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安排妥当,林清说了两句关心的话就让商队走了。
外面冷,林清和穆凌玉也回铺子了,林清今天从家里带了一些点心,两个人围着火盆吃了起来,穆凌玉很是喜欢林清做的点心,一个劲地夸他做得好。
“凌玉姐,这赚回来的银子我分你一成怎么样,你看我现在不太方便来回跑,在过一阵子更是出不来了。”
林清不好意思让穆凌玉白帮她干活,就想着分她一些银子。
穆凌玉板起了脸,“清哥儿你说啥呢,你怎么这么见外,这你商队拉回来的种子不要银子买呀,我反正也闲着没事,帮你做点活儿算什么。”
“不是,凌玉姐,这不是走这一趟就不走了,后面还要最少走两趟,总不能让你一直来回跑。”
“那你一个月给我开十两银子,我帮你管铺子怎么样?”
“行,那我给凌玉姐一个月开五十两,我现在正好缺个管事的,管账有天冬,收货有小河。”
“不用,你一个月给我开十两就是,那我现在岂不是大掌柜的!”
穆凌玉这么一想立马脸上迸发出光彩,她现在是大掌柜的了!
林清也没多说什么,像白天冬跟着自己干得久了的,都是有分成的,等日后铺子里赚了银子了在分给穆凌玉也不迟,这次多亏了她帮忙了。
有了穆凌玉的帮忙,林清也清闲了下来,这肚子里的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他在家照顾崽崽,最少一个月不能来看铺子,现在有了穆凌玉的帮忙他也不用操那么多心了。
现在家里的人都忙了起来,林清又找了一个婆子一个小丫鬟在家里做活,家里的小羊羔也买好了,就等着小家伙出来了。
铺子里的事安排好之后林清就早早回去了,现在天已经冷了,在过几日只会更冷,后面两只商队也要早早走了,要是落雪了路就不好走了。
秦钊那边也接到了朝廷的旨意,支持秦钊挖运河,这样平州府和大启联系就更紧密了,大启刚经历过一场战事,尽管国库空虚,但还是给拨了二十万两银子过来。
老冯拍手直说好,“可算是下了旨意了,老子都快等不急了,这罪证搜罗了一堆了,老子这就给你弄银子去,看他们老实不老实!”
老冯带着人风风火火抄家去了,秦钊叫住了他,“等会。”
“干啥,这银子不早点拿到手,老子都怕他飞了。”
“抄了家人怎么办?”
“那把人一起给抓了。”
秦钊笑了一声,“你搜罗的罪证有些不清晰,这能抓的也没几家,但这不干净的可不少,去抓人,到时候让他们用银子来赎,不比你抄家抄的银子多。”
老冯拍了下脑门,“还是你们读书人阴险哈哈哈,这招确实比抄家来得银子快,还能多抓一些不干净,兄弟呀,行呀,我老冯以后可不敢得罪你哈哈哈。”
本来前一阵儿抓逆贼就闹得鸡飞狗跳,和现在比起来那就算个前菜。
老冯大刀阔斧去抓人去了,罪名是谋逆,管他三七二十一,抓就是了,家里的老爷少爷还有宝贝孙子,谁最重要就抓啥,不怕不掏银子赎人。
这些人家有旧宗亲、富商,一窝全给端了,谁让他们不老实,老冯可算是好好出了个恶气,都是这些人在背后捣鬼,害得他每天这跑一下那跑一下,真把他老冯当马溜了,气死他了!
这下都抓了,看他们安生不安生了。
林清在家呢也听说这件事了,等秦钊下差事林清还问了句,“这法子你想的?”
