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应该非常敌视抢了他人生的成聿安!气势汹汹道:“你过了这么多年好日子还敢来指责我!”
伸手接过服务员端上来的食物,余晏不搭理对面的炸毛青年,“先吃点东西吧。”
“哦……不对!”成明知反应过来,“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之前约定好你离开成家把爸妈还给我,晚上回成家不许出尔反尔,跟爸妈讲清楚你要撇清关系!”
“是吗。”余晏餍足地将大半个提拉米苏下肚后,舒缓道:“爸妈把我砸进医院当然需要补偿我些许财物。”
成明知黑白分明的双眼立刻瞪得溜圆,双手被点化了一般僵硬,哆哆嗦嗦掩饰:“你不是失忆了吗?你怎么知道的。”
余晏满意地将最后一口甜品吞肚,心想: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他原本根据流言与成母的只言片语只敢略做推测,没料到稍微诈一下这真少爷,他真就全部暴露了。
“吃什么吃,你快说话。”成明知锤了把桌子,急得嘴都要长燎泡。
余晏略带嫌弃地将苦咖啡推走,摆手使唤他凑过来。
成明知呆愣愣的半站起,将上身贴近。
丝丝气流敲打他耳垂:“那当然是因为我装的。”
他随意靠在椅背,轻敲木桌:“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十多年养育之恩总要回报的。”
这是个松弛得胜券在握的姿势,在心理学容易给人压迫感。
成明知被戏弄地大怒到一半,戛然而止。
而后颤巍道:“之前你跟我说不贪图家里的遗产,都是留给我的,只想自己开个文化公司嘛!我会跟爸爸讲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跟警方说。”
余晏颔首:“好。”
——这成家勉强算是歹竹出好笋,恶毒出蠢货,成明知虽然爱扮洋鬼子,但心性不算坏。
傍晚,成家别墅。
也不知道成明知在房间里跟成母叽里咕噜了些什么东西,两人出来时皆警惕地看着余晏。
成闵清了清声:“知道错了吗?去跪下给明知道歉!”
“你是指什么错误呢。”余晏耷拉着眼皮,反问。
“你个孽障还敢装傻,你在公司利用职务之便侵占个人财产,在家里欺负殴打母亲,害弟弟差点把研究生学位丢了。”成闵怒发冲冠,说得介有其事的样子。
………好一个三桩大罪。
余晏新奇。他站起身琢磨了下,请教道:“你有证据的话为什么告到警署…不,警察局处理我呢。”
不,这不对。成闵预想中从小指东不敢往西的儿子此时应该痛哭流涕地像他认错,然后为了点小爱小利任他予取予求。
他烦躁道:“家丑不可外扬,我们侵占的公共资源还不够多吗!”
余晏想了想,好奇道:“令夫人在网上的视频难道是被胁迫发出去的?”
“你!”成闵霍然起身,抬着手就打算往他脸上抽。
看不清身前人利落的动作,转眼间攻守易型,他手掌连带着肩头都被禁锢住。成闵大斥:“你竟然敢对长辈动手动脚!”
“老成,老成出事啦!”张妍气急败坏地撞开门出来,看到二人相持,三人面面相觑。“啊——,白眼狼狗东西竟敢恩将仇报!”
便跟火箭一般冲过来,目标直击余晏。
余晏顿时施施然放手,掸下袖子:“阿姨还是自重些。”
张妍紧急刹车,将成闵扯到小隔间里,鬼祟地不知在商讨些什么。
余晏端坐于沙发上,随意瞥了眼博古架上的诸如雍正粉彩稚鸡牡丹瓶,宣德斗彩莲纹对罐,玳瑁罐,宋湖田窑观音塑像等物件。
颇为感慨——所有的藏品都是假货,也是需要一定本事的。
他闭眸,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明明是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没有血缘也有感情,父母却狠心冷漠到异与常人,更像是——巴不得这身份彻底消失在世上。
过于离谱的故事背后一定有过于离谱的真相,这家人的真假儿子之争,好像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等夫妻俩打开门,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
成闵的态度诚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面上摆出了商人的精明算计,“你没失忆?”
