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法师还在种田吗(趔趔趄趄)

“啊，怎么了菲尔丁先生，别这样不开心啊，今天可是国王来访的日子啊！”
一位镇民不小心撞到菲尔丁，见他如此无神，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呐，这杯美酒就给你了，就当是礼物的谢礼！”
收下镇民的礼物。
玻璃瓶上映现出自己的样貌，看着自己的脸，他只觉得恶心。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回想起上次离开小镇的日子。
自己的亲族为自己安排了一门婚事，女方是位富商千金，富商家想寻求一门亲事。
能为他们带来名望的婚事。
金钱与名望的交易，受害者是两位年轻人。
菲尔丁不同意，他不愿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束缚，更不愿与一位不知名的小姐组建家庭。
更何况，他心中已经藏了一人。
唐娜小姐才是他的月桂美人。
骗子叔公看出他的心思，为他指明了另一条路线。
向查卢效忠。
他告诉自己，查卢正在招募一批有实力的手下，酬劳丰厚。
叔公告诉自己，查卢正在谋划这一件大事，重新夺回他的贵族地位。
叔公告诉自己，查卢家族是被多恩公爵陷害。
可以为家族带来金钱，甚至许诺以后会给予他相应的名声。
事实也的确如此。
开始的米路根本看不上他，直到他讲出自己认识大法师阿瑟那件事。
米路身旁的年迈法师在米路耳边耳语。
因为这件事，他留在了查卢身旁。
开始的任务都很简单，只是打听各种消息、凭自己的身份与各种人物交好。
不得不提，那些事情都是自己擅长的。
米路开出的价格很高，而且他十分重用自己。
那时的菲尔丁仿佛找到了希望，他不在执着于家族宝藏，而是尽力完成米路交给自己的任务。
后来，他得到任务要去兰顿小镇。
目标是两位刺客。
查卢说，那两位刺客背叛了自己，会暴露自己的行踪，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活口。
等他赶往兰顿小镇，那两位刺客已被阿瑟先生冰封。
被查卢和阿瑟一起追杀的刺客。
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灌下毒药时菲尔丁没有丝毫心软。
任务完成，雪地一角引起他的注意。
腰间的地势球也显出异样。
无意间，他终于找到了家族的宝藏。
一枚银色徽章，
三目雄狮，银标打底。
他记起，自己的先辈却是是位国王侍从。
里面还留有一张字条。
除此之外，箱内再无其他。
收起遗憾，菲尔丁将徽章别在背包上，处理好现场后悄声离开。
或许这只是障眼法，真正的家族宝藏应该还在森林中。
这二字越来越扎眼。
也是到了后来菲尔丁才清楚查卢的真面目。
他并非要恢复什么贵族身份，他是要杀害国王，自己坐上权利王座。
“嘿，小伙子别这么伤心，”一查卢手下醉醺醺冲出来，他一把环过菲尔丁，“很快，那座大教堂就要爆炸，我们最最最亲爱的国王陛下，要在光烬之主的见证下，四分五裂啦！”
菲尔丁一怔，前段时期查卢让自己在教堂的神像下藏过一件包裹。
里面是什么查卢并未告诉自己。
菲尔丁自己熟悉教堂，神像周围他甚至要比修女们还要清楚。
藏匿的地点，打扫卫生的修女们绝对不会发现。
爆炸、爆炸、爆炸……
两字直钻他的大脑。
他想起亨特主教的嘱托、玛莎修女的唠叨、莫伊拉修女的自语……
还有，他心中的月桂美人唐娜。
他不能，不能在去亲手伤害自己在意的人。
回忆涌出自己捅向阿瑟先生的动作。
不不不、阿瑟先生是位大法师，不会那么容易死去，哪怕是查卢交给自己的奇毒。
“哈哈哈，对呀，不能这样悲观，”强忍泪水与颤栗，菲尔丁挤出微笑同那人告别，“金币我要去挥霍一下了，再会。”
他强迫自己放慢脚步，不要让对方看出慌张异样。
最后他大步奔向教堂。
背包上的徽章离开暗巷，在阳光下重新闪耀光芒。
