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解放就是因此也忽略了年纪,听林铭这么一说也觉得不妥,当即又改口:“叫哥哥。”
“艾哥哥。”林宏马上就笑了起来,伸出胖乎乎的手:“哥哥抱。”
艾弛兑换的好感度首先在孩子身上显现出来。
二楼空着,林学信回家的话偶尔住上几天。
林家的房子着实大,难怪林解放说家务活儿孩子们会自己看着办。
单层面积就朝过一百五十平,光是扫地拖地都得花几个小时。
艾弛住进来的第一晚,没见到林家其他人。
听说是林学信的小儿子办满月酒,林解放一家不得不去参加酒席,连腿脚不便的周超英都去了。
当天他睡得早,并不知道林家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第二天一早,叫醒艾弛的不是生物钟,而是隔壁邻居家的公鸡打鸣声。
从床上坐起来,脑子还有混沌。
一缕阳光射穿薄雾,能看到那一缕光线中跳动的灰尘,静谧得好似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真实与虚幻不停交替,恍惚间让艾弛有种分不清身处何地的感觉。
嘎达——
好在,一声清脆的关门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艾弛下床,拉开房门。
林解放一手夹着烟,一手正在往兜里摸火柴,看到艾弛还愣了一瞬。
似是才想起家里找了保姆,笑笑道哑声道:“你再睡会,早饭我出去买。”
林解放的嗓子嘶哑,声音嗡嗡的,眼底还有些发红。
不像是感冒,倒像是声嘶力竭后引起的后遗症。
“我来做吧,您再多睡会儿。”
哪有让主人家去买早点自己睡觉的保姆……
林解放摸出火柴,目光有些迷茫,拿下叼在嘴边的烟才说:“老张不是说保姆一天只管两顿吗?”
这回换艾弛疑惑了。
难道保姆一天只做两顿是这个时代特有的工作时间?
“我们老家一天三顿都得做,不知道城里是咋样?”艾弛挠挠脑袋如实道。
艾弛的话倒是提醒了林解放,他眉头一皱沉声说道:“那你先随便做点,我去遛弯顺道问问隔壁老刘。”
“行。”
第一天上岗,艾弛就睡过了头。
粗略扫过材料后,烙了些韭菜盒子以及蔬菜粥,再从空间里拿出罐子抓了些咸菜齐活儿。
早饭桌上,艾弛还是没见全林家人。
林学勤住部队,每周末才回来,姜莉莉昨晚医院值班还没下班。
林霄和林湘在市里读高中,两人都住校也是周末才回家。
一身公安制服的林铭抱着外套从楼梯上跑了下来,本是匆匆从饭桌前经过,余光一扫步子立即停下。
“我带几个韭菜盒子路上吃,上班快迟到了。”
林铭竟然是公安局的……
艾弛忙去拿铝饭盒装。
刚进门的林解放投来死亡视线,林铭厚着脸皮装没看见,继续扣着衬衣扣子。
“就你这懒散的态度放在当年老子的部队,能枪毙你百回。”
“得亏我是孙儿不是您的兵。”林铭接过艾弛递过来的网兜,笑嘻嘻地顶嘴。
就在老爷子拐杖扬起时,非常具有预判性地闪身躲过笑嘻嘻地跑了。
“两孩子还在睡,要不我给周奶奶送进房间?”艾弛询问。
林解放摆手,接着说出了件让艾弛表示很意外的事。
“你周奶奶内向怕生,还是我去扶。”
昨天艾弛就隔着房门打了个招呼,当时还以为周超英在休息。
今天这么一听,好像……是个社恐?
