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都不是,”花雅见老韩越说越偏,急忙解释,“真的真的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想,换个环境学习吧。”
“转班这事儿——”
“报告。”低沉的少年音在办公室门口响起来,花雅听见这熟悉的声儿身子一僵。
“韩老师,我来报名儿,”江旋黑眸扫向花雅的侧脸,将作业放到老韩的办公桌上,沉声说,“你不用转,我转就行。”
花雅皱眉和他对视。
刚刚的对话江旋全部听见了。
“什么情况啊?这才开学第一天,班上两个尖子生都想转班,”老韩郁闷,“考虑过我的感受没啊?”
“不关你的事。”花雅看着他面无波澜地说。
江旋内心那个火猛地窜到头顶,“抱歉韩老师,我和班长需要好好谈一下。”
说着,不顾还在老韩面前,攥住花雅的手腕儿扯着人大步离开办公室。
还没下到一楼,在二楼的杂物堆放处,花雅甩开江旋的桎梏,忍着火,眼神泛冷说,“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冲动?”
“我冲动?到底是谁冲动?”江旋压着嗓音说,“一个月的寒假,30天,你让我从你的世界里离开,没关系,我不在你跟前晃就行了,我试图拉开我俩的距离,你不回我消息也没什么,但你为什么要转班?”
“因为我知道你做不到!”花雅扬声说,“你做不到我对你提的要求,江旋,既然你做不到,没事儿,我做就行了,我他妈远离你行了吧!”
“花雅!”江旋怒声喊他的全名儿,“我今儿给你说清楚了,你要想彻底和我断了关系,不可能,你逃我也会把你给抓回来,你真当我是给你说着玩儿的吗?你真以为我跟你玩儿温柔乡啊!”
“江旋,”花雅稳住呼吸,“你想好再给我说一遍。”
“我说,你逃我也会把你给抓回来。”江旋眼神阴桀地盯着他说。
“啪”,又是一耳光。
江旋被打地偏了头。
“你真他妈是个傻逼。”花雅冷声骂,狠狠地撞了下少爷的肩离去。
“走什么?还没谈完。”江旋扯住花雅的校服衣领,将少年抵在白墙上,膝盖屈膝顶开他的两条长腿。
花雅被这一变故惊得心脏直跳,他俩被杂物掩藏着,但楼梯转角时不时就会上来学生,只要稍微往里边一看就能看见他俩。
“江旋,今天你敢做什么,我他妈杀了你。”花雅闭了闭眼,漠然的声音说。
“那就杀了我吧姐姐,”江旋轻拍他的脸,低声说,“转班这件事儿,我转,理三你待了两年,是班长,和于佳阔他们玩得最熟,还是别去适应新环境了。哦,你不要以为我选择妥协退让,这辈子都不可能。”
江旋说完就松开了对花雅的禁锢,头也没回的三步两跨上了楼走向办公室。
花雅抿唇,眼神火焰淡去,剩下的全是复杂。
“转班了?”于佳阔他们几个相当震惊,“为啥啊?好端端的转班干什么?”