镇上依旧很安静，伊莎贝拉没有听见任何低沉的起兵号角声。
她和阿瑟短暂交流，菲尔丁那个名字她没有任何印象。
查尔斯家族他有印象，自己先辈极为看重的家族。
据说当年查尔斯侍从为救国王被敌军带走。
严刑拷打、挖去右眼。
奄奄一息也不曾透露出任何有关国王的事情。
只是后来，他的后辈再无那种忠义勇者。
竟还出了一位名叫“菲尔丁”的背叛者。
令人心寒。
“伊莎贝拉小姐，这本笔记有它的任务与责任，如果您可以担任起这项职责，我可以将它交给您。”
“阿瑟，你说的责任，应该是她记录的真相和历史吧，”伊莎贝拉看向窗外，正午快到了，最后怕是会在教堂产生冲突，“很巧，我正在搜寻这些历史，和我的母亲一族有关。”
仔细想来，阿比盖尔还算伊莎贝拉祖上的救命恩人。
“所以，你可以相信我，阿瑟，这笔记对我和女巫们，都很重要……”
鼓声传来打断伊莎贝拉思绪。
鼓点声有它的规律。
“阿瑟，我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教堂，立刻！”
鼓点声是公爵与伊莎贝拉的交流工具。
“最快的速度……”
暗影法杖在白日是无法使用的，附近没有马匹，格里芬也不在身边。
唯一的选项只剩泰德。
“伊莎贝拉小姐，狮鹫可以吗？”

“好呀, 好呀，让我们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米路站在光烬之主雕像下洋洋得意, 国王的防卫措施要比他想的还要薄弱。
偏远小镇中, 围剿状态下，选择召唤援军显然是不明之举，更何况米路不会让他发生。
国王跪在神像下，没有任何慌乱, 反而是一脸平静与虔诚。
他跪的不是趾高气昂的米路，而是他身后的神像。
“哈？怎么？相信这尊破石像能够救你？！”
米路将匕首投掷至石像面部，坚硬石面与利刃相撞。
慈爱眼眶下留下划痕, 冬季旭日留影, 闪闪光耀宛如泪珠。
“先生, 请您尊重些！”
亨特出声制止, 换来的是响亮耳光。
银框眼镜斜坠地面, 疲惫双目下生出敌意。
“闭嘴,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米路拔出腰间长剑, 剑锋对准国王下巴，缓慢抬升迫使国王抬头注视自己, “怎么样国王陛下，当年老国王杀害我父亲时, 也该是这种场景吧？”
国王眼帘微垂，不曾将米路放在眼里。
“逆反, 本就是死罪。”平静开口, 国王右手一挥支开下巴处的长剑。
周围米路雇兵拔出长剑将他包围，目光落在剑锋上, 国王轻笑，双手优雅摘下白手套。
“米路，你应该清楚吧，” 国王没有任何慌乱，所行之处雇兵纷纷退却，“一位优秀的国王从不会惧怕这些，他们伴随死亡舞蹈。”
“闭嘴！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和我谈话……”
米路不明，为何优势在他，自己还会这样抵触恐惧。
被国王压的讲不出话，甚至连步调都会随着对方改变。
“停下——我命令你！”
国王并不理会米路的嘶吼，他按预先情景点燃长灯，为国家祝愿。
长剑舞动，划伤国王手臂。
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一假人。
教堂大门开启，国王眼中闪过一丝光，在看清来者后又将那份光藏匿起。
紧张氛围下来者显得尤为突兀。
亨特捡起眼镜重新戴好，风雪自木门涌入，疾风掀起来者披风，他背光而来，步入教堂后才真正显现他的样貌。
米路有些气愤但并不同在场其他人那样慌乱，门外有自己的雇兵把守，他们不会放进敌人入内。
“菲尔丁？！你搞什么！”米路呵斥道。
“菲尔丁？”
亨特有些不解，他想劝菲尔丁离开这处是非之地，但在米路口中，他和菲尔丁似乎认识。
“查卢先生，”菲尔丁穿越人群来到米路身边，“查卢先生抱歉，但我觉得教堂人群是无辜的，这些会影响您未来的名声……”
“名声，你觉得我会在乎那些吗？在这处偏远小镇，秘密什么的实在是太好隐瞒了……”
米路并不理会菲尔丁的劝阻，他正沐浴在荣光下，被复仇野心蒙蔽。