很快,艾弛就证实了心中猜测。
周奶奶社恐到整顿饭眼神都飘忽得没有个落点,全程光听林解放一人说话了。
不过艾弛盛的粥倒是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扯了扯林解放的袖子,轻轻点了下碗。
“小艾啊……再去给你周奶奶添碗粥。”
林解放立即会意,代替妻子出声。
艾弛笑着起身。
石嘉市,青铜路公安局。
“早啊!小林。”
“小林今天还早了十几分钟呢。”
八点半上班,林铭每天都是踩着点进办公室,今天破例早来十多分钟,立刻遭到大家的取笑。
“早。”
林铭笑着跟大家伙打招呼,坐到靠墙的桌前坐下。
青铜路公安局背靠部队家属大院,一年到头最多接到几起邻里纠纷,林铭调来半年多,每天早上几乎都在在办公室渡过。
那张桌子都成了他的专属座位。
把饭盒放到桌上,打水泡茶,再从同事桌上拿来就今天的报纸最后才打开网兜。
视线搜寻着报纸上的新闻内容,手掀开第一个铝饭盒。
饭盒外面用毛巾裹了两层,入手还是温热的,刚掀开条缝,一股子浓郁的酒菜香味瞬间钻了出来。
林铭看向饭盒里,排列整齐的盒子里躺着四个韭菜盒子,每个都有婴儿手掌大,鼓鼓囊囊的。
表皮微有些焦黄,香气不停钻入鼻孔。
“小林,哪买的韭菜盒子啊?这么香。”
香味在狭窄的办公室里迅速扩散开来,同事张斌从一边凑了过来,手上还拿着刚在门口买的肉包子。
瞬间……肉包子好像一点都不香了。
“家里带来的。”
林铭回着,又掀开另一个饭盒。
稠粥上漂着绿油油的菜叶子,本来是碗普普通通的粥而已,可林铭硬是馋得不由自主吞了口口水。
就在这时,他才猛地想起走得匆忙忘记了带筷子。
“肉包子换你一个韭菜盒子咋样?”
张斌咬了口包子,辛辣的大葱味瞬间冲进鼻腔,呛得他眨了眨眼睛。
说是肉包子,可葱多肉少,味同嚼蜡。
“说啥换,想吃就拿。”
林铭没空管张斌,站起身在办公室到处翻忘记昨天放哪的筷子。
一个办公室四个人,全都跟张斌是沾亲带故的关系。
张斌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师父张自强,表弟姜勋。
眼看张斌先下手了,姜勋也笑眯眯地走上前来拿了个溜回座位。
林铭回来时,饭盒里就剩两个韭菜盒子和两个包子。
“表哥,韭菜盒子难道是你对象做的?张奶奶可没那个手艺。”
姜勋吃过不知多少字林家保姆张奶奶做的饭菜。
谈不上难吃,但跟好吃也搭不上边,更不会做面食,林铭的早餐常年都是在门口小摊上解决。
“我家新请来的保姆。”
生怕最后一个又被抢了,林铭拿起就往嘴里塞。
皮咔嚓脆响,韭菜鲜美多汁,加上鸡蛋特有的香味,一口就让林铭香迷糊了。
“咸菜。”
韭菜盒子底下竟还有团褐色的咸菜。
“好吃。”
刚听到姜勋的声音,林铭连忙拿起剩下的一个咬了口。
谁料姜勋却不是来抢韭菜盒子,端起饭盒猛喝了好几口粥才舒爽地喟叹了声。
“差点噎死我了。”
嘴里塞满咽得太快,噎得姜勋翻白眼。
不过……这菜粥还真好喝。
开始几口是救急,接下来就是细细品尝。
不过饭盒很快被林铭夺过去,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外婆天天给你做早饭怎么没见你带点给我。”
“你不是嫌外婆的饭没外边饭馆的好吃吗!”姜勋耸肩。
大哥别说二哥,他们家的饭菜也谈不上多好吃。
“瞧你们这点出息,天天就知道惦记着吃,不存点钱以后怎么娶媳妇儿。”张自强教育几个小辈。
“师父你不也在食堂意见簿上提意见说菜不好吃吗!”
张自强语塞中……
要说林铭怎么发现的,当然是他提意见时看到了师父的字迹。
“晚上打牙祭去?”
