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黎初那个世界惯用的吃法。
大巫先是用力摇头，但紧接着想到黎初生吃都没事，这才有些迟疑的看向青然。
“青然大人以为呢？”
青然的注意力向来不太一样：“那会苦吗？”
黎初只笑：“咱们又不是按根放。”
一回切几片其实没几天就能吃完。
鱼鳞刮干净了，又抽了腥线。
黎初再打开鱼肚子看看，里头都被掏空了，但内壁上还有一层黑膜。光看着都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腥味。
这么大一条鱼，用手的话几乎要把整个胳膊伸进去才能够到，好在黎初的刀够长也够好用，如此折腾一番，一整条鱼才算是收拾干净。
黎初之前就屯了不少香辛料，好些都是晒干磨成了粉，眼下直接用现成的。
给鱼切了几个花刀，将去腥的作料跟盐混在一起，把鱼里里外外都腌了，这才让狐敢伸手把鱼架在火上。
剩下的就是纯烤肉了，这一点兽人们可比黎初有经验多了，他等吃就行了。
锅里炖的肉还没出锅，许是跟黎初混时间长了，兽人们炖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毕竟他们也拒绝不了软烂入味的肉。
黎初将刀伸进火里，祛除了腥味又洗干净，这才拿过兽人参切了几片扔进锅里。
当得知了黎初随手拿回来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兽人参后，兽人们一个个眼睛都直了。
狐敢动了动喉咙，偷偷道大巫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那，要不我去受点伤？不能白吃兽人参不是？”
大巫抬手就给了他一个爆栗：“当心受伤重了再浪费我一整颗兽人参。”
黎初看过去一眼，大巫又道：“我想过了，其实这些兽人参也可以拿去巨齿集换药。往年他们卖的都很贵，老师都是数着肉干换的。但有了兽人参，就换成他们主动跟咱们商量换了！”
其实这也是黎初的本意，他能自己想到，也不用黎初多费一番口舌了。
放了兽人参的肉香味果然不一样了。香味都更加醇厚了。
大巫生怕大家哄抢，守着锅给大家分肉。
黎初和青然一如既往的吃最大的那一份，或者说是青然最大，黎初吃不了的都是青然解决的。
鱼太大，一整只烤熟不现实，所以是熟一层割一层，里面的从新撒上调料。
如此吃的每一口烤鱼都滋味十足，火候正好也足够嫩。
不用什么技巧，占了烟火气的烤鱼就是世上难得的珍馐。
黎初吃着炖肉啃着烤鱼，耳边还是狐敢略显幼稚的声音。
狐敢：“哇，这个是不是就是兽人参了，都煮烂了。我吃了会不会特别强壮，等回去虎燃就打不过我了！”
黎初低头也看见一片人参，夹出来塞进了青然的嘴里。
“我吃这个没用。”青然鼓着腮帮子回道。
“又不是为了有用才给你吃的，”黎初看着被树枝分割的天空，从最后一点深蓝慢慢过度成纯黑。只是下雪天儿里头，是看不见星星的。
但洋洋洒洒的小雪在篝火的映衬下却更为迷人。
“等咱们回来抓点鱼回去吃吧。”
“不是说不要贪心吗？”青然挑眉。
“我又不是兽人。我是贪得无厌的人类。兽人的道德观可束缚不了我。”
野薯几乎顿烂了，混杂着兽人参包裹着肉块，就算是黎初也能吃下去好多。
等吃完了，大家也都困了，营地里哈欠连天，但又都争先守夜。
青然开口道：“你们都去睡吧，我跟黎初守着就行。”
黎初扫了他一眼，他倒是挺慷慨的。
只是青然根本没回头看他。
大巫下意识想拒绝，可想想俩人的实力，只点头道：“也可以，但不休息够的话，明天会更辛苦。或者明天你们骑狐敢怎么样？在他背上睡一觉应该不错，我们会尽量把他掉的毛都拔下来的。”
这字眼听这多少有些残忍。
狐敢一哆嗦，却咬着牙根道：“我都可以的！”
黎初忍俊不禁：“没事，我们还没那么脆弱。都去睡吧。”
饭后，一整日的疲惫就会席卷而来，就算是强壮如兽人也难以抵御。