菲尔丁迎上亨特失望的注视，修女群被雇兵包围，比起亨特的失望，她们眼中多的是疑虑与震惊。
种种目光譬如多人审视，将菲尔丁的灵魂抽离，在阳光下接受审判、接受定罪。
压力来自注视，羞愧发自内心。
菲尔丁羞于人群注视，他惧于人群的失望，内心在众人目光审判下颤栗不止。
可他偏要去迎，他在搜寻自己的月桂女神，等待月桂女神的注视。
失望、恐惧、气愤或是他希望的怜悯？
无论为何，人群中并未有他需要的答案。
教堂的人并不全！
“唐娜……”
菲尔丁小声喃喃着，米路并不关注自己，他从侧门悄悄离去。
唐娜确实不在教堂大厅内，今早，陪伴莫伊拉修女的小花不知去哪了，没有小花伴身，莫伊拉修女需要人专门照料。
偏巧今日公爵到访，教堂陷入忙碌。
亨特主教讲国王将要到访。
“唐娜，你带莫伊拉修女出去逛逛，就在森林周围转转，不要远去，”玛莎一面嘱托一面取来围巾外套，“小花的事情我会去问阿瑟先生，光烬之主保佑，今天可不要出什么乱子呐。”
“嘿，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们在窃窃私语什么？”
莫伊拉修女摘下围巾，很显然她不想出门。
“莫伊拉修女，今天是您的生日，大家在森林附近藏好了礼物，让我带您去找呢~”像哄孩子似的重新为莫伊拉系好围巾，唐娜为她整理额角碎发充满期待道：“不要让大家失望呐莫伊拉修女！”
以找礼物为借口，唐娜带莫伊拉修女逃过一劫。
唐娜估算好时间带莫伊拉修女返回教堂，不知怎的，周围气氛异样凝重。
她们走之前教堂周围也有人员把守，但现在的气场完全不同。
修女装束太过扎眼，出于担忧唐娜并没有带莫伊拉修女重回教堂。
“莫伊拉修女，您记不记得阿瑟先生？”无论如何，在唐娜心中阿瑟先生的农场永远是最安全的地方。
“哦，你是说那双记忆中相仿的眼睛，那对双生子吗？”莫伊拉继续将阿瑟与阿尔加认作双生子，她笑盈盈道：“记得记得，彬彬有礼的年轻人，很棒。”
“对，他也为您准备了一份礼物，我们去瞧瞧……”
“唐娜小姐！唐娜小姐！”
菲尔丁气喘吁吁向这方奔来，他挥动双臂想要引起唐娜注意。
“菲尔丁？”
是从教堂方向奔来的，唐娜牵紧莫伊拉干枯的右手，生怕她走丢。
“莫伊拉修女，先等等，有位朋友来找我们了。”
“菲尔丁先生，教堂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那些围在教堂外的人，他们看起来似乎……”
“先不要说那些了唐娜小姐，您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我带您离开这处是非之地……”
“菲尔丁先生您在说什么，”唐娜错会菲尔丁的真正意思，她在书中读到过这些，男主角带女主角私奔离开，场景和这相仿，“我知道您对我有好感，但是，对不起菲尔丁先生，我对您，真的没有任何……”
“不不不，唐娜，你误会了，您就是我的月桂女神，我喜欢您……但不是这件事，您现在不能回教堂，求求您了，和我一起离开吧。”
菲尔丁双眼微红，他已经到了慌不择路的地步，牵起唐娜的双手就要准备离开。
“嘿年轻人！”莫伊拉修女一掌拍在菲尔丁额头上，她严肃呵斥道：“你的家长没有教导过你要尊重女性吗？这位小姐已经很明确表示拒绝了，她还是位修女，你平日就是这样尊重光烬之主的吗？”
“菲尔丁，你疯了？！我是不会和你一起离开的，我心中另有其人，这些无关信仰！”
挣脱菲尔丁的双手，唐娜退回莫伊拉身旁。莫伊拉修女轻拍唐娜后背，即便是记忆混乱，依旧会维护她安慰她。
“我知道，这些我都清楚，”菲尔丁立在原地不知所措，他拭去眼泪眼角泪水，迫使自己平静下，“但是现在教堂很危险，答应我，您和莫伊拉修女不要回去好吗？”
“菲尔丁，到底发生了什么？出了什么危险，亨特主教不能解决吗？”
“不不不，听我的，不要回去。”
菲尔丁不似撒谎，种种疑虑呈现，唐娜能想到的事情只与国王相关。
“我去找阿瑟先生，阿瑟先生一定可以帮上忙，莫伊拉修女我们走。”
“不行唐娜小姐，”他该如何讲明，自己用毒匕首杀害了阿瑟先生，“不能去，你不能去……”
