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久。」目人连忙开口呼唤他,「听得到我说话吗?」
绿谷刚睡醒,脸上还满是迷茫。听到目人的呼唤,他像是突然回神,整个人都像受惊般猛的转过头来,把目人都吓了一跳。
「……目酱。」绿谷的声音有些嘶哑,他紧紧的咬着嘴唇,眼中很快就蓄满了泪水,呼唤的目人的名字后便不再说话。
「怎么了?」目人有些不安,他握住绿谷的手,对于他这个态度感到很不安,「是不是哪里还在痛?」他们两人心思都缜密,此刻看见绿谷露出这种表情,目人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他却没敢说出口,只能询问出这种就像是在自欺欺人的问题。
「……对不起。」绿谷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用左手捂住眼睛,右手则紧紧握住目人的手,似乎这是他最后的支撑,「……我连一分都没有拿到,对不起……」
「……」
目人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回望着绿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前几分钟才构建出来的完美外壳都跟着咔嚓碎掉。
目人起初还以为绿谷会露出这种表情是因为分数没能达到及格线,他担心自己不会被雄英录取,才会在此刻感到伤心难过。
可现在他却说自己连一分都没有拿到……怎么可能。这一学期他明明都有严格按照欧尔麦特的计划来训练自己,不断为了成为英雄这个目标而努力着,到最后他还被欧尔麦特所承认,被英雄亲手交于【个性】……
他明明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还会是这样的结局?
绿谷躺在床上低声的啜泣着,他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似乎是不想将自己最懦弱的一面展现给目人。
「怎么会……」目人轻声的回应着,他对于这个结果仍然是不敢相信,可绿谷绝对不会用这种事情来和他开玩笑,那就说明……是真的吗?
一瞬间目人感觉他的眼眶也跟着湿润,让他眼前变得模糊一片。可是他们两个人中已经哭了一个,另一个不管怎样都不可以落泪,不然只会让情绪崩溃的一塌糊涂。
目人连忙把眼泪擦掉装作没有哭过的样子,可是他眼眶红红的,看起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他紧紧的攥着绿谷的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反正这种情况下不管说什么安慰的话语都没有用。
强压下心中的难过,目人忍不住低下头,他闭上眼睛,将眸中的所有情绪都隐藏起来。
上天真的好残忍。
☆、分离
那天,两人的状态都不太好。
背着书包从雄英高中离开的时候,绿谷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大哭过一场。他低垂着脑袋没什么精神的走出学校大门,直到踏上学校外面的人行道,他才慢慢的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建筑,很快眼里又蓄满了泪水。
目人站在旁边沉默着没有回应,相比起绿谷的不舍,他则看向远处的天际。他看起来已经像从伤心难过中苏醒,微微抬起头的模样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冷静的可怕。
绿谷一分都没有得到,而他的成绩也没有过及格线……目人忍不住叹了口气,觉得他们两个就像不自量力的挑战者,直到现实用巴掌将他们狠狠地拍醒,他们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我想回家了。」绿谷低声的说着,他终于收回了视线,盯着面前的街道,像是已经逐步在接受这个残忍的现实。
「我陪你一起。」目人担忧的看着绿谷,说实话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绿谷这个状态,这让他很是害怕。记忆中绿谷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永远都是温柔的微笑着,就算被爆豪给揍过,面对目人的时候他任然还会带着满身的伤痛而露出灿烂的微笑。
「……不用了。」绿谷摇了摇头,这是两人相识以来他第一次拒绝目人的提议,「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他抓着自己的书包肩带,就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抬头看目人。
「……啊,好的,那你路上小心。」目人有些讪讪的回应着,脸上浮现出失落的神情。一直以来都是绿谷在照顾他,现在两人调转立场,他本来想为绿谷做些什么,可当事人却没能给他机会。
目人移开视线看向别处,忽然有些想笑。他也是天真,这种情况下还能为绿谷做些什么?他的【个性】也是平平无奇,并不能扭转这个局面。
