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也是毫无头绪,凶手绝对不止一个人,痕迹清理得很干净,丢在垃圾堆里,加上最近下了小雨,证据被污染损毁。
警方去了余家彻查,显示黎川最后出现在走廊的转角,后方的监控正好当天坏掉,没有留下有效线索。
他们一路追查,没有找到绑架黎川的那伙人,至今未知案发的第一现场。
上头压得很紧,奈何对手的反侦察意识强到变态,他们一无所获。
落霜负责彻查间谍窝点,一直搜到城外五十里,同样一无所获。
已经成了死局,若是继续查下去,难免走漏风声,上头终于松了口,只留下专案组继续查探,军方的指导组就此解散,不再浪费兵力。
落霜这才得以回家休息。
余晖先下了车,回身看见落霜还坐在里面。
他走到车门边,为他开门,落霜才缓慢起身。
唉,原来落先生自己没有手,真是骄矜得很。
余晖撇撇嘴,刚要关门,眼前投下了一大片阴影。
他抬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罩住。
余晖下意识后撤步,发现对方并㑲楓不是要攻击他,又赶紧迎上去,扶住落霜的胳膊。
“怎么了?头晕还是哪里伤着了?”余晖想抱住他,却被落霜按住了肩膀,给人当了拐杖。
也是……落霜是战士,不至于那么娇气。
落霜没有说话,按着额头,刚站直了身体,就再次倒下。
余晖这下抱得结结实实,但比他矮,很吃力,幸好司机和斯科特很快赶来,帮扶着让落霜坐在后座。
斯科特见他并未昏迷,只是脸色极差,想必是血糖太低,让人推了轮椅来。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终于回到屋内。
家里有专门的医生,给落霜打了一针药剂。
一见落霜惨白的脸色,余晖好不容易狠起来的心就再次软了。
斯科特端了热汤给他喝,落霜一直没有说话,闭目养神。
今晚他结束了指导组组长的工作,去到医院和不渝再次尝试融合。
总算是成功了。
但是在脱离的时候,不渝身体内的能量突然暴动,它立刻自行抑制,仍然对落霜的身体造成了伤害,前段时间好容易愈合的伤口,二次崩裂。
张琛给他缝合时,将鉴定的事情告诉他,“伤口上确实有不明药物抑制愈合。”
落霜晚上将事情申报给了军部,但其实张琛早就偷偷试了药帮助伤口愈合,如今已经查不出抑制药物的残留。
落霜:“你组三个人,我推荐你们研究制药。”
“好。”张琛是个洒脱的,说话直接爽快,低语间,缝合完毕。
“早晚一次,一次一片,静养三天。”
“嗯。”
落霜睁开眼,斯科特拿来手捂,给他暖手,余晖也在一边守着,眼神里满是担忧。
不渝说,受了伤不要让夫人发现,他们会担心牵挂。
他又失职了。
余晖看着他胸口染了星星点点的血,忍了又忍,还是张口问道:“是执行了很危险的任务吗?”
这是他不该问的。
落霜自然不会回答他,连眼神都是和平时一样,仿佛伤不在他身上。
不渝告诉他,夫人和他说话,哪怕不知道说什么,也不要保持沉默,会让夫人伤心的。
落霜沉思良久,只能说一句:“不必担心。”
“嗯......”
余晖原先是不担心的,胡思乱想之后,心尖泛起针扎一般的疼。
也许冷淡的落霜很讨厌,但是,他不是坏人。
余晖深深地望着他,这个金尊玉贵的人,身上也许横着各种狰狞的伤。
他理不清自己的思绪,只觉得心很乱。
他能斩钉截铁地割下黎川的舌头,却见不得落霜身上的一滴血。
流血的都是瑞克联邦的人,却在余晖心里有着天差地别的感受。
明明和落霜没有多亲近,他们之间的对话甚至比余晖和陈青山的都要少,但陈青山偶尔被实验器具划伤手指,余晖见了也没这么心疼过。
难道......只是因为这个人是落霜吗?
余晖撇开眼,不忍再看,他担心下一次要执行刺杀任务时,会下不去手。
医生立在落霜身边,低声询问:“是否需要重新包扎?”