痛苦蜷缩在地面，此刻的他多希望时光可以倒流。
如果真的可以，他宁愿同意那场联姻，最起码不会伤害到自己仰慕的人还有喜爱的人。
“不行啊，唐娜，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菲尔丁，你怎么了菲尔丁？”
唐娜来到他身边查看情况，她曾见过囚犯在光烬之主雕塑下忏悔的模样，见过他们痛苦挣扎的模样。
和这一场景相仿。
“这是？”
土地下方生出嫩芽，弯曲嫩叶生长，它们将菲尔丁托举、囚禁。
“阿瑟先生，还有……格里芬？”
狮鹫羽翼扑动吹起冷风，这只狮鹫的体态要比格里芬高大些，毛色更深。
“阿瑟，阿瑟先生？！”
菲尔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忘记自身处境，忘记自己的痛苦，终于在嫩叶的托举囚禁下颤栗痛哭。
“菲尔丁·查尔斯，你的先辈看到你这样，不知会作何感想。”
一句话，打醒痛苦中的菲尔丁。
伊莎贝拉看着被囚困的菲尔丁，无奈般摇摇头。
“唐娜小姐，这位是泰德，让它带你还有莫伊拉修女先去农场避避。”
应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唐娜在莫伊拉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问向阿瑟：“泰德，这就是亨特主教一直在讲的狮鹫吗？阿瑟先生，莫伊拉修女的小花不知道去哪了。还有这位小姐要和我们一起离开吗？如果危险真的发生的话。”
“小花不会消失，它应该还在教堂，这位小姐……”
“不用了，谢谢修女姐姐的关心，”伊莎贝拉打断阿瑟介绍，“我是这场争执的主角，可没有离场之说~”
伊莎贝拉摇动玩具熊臂膀，做出挥手动作告别。
埋伏已久的军队开始露头出现，伊莎贝拉打了个哈欠笑嘻嘻道：“修女们再会，愿光烬之主庇佑你们。”
莫伊拉笑道：“真是位懂礼貌的孩子。”
“阿瑟，我们走吧，去会会查卢一族。”
菲尔丁能发现门前雇兵消失，也能看见那些雇兵被新人顶替。
“不行阿瑟先生，您必须让教堂里的人撤离，而不是在让那些人步入教堂送死！”
伊莎贝拉并不理会面前的反叛者，她拉拉阿瑟袖口，希望阿瑟先生能用植物堵住他的嘴。
“聒噪的反叛者。”
“不，等一下伊莎贝拉小姐，菲尔丁，你方才所言是什么意思？”
语气不似曾经温和，和这冬季一样的冰冷，可他又能说什么呢？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
“教堂中有炸弹，米路并不打算亲手解决国王陛下，他要将国王陛下和见识他谋反的人一同埋葬，小镇的教堂将是他们的棺椁……”
“炸弹？”
很明显这一点并没有在伊莎贝拉计划中，少女眉头微蹙，一种慌乱不言而发。
“阿瑟先生，请您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去弥补我的过错！炸弹是我藏匿的，我知道炸弹在哪，我可以将炸弹偷偷带出来，请您相信我，拜托了阿瑟先生。”
菲尔丁极力证明自己，这不是他想要的，谋反或是其它……
“不，炸弹的事情我和阿瑟会处理，”伊莎贝拉开口制止，她并不相信菲尔丁，不相信这位反叛者，“反叛者没有任何讲话资格，告诉我们，炸弹在哪？”
“炸弹在神像附近，□□在米路手中……”
即便是被拒绝，菲尔丁也没有太多怨言，这些都是他亲手导致的，他自己没有任何抱怨的理由。
“伊莎贝拉小姐，借一步讲话。”
阿瑟带伊莎贝拉来到一旁。
“伊莎贝拉小姐，你我，或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靠近米路，□□在米路手中，教堂内还有许多无辜人士，公爵的黑甲骑士正在小镇对抗另一波势力，伊莎贝拉小姐，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相信菲尔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