一个韭菜盒子勾起了张斌的馋虫,吞下最后一口后笑着提议。
张自强摇头:“孩子在家等着呢。”
姜勋点头,反正才股是那个发工资,吃几顿好的也成。
两人同时看向林铭,整个办公室里就属他平时最积极。
林铭咧嘴笑,牙齿上沾了块韭菜,一脸兴奋:“我回家吃。”
家里有个做饭这么好吃的艾弛,谁还去外边花钱吃。
就是不知道今晚家里要做什么菜……
陇东巷。
“哥哥,买菜菜。”
小姑娘林琼兴奋地蹬着双腿,小手掌拍得啪啪作响。
薄雾渐渐散去,大院外路边聚集了不少挑菜来卖的农民。
自从国家开放个人交易后,黑市消失不见,各种买卖都摆到了明面上。
活鸡活鱼熟食干菜应有尽有。
行走间,艾弛注意到街角处竟有个三轮车拉了满满一车有些眼熟的东西。
看热闹的人倒是多,看没人买。
艾弛走到三轮车边,伸手拿起个晃了下,果真听到里头晃荡的水声。
“同志,买椰子吗?”
老板脸晒得通红,见终于有人感兴趣,眼睛都放光了。
“咋卖?”
“三毛一个。”老板竖起一根食指,想了想又说:“五毛两个。”
“这是啥水果,硬邦邦的能好吃?”
看了许久热闹的阿姨终于问出声。
“好吃,阿姨您尝尝椰子水,老甜了!”
老板赶忙拿出准备好的椰子水,倒到小碗里给阿姨品尝。
艾弛心里摇头。
椰子水清甜,但颜色透明如水,现在的人可舍不得花几毛钱买甜水喝。
阿姨喝下,砸吧了两下嘴唇,撇嘴:“不就是糖水味!”
说完,也没兴趣看下去了,提着菜篮子转身钻出人堆。
其他人见状,当即一哄而散。
“给我四个吧。”艾弛放下林琼,从兜里摸出一块钱递过去:“不用开。”
小姑娘抱紧艾弛腿,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
艾弛不得已又把人抱了起来。
林琼极度缺乏安全感,不管是睡觉还是玩耍怀里必须得抱着娃娃才安心。
到了怀里,脸上害怕神色立即一扫而空,又天真地问东问西。
艾弛温声回答着。
“这不是林家的小丫头吗!”
忽地,一道仿佛被人掐住喉咙的嗓音在艾弛身后响起。
一看到来人,林琼吓得把脸埋到了艾弛肩头。
两个中年妇女提着菜篮子迎了上来,其中叫人的长脸女人说着话就想伸出来摸林琼的脸。
艾弛眸光一愣,往旁一让躲开。
两个女人长相有些相似,圆脸又矮又胖,嘴角向下耷拉着,不说话都能看出不好惹。
“你谁啊!”
女人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满脸不善地上下打量着艾弛。
艾弛不理,背过身去提起椰子打算走人。
“问你话呢!”
另一个妇女换了个胳膊挽菜篮子,腾出手怒气冲冲地就要来扯艾弛。
“敢动手我就报公公安了。”
艾弛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渐渐覆上寒霜。
鱼白刚才已经传送来了两人的相关资料。
简单来说两人是林琼后妈的妈妈和姨妈,也就是……后姥姥?
林学信与唐俊丽被林解放赶出去后,就在岳母家附近买了套房子住下,离林家不算太远。
唐家九口人,除了唐父有份屠宰场的工作,其余都指着林学信。
唐俊丽嫁到林家后,一家老小就从农村来了城里,住着林学信买的屋子,两个弟弟也都进了运输队工作。
如今女儿生了个儿子,唐母更是没皮没脸地提出要林家给买个大房子。
鱼白还顺势放出了昨天满月酒上的“盛况”
至于林琼为什么害怕唐母,艾弛在回放中找到了端倪。
林琼和林宏一到唐家就被唐母及其姨妈抱了过去,看似疼爱地又亲又摸,实则不知在孩子耳边说了多少难听的话。
而且……
艾弛看向唐姨母留长的指甲,没人时怕还动了手。
“我们是孩子的外婆和姨婆,你是谁?”唐姨婆大声厉喝。
一听有八卦,买菜的大爷大妈迅速就围了上来。
艾弛冷笑两声,将椰子随手放到地上:“我咋记得我家林琼的外婆早死了十多年,哪里来的外婆?”