“止血。”
落霜操作轮椅,去了家用医疗室,余晖跟在后面。
“不要过来。”
落霜的语气很平淡,但威压不减。
余晖顿了脚,对啊,伤势也是要保密的。
他心里说不出的低落、烦闷。
斯科特陪在他身边,“元勋家族的规矩就是这样,妻婿不问事,前几年甚至不允许妻婿出门,这几年太平些,才逐渐放宽。”
换作元成和那位上将成婚的时候,他连家门都不能出。
元成是稞罕最高级别的间谍成员,形貌俱佳,在那样艰难严苛的环境下,仍然给组织带去了不少机密,无人不尊敬他。
余晖听了只觉得悲凉。
看着医疗室紧闭的门,他立在原地,凝神良久。
斯科特以为他是伤心,安抚了几句,余晖听着,没有回话。
透过落霜今晚的情形,余晖看出些不安的苗头,联邦军部可能还在动作着,想要对稞罕不利。
无论真假,必须让元成带消息回去,提高警惕。
近日无头尸案暗潮汹涌,元成应付了许多事情,略有重要的才会跟余晖透口风。
听说军部和警方联手,也许落霜的危险任务,是跟这个案子有关。
牵扯到军部,说明联邦意识到是间谍的刺杀活动。
得让元成更小心点。
余晖没有站多久,转而问斯科特:“晚饭准备好了吗?”
“嗯,已经备好了。”
落霜吃东西没有特别的偏好,但余晖爱吃辣,菜都是合口味的,因为落霜的伤,斯科特又安排了清淡的菜。
十几分钟之后,落霜才从医疗室里出来,脸色还是不好,但比之前强多了。
余晖一直等着他,筷子没动一下。
“吃饭吧。”
今天的晚饭晚了很久,余晖肯定饿坏了。
然而对方吃得很慢,一粒一粒数着吃。
落霜本就没胃口,为了保持身体机能不得不吃两口,“不高兴?”
“嗯。”
余晖闷闷地答应一声,端着热汤暖手,没有喝。
斯科特带着佣人们退开很远,让他们安静吃饭。
落霜尝试给余晖夹了一块麻辣鱼肉,动作很不熟练,因为胸口有伤,夹得很慢。
余晖惊诧地看着那块色香味俱全的鱼肉,视线慌乱地移开。
“不用害怕,死伤、胜负,都是兵家常事。”
“嗯......”
余晖就着饭把鱼肉吃干净,开了胃口,大快朵颐。
落霜只吃了点清淡的粥,和寻常不一样,今日他一直坐在桌前,等着余晖用饭。
余晖埋头苦吃,本以为落霜会先走的,结果吃饱了,打着饱嗝抬头,那尊雪人还坐在桌边。
“你今晚不忙了?”
“嗯。”
落霜谨遵不渝的教诲,和夫人一起吃饭,不能先离开。
桌面上,辣菜全部吃得一干二净,余晖抹不开面子,脸红。
佣人很快收拾干净,余晖擦了嘴,落霜还坐在身边。
嗯?难道落霜有话要说?因为他刚才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你有话要对我说嘛?”
“没有。”他在尽职尽责。
“......”
余晖是真的搞不明白,困惑挠头。
斯科特大概猜到了落霜的用意,提议道:“落先生要注意休息,要不二位早点就寝?”
余晖冲斯科特丢去一个询问的眼神:什么意思?就什么寝?
斯科特挤眉弄眼:赶紧把事儿给办了!
余晖:啥事儿啊?
斯科特:还能有什么事?
余晖:不合适啊。
斯科特: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时候了。
余晖:他一身伤呢?
斯科特:......只说不剧烈就行,你俩悠着点呗。
落霜坐在原位,看他俩“眉来眼去”,而他什么都看不明白......
他们是怎么用眉毛沟通的?民间出了新型沟通设备,安装在眉心?挤挤眉毛就能把自己的想法传输给对方?还能隐藏安装呢。
如果是这样,军方也很需要这门技术。
落霜张嘴要问,余晖和斯科特齐齐转头看向他,抬手制止:“稍等,不要问。”
落霜只能闭嘴,撑着桌面要起身,两人更加紧张:“不要动!”
