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偷了我的法师塔吗？(云鸠)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鼻腔，阮星远离了些，皱眉，这是什么东西。
他们走在小道上，小道旁边，是用白色鹅卵石垒起来的路牙，一个贴一个紧紧实实，意外的整齐。
踩在地面上的触感变得更加柔软，穿着鞋子也能感受到细细的颗粒质感。
刚下过雨，外界温度没多高，但地面蒸发的水汽氤氲，像是冬天人们说话时候吐出来的热气，而柔软的地面，就像是人类的舌头一样，平展着，任由水汽蒸发。
教学楼不知哪里漏了水，外墙楼层连接的地方渗出了黑色的水痕……
白色的牙齿、粗糙的舌苔、平展的舌头、垂涎的口水……
看到猎物进场，名为学校的怪物苏醒了。

司机被自己的想法惊吓到了，但他没有经历过污染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眼前的教学楼，好像能看到一群学生们在空地上玩耍。
这些孩子无忧无虑，没有经历过太多黑暗，一心扑在学习上，只等着将来考上大学谋一份好工作。
他们成群结队三三两两的在一块，甚至有人喊他一起过来玩。
司机连忙拒绝：“我就算了，我一把年纪了，不跟孩子们一起玩。”
有看不清脸的学生说到：“不能玩孩子们玩的东西，那就玩点大人玩的吧。”
司机正在疑惑什么是大人玩的东西时候，就看到那些看不清脸的学生们，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黑点，随后那些黑点越来越大。
司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学生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身上那些黑洞发出声音：“一起来玩呀！”
......
司机眼珠逐渐赤红。
富贵立刻尖叫：“污染警告！”
司机抽搐着倒下，他的脖子上有东西蠢蠢欲动，随后，血液迸破，一根长长的触手伸了出来，摇摇晃晃的，顶端是一张女人的嘴，涂着红色的口红，沾染着血迹。
这是阮星少有的直面人类被污染的情况，眼前的一幕让他上前的身影微顿。
那张脖子上伸出半长的女人嘴一开一合：“既然三位听众朋友们不愿意认真听，那换种方式为大家进行播报应该可以的吧？”
不等听众们同意，猩红的嘴唇扬起弧度：“请让我们收听第三位嘉宾的故事，这位有些劲爆啦，一位男性通讯录，他的身上又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呢？”
一道男生缓缓响起，带着畏缩：“我，我是一个零，在一个漆黑的下着雨的深夜，我打开了约.炮软件，在上面寻找着猎物......”
与此同时，司机身上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黑洞，约莫长到一颗眼球那么大的时候停下了，随着女人嘴的诉说，那些小黑洞也开始阖动。
仔细一看，哪是黑洞啊，分明是密密麻麻还没张开的嘴！
故事说到高.潮时，那些小黑洞开始开合，红黑相交。
“我看到了一个群，在欲.望的驱使下，我加入了这个群......”