“嗯。”
林清乐不可支,这秦钊果然是个腹黑,蔫坏蔫坏的,“倒是挺好,要是抄家了,这家属没地安置,闹起来就不好了,也算是给他们留个栖身之所。”
“三三,你就是心软。”
秦钊也想到了这一层,到时候都抄了家了,这受牵连的主人仆人的少说有几千口,怎么处置这帮人又是个问题,不如只抓人,也不会闹出来那么大乱子。
这大冬天的,人牙子买人卖人的,被他家三三看见了又是不好,不如只抓主人,要银子。
朝廷已经拨了二十万两银子下来了,秦钊就把衙门里的人召集了过来,挖运河,一天二十个铜板。
秦钊此话一出瞬间炸开了,“好呀,好呀,现在正太冷,去年打仗赋税重,这老百姓饭都吃不饱。”
“是呀,是呀,这是好事,平州府干旱,有的地方吃水都难,要是引了喝水过来,那就好多了。”
挖运河这对平州府来说是大好事一件,这招集了老百姓挖河,冬天不少人就能填饱了肚子,闹事的人也会少了,简直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之前的旧臣纷纷支持,这好事一件为什么不支持。
其中有个叫成缨小吏主动请缨,“大人,我对平州府地熟,通晓一些水利之事,下官愿意去勘测地形。”
“好,差事办好的话本官允许用你的名字命名一条支流。”
小吏一听当即跪了下来,“多谢大人!”
其他人也激动了起来,这可是个青史留名的好机会呀,虽然他们是当官的,但在史书上那也只是无名小辈,日后人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若是能借这个机会在史书上留个名字,那可是祖祖辈辈的荣耀呀!
原本积极性不高的一些旧臣也主动了起来,秦钊的工作好做多了,搬迁安置补偿,绘制地形图,招工……
秦钊一一个安排了下去,尽量挖河的时候用当地的人,这样能接济一些人是一些人,而发的铜板对于干体力活的来说不算多,但能保证平安渡过这个寒冬。
大家越看着平州府的舆图越讨论越激动,要是这条运河挖通了,不仅能覆盖平州府三分之一的地,而且日后通商也更便利了,走水路的话一个月就能到了京师了。
一番商议之后大家都激动得看着秦钊,秦钊懂大家的意思,无非就是想青史留名,他轻咳了一声,“运河挖成之后,有功之人立碑,记入州志。”
众人激动的眼红,“我等一定尽心而为!”
天已经黑了,大堂里已经点了灯,但大家都激动得不想走,现在还分什么新臣旧臣,人人都想在史书上留下一笔,知府大人说了,这有功的人可是要立碑的,还要写入州志,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啊!
激动过后有人问道:“大人,只是这朝廷拨的二十万两白银远远不够呀,这么大的工程,这白银少说要几百万两啊。”
“我自有办法。”
秦钊话音刚落,老冯就挎着刀进来了,“这银子有啥难得,老子过几日就给你们弄回来了!”
众位官员不知道两人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秦钊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秦钊就先回去了,其他一众官员还在热闹地讨论着。
秦钊回来的时候林清已经吃过晚饭了,他正靠在软榻上翻着书呢,看见秦钊回来了抬头看了一眼,“回来了。”
“嗯。”
秦钊身上带着寒气,他在火盆那烤了烤火才去找林清,挤着林清给抱在了怀里,“三三。”
林清啧了一声,“少撒娇。”
“三三。”
婆子端了饭进了屋,见两人腻歪抱在一起,放下饭赶紧走了,林清推了一下没推开也就只能任由他抱着了,“吃饭去。”
秦钊这才不情不愿松开了手,真的好想把他的三三永远给抱在怀里。
秦钊吃着饭,林清就默默看着书,小桌子上点着蜡烛,屋里蒙上一层淡淡的暖光。
等秦钊吃了饭,他自己把碗筷给收拾了出去,林清这才开口问道:“是不是准备动工了?”
“嗯,已经安排下去了,最快半个月之内就能动工。”
秦钊又挤了过来抱着林清,这会儿屋里也不会进人了,林清就任由秦钊抱着,挺暖和的,秦钊身形高大,抱着林清的时候,林清这个人都被他纳入了怀中,简直是完美人形暖宝宝。
林清舒服地微微眯上了眼睛,秦钊却不老实,一下一下亲着林清的脸颊,林清被他闹得有点烦了,伸手推了一下肩头上的脑袋,“秦钊,你属狗的,不许亲了。”
秦钊没有吭声抱着林清不撒手,更过分地亲了起来。
林清嘴都被咬红了,他还在嘴贱,“你除了啃我一身的口水还能干啥。”
“三三,你不要惹火。”
林清咯咯笑了起来,他就喜欢秦钊这副吃不到嘴的样子。
秦钊无奈亲了怀里的人一口,见天色不早了老老实实去暖床去了。
周野律躺在家里称病的时候,外面已经闹成一团了,老冯下手抓了不少人家丢在了牢里,不少人纷纷求上了周野律。
周野律惊得从床上弹了起来,“你说什么!”