落霜:......?
他的夫人和他的管家,到底怎么了?
余晖面上难绷,苦着脸望向斯科特,对方摇头叹气,悄悄从柜子里拿了一个小箱子,郑重其事地交给余晖。
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结合上下文,这不会是好东西。
余晖面露难色,斯科特背着手退出,把空间和时间都留给小两口。
落霜仍然是个蒙鼓人,他听话地坐在那里,等着余晖给他解释。
余晖尴尬一笑,“我们,我们商量事情呢。”
落霜询问他们是否运用了新型高科技,余晖恨不得撕开地缝钻进去,连连摇头。
落霜已经能自主行走,余晖和他走得很近,能顺手帮忙。
余晖战战兢兢地走到了房门口,攥着箱子的手都汗湿了。
“晚上不能陪你睡觉。”
“啊?”
陪我......睡觉?
嗯?听起来像是落霜来给他侍寝一样,配上这张正经的漂亮脸蛋,有点搞笑。
落霜以为余晖伤心了,解释道:“身上臭、脏。”
余晖明白了。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余晖的房间里,落霜走后,可辛老实说房间里有药味,很难闻。
原来,落霜的伤势一直没有痊愈,所以才会和他分房。
不是对他有意见。
“不臭不脏的,分开也好,我睡觉不老实,弄到你的伤口就不好了。”
余晖洒脱一笑,心里莫名轻松,他抱着箱子走进房间,见落霜还没走,他脸上又有点热,两人对视良久,总不能一直保持沉默。
余晖捏着门把手,心中的一个声音说:他是你的丈夫,你想对他做什么都合法。
另一个声音说:你是个杀手,冷酷一点,他是联邦的军人,不知道杀过多少稞罕的战士,别靠近他。
余晖垂下眼,低声说:“晚安。”
落霜嗯了一声,觉得不太好,又补充道:“你也是。”
他转身走了,余晖很久才关上门。
他打开小箱子,两眼一黑,砰得一下合上,直接藏到床下去。
可辛钻出来,在柔软的床上踱步,“晖,你想什么呢?心里不舒服?”
它能察觉到余晖的情绪波动,感到很担心。
“没什么......”
他不能多想,想得太多,下一次拿刀的时候,会胆怯。
余晖去洗澡了,可辛蹲在床上吃小鱼干,它边玩边吃,不小心掉到了床下,一眼扫到黑箱子。
之前这里有吗?
没有注意。
难道是某些机密?!
可辛当即来了兴致,钻进去拖出来,尖利的牙咬开开关,“机密的防护太脆皮了吧。”
它用鼻子拱开箱子,毛茸茸的脑袋钻进去东张西望。
“嗯?”
可辛蹲在床上,将某个塑料包装按在屁股下面,一本正经地说道:“咱们组织管得严,但也不限制成员的私生活呐。”
可辛停顿了很久,余晖一头雾水,嗯了一声。
“你要是有需求,组织是不会制止你和合法丈夫这样那样的。”
“昂?怎么突然说这个?”
可辛将爪子搭在余晖的嘴巴上,语重心长:“你要是真不喜欢落霜,要找别人,那就一定要把对方的背景调查清楚。”
“啊?”
余晖越听越不明白,可辛怎么突然开始要他出去偷人?
是组织......下达了这样的任务?
不是吧?
虽然当间谍有时候干点缺德事儿很正常,但是……嗯……算了,组织这样安排,肯定有组织的理由。
叮嘱完毕,可辛才把屁股下面藏着的套拿出来,“一定要小心哦,不要被发现了。”
晖啊,只要我有知情权,道德和伦理那都不重要。
余晖一瞧见那玩意,满脑门冒汗,“不是,不是你想的这样,这是斯科特给我的。”
“啊?!他是有妇之夫,他儿子比你年纪还大,晖啊,你糊涂啊!不过你要是执意如此......”