阮星用枪对准司机，粉毛冲上前一把拉住，“你疯啦，这家伙还是人类呢！你这是杀人！”
没有了手环，阮星并不知道眼前的人被污染到什么地步，直到富贵点了点头：[确实，还是人类，我估摸着污染值差不多到了55%。]
还差一点就要被完全污染了。
粉毛将他挡在身后，避开女人嘴巴的啃咬，一把握住那触手，伸出两根手指，向女人嘴里丢了颗东西。
那些嘴巴尖叫一声，闭上了，原本活跃的触手，也在这颗药剂的作用下颤抖着倒下，逐渐变得枯萎。
随后，司机身上的黑点越来越小，变得只有小拇指甲盖那么大，已经无法承载嘴巴，无法发出声音了。
富贵：[污染值40%。]
司机缓缓睁眼，神色茫然：“我，我怎么了？”
粉毛：“你刚才差点就成为常驻嘉宾了师傅，到时候可能也会讲述你自己的故事，或许我们能在某个电台中听见你的风流韵事。”
司机面色大变。
阮星：“他喂你吃了药，现在安全了。”
司机长松口气。
粉毛看他一眼：“没意思。”
阮星蹲下身：“还能走吗？”
司机苦笑一声：“没力气了。”
阮星看向粉毛。
粉毛炸毛：“为什么不是你来背着啊？！”
阮星摊手：“我只是个新人，没有前辈那么厉害的超能力。”
司机求助的目光看向粉毛。
粉毛腮帮子鼓了鼓，最后还是认命的背起了司机。
但他并没有全凭自己的体力，而是掰下旁白的栏杆，给自己变一套外骨骼背上，省力气。
他身上本就叮叮当当一串，穿上外骨骼之后，粉毛整个人浑身都被金属包裹了。
三人没有进入教室，而是沿着走廊一路穿行。
这里的校园走廊连通外界，雨幕可以轻易侵袭进来，左边是黑暗中的花园，右边是蠢蠢欲动的教室，走廊的灯是声控的，没有被关掉，脚步声响起，这些不知道多久依然有电的灯忠实的发出光明。
“哒哒哒……”
三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学校中回响。
“等等。”阮星停下脚步。
粉毛不耐烦的看他一眼：“干嘛？换你来背吗？”
阮星皱眉，司机此时正在粉毛身上，怎么会有第三个人的脚步声？
他转过身，走廊空空如也。
失去声音的走廊末端已经陷入了黑暗，此刻，声音停止，那黑暗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逼近。
“走吧。”
阮星在前面继续走着，这所学校实在是太大了，仅仅是一楼的走廊，就已经走了好久，还是不见尽头。
“哒哒哒哒……”
四个人的脚步声响起。
阮星停下，不是他的错觉，真的有什么东西跟在他们身后。
粉毛暴躁：“喂！你这样走走停停很费体力的，我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来要做善事你别逼我啊，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哦！”
富贵：[脚步声在身后。]
阮星转身：“别吵，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们。”
粉毛头顶上的呆毛一个激灵竖了起来。
他转身，看着地上的脚印，几人刚刚淋过雨，地上的水渍氤氲了两道，一道粗一些，是他背着司机，另一道细一些，是阮星和他的乌鸦。
不过，这道痕迹是不是有点太细了？而且形状怎么那么奇怪，不像是脚印，反倒是像什么爬行动物留下的痕迹，蜿蜒曲折，让粉毛想到了刚才司机师傅身上的那个长长的嘴巴。
要是那个嘴巴脱离人体，在地上蜿蜒的话，或许能留下这种痕迹吧。
粉毛转身去看阮星，视线所及，是空荡荡的走廊，只留下了他背着司机。
声控灯灭掉的黑暗在逐步逼近，他的身前身后都是未知，粉毛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不会真的有鬼吧……
就在黑暗侵袭到身前的一刻，粉毛听见了空中传来的隐约的笑声。
司机在他身上一抖：“这个声音，我刚才失去意识的时候也听到过！”
粉毛眯了眯眼，不是鬼啊，那就好说了。
“同学，你在这里做什么？已经上课了，快跟我一起去教室呀！”
灯突然亮了。
一个穿着百褶裙的女孩子取代了阮星的位置，留着齐刘海和学生头，四肢苍白，脸上的部分是一片黑暗虚无，仅仅能看到那张殷红的嘴巴。
“同学，不去上课吗？”
那道身影就要去拉它，被粉毛一下子躲开：“男女授受不亲，我不喜欢你啊大姐！”
女孩笑了一声，“同学很爱说笑呢。”
她殷红的嘴唇露出笑容，依稀可见里面螺旋状的密密麻麻的牙齿。
“再不去上课就要迟到了。”
那道身影催促着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粉毛背着司机，这时候也不方便，“啧”了一声：“带路吧。”