“恰巧记得被砸晕那段。”余晏气定神闲。
成闵眼神里淬了针:“两周不见,你倒是变了很多,听说你想要一笔钱。”
“我还要好地段的一套房,品质不错的进口车,并且在律师的见证下签订条款。”余晏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单手支起下巴。
成闵脸部肌肉不停抽动,冷哼:“只要你把那天晚上的事保密,不在网络上发声钱房车都可以满足你。毕竟父子一场,但凡你毁约那成家会让你如过街老鼠一样在西京苟延残喘。”
从未被人如此威胁过的余晏——莫名有股新鲜感,他嘴角勾起:“我看龙城御苑的大平层不错,我就要那套了。”
这是他在住院期间听护士小姐讨论的,她们说这是新交房的顶尖豪宅,连看房都得验资,房价高得她们这辈子都买不起。
“你倒是会挑。”成闵说,“这小区我有现房,等明天律师来了协定。”
余晏随意点头,若无其事道:“那今天晚上我先在你们这儿凑活一晚,一起去吃饭吧。”
说完后就施施然起身,走去餐厅。
“哎,他怎么看起来比我们还像主人。”张妍愣了片刻后回过神来,有些气急败坏。
成闵显然沉得住气多了,说:“你没发现吗,他从医院出来之后变了很多,要么就是鬼门关闯一回顿悟了,要么就是身后有高人指点。”
“高人?成聿安连初高中的朋友都被我们折腾没了,他能认识什么人。”张妍用她尖锐的指甲在手臂上单独敲打,像是在思考。
成闵扭曲一笑,显得有些森然: “先放他出去看看,引蛇出洞后再收拾他。”
“可我总觉得心里没个着落。”张妍说
“爸妈,你们两个干嘛呢,赶紧过来吃饭。” 成明在餐桌吃了个半饱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来了。”
房外传来杂乱中带着整齐的步伐,脚步由远及近。
保姆叽叽喳喳地争论声,霎时间如同被掐了脖子的鸡戛然而止。
他们以为是主人家回来了。
余晏还没来得及好奇,就马上揭晓了真相。
他们哐哐哐猛敲门,扯着嗓子喊:“开门开门,警察调查,麻烦配合。”
保姆放下杂物,将门打开,一抬眼就愣住了。
为首的男子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几乎挡住了她全部视线。
肩宽背阔腿修长,脸廓深邃如山峰利落得没有一丝缓和,头发散乱耷拉在眉上方,眉峰直喇喇要插入两鬓,野性浪荡十足,看着不像警察,更像二世祖。
他笑嗔道:“姐姐,麻烦让一下,我要办公务呢。”
保姆呆愣地让开。
那男子找到余晏跟前,刷得将证件展开:“成聿安,我是你坠河案件的负责人,常安区刑侦大队长席澍,麻烦你跟我们去一趟局里配合调查。”
余晏眼神虚虚地掷在他脸上,轻飘飘如雨丝,裹挟着潮气。
仿佛是愣了半晌,又其实转瞬间,余晏平和说:“稍等片刻,我理下东西。”
席澍锐利的目光聚焦他身上,几秒后漫步出门:“你先换衣服整理,我们在门口等着。”一摆手,两个警察跟他退出。
席澍用手支颐着墙,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他定制的都彭打火机,点燃烟道:“见到真人了,你们什么想法。”
“目前看来人气质不太像网上说的那样,不过人不可貌相。”周贺谄媚的示意领导给烟,毕竟他一根烟抵得上自己一包价格。
席澍叼着烟,面色发沉:“他坠河的附近是郊外没有监控这不稀奇,稀奇的是河边一路监控竟然都没有拍到他出行的画面,他就好像鬼闪现到河边跳下去,没头没尾的。”
周贺也叼起烟:“把他带回局里问问不就清楚了。”
“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席澍将一根烟吸尽后,敲了敲门:“里面好了没。”
门立刻响动,余晏面色苍白的隐晦地打量衣着怪异自称警察的男子,没穿官服,破洞的裤子,约摸着家境贫寒。