黎初当然也一样。
他在山洞口铺了兽皮，又在洞口墙上点了些干草，人依在上头看着篝火很是惬意。
青然坐在篝火旁，在雪的映射下看上去更不真实了。
“你睡吧，我不用睡的。”
之所以带上黎初的名字，只是因为没人换班的话大巫不会同意一个人守一整晚。
黎初倒是不会跟他客气，打了个哈欠，躺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有兽神给守夜，要是麻烦连他都解决不了的，他清醒着跟睡着估计也没任何区别。
所以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叫人安心的呢？
可能是确实累到了，不知不觉，山洞内外就只剩下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因为从黎初这里学会了用床，所以他们都是在兽皮下面点了一层枯草，虽然有些潮气，却很暖和，哪怕没兽化也能在这样的冬日里用人形睡觉。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吃了兽人参后，他们好像都觉得身体热热的，舒服极了。
青然耳听着子民们的声音，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按部就班的给火堆添柴。
时至深夜，不远处有了野兽嘶吼。
青然皱了皱眉，先看一眼山洞里没人被吵醒，一根树藤从亚麻裙下摆探出，直直向声音方向而去。
半晌那树藤缓缓收回，尖端上残留了些许血迹。
青然笑眯了一双眼睛，身上绿光一闪，那血迹竟然消失了。
或者说，被树藤吸收了。
今晚享受了一顿丰富的晚餐啊。
第31章 烧铁和石灰石
一夜无书,次日一早兽人们几乎全部满血复活，甚至觉得从骨子里都透着用不完的活力。
打出发后，大巫几乎将所有兽人都观察了一遍,默默记下他们的变化,算作对兽人参效果的研究。
除此之外，就是眼睛不住的四处乱瞄。
昨天黎初一口气带回来六只兽人参,叫人很难不在意。万一路边就长一根被他匆匆错过了呢？
他东张西望,其实黎初也是。
昨晚睡得不错,但早上醒来却觉得身上衣服都潮哄哄的。
初冬虽然在下雪,但还不足以冻住空气中的水蒸气。
之前睡在山洞里,点着炭盆,屋子又只开一个角，湿气进不来还没觉得。现在尤其早上一起来，身上哪哪儿都不舒坦。
潮气不仅仅是身上的不舒服，再展开想想,他们囤积的肉干在受潮之后也有变质发霉的风险。
黎初问了大巫往年都是怎么解决的。
大巫的回答是把干柴跟肉干放一起。
虽然干柴会变得越来越难烧,但不要紧，就算只啃肉干不烧火,也好过肉干长毛变得有毒要好。
而现在有了门以后,情况应该会好很多。
黎初当然不会觉得这个方法靠谱,一路上都在想解决方法。
他缺一个灵感，一个灵光一闪就把一切解决的灵感。
他那个世界是怎么解决潮湿问题来着？
除湿盒或是竹炭……炭火是没问题的，但放一起时间长了木炭不也会潮？
除湿盒的原理是氯化钙，可他一不知道怎么制作,二知道了也没有制作的条件。
生石灰？这个自古就有！
黎初动作快了些,远远的赶到了前排。
“系统，你知道碳酸钙吗？”
【树树不知道哦。】
“……那就是纯白色的石头,而且是扎堆出现的那种，能帮我找一下吗？要露天的。”
弹窗里的小萝卜满脑子都是问号，半晌才亮起一个感叹号。
【不知道是不是你找的，但我把顺路的且符合要求的都标记出来了！】
“辛苦了，奖励你吃系统里的甜桃。”黎初看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个，脚下步子都快了些。
后面为了不跟丢也加快步子，狐敢感受这耳边呼啸的风声，都不仅激动道：“好像我的速度都快了！”
但一个亚兽人不太确定道：“但我感觉是背后的风在推着我走。好奇怪，我从没跑的这么快过。”