那猫猫我啊,也能尊重但不理解一下。
“不是!不是,这是他给我和、和……的。”他怎么也说不出口,手指一通乱比划。
见余晖的脸瞬间爆红,可辛动动胡子,一张小猫脸笑得很邪恶:“哦~那你脸红什么。”
余晖红着脸,颓废地坐在床边,扣手,面露愁色,红晕逐渐退散。
“怎么了?”可辛把套丢进盒子里,跳到余晖腿上。
“落霜也是军人。”
“嗯。”
不用多说,可辛已经明白了。
它蹭蹭余晖的脸颊,“别悲观,改变这个该死的世界,也许并不需要死那么多人。”
可落霜是军人,是最容易经历流血牺牲的人。
余晖说不出他对落霜是什么感情,但他不想他死。
他手起刀落,杀掉黎川,没有半分愧疚感。
但落霜不一样,他冷漠得让人讨厌,但余晖感觉得到......他是个好人,他和联邦的统治阶级不一样。
“别被他的外表蒙蔽,有些人看着人模狗样,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比如他们,不就是间谍嘛,比如余晖的家人,不就是畜牲嘛。
可辛给一颗甜枣,打了他一棒子,眼神冷酷:“别忘了,你不了解他的全部。”
“嗯,我知道。”
说完私心话,可辛开始说正事。
接到余晖的提示之后,稞罕在边境线上抓到了一个联邦的人。
暂时不清楚他是走失还是埋伏,组织的人正在审问。
“我们查了他的身份,是联邦的外交要员,组织曾经和他在谈判桌上对峙过,他们的飞机坠毁后被我们抓到。”
“难道落霜忙了这么长时间,是在寻找这个要员?”
“有可能,组织打算用他做诱饵。”
可辛没有多说,趴在余晖腿上打哈欠,这事儿还需从长计议,余晖摸着他油光水滑的皮毛,心里很复杂。
余晖仰面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可辛。”
“嗯?”
可辛学着他的样子,翻着肚皮。
“没有战争的世界,会是怎样的。”
“现在这样。”
余晖笑了,释怀又自嘲。
“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各有各的立场,各凭本事,胜者为王,才是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
可辛蹭他的脸,话未尽,突然蹙眉:“你闻到味道了吗?”
“没有。”
“我闻到好浓的血味。”
可辛一骨碌爬起来,缩头缩脑地蹿到阳台上,“隔壁传来的,落霜受伤了?”
余晖浑身一激灵,直奔隔壁,落霜没有锁门,他直接闯了进去,“落霜?”
里面没有人应答,余晖到处转了一圈,没找着人,他这才闻到腥味。
慌忙之中听到浴室有水声,余晖一把推开门,温热的水汽携带浓重的血腥扑面而来。
“你......干什么?”落霜裹上浴巾,胸口的伤染红了腰间的布料。
余晖赶紧转过身,退出浴室,“我闻到血腥,以为你出事了......”
做好被人训斥的准备,余晖靠在墙边,不去看那具白皙的身体。
落霜将止血喷雾喷在伤口上,没有训斥他。
“我没事。”
张琛给了新药,只是使用很麻烦,要连续三天割除翻出的新肉,反复往里面上药,才能把那种抑制愈合的药剂彻底清除。
余晖鹌鹑一样缩在门口,尴尬,实在是尴尬。
落霜披着毛毯出来,余晖垂着头,只看到半截修长的小腿。
余晖闭了眼不再看。
头上突然多了一只温暖的手。
余晖睁开眼,头都不敢抬。
“你需要我帮你包扎吗?”
“会吓到你。”
落霜身上的水汽是暖的,烘得人脸上越来越烫。
“不会的。”
自从元成找到他之后,他们在学校的地下建立了秘密联结点,余晖每天的午休都会去那里接受训练。
学成后,联邦内部几次动乱,都选在学校秋游的时候,余晖跟随前辈们参与任务,死伤见惯,黎川是他亲手杀的第一个人,却不是他伤的第一个。
“好吧。”
落霜本打算让医生上来包扎,既然余晖非要帮忙......
他想起不渝的叮嘱:夫人的要求,只要不是违背天理,尽量满足他。
总之抑制恢复的药物无法凭借肉眼和气味被人发觉。
落霜坐在床边,余晖提着医药箱,两人身高相差不大,他弯腰不好操作,半蹲又够不着......
落上将此时非常善解人意,指尖轻点他腿间的床面,示意余晖可以半跪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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