“劳烦警官,已经好了。”
席澍似笑非笑地眯眼,“叫什么警官多资本主义,叫我席澍或者席队就好,成先生的身体确定好全了吗,好了就走吧。”
余晏面无表情地抬头淡淡觑了他一眼:“多谢席队关心,我身体还算康健。”
“健康就好。”席澍笑应道。
真正站了外头,与楼上透过玻璃窗往下看是不一样的。
余晏看着马路上车如流水,心中近乎是激荡,如此盛世,如此朝气蓬勃。
等站在警车面前,余晏忖度着这警署应该是贪了不少钱,居然开起了大款大官才能有的汽车。
“愣着做什么,赶紧上车,咱们回局里调查完你也早点回家。”警员在驾驶位上催促。
余晏轻蹙眉头,开门上车,应道:“好的。”
余晏这几日在尽力理解例如热搜,网络等过于超出认知范围的词语,总结为热搜就是被登上报纸。
倏忽间车辆就划上立交桥,余晏将手机取出,笨拙打开摄像头,按下红色录制键。将如同巨蟒盘旋交织于半空的桥,从左到右从上至下的拍一遍。
录制完毕后,下颌骨由紧绷放松,微妙地露出笑意。
席澍余光瞄到,随意问:“这有什么好拍的,一般来说喜欢记录生活的一般热爱生活,前几天怎么会想不开去投河。”
余桉不疾不徐:“抱歉我记不清楚了,你们可能无法获得想要的讯息,医生有医嘱让我接下来转神经科去看看。”
“是吗,成先生失忆的真是时候,没关系,咱们去警局了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回忆起来。”席澍转头。
借着优越的身高有些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好。”余晏松弛靠于车后座,修长的手指随意敲了下玻璃升降按钮,透些风。
警局内。
“我真的没有记忆了。”这已经是余晏不知道第几次重复这句话。
由于他是受害人所以并没有束缚起来,坐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句话之下,神色有些恹恹。
“你的后脑勺经过伤痕鉴定是在江中被暗石撞到导致的,而你母亲笃定说在跳江之前就撞墙威胁他们。如果连你自己都记不清,那案件只能定性为投河未遂。现在不是装傻的时候,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警方。”负责讯问的警员极其庄重。
“医生的医嘱我可以提供给你,并非是我装失忆。”余晏嘴角紧绷地抿成一线,轮廓那股玉石温润褪去,只余冰冷的寒光
咬死了记不得,总比被发现是野鬼好。
周贺作为副队长跟席澍一起坐在监控室里看。
他略压眉头:“看他表情微动作来说,不太像说假话。”
席澍刚要坐下,若有所感一般,转身从椅子缝里用两根手指拎起一块饼干,
“哪个小兔崽子又在监控室吃东西漏得到处都是,别被老子抓到了。”
他嫌弃地扔进垃圾桶,用湿巾擦干净手指。
“你就得了吧,都是群大老爷们,咱们局已经是整个西京市卫生指标最好的了。”周贺被打岔,无奈道。
“哼。”
席澍把痕检报告从头到尾又翻阅一遍,“如果说只是简单自杀,这案子都不该上到区里,派出所就能处理。”
“那还不是报案人说得太可怕了,什么水鬼死了之类的。”
周贺无奈:“现在的人报警,常常夸大到浪费警力。”
席澍抬头觑了眼监控屏的男子,在监控摄像头下仍旧轮廓精致得出众,顶光投射下高挺的鼻梁与棱角泛出冷峻的光,眼皮低垂,苍白的嘴唇衬得人有些病恹恹。
席澍说:“他在医院这几天有什么异样吗。”
“我们的人问医生说是除了看抗日神剧外没有什么别的奇怪的事。”
“抗日神剧,这个人爱好有点超出年龄层啊。”席澍闭眼斟酌。
“把人先放走,毕竟是受害人,别晕在局里了。”席澍突然道,“去!扩大监控调查范围,他坠河前三天的行踪,从家里到洨河边所有路线全部调来。全但凡人在世上活动就留有痕迹,我就不信21世纪还能大变活人!”
