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现在还来得及扭转局面,双子的关系也没有破裂到不可修复的地步。
「我以为是我出现后感官渐渐恢复,没有想过是你的……让你害怕这么久真的很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有和你争抢这些东西的想法。」提起这个,致人的语气都变得有些咬牙切齿,他抱着目人,像是在守护自己特别重视的东西,根本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去警告过光轮们了,它们如果再搞这种小动作就别怪我不客气,虽然我不能像妈妈那样直接动手,但给出有力的灵感这种事还是能办到,它们应该会消停了……」
目人没有说话,他就抱着致人安静的倾听着,不过情绪很明显已经安静下来,致人能感觉到他平稳的呼吸,以及喷洒在自己脖颈处的温热气息。
致人静静的等了半晌,见目人丝毫没有询问的打算,又才抱着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像是要述说什么非常不好的话题,语气都跟着变得小心翼翼,「……那个啊,目人——我问过它们,被转移到我这里的感官还不回去了,在我身上待的太久,触感就成了我的……对不起——是我没用,没办法把这件事给处理好。」
以前不觉得,可现在才深刻意识到自己和母亲之间的实力差距,致人清楚的知道,如果此刻菲涅娅还在,光轮们根本搞这种小动作,首先会在第一时间被菲涅娅发现,其次就算转移……她也绝对有办法弄回去。
「……对不起——」致人轻声的道着歉,他将目人搂的更紧,从而将头埋在他的肩颈处,双子此刻互相依靠的姿势仿佛彼此都是自己的救赎,「……连这种事情都处理不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没用——」
「……没关系。」目人回应的有些沉闷,他伸出手拍着致人的脊背,大概已经失去感官一段时间,他在面对这件事时的反应要显得平淡很多,最初的恐慌和不安也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大概是他心里觉得有哥哥可以依靠,以至于也跟着不再慌张。
目人微微抬头好让自己呼吸,他眼眶红红的似乎是才哭过,蓝色的眸子都是湿漉漉的一片,只是抱着致人的手臂却没有松开,「……既然在你那边了,你就拿着吧,我们还可以感官共享,没事的。」
双子的感官共享从以前就是这样,目人记得自己小时候在打针的时候都会先切断,不想把接受治疗时所承受的痛苦传达到兄长那边……那个时候是真的把对方放在自己心里很重要的地方。
等哥哥再次苏醒时,他也依旧切断了感官共享……只是第一次是出于关心对方,第二次却是他单方面的针对和任性,现在回想起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的无理取闹,他甚至在A班大家的面前直接和哥哥吵起来……肯定幼稚又狼狈吧,他当时的模样。
「不行啊!」见目人这么果断的就放弃,致人不由得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开,他和目人对视着,本以为弟弟会继续执着于这一点,却没想到他这么轻易的就放弃,让致人的语气都跟着变得焦急,「你不是很喜欢吃甜食吗?!味觉消失了的话就再也吃不了了!我不想你通过我来感受,那是你的东西!我想你自己感受!」
目人抬手握住致人的手臂,他和哥哥对视着,语气平静的回应着,仿佛他们此刻所讨论的事情是多么微不足道,「我现在不喜欢吃了。」
「目人!」
「怎么了?」提高音量的呼唤被欧尔麦特的询问声给打断,致人转过头,他看见欧尔麦特慢慢的将保健室的门给关上,随即几步走到他们的身边很担心的询问着,「又吵架了吗?」
「没有,爸爸你放心。」将外露的情绪收敛好,致人抬头冲欧尔麦特微笑,抱着目人的手臂却没有松开,「爸爸你怎么来了?LMC修好了?」
目人是被爆豪给扛来医务室的,当时的他已经失去我意识,爆豪把他丢在床上就直接离开,反倒是绿谷把LMC交到他手里,说不知道是被摔坏还是怎么回事,他来的路上一直都在试着开机,但是没有成功建议还是拿去修一下。
致人什么都没有说,欧尔麦特哪边也是一样,他们两个稍微想想就知道,坏掉的原因肯定是因为目人干了什么,直接收下向绿谷道谢,爆豪哪边因为走的太快,致人一个字都没来得及对他说。
「嗯,修好了。」被致人一提醒才反应过来,欧尔麦特从口袋里摸出LMC,他往前走了走,直到离孩子们又近了一些,才握住目人的手腕,郑重的将LMC放在他手里,「这可是我送你的东西,这么不珍惜的话,我是会伤心的,目人。」
☆、交流
「……对不起。」知晓父亲的话并没有责备的意思,目人却还是下意识的低声道歉,他攥紧手中的LMC,很清楚当着欧尔麦特的面大吼着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生下来之类的话,对于他来说有多大的伤害,一时间只觉得自己这句『对不起』里带上了很多的含义。
