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色怎么苍白?」看着目人在办公桌对面坐下,鸣崎零下意识的想先让项圈检测一番目人的身体,可当她伸出手后,却发现项圈电源显示灯没有亮,按了几下开关后也没有反应。
「……我去参加考试了,考完试后才发现它没电了,但是那里没有让我充电的地方和时间。」见医生的脸色黑掉,目人连忙解释,「我把充电器带着的,就在书包里。」他说着把充电器从书包里翻找出来,插-进墙上的电源插孔里。电子项圈立刻亮起充电时的蓝光,「你看。」
鸣崎零没有说话,她就这么盯着目人看了半晌,直到看到目人快绷不住,她才放松身体靠着椅背。
虽然她没有说什么,但是这个动作自己表示她放过自己了。目人无声的松了一口气,感觉心脏仍在砰砰直跳,忽然间他很想笑,因为他今天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吓到,看来他有着一颗强韧的心脏。
「那么,你考的是哪个学校?」鸣崎零拿起笔问道。成年人的世界里每天只有上班下班,她是儿童科的医生,接触到的都是孩子,对于时间的概念自然也还保留着上课和下课。
鸣崎零偏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已经快到毕业季了。她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因为她才想起目人现在是读国三的年纪。
「我考的是雄英高中。」
咔嚓一声,鸣崎零把手里用来记录病例的笔给直接扳断。
目人被这个声音给吓了一跳,他有些紧张的朝着鸣崎零看过去,本以为会看到医生冷酷的脸色,却没想到鸣崎零只是把手里断裂的笔丢在桌上,神色冷淡的回应着,「啊,是吗?」顿了顿她又问道,「结果怎么样?」
「完全不行,让我总算意识到自己有多没用。」自嘲般的笑了两声,目人捂着嘴又低低的咳嗽起来,脖子上的项圈获得了基本运行时所需的电源,发出『滴——』的一声提示,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很是清晰。
目人抬起头看向鸣崎零,医生已经换了一支笔在埋头写东西,对于他刚才的自嘲没有任何的回应,甚至就像根本没听到。
「你不惊讶吗?」目人忍不住问她。
「为什么我要惊讶?」鸣崎零理所当然的反问着,低头填写着目人的病例信息。
她在年龄那一栏写下14这个数字,忽然有些发愣。第一次写下目人年龄的时候他好像才4岁,嘴边满是鲜血,看起来情况很严重,以至于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后来又因为长期住院的原因每天都会出现在她面前。
鸣崎零微微回神,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目人,却发现目人一直在盯着自己,很明显对于她刚才的回答并不满意。
「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欧尔麦特吗?那去向会选择他曾经就读过的学校也挺正常的。」鸣崎零有些疑惑,她不明白目人为什么那么想知道她的看法,「以前你还和一个因为烫伤而住院的孩子而讨论过这件事,整天都说着『以后绝对要一起成为英雄』的话,让整栋楼的护士都知道你们两个有这样的想法,呀……当时可好玩了。」
「……你干嘛突然提起我小时候的事情。」目人脸上浮现出尴尬,他看着鸣崎零,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大概是长大之后看世界的眼光变了,现在听到自己小时候做的事情,他只会觉得不好意思,却完全想不起来当时说出那句话时的心情。
不管是向往、憧憬还是其他的心情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他甚至还仔细回想了一番,却发现完全记不得医生所提的这件事。一瞬间目人忽然发现他以前的记忆好像都不齐全,所记下的事情也是断断续续,完全连不起来。
「正是因为你现在再做小时候就向往的事情,我才提的啊。」鸣崎零白了他一眼,「虽然现在失败了就是了。」
「……」
目人没有说话,他坐在椅子上像是在发呆,直到鸣崎零把药方单写完叫他去缴费,他才回过神,撑着椅子扶手慢慢的站起来。
「不对!」在药单即将被交到目人手里的时候,鸣崎零忽然把手收了回去,她看向门外,不知道在张望着什么,「你不是有个叔叔吗?就上次和你吐血的那个,他人呢?没有一起过来吗?」
「在医院的门口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他应该很快就会过来。」目人像鸣崎零伸出手,「好了,给我吧。」他忽然间觉得身边的大人好像都是一个样,上次欧尔麦特有话和他说的时候也是捏着他的去向表不还给他。
目人简直不明白,他又不会拿着东西跑掉,这些人先把东西还给他再交谈不也可以吗?