大巫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里边草丛移开：“兽神在上，我们可不要给黎初大人拖后腿，他可是连兽化都没有就跑的这么快了！”
有了大巫的激励，众人的速度就又快了几分。
只是叫黎初失望的是，找到的白色矿石只是石英，而且成色也不怎么样，其中有各色的杂质。
“重新定位一下，不要这种半透明的，就要白色的。”
【好的，定位已更新。】
本就不多的点位又少了一批。又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到下一个。
只是这一次遇见的是大理石。虽然其中也有碳酸钙的成分，但显然不是黎初加工了的。
但凡距离甜水部落再近些，黎初都会考虑用它做些实用家具来。
可错开这个，又怕找不到下一个。便让系统先将这个位置定位了再说。
等到达下一个点位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傍晚，准备安营扎寨了。
每年都会走一遍的兽人们对这附近很是了解，甚至于山洞正好就在一个溪水附近。
黎初依旧是寻个借口单独出去，只是夸过溪水时候，余光就被溪边不同的颜色吸引了。
那个颜色，是铁锈！
蹲下身子捧起来看看，是铁锈没错！
虽然是泥里参杂的铁矿接触水发生了绣化反应，里面的铁成分多半不高，但提炼却不难。
不管怎么说，距离铁器时代也进了一大步！
黎初就不急着走了。而是将做饭以外的兽人叫在一起安排活。
附近就有竹子，现砍竹子要竹筒，多收集一些颜色最纯正的铁锈装起来。
剩下的就和泥，搭建一个烟筒状的泥炉出来，下面掏洞，并点火烧干。
再有如果附近又干柴的话，今天依旧不用带来的炭火，他准备烧点别的东西。
光是听他安排，兽人们对他想做什么就好奇的不行，当然事无巨细的听安排。
给他们安排了事情做，黎初才动身往附近的点位而去。
刚到点位附近，眼前就有了弹窗。
【呀！竟然是支线任务呀！发展的好快！这就是科技大爆炸吗？制作这个世界第一把铁刀吧！】
【还有哦，依旧是支线任务！科技怎么少得了化学反应的魔法？交给兽人们冶炼的智慧吧！】
任务要不弹出来，黎初都以为它嘎了。
毕竟自打从黑蜥部落回来后，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新任务下达。
但新任务也给了黎初一些自信，等到达目的地，看着那及其顺眼的一抹白。伸手一摸沾一手，是石灰石没错。
这个其实没啥技术含量，是自古就用惯了的好东西。
他得作用可不仅仅的防潮，石灰、水泥等等，只要发散想象力，能做的事情就有许多。
他虽然不是相关专业的，但看过一些古法视频，对于这种技术不高的东西，就是瞎玩儿也能有些成果。
从系统里取出鹰嘴锄，砸了些石矿，装了慢慢一书包。
其实他的东西好多都扔进系统储存栏了，里面操作空间很大，一般一块放进去的东西，就会被自动归类为“一堆杂物”，只占用一栏。
黎初利用这个“特性”，差不多将其当做了无限使用的随身空间，只要有背包作掩护，他就是远古时期的小叮当。
至于弄脏倒也不担心，到时候只需要让系统拿走背包内，除了本体以外的东西，背包就能立刻亮洁如新，衣服也是类似的道理。
反正自打探索出了别的用途后，黎初就好像游戏里孜孜不倦找bug的玩家，值得欣慰的是这个系统没有狗策划追着他屁股后面修bug。
背着沉甸甸的书包回去，那炉子都被烤的半干了。
黎初先将装着铁锈的竹筒放在里头，下面只烧一把火就不管了。
等另一边饭做好了，先热热闹闹的吃一顿。
“今晚依旧是我们守夜吧。”这回是黎初主动开的口。
大巫连连摇头：“这怎么行？昨天就是两位大人守夜的！就算你们十分强大，过分辛苦对身体也不好的！”
狐敢点头道：“没错，我也很强壮，也能守夜的！”
黎初一指土炉：“那你们来做这个？”
狐敢面色一僵，抓了抓脑袋：“要不您详细说说，我们试着做问题应该不大。”