片刻后一个小实习警探头进来:“席队,周副,成先生想跟你们道个谢,要出去吗。”
周贺敷衍道:“没看到我俩在忙吗……”语音还没落到地上,就被席澍“唰”起身打断了。
他一本正经:“别人道谢那当然是去接受,不然白忙活了。”
“哎——,你不是说准备开东档街617杀人案的会吗,不用提前准备啊”周贺的呼唤声已经消失在身后了。
大厅内,余晏文质彬彬伸手:“多谢席队为我的案件殚精竭虑,如果我有想起什么随时告知你们。”
席澍老神在在伸手碰了下他修长的手指,一触即离,“瞎,这不是人民的公仆职责所在,实在感谢的话送个锦旗来就行。”
余晏心中疑惑,锦旗又是什么新时代词汇,微笑着含糊道:“好。”
“不要送这种年轻人的什么yyds ,666的就好。”顺着席澍的手指,一面墙的犄角旮旯里藏着一面红底黄字——古希腊掌管查案的神。
余晏眉头一跳,缓缓道:“有意思。”
目送他出去,席澍闭上眼睛,在脑中勾勒,资料一寸照片中成聿安身着衬衣,眼神有些瑟缩地盯着摄像头,面部肌肉蹦得不自然。
而刚刚离去的身影,他脑中莫名砸下四个大字:竹清松瘦。
短短一周之内就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席澍喃喃道:“有意思。”
看着远去的影子,他心底如同被投了一块石头,重重砸出了泡,让心脏猛得一悸,连带着整个人都脚步发虚,仿佛在人生的某个瞬间曾经窥探缥缈的身影。
席澍低声喃喃:“我之前见过他吗?”
与成家父母在律师的见证下签完协议,他第二天就成功搬入二十层的落地窗大平层。
还没来的及琢磨新家的使用方法,他就匆匆把笔记本拿出来,独立使用这一现代高科技。
用检索软件搜怎么开公司,比较稳妥。
他沉吟片刻后就照猫画虎双击点开软件,用手指在手写板上写字。
醒来后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上至时政民生,中至百年间新发现的遗址资讯和新中文学术观点,下至日常琐事。
所以拼音被搁置稍后,先用语音和手写输入应付着。
也不知道点到了什么弹窗,说是笔记本检测只有50分需要一键优化,一个点进去稀里哗啦就成了黑屏死机。
余晏与漆黑的笔记本屏幕面面相觑,有些烦躁的想:后人崽子们不干正事!净造些华丽不中用的东西。
他板着脸,“砰”得关上。
明天再说吧,也不是那么着急。
“完蛋了,我从考古所辞职,不知道怎么跟爸妈交代。”夏沣之愁眉苦脸地跟难兄难弟并蹲在西京最大的古玩市场门口。
“我俩北大毕业,拿5000块的工资,谁干考古谁是狗。考古工地什么时候下雨什么时候休息,大夏天跪土里晒十几个小时,早点下海早发家。”方元碎碎念道。
他漫无目的地左右瞎瞄,不自觉就被不远处负手而立的人吸引住,他身着材质良好的定制衬衫,日照下青紫的血管在薄如蝉翼的皮肤上相当明显,单看个背影就知道是个美人!
“喏,那人一看就是个有钱的大款,估计还天真好骗。”方元胳膊肘狠狠捅了夏沣之一下,“咱们想办法宰他一笔!”
夏沣之勃然变色,捂住深受重创的手臂,一个擒拿就要反击:“孙子!你偷袭我还要找借口,哪有那么容易发财的!”
“不是不是,是真的,你快看!”方元脖子被勒得慌,拍了拍他示意。
夏沣之顺着手指将眼神挪过去,瞳孔登时放光:“哎呀!瓜皮你终于干点人事了,咱们上,带他逛市场赚个差价!”
“你好啊小哥哥,需要帮忙吗?”
余晏:“…………”
他手指微动,被这谄媚的语气嚷起一身鸡皮疙瘩,慢悠悠浅笑:“你好,请问二位是。”
顺着他冷冽分明的下颌线仰视,嘴角不薄不厚的唇弯得秀美,上唇有一颗不太明显的唇珠。
夏沣之心中暗叹——好一个清逸涤尘的人儿。
是的,他从前见过的藏家不乏富豪,心中80%确定这是个有钱人,这气质普通人家可养不出。
他眉笑眼开,眼角纹都要冒出来:“我们两个之前是省考古所文物研究技术岗,参与过国家级断代遗址工程,对于文物鉴定这方面,除了字画,基本可以几眼辨真假。”
余晏:“所以,你俩找我是?”
方元自来熟地招呼:“哎呀,来朱雀2号的不是卖东西就是买东西,逛着玩不来这。我俩不是看老板您在门口徘徊,是不是怕被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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