他们坐车在家附近的站台下了车,看着绿谷沿着人行道穿过马路,目人担心的冲着他喊,「回家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不然我会担心的!」这幅画面有些似曾相识,很久之前他们在校门口分别的时候也是这样,只是现在身份对调,两人间的气氛也变得更沉重。
「……嗯。」绿谷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对着目人笑了笑,他的笑容有些勉强,看起来像为了回应他才使劲挤出来的。他看起来很是失魂落魄,甚至都没有心思和目人多说什么,回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后便转身离去。
目人在原地站了很久,一瞬间他甚至很想冲过去不管绿谷的态度如何都想跟随着他,可当他朝着斑马线走了几步的时候忽然又冷静了下来,转而闷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被现实给拍醒的感觉并不好受,他虽然不像绿谷有那么大的反应,但他的心里同样也被堵得慌。
目人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他在原地捂着嘴撕心裂肺的咳嗽了好半天,等将手拿开的时候果不其然看见自己满手的猩红,正透过指缝嘀嘀嗒嗒的滴落在地面上。
腹部的位置在隐隐的抽痛着,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器官出了问题,身体才像反应过来一般逐渐将破损的地方显露出来,很快就让他疼的额头上浮现出一层冷汗。
说实话,目人自己对于招生考试能平安度过这件事都非常不敢相信,所以现在和绿谷分别,他也得转道去医院了。
从书包里抽出纸巾,目人站在路边拭擦着自己的手和嘴边的血迹,幸好周围没有行人经过,他没有收到什么奇怪的视线。
目人按照着熟悉的路线到达医院,脖子上的项圈已经没电了,没用能源供给的电子产品在此刻完全无法体现出它的价值,加上他到达保健室后一直都在睡觉,忘了说这件事,醒来又因为绿谷的事情没有心情在意,导致它彻底关机。
鸣崎零不止一次的叮嘱过他项圈绝对不可以没电,不然他搞不好就死在哪里了。目人也从来不敢把她的话当做耳旁风,但此刻他得医院治疗,项圈没电的事情估计也瞒不住,逐渐疼起来的身体可等不到他把项圈充满电后再去医院。
目人有些头痛,觉得他已经想象出来了医生骤然冷掉的脸了,他小时候超害怕鸣崎零露出这种表情——啊,现在也怕。
从站台到医院的距离,平常人走只需要十分钟,可目人走了半个小时才到达医院。他在医院门口站定,整个人都剧烈的喘息着,像是经过了什么剧烈的运动,连额头上都浮现出了汗水。
一半是真的走到发热,一半则是因为疼痛造成的冷汗。
目人靠着医院外面的护栏,他想休息一会儿再走进去,抬起头大口呼吸的时候他觉得今天好像一直都在突破极限,也不知道身体是怎么回事,对于他今天所遇到的重负居然都能顺利扛起来。
装在制服口袋里的手机呜呜呜的震动着,就算隔着布料也有很明显的触感。目人连忙将手机拿出来,他以为是绿谷回到家里和自己打电话,可等看清后他才发现这通电话是欧尔麦特拨打的。
目人总觉得他和绿谷完全没有承载欧尔麦特的希望,绿谷之所以反应那么大的原因估计也在这里。身体上对【个性】的掌控失败,加上没能按照英雄所期待的那般取得好成绩,双重的打击让他整个人直接崩溃。
目人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态,他也很害怕很愧疚,可理智却告诉他现在绝对不可以示弱,于是他现在还能自己一个人去医院,哪怕心里已经难受的想要大哭,唯一外泄的情绪也只有在保健室里红掉的眼眶。
电话还在响个不停,震得手有些发麻。目人按下接听键,将冰凉的手机贴在耳边,「喂,八木叔叔。」
「目人,你在哪里?」电话接通,欧尔麦特的声音听着有些焦急,「你怎么还没回家?现在已经考试结束很久了啊,绿谷少年和你在一起吗?」因为一直都在忙别的事,他甚至都没能在考试结束的时候和目人打个电话,好不容易忙活完赶回家的时候却发现孩子根本没回来。
「他回家去了,我有点不舒服,正准备去医院。」目人说着又开始咳嗽,他连忙将电话拿远一点,直到咳嗽停下又才将电话贴近自己。
「是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欧尔麦特马上给出回答,他似乎正从家里出来,目人听见了关门的声音,很快又变成呼啸的风声,连带着他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听不清。
目人将地址告诉了欧尔麦特,两人约好待会儿在医院碰面后才挂断电话。目人把手机揣进兜里,休息了半天已经恢复了些许体力,便背着书包走近医院熟门熟路的挂号交钱,准备好一切手续才在二楼的办公室里见到了熟悉的医生。
因为最近一个星期身体都还不错,以至于让他们两人都没有机会见面。说实话目人很喜欢这位一直照拂着他的女性,只是因为因为两人见面都是在他生病的时候,这就很让人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