黎初摇头道：“就算是我也不能完全确定能成功，所以还是我来吧，明儿在换你们。”
兽人们都不清楚黎初想做什么，自然不敢妄自托大。
见他坚持，也只能面面相窥放弃了。
狐敢压低了声音弱弱添了句：“可按现在速度，明天中午之前就能到巨齿集。”
他们不是每次都住相同的山洞的。因为每年的情况不同，赶路的进程也不尽相同。所以最多是隔一大段路就准备一个山洞。
每逢傍晚，到达一个山洞附近后就会做个简单分析，就是天黑前能不能赶到下一个山洞，不行的话，宁可少赶一段路，也不能冒险天黑出行。
不过也正因有着丰富的经验，按照先前的赶路速度，一般也能算出到达巨齿集的时间。
这一点就不是黎初关心的了。
用过晚饭，兽人们按照昨晚的顺序准备睡觉，而炉子里的竹节大部分都碳化了，里面的铁锈半干不干的。
黎初将其取出来，又添了点水，增加粘性，让其能捏成快。这才又在星火尚存的炉子里填满了木炭。
将铁锈快和石灰石均匀的扑在上面，再盖上一块较薄的石板，剩下的就是等待时间的催化了。
青然这回守在炉子旁，被黎初安排着，如果炉子里的炭火烧的只剩下一半的话，就再次添满，再烧一半就再填满一次，最好吹进去些风加快燃烧，以此增加温度。
最后就等着火自然熄灭冷却。
嘱咐好了这些后，黎初就心安理得的回到了床上睡自己的。
相信青然能做好，而等明儿一早，应该也冷却的差不多了。
一夜无梦。
一阵清风吹过脸颊时候，黎初就醒了。天还没亮，兽人们也都没醒。
这样正正好，毕竟也不好叫兽人们知道他只是口头上守夜，实际上睡的比谁都香。
伸了个懒腰，黎初走到炉子旁边，发现炉子竟然烧裂了，可见昨晚的温度并不低。
“凉透没？”问着话，用柴火棍将上面盖着的石板掀开往里瞅一眼。
灰烬里头隐隐能看见成块的白色石头，成色灰白，看样子这个是成功了的。
直接将外面的炉子拆了，先将烧好的石灰石拨出来放一边，再在灰烬里头来回拨弄，很快就金光一闪，发现了其中米粒大小的铁疙瘩。
拿出来看看，上面有的反光有点镭射的意思，很是漂亮，可惜太小了，什么都做不了。
反复找了又找，急了直接泼上去水，最后也值得到了二十几粒，加起来也就一小撮的铁疙瘩。
但这个出铁率已经大大超过了黎初的预期。毕竟原料准备的少，用的也只是简单搭建的土炉，这种条件下还能出铁，就算是大大成功了。
虽然照比任务里的铁刀还差得远。
至于石灰石的检测就更简单些，选一块小的放进竹筒里，网里面少倒些水。
眼看着里面反应迅速，泡沫滋生下，水蒸气不断升腾，就代表成功了！
兽人们就算没醒,黎初这叮叮咣咣的动静也把兽人们吵醒了。
没人会烦，因为他们可能比黎初自己都好奇会有什么成果。
黎初特意等所有人都起床了，取了一块稍大的生石灰浇水给他们看。
狐敢好奇的想要伸手碰碰,被黎初一巴掌打开了。
“我们可没人想吃狐狸爪,这个碰见水后，是能把皮烫掉的。”
狐敢揉着发红的手背,却更兴奋道：“那是不是就能用这个做饭了？”
其实黎初那个世界的自热食品差不多就是这个原理。
但这个安全性显然不是兽人当下能掌握的。
“那太奢侈了。这个可是防潮的好东西,多准备些放在山洞里,保证在这个湿透前,其他的都不会潮湿。”
大巫想到了昨天黎初问他的话,人都精神了。
“原来黎初大人昨天一直在找这个吗？这真的太有用了！”
其实石灰的作用远不止这个,光是黎初当下能想到的，用于甜水部落的就还有杀菌、驱味。
尤其是新养起来的牲畜。原始社会到底不比现代化，养的再怎么精致也改不了异味和脏乱。那么卫生消毒相关的就是重中之重。
至于其他的，这个就好像科技树的一个分支,慢慢一个个解锁,总有大变样的时候。
“不过量需要很多，咱们这些人也带不回去多少。而且不是当下,就算带回去,也要回去路上再说了。”
黎初没有提铁粒子的事儿,将铁粒子收进储存栏里，而石灰石用亚麻布包了，放在带来的肉干和兽皮里头，当场就用上了“远古版防潮黑科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