周野律急急忙忙起来了,怎么就突然抓了这么多人,他一去大堂,就看见他家大堂挤了一堆的人,一个个愁眉苦脸。
“周大人,你要为我们做主呀。”
“是呀周大人!这凭什么无缘无故把人给抓进去了。”
“大人,这秦钊才上任多久呀,就敢对我们这些老宗亲下手了,他这是赶尽杀绝啊!”
“是呀,是呀。”
周野律被吵得头疼,“好他个秦钊,老夫这就找他!”
周野律带着一帮子人去找秦钊要说法去了,刚出门就碰见自家夫人也要出门,周野律轻咳了一声,“夫人,这大冷天的,你咋又出去了。”
“我现在可是大掌柜的,我出去干活去呀。”
穆凌玉说完就上了马车,她现在忙着呢,第二只车队已经走了,这第三只车队也得快点招齐赶紧走了,在晚马上就要下雪了。
来找周野律帮忙的人纷纷投来了探究了眼睛,有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周大人,你家要是手头紧的话,改日我……”
“是呀,是呀,周大人不要客气。”
一众人都料定了这周家没银子了,要不然怎么让自家夫人去干活儿去呀,这周野律的夫人以前可还是个小县主呢,谁家贵妇人出门干活计去呀,多丢家里老爷们的面子呀。
周野律嘴角抽抽,他这夫人现在忙得不着家,他想见一面都难,这什么时候又成了大掌柜的了!
“胡闹,胡闹!”
周野律现在还有身后的一帮子人要解决呢,就先和一行人去衙门去了,他们要找秦钊要个说法。
衙门里正热闹着呢,每个属衙都因为挖运河的事忙得团团转,还些不少事需要亲自跑过去,给各县下文书,让人家配合,这可是个大工程,牵扯到的县还不少呢。
周野律进来一看都有些懵了,前一乏还和自己一起骂秦钊的旧臣,如今大冬天的忙得一头的汗,这咋了?
看见之前的旧主过来了,一些官员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然后行了礼,“周大人。”
“刘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就过来做做样子,我看不像呀。”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说,之前是那样说的,但现在不一样啊,谁不想抓住机会青史留名啊!
有人开口道:“大人,我们做这些也都是为了平州府的老百姓,秦大人上奏了朝廷要挖运河,这可是一件千秋伟业的大事呀。”
“挖运河,挖什么运河?”
周野律一脸懵,不是,怎么没有人告诉他呀!
众人都没在说话了,这两天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还真忘了给周大人说了。
周野律一甩袖子走了,“我找秦钊去,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周野律怒气冲冲找人去了,屁股后面呼啦啦跟了一堆求他办事的人。
秦钊正在案前批文书呢,看见来人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周野律却跟红了眼的公鸡似的,“秦钊,挖运河是什么事!怎么没有人告诉老夫,你们到底有没有把老夫放在眼里!”
“周大人在家养病,不敢打扰。”
“好好好,你敢把本大人不放在眼里!”
周野律气到不行,老部下纷纷反水就不说了,这秦钊也敢不把自己放眼里。
身后的人开口道:“大人,我们家老爷……”
“对了,你凭什么抓宗亲,他们怎么招惹你了!”
“哦,这件事老冯管着的,大家去找他就行。”
秦钊扔下一句话就低头接着处理公务,这两天要下发的文书比较多,他忙着呢。
见秦钊不搭理自己,周野律也带着一帮人去找老冯去了。
老冯一个粗汉子才不和这群人废话呢,一句话谋逆给堵了回去,这抓的人多多少少有些不干净,老冯一副流氓样,“拿银子赎人,别给我说你们家干净没牵扯,老子抓人也是讲究证据的。”
众人没见过还能这样抓人,这不是摆明了要银子!这大启的人简直一个比一个流氓!