「没事的,先把LMC戴上,恢复女郎说你最近身体状态变差了好多,不能离开LMC的监测。」欧尔麦特沉吟片刻,他知道目人想要表达什么,但却没有深究,只是伸出手摸着目人的脑袋轻声叮嘱道,「如果有什么事情自己一个人应付不了就来找我,只要向我伸出援手,我一定会将你保护好……只是不管怎样都不可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LMC算是你生命的一个保障,绝对不可以取下来!知道了吗!」
孩子因为什么原因吵架,致人已经原本的告诉他了……只是让欧尔麦特惊讶的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双子之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目人瞒着,致人不说,两个孩子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找他帮忙——
……是因为觉得就算找了他也没有用吗?嘛……仔细一想如果是光轮们的原因才导致这样,他的确帮不上任何的忙,他只是被『善』的光轮所中意的那一方,除此之外甚至连和光轮们交谈的机会都没有。
「……嗯。」目人轻声的回应着,说话间致人已经为替他将LMC给戴上,按下开关,LMC里搭载的系统开始运行,三人静静地等候着,听没有多少感情起伏的女性电子提示音不停的报告着目人的身体数据。
整体来说还算正常,只是体温偏高和发烧这点依然没有改变,让致人听的眉头只皱,等数据报告完成后不由分说的就将目人给按在床上,「怎么还在发烧啊,赶快休息。」顿了顿他看向目人的手背,见扎进血管里的针头果然有些松动,连忙叫着站在一旁的欧尔麦特,「爸爸,能拜托你去叫一下恢复女郎吗?目人刚才动作太大,把针头给扯掉了。」
说着他抓住目人的手腕示意欧尔麦特往这边看,目人下意识的想躲,但致人的力气比他大的多,攥住他手腕的手掌也是那么的牢固,根本挣脱不了……
算了,放弃。
只一秒就放弃抵抗,目人索性软绵绵的躺回床上,微长的金发散落一整个床铺,他半眯着眼睛,加上脸色又是苍白的一片,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
「真累了的话就睡一会儿吧。」致人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倒他将目人的手臂放下,转而给替目人盖着被子温柔的叮嘱道,「免得待会儿恢复女郎过来骂你,她和我们不一样,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你糊弄过去。」
「……」
哥哥的提议很有道理,于是目人马上闭眼装睡觉,他本意是想躲过恢复女郎的责骂,但没想到真的就这么睡过去,等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变色变得昏暗很多,目人下意识的转动视线去看墙上的钟,见还没有放学后又才松了一口气。
欧尔麦特不在,致人倒是在他床边一直守着他,目人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很快被致人从床上扶起身,确认他不想再继续休息后,便让他穿好外套和鞋子,两人一起走回教室去上课。
早上发生的事情所影响的不只是父亲和哥哥,还包括朋友和同学。
「你们两个终于和好了吗?」看着双子一前一后的进入教室,八百万率先站起身,她脸上还带着焦急的神情,直到仔细打量过双子,视线落在他们紧紧牵住的双手后才松了一口气。
双子虽然在吵架之前也是这种相处模式,但当时总能感觉出来两人的心不牢固,牵手也更像一个表面上的形式,而不是发自内心的触碰,她和丽日在走廊上看见双子接触的时候就觉得两人的氛围怪怪的,现在他们不想挑明,但是后面一定会吵起来。
「嘛嘛,最初分磨合期度过了就好了啊!就像我,哪怕和老姐一起长大,每天还是会有大大小小的摩擦。」意识到气氛的缓和,上鸣连忙跟着附和。
「我家和弟弟妹妹的关系倒是很好。」和家人的话题一旦挑起,似乎短时间内不会那么快平息,蛙吹歪着头思索着,开口道,「大概是因为爸爸妈妈经常不在家的原因,他们都很听话。」
「……梅雨酱和弟弟妹妹的关系真的很好呢。」和致人紧握的手松开,目人走下讲台看着蛙吹有些无奈的笑着,「从鬼屋那一次就能看出来,你们三人抱在一起时便能感受出来那份羁绊。」
因为和哥哥姐姐分离而害怕的哭泣的妹妹,以及担心妹妹的哥哥和姐姐,在知道妹妹没事后跑过来的深情相拥……令人羡慕,他们对于感情似乎表达的很直接,不像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让哥哥和父亲明白自己对他们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