其实早已翻篇的过往。
陈舟闻言后怕不已：“好险！”
聂昭哼哼唧唧，关注点跑偏：“小船是跟我求婚的！”
“啊？”
“才不是对那个小屁孩。”
“扑哧！小屁孩……也是你啊。”
“我没有在那时候遇到小船。”语气酸得不行。
“所以在梦里补偿了嘛！”陈舟厚着脸皮道。
聂昭眨巴着眼，反应过来：“对哦~”
顿时开心了。
黏糊糊，要亲亲。
【动物学家：呕呕呕~】
【最强战士：老聂真他妈不要脸！】
【瞭望天堂：老聂确实……没想到谈恋爱是那个德行。】
【未来武器大师：几天没水群，你们这是咋地？老聂哥怎么了？】
【瞭望天堂：@未来武器大师，[视频]】
【瞭望天堂：看了就知道。】
【动物学家：我勒个去，你还有勇气录下来，我的眼睛！】
【0122：咦？】
【0122：@瞭望天堂，感谢！我保存啦！】
【动物学家：……】
【动物学家：啦？（呕吐】
【未来武器大师：噗哈哈，老聂哥这么的娇吗！小陈好宠啊！】
【最强战士：（呕吐（爆锤】
“小船~”
聂昭献宝似的，跟陈舟分享：“你看这个视频把我俩拍得真好！”
陈舟也看到群里的消息，悄悄瞅一眼视频，脸红耳热，有些羞耻。
“小船……”
“嗯，”对待劫后余生的男朋友，陈舟无限纵容，“小张哥摄影技术很棒。”
“你也保存一份嘛？”
“存存存！”
维塔跟大小张等，不知从哪里知晓聂昭受伤的事；
一早结伴过来探望伤员，就……
板凳都没坐热，被对着陈舟撒娇卖萌的聂昭给吓跑了！
大老爷们被肉麻得不行，这不，群里疯狂吐槽。
「什么视频，给我们也瞅瞅，别见外啊！」
「不知道视频内容，但能够想象……老聂好黏糊啊哈哈」
「可恶，为什么换设备，欣赏不到老聂的美貌了。」
聂昭休着长假，陈舟日常直播，难以时时注意，不让对方出现在直播间画面里……就通过特殊渠道，购置最新一代、性能升级的感应摄像头，自动对除主播以外的人物打码。
聂昭毕竟是现役军人，得注意隐私。
对米莱、林特两位社恐同事也是友好。
陈舟带过弹幕疑问，自然而然转移话题，笑：“好香啊，你们闻到了吗？聂昭琢磨的栗子糕，马上要出锅啦！”
「吸溜，栗子！」
「不敢想象多好吃！」
毛栗粉面喷香，然而壳下一层“毛衣”粘得特别紧，陈舟每每凭感觉用牙齿啃，吃着有点费力。
聂昭有着一双巧手，轻巧就分离出栗子肉。
前天是糖水栗子，昨天栗子烧鸡，今天又换新鲜的吃法。
——栗子迎来大丰收，关键是陈舟真的爱吃！
取出栗子肉，做栗子糕难度近乎是零。
煮熟的栗子肉，根据个人偏好调味，碾碎、揉成面团，用模具压出造型即可。
「跟绿豆糕差不多。」
「比绿豆糕更细腻更香！」
「若有若无的甜，香而不腻，绝！」
「哇，溏心！」
「这是什么酱，好酸爽啊！」
陈舟吃完一块栗子糕，毛栗甜香、果酱酸甜，于味蕾上决斗、最终化干戈为玉帛，风味层层迭进，于齿舌间融合统一，余韵缭绕、回味无穷！
“蓝莓酱。”
“嗯，对，还有红豆沙、咸蛋黄的。”
“巧克力……目前没存货。”
“不过有酸奶心的……哪里来的酸奶？买的呀！”
“小船~”
正在跟弹幕闲扯的陈舟，“哎”了一声，下意识回头。
不用对方吩咐，习惯性张嘴。
得到精准投喂……嚼嚼嚼。
“唔……饼干？”
好浓的麦香，酸奶味的！
聂昭目露企盼：“好不好吃？”
其实不爱吃饼干的陈舟，忍不住点头：“好吃！”
——也不是奉承，好久好久吃不到正宗面食的他，哪怕是不符合口味的饼干，一时间也觉得美味无比。
“青稞面？”
“嗯呢~”
“厉害……我尝试发过馒头，结果做成窝窝头。”
青稞、荞麦收获与播种好些茬，也堪称丰收。
本就不擅长烹饪面食的陈舟，面对从没接触过的青稞面，根本不知怎么下手。
聂昭轻笑：“我也是按照小船教的做。”
话锋一转问：“中午烙点面皮，卷饼吃怎么样？”
陈舟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好！”想想，提醒道，“面里加鸡蛋，更好吃！”
青稞面吃在嘴里，他是觉得比小麦面糙多了……和入鸡蛋，口感应该会细腻得多。
聂昭颔首：“遵命！”
陈舟忍俊不禁。
「yo~~」
「遵命（脸红」
「哈哈哈哈」
「没眼看，谈恋爱这么降智的吗？」
「好端端路过莫名被踹了一脚╭(╯^╰)╮」
「单身狗遭到一万点暴击！」
「可恶！要不是想吃点好吃的，我早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