周野律也没办法,自从这秦钊来了,他的日子就没有一天顺当过,他想甩袖子走人,又想知道这挖运河是什么事,不得不拉着老脸去问同僚去了。
回来了家又是一肚子的气,转了一圈也没见他夫人,周野律更急躁了,他夫人怎么不见了!
等穆凌玉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周野律饿着肚子等他夫人吃饭,看见人回来了有些不高兴,“夫人你去哪了?”
“不是说干活儿去了。”
“咱家又不缺银子,你干什么活儿去呀,这不让人看笑话。”
穆凌玉刚吃了两口热饭,听她相公这么说当即就把筷子给扔了,“谁看我笑话了,你是不是嫌我丢人,周野驴,老娘告诉你,老娘就要去干,你要是不乐意,和离!”
这还是他那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嘛?
穆凌玉叫了小厨房给自己重新做了饭,她可不能傻到因为生气不吃饭了,第三只商队已经组得差不多了, 这两天得安排安排走了。
周野律被他夫人突然发脾气给吓了一跳,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 他夫人这是怎么了, 他夫人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他夫人想和离……
周野律这会儿脑袋也不疼了, 匆忙跑去找他夫人去了, 只见他夫人正坐在软榻上吃着羊肉锅, 一点都没有伤心的样子。
周野律晴天霹雳,他夫人真不在乎他了!
周野律噗通抱住了穆凌玉的腿,“夫人啊,夫人啊,你不能不要我了啊!”
穆凌玉被搞得筷子上的羊肉都掉了,这谁呀,是她相公嘛, 一个大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她伸脚踢了踢, “干啥呢你, 我吃饭呢。”
“夫人啊, 我哪里做错了,你别跟我和离呀,你要去当掌柜的就当,我不拦着你了啊, 你只要别找其他男人就行了。”
两人成亲这么多年,穆凌玉还是见她相公这个样子, 别说,还怪有意思,不知道怎么的,她感觉心里好像舒坦多了。
穆凌玉懒得搭理他,叫了小厮把人拉出去了,耽误她吃饭。
周野律被关门外面了还在用袖子擦眼泪,简直是天都要塌了,官场不得意,这家里夫人也和自己闹,他怎么过成这样了啊!
周野律站在门口拍门,“夫人我错了,你说啥就是啥,我再也不拦着你了。”
“周野驴,你要是真觉得错了,明天就去给我去衙门当差去,少在家装病。”
“哎哎哎,我明儿就去,明儿就去。”
第二天夫妻两吃了早饭齐齐站了起来,周野律想说什么还是住了嘴,穆凌玉已经裹上披风先他一步出门去了,一脸的春风得意,周野律倒是一脸的挫败,也跟着上了轿子当差去了。
今天要出货呢,林清也来了,现在一天比一天冷,肚子里的崽也不知道哪一天出来,林清就很少出门了,但今天商队要走了,他过来看看。
他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了,但照在身上一点都不暖和,这平州府实在是冷得厉害。
他的斗篷也换成了兔皮大氅,往身上一穿不透风倒是暖和了不少。
林清把自己裹得跟个球似的,两只手缩在大氅里面还捧着个汤婆子暖手,穆凌玉正指挥着伙计搬货呢,看见林清来了忙过来,“清哥儿,你来干什么呀,这大冷天的。”
“我在家待得有点无聊,出去看看,凌玉姐,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哪有,我这也是拿了你的工钱了。”
两人站在门口看着货物都装好了,第三批过去的也是二十辆马车,第二批多一些,穆凌玉找的都是带马车过来的,倒是给林清省了一些买马匹的银子,他手里的两万两银子也花去了大半。
等商队都走了,穆凌玉以后就不会有这么忙了。
两人看着商队走了,穆凌玉送林清回家,自从两人相识之后,穆凌玉就经常去林清那,对他家熟门熟路的。
屋里点着炭火,门框上也挂着一个棉布帘子,屋里就留着东间的耳房透透气,和外面比起俩屋里很是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