今天江旋都没有回理三,在政教处待着将那些资料弄完他直接去了四楼的理七,和理三一样是个直播班,老韩在跟理七的班主任对接时过程很顺利,毕竟好苗子谁都喜欢。
“不晓得,这江旋,也不和我们说,”顾嘉阳多少还是有点儿舍不得,对着江旋坐过的空桌子失神,“说转就转,干嘛啊这是。”
党郝看着埋头写题的花雅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没有了同桌,花雅彷佛回到最初做讲台旁左护法位置的时候,依旧是一个人了。
十七岁的少年选择藏住他的所有心事。
班级转了,床铺还在理三,男寝没有多余的空床位,江旋还是睡在花雅的上床。
在面对于佳阔他们的质问时,江旋只是笑笑,说想换个新环境。
他只是早上会和花雅他们几个一起同路去食堂吃顿饭,然后到教学楼的楼梯口开始分道扬镳,他在四楼,花雅在三楼。
他俩的沟通越来越少了,怀揣着各自的心事,酸酸涩涩的,就好像猝不及防地咬了口青梅,倒牙就算了,还酸到了心坎儿里去。
桐县的冬天很短,立春一过就是初夏,伴随着海风咸湿的空气,隐约又开始听见那聒噪的蝉鸣。
南方教学楼敞亮通透,站在楼梯拐角处能看见高楼层的走廊,穿着校服的少年有说有笑地迎着夕阳穿过。
花雅有时候会在三楼楼梯口停顿,然后抬头望向四楼理七的走廊栏杆,那里什么也没有。他不知道,江旋一下课就会趴在栏杆上眺望理三的教室,运气好的话,能看见拿着水杯接热水的他。
偶尔他俩也会在楼梯相遇。
花雅上楼,江旋下楼,彼此视线快速碰撞,又快速地移开,想说点儿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江旋掐着秒,等花雅差不多要走进教室了,就探出头望少年高挑的身影,那抹蓝白映入他的眼帘以后,他才美滋滋地下楼。
“江旋退出校篮了,”老李手中拿着保温杯徐徐走过来,对坐在篮筐下拍着篮球的花雅说,“我给你说一声儿。”
前两天江旋找他说过这事儿,高二下学期基本要学完全部课程,高三就开始复习,任务还是挺重的,况且南中直播班和英才班是学校培养班级的重中之重。
他也打算退了,等期中考完就退,没想到江旋比他还要快一步。
“好。”花雅轻声应。
“你是不是也要给我退了?”老李瞅着他说。
“哎,这么明显吗?”花雅笑了笑。
“训练都心不在焉,我早看出来了,”老李哼了声,“你要退也行啊,找个二把手接你的位置。”
“得咧。”花雅欢快地应。
下午的操场被烈阳炽烤,热血的少年挥洒着鬓角的汗水。
又是一年盛夏到了。
期中考结束的红榜终于不再是并肩双子星。
站在红榜跟前儿的学生有些惋惜地唏嘘,“啊,他俩怎么不挨在一起了呀,看起来好不习惯。”
“操,有种我磕的cp离婚了的感觉。”一女生说。
花雅做完操路过红榜,眼神不经意地扫了眼。他依旧是理科第一的位置,江旋倒是下滑的很严重,跌倒了第十名去,中间隔了八个人的距离,一眼望去,他俩彼此相隔的很远。
他总分695,江旋648。
江旋现在不在他们班,老韩在电子白板上分析成绩时也看不见他的成绩,花雅这会儿才知道江旋的总分和名次是多少。
下滑了。
并且下滑的很严重。
也不晓得是故意的还是因为一些事儿的影响,短短的时间降低了几十分儿,能精准控分的情况下竟然落后这么多。
下午自习他去办公室问化学题,碰巧地撞见理七的班主任把江旋喊到把办公室在分析这次期中考的错题。
他刚一进门,江旋就掀起眼尾看了他一眼,而后垂眸,重新回到卷子上,附和地应班主任点头。
“花雅。”身后有人喊。
花雅拿着习题册的手紧了紧,转过头看着江旋,“嗯?”
其实江旋转班他俩并不是没有交流,但少的可怜,好像是在维持着并不太牢固的关系,只要不是彻底的冷战。
“给我讲一下这道题。”江旋校服外套的拉链没拉,衣摆吊儿郎当地垂在腿侧,手中甩着一张卷子就懒散的步调走了过来。
这模样就跟校霸问题没什么区别。
花雅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着想问的那道题皱了皱眉,玩我呢?
刚刚他清楚地听见这道数学题理七班主任已经给江旋讲过了。
“没听懂,”江旋眯了眯眼看出花雅脸上的无语,理直气壮地说,“你讲的话我或许能听懂。”
“只讲一遍。”花雅没好气地轻声说。
“好。”江旋说。
他俩没回教室,就站在走廊外边儿的栏杆上讲题,还在上自习的教学楼层安静如斯,静得仿佛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次考试为什么会下滑那么多?”花雅翻着江旋的数学试卷,上面写字的字体潦草无比,他想了想,还是问出这个问题。
“你关心我啊?”江旋弯腰趴在栏杆,脑袋枕在胳膊眼睛不眨地看着花雅问。
花雅侧头,眸子闯入对方炽热的眼神中,突然笑了声,“嗯呐。”
江旋紧拧剑眉,花雅没选择不回,选择了陈述。
大脑里有两个小人儿在那打架,关心是真的吗?关心是假的!不,关心是真的!