阮星再次转身的时候，粉毛和司机已经不在身边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容漆黑，仅露出一张嘴巴的男学生。
“同学，该去上课了。”
那道身影催促着。
富贵歪了歪头：[这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
阮星紧了紧手中的枪：“是刚才故事的主人公。”
富贵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句话：两零相遇，必有一攻。
阮星：[你在想什么？脑子里怎么一片马赛克？]
富贵咳了咳：[我在想血腥场面，给你看了不好。]
“同学，你再不去就迟到了。”
男同学的身高甚至比阮星还要矮半头，后者能轻易看到对方嘴里漆黑的口水，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口水忍不住的溢出来。
阮星举枪：“杀了你会不会脱离这里？”
男同学没看见一般，口水暴涨，带着倒刺的舌头伸出来舔了舔，比刚才更兴奋了。
富贵：好家伙，是个M。
阮星放下枪，打死这东西，似乎顺了他的意，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算了。
“走吧。”
男同学将阮星带到一间教室。
这里灯光明亮，但依然照不透这些同学们脸上的黑暗，阮星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能通过这些猩红嘴巴的弧度判断此刻他们的状态。
看到男同学领了新同学进来，同学们的嘴巴扬起了夸张的弧度：“新同学来啦！”
男男女女们露出夸张的笑容，远远望去，一片虚无中，这些嘴巴红的刺眼。
新同学的到来让他们很是开心。
“新同学做个自我介绍吧。”
粉毛被带到讲台上。
“新同学背后背着什么东西？是食物吗？”有道女声问。
粉毛侧过头：“是我老豆。”
女同学：？？？
粉毛痛心疾首：“我从小生活在贫困的家庭，母亲早死，父亲瘫痪，我勤工俭学一路考上现在的学校，终于，以优异的成绩被艾琳斯顿商学院录取，一路走来，被痛苦悲伤充斥着，但都是值得的，学校因为学习成绩良好，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我就要凭借自己的意志力，在这个世界创出一片天地！”
粉毛轻而易举的给自己套上了寒门学子辛苦奋斗出一片天地的人设。
“同学似乎很励志——”
“不！并不是我自己的励志，而是我父亲从小的教导，他教导我做一个好人，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今天站在这里，就是要告诉他我做到了！爸爸！我没有辜负你的培养！我带着你踏上了世界的舞台，你看到了吗？！”
粉毛眼含热泪，双手捧心，仰望星空。
“啊，不是，我们这也不是国际大舞台——”
“不！这就是！实现我梦想的地方就是世界大舞台！”
粉毛伸出食指，指着反驳他的那个红嘴巴女生：“心有多大，梦想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但是我们这里是学校啊喂！你给我清醒一点！”
学生头女声张开大嘴，里面的牙齿高速旋转着，冲着粉毛咆哮。
被黑色口水溅到的粉毛撸了一把脸：“对不起，第一次见到同学们有点激动。”
“这位同学幽默细胞很足呢，呵呵，你背着叔叔坐在最后一排吧。”
司机已经麻木了，自从被污染以后，看到整个世界都不正常了呢。
另一边，阮星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被带到了倒数第二排的座位上。刚一落座，四周的红嘴巴就凑了过来。
“同学，你多大了？”
“同学，你好香啊！”
“同学，约吗？”
阮星：？？？
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我们开始上课，这节课我们讨论的问题是如何用量子学理论解释宇宙起源……”
讲台上，刚才带他进教室的男同学嘴里说着阮星听不懂的话，侃侃而谈。
“现代物理学的两大理论是标准模型和广义相对论……我们也可以从超弦理论入手，或者称它为M理论……”
男同学一上讲台变了个人似的，不见刚才那种阴森的样子，反而有些书卷气息，连嘴里的牙齿都不那么可怕了。
“王同学真的好帅啊！”
前排的女同学们强忍尖叫，双手捧脸，猩红的嘴巴一张一合：“真的，家世又好，知识渊博。”
“我就是气他想不开，怎么找了个平民女朋友！”
“害，长得好看呗，不过不是我说，长的是真好看！你是没见男神对他女朋友多好，我要是那女的开心死了！男神还给她穿鞋！”
“哇简直是梦里的场景啊！”