「你还是在这里等他过来吧,看你现在走路都费劲,我再把单子交给你未免也太狠心了吧。」鸣崎零用杯子把药方单压下下面,她朝着桌旁的椅子扬了扬下巴,示意目人坐下。
目人没有说话,他有些奇怪的看着鸣崎零,对于医生现在的说辞很是奇怪。明明以前不管他怎样,鸣崎零都是把药方单交给他,让他自己去准备一系列的事务,现在为什么就必须有人陪同了。
目人思索了半晌都没有结果,但他也真的没什么力气,索性就拉开凳子坐下,看起来听话又乖巧,反而让鸣崎零诧异的看了他几眼,似乎在疑惑他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医生。」目人开口,他抬起头和医生的视线对上,「你对【个性】有了解吗?」
他想,他似乎找到交谈的人了。
☆、询问
鸣崎零没有马上回应,她盯着目人看了好半晌,才悠悠的叹了口气,「还行吧,我了解一点。」话说完,她感觉目人的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连忙又不确定的补充道,「但是也别太指望我,我不能保证我说的就是对的。」
「没事!」目人整个人都打直了背脊,他就像只听到了前半截话,让鸣崎零有些担忧,自己是不是答应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她也跟着坐直,将两只手都放在桌上,「问吧,只要能回答的上来我就告诉你。」说实话,鸣崎零以为目人是因为参加了招生考试的原因才会在此刻询问她有关【个性】的事情,她在心里思索了一番,已经准备好该怎么告诉目人,这么病弱的身体经不起折腾,一不小心就会死掉这些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如果母亲的【个性】是拥有治愈能力的火焰,一直为他的一个朋友治愈身体,导致【个性】都记住了这个习惯。那他有了孩子,孩子继承他的能力,在遇到母亲朋友的时候发动【个性】,那【个性】会依旧记得习惯,而为母亲的朋友治愈身体吗?」
「……」
完全在自己预料外的问题让鸣崎零愣住,她睁大眼睛满脸错愕的看着目人,但她脑子转的很快,不稍片刻就理解了目人的意思,「不可能。首先如果只是普通的【个性】,那根本不会养成习惯,因为没有意识。第二遗传给孩子之后这就是全新的【个性】,向你刚才说的继续为朋友治疗的习惯是不会保留的。」
目人没有说话,他眉头紧皱着,像是在仔细思考鸣崎零刚才所说的话。
「怎么了?突然问这个?」气氛有些沉默,鸣崎零见目人陷入沉思久久没有回神,不由得有些在意。她下意识的将目人的【个性】按照他所描述的那般来对照,却完全没有相似的地方……是她多心了吗?
「没什么,只剩下最近遇到了一件让人很在意的事情,忍不住就往这方面想……」目人低声的呢喃着,说到最后他反而笑了起来,结果被鸣崎零用病例给狠狠地敲了一下脑袋。
额头很快泛红,目人捂着脑袋抬起头看向鸣崎零,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无辜,看起来水汪汪的。他脸上还带着茫然的神情,搞不懂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还会被打。
「你的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啊!整天只知道想乱七八糟的东西。」鸣崎零丢掉手中的病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其实不喜欢目人一个人带着然后露出微笑,那个感觉仿佛就像在他在和什么东西交谈,每次笑起来的时候都让人感觉说不出的诡异。以前还有去查看情况的护士说他晚上一个人对着空气在说话,还笑的很开心,让鸣崎零还担心了一段时间,以为目人是不是有精神分裂。
鸣崎零把药方单从杯子下面抽出来丢给目人,因为想到了不愉快的事情,她的语气都跟着变得恶劣起来,「拿着!赶快去缴费,然后回来让护士给你打针!」
「刚才不是你让我在这里坐着等我叔叔的吗?」目人眨了眨眼睛,透蓝的眼瞳让他看起来无辜又无害。
可惜鸣崎零完全不吃这一套,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不了解他是怎样的性格。她冷冷的笑了一声,又把病例拿在了手里,就像拿着木棍的母亲逼问正在撒谎犯错的孩子,「你去不去?」
「我去。」目人马上妥协,他连忙拿着药方单走出办公室,乘坐电梯到达一楼的时候刚好和匆忙赶到医院的欧尔麦特碰了个正着。
之后的事情果然不需要他再负责,药方单被欧尔麦特拿走,目人在一楼大厅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等到欧尔麦特缴费回来,两人又再次回到二楼。这次他们没有去鸣崎零办公室,欧尔麦特直接带着目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