他就不该问,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觉得自己不太满足,人家都回是关心了他却纠结地不相信。
“题难,”江旋沉闷地说,“不会做。”
花雅看着他。
“好吧,没在状态,”江旋被花雅看得心虚,“数学和物理的几道大题都没写。”
“你是想堕落吗?”花雅问。
“你觉得呢?”江旋眉头还是拧着,反问。
“算了。”花雅叹了口气,把卷子还给他。
“不是,”江旋急了,抓住花雅的校服衣摆,“没想着堕落,真的。”
“无论怎么样,还是要好好学习,”花雅说,“因为这些事儿干扰情绪是最low的,你.....你真有不懂的题可以问我。”
“嗯。”江旋哑声回。
期中一过,就意味着这学期已经过了一半,读报课广播通知各年级班长去政教处开个短会。
花雅回来时,带着五四文艺汇演的消息,班上立即讨论声炸翻了锅。南中初中部和高中部的班级多,每个班出一个节目在一个晚上表演完那是不现实的,每次彩排就会淘汰一些班级。
理三高一出的民族舞节目,但因为太过大众,没能被选上登台文艺汇演,今年是最后一次五四,再怎么说还是要认真对待一下。
可班级在出小品和舞蹈之间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投票吧,”花雅提出建议,“想出舞蹈的就写舞蹈,想出小品的就写小品,写在演草纸上撕了给我。”
“我写的小品,”于佳阔转身,“你俩写的啥?”
“小品。”党郝说。
“我也是。”顾嘉阳将写好的纸张揉搓成一团。
“好多班级都是舞蹈,我们再出个舞蹈怎么竞争嘛,”于佳阔说,“一定没戏。”
“那倒是也不一定,”党郝说,“去年直播班和英才班就没几个被选上,学校觉得这些班级就应该学习。”
“学学学!再学就要成傻子了!”顾嘉阳吐槽。
花雅和副班在讲桌上捋着纸团,统计出节目的人数,结果出来想出小品的人数最多。
“文委,麻烦你找人了哈。”花雅对文艺委员说。
“没问题。”文艺委员笑着说,“等我先找个题材,到时候再确定人数。”
“文委,我先预定个位置。”于佳阔非常积极地举手。
“还有我!”顾嘉阳跟着举手。
花雅下来后,党郝问,“你要演小品啵?”
“不演,”花雅笑了声,“光一个校乐队都不够我忙活的。”
这话倒是真的。
政教处负责艺术节这一块儿的老师已经替他们想好了节目,关于青春毕业的歌曲,目的是为了欢送高三,每天下午就用最后一节自习的时间来排练。
这一来二去,他和江旋的交流也变得比之前更多了些,不过仅限于排练上的事儿,其余什么谁都没有越过那条尴尬的线。
对于运动会和文艺节,学校学生那叫一个激情满满,校园现在基本的现状就是,下午四五点的时间段,都会看到自家班级出节目的排练,就连寝室楼那边儿的空地都被占了,考试复习也没见他们这样。
“我们班演的小品?”江旋看向理三的学生手里拿着白色词本儿在那边看边练,问。
花雅注意到江旋口中的‘我们班’,唇角轻微勾了勾,“嗯。”
“于佳阔他们也在啊?”江旋低了低脖颈,从板房窗户瞅着说。
“老积极了,”花雅说,“你也要跟他们一起去演小品吗?”
江旋这才缩回头来,听出花雅言外之意的他排曲子开小差,“想,但是不要。”
想在理三演小品,但现在不要去演。
“哎,你不问问七班出的什么节目么?”江旋问。
花雅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问?”