“害，男神就是男神，他为了这个女朋友，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不放在心上呢！”
四周的红嘴巴一张一合，无数的声音交叠，层层海浪一般，细密喧哗产生的白噪音引得人昏昏欲睡。
阮星掐了富贵一把，及时把对方从沉睡的边缘拉回来。
富贵：[这次的污染防不胜防啊！让我有种梦回大学的感觉，老师们上课的催眠声音不亚于此。]
“好了，我的课就讲到这里。”那位男同学温和一笑，“下面请新同学也上台来讲一节吧，如果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可，那再好不过，要是同学们都觉得太简单的话——”
男同学舔了舔嘴唇：“愚蠢的废物是不能在学校里生存的哦~”
“什么都可以？”阮星抬起眼皮。
“是的呢，都可以。”那个男生走到他的面前，伸出苍白的手掌：“来吧，我们欢迎聪明的同学。”
“行叭。”阮星起身，站到讲台上，扫视四下。
那些猩红的嘴巴舔了舔嘴唇，有的甚至伸出舌头冲着阮星摇晃，好像是刚才问他约不约的那张嘴。
男同学坐在他的位置上，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阮星：“要是讲的内容大家都已经学过的话，那同学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阮星深呼一口气：“那我这堂课就讲一讲‘高阶魔法原理的结合研究以及在实际应用过程中产生的若干问题’吧。”
同学们：？？？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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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星：讲课我熟

半小时后，望着下面微微呆滞张大嘴巴的同学们，阮星眨了眨眼：“听不懂吗？”
“那我们换基础魔法原理探析？”
“还是不行？”
“水火魔法结合的可行性研究？”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简直比我最蠢的学生还要愚蠢。”
阮星冷哼一声，跳下讲台。
“啊！”那个男同学大叫一声，好像在为自己的无知感到深深挫败。
阮星注意到对方脸上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因为黑色实在太过深沉看得不是很明显。而后黑色的阴影里缓缓钻出来一根黏糊糊的触手，男同学的嘴就在这个触手上一开一合。
原来，那些阴影的地方，都是触手盘踞的地方。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阮星很想说一句并不是胡说，但被打击到的男同学显然油盐不进，一心钻了牛角尖。
旁白的女性声音：“你怎么能这样对待王同学！你怎么能说他笨！”
阮星这才发现，除了那名男同学以外，这一整间屋子竟然都是女生。
有女生开口：“王同学是我们的男神，绝对不允许你说他！”
阮星躲过来朝他攻击而来的樱桃小嘴。
伸出手，一只箭矢轻而易举的贯穿了两个怪物的脑袋。
这一出把怪物们唬到了，纷纷愣住。
阮星趁机跑出了教室。
走廊里的声控灯再次响起照亮了整个走廊，能够看到外面阴沉的天气，似乎快要下雨了。
出来之后，这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一楼，而是在四楼。
阮星抬眼，正对他隔了一个空地的同样楼层里，另一件教室光芒明亮。
粉毛愤怒的朝着同学们吼道：“你们这些蠢货！马克思原理都不懂，伟大的哲学塞不进你们的脑袋，活该被压榨！难道就甘心做一辈子炮灰吗？在这污染区里沉沦算什么本事？学好数理化有什么用，时代变了！只有思想上的进步才能步步领先……”
唾沫星子喷了出来，正对着第一个学生头的女同学。
司机在他身后一脸生无可恋。
那女生被喷的发型都动了动，抹了把脸，尖叫一声吵粉毛扑过去。
恼羞成怒。
完全无法接受自己什么都不会，竟然还被一个非主流嘲笑！
“给你脸不要脸，让你当老师真把自己当跟葱了！”怪物也不在乎什么人设了，直接就开始人身攻击。
整个教室的男同学都沸腾了，蛇一般蜿蜒的嘴巴嘶吼，朝着粉毛袭去。
粉毛举起一个桌子变成盾牌的样子，抵挡了这些攻击，一个闪身，迈出了教室。
“呦！好巧啊！”他伸出右手，远远冲着阮星打招呼。
俩人身后都跟着怪物，却还在这里寒暄，怎么看怎么奇怪。
而他们的身后，一男一女两位同学带着全班同学在身后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