“你问问。”江旋说。
“你神经?”花雅看傻子一样地扬起眉梢,“七班出的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江旋笑了笑。
花雅一吉他给他抡过去,“要死啊。”
这次彩排,理三说运气好也好,说运气不好那也是真的不好,比如他们抽签抽到第二个表演,然后天降立夏的第一场大雨,淋了个落汤鸡,坚持着把小品演完,节目也被选上了。
正式节目是在三天后,眼瞅着要表演了,江旋感冒了。
发烧咳嗽嗓子冒烟,病得气势汹汹。
那天他淋雨看完理三的小品,而后衣服也没换的和花雅于佳阔他们出去吃饭,庆祝彩排一切顺利,谁知道这场夏雨还把他下生病了。
他一年都生不了几次病,可以说他就不生病,但一病就像是要将新账老账一起算了,挺打击人的,差点儿请假去医院住院。
“能行么你?”花雅皱眉看着他问。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发烧烧得他本就低哑的嗓子更加的哑,还有心思开玩笑,“敲个架子鼓完全没问题。”
“别逞能,”花雅说,“你实在感到不舒服可以不上台,这首歌缺少鼓点也没什么。”
虽然花雅没那意思,可听起来:我们缺少你也不会损失什么。
“天呐,你37度的嘴里怎么能说出这么冷冰冰的话,”江旋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此刻微低头颅,埋在花雅的肩上,戴着口罩的脸不停地磨蹭,“我是病号,姐姐不要这么冷酷好不好?”
“起开啊杜宾。”花雅面无表情,一根食指点着江旋的额头移开少爷的距离。
江旋又拱了过来,黑眸看着他的脸,一愣,“什么杜宾?”
下下个节目就到校乐队了,他们几个现在在后台候着,没有灯,只有前面舞台闪烁的灯光时不时施舍后面一点儿,斑驳的光点照在花雅脸上。
“你好漂亮。”江旋没等花雅回答,没头没脑地突然说。
花雅:“......”
“哎妈呀,江旋你是烧糊涂了么?”一旁的陈佳佳听见后非常震惊,人前拽得二五八万的酷哥反差这么大。
“你好漂亮。”江旋凑近花雅的耳朵,气音重复了一遍。
“嗯。”花雅淡淡地应了声。
“待会儿看我上台表演。”江旋捏了捏他的手腕儿,小声说。
花雅心想这真烧糊涂了,还看他上台表演呢,真把自己当主角了啊。
校乐队演唱完,舞台上的灯光突然全部暗了。
花雅顾及着江旋还在发烧,害怕人脚步没踩稳踩空了,转过身想扶一下时,江旋却不见了踪影。
几秒后,一束光照在舞台中央。
花雅被光刺得眼睛眯了眯,抬手挡了一下,在视线逐渐恢复清明时,透过指缝的间隙,看见了抱着吉他的江旋。
他愣住了。
江旋摘掉了口罩,精准无疑地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所以江旋说的上台表演是这个。
前奏响起了熟悉的音调,江旋指尖拨动吉他弦,烧得发哑的嗓音缓缓地透过话筒传进南中所有学生的耳朵里,如同那天清晨,当着全校念起了情书。
“这首歌,唱给Y同学。”
台下传来哇喔声。
“遥望着宁静的夜空,你指着想住的星球.....”
-如果我,我是说如果我
-想牵你的手,然后带你远走
-如果我,不对真的就是我,想带你飞
花雅唇角勾勒出清浅的笑容,两滴滚烫划过脸庞。
“别哭,前面一定有路,彷佛,幸福在不远处....”
-你心里有我,你身边是我
-你要如何,我们就如何
“你好Y同学,咱俩初次见面,不太愉快.....情书该怎么写结束语啊,哦,我说,花雅我喜欢你,落款——X同学。”
花雅脑子里把江旋写给他的那封情书内容全部过了个遍。
唱到最后,江旋声音也哽咽了,灯光下,能清晰地看见少年脸颊的泪滴。
-如果我,我是说如果我
-霎那是永恒,有你才算完整
-别哭,给我你的痛苦,彷佛,幸福在不远处
-多么疯狂的是我,多么真挚的是我
-你要如何,我们就如何
曲完,台下一片寂静,似乎还沉浸在江旋的演奏里。灯光暗了下来,江旋直接跳下台,在黑暗中牵住花雅的手腕儿,抛却后知后觉地喧闹奔跑。
他俩不顾一切地奔跑。
乐器室内。
江旋将花雅压在钢琴上,欺身吻了上去。
......
花雅放松着长腿抽烟,双膝稍微分开了些,腿根没法儿挨着,摩擦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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