“我是唐俊丽的妈,咋不是她外婆。”唐母叉腰,黑漆漆的指甲距离艾弛脸就几公分距离。
艾弛挑眉后仰。
“原来是后外婆啊……”着重加深了后这个字
两人脸色一僵,唐母目光微闪,上前一把拽住艾弛胳膊忽地高声大喊:“有流氓抢孩子,大家快报公安有人抢我外孙女。”
艾弛没挣脱,任由唐母把他衣袖拉得刺啦一声。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林琼害怕得放声大哭,紧紧搂着艾弛脖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有人撒腿往附近公安局去报案。
艾弛这才淡淡一笑,薄唇轻启:“芊芊别哭,哥哥在这。”
芊芊是林琼的乳名,在林家长辈们都这么叫。
“大家快来看啊!这个男人耍流氓,不知道从哪偷走了我外孙女。”唐母见艾弛没有反驳,叫得那更叫亢奋。
没多会儿,青铜路公安局就接到群众举报,附近有人贩子偷了群众孩子。
这可是自林铭调来后接到的最大案件。
由张自强带队,几人迅速骑上自行车冲向其实就隔了两条街的菜市。
车还没停稳,林铭就瞧见被唐母扯得歪了身子的艾弛以及哇哇大哭的林琼。
车子往旁一扔,跳下自行车先冲过去扯开唐母。
“你干什么!”
目光一转,又瞥见唐母那张尖酸刻薄的脸,心里当即就骂了声娘。
这唐俊丽一家子个个都是难缠的小鬼,没有文化又听不懂人话,讲道理都是对牛弹琴。
“是林铭啊!来得正好,快抓他去坐牢,他偷了你堂妹。”
唐母先发制人,说在街上看到艾弛鬼鬼祟祟地抱着孩子,指不定是存了什么龌龊心思。
“咋回事!”张自强一听是诱拐儿童,当即就沉下了脸,掏出警棍当即抵上了艾弛后脖颈:“把孩子放下。”
“师父师父,这是我家刚请的保姆。”林铭忙解释。
“保姆?男的?”
瞬间,几十道视线纷纷落在艾弛身上上下打量。
十几岁的青年,没找个正儿八经的工作,竟然去抢女人活计。
鄙夷不屑等各种复杂目光恨不得能将艾弛盯出个洞来。
艾弛浅笑,先冲几个公安同志解释了下误会原因,随即话锋一转:“我是看芊芊哭得厉害,这才不想让她们靠近。”
说罢,把孩子哭得抽噎的脸转向几人。
“不信你们问这个大叔,芊芊先前还好好的。”艾弛又说。
“胡说八道,分明是你不怀好意,不想我们看孩子。”唐母尖叫。
“同志,我能作证!小姑娘一直高兴的和这个小同志说话,期间还叫了好多声哥哥,直到她们两个想摸孩子的脸,孩子就大哭起来了。”
老板立即站出来作证,手指当即一指唐母姐妹。
“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同志怎么哄都没用,像是被吓坏了。”
老板一站出来,刚才品尝椰子水的阿姨立即也想了起来忙也说道:“我也可以作证,小姑娘和小同志有说有笑,外人看了就是兄妹。”
张自强瞳孔微沉,多年办案经验告诉他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孩子如此害怕某人靠近,只能说明曾经受到过那人伤害而留下了阴影。
随即,他棍子又举了起来,不过指向得却是唐母两人。
“把他们都带局里审问,让小同志和你妹妹也一起。”
姜勋两人立即上前按住两人的肩膀,唐母吓得叫声更是走调。
“抓我干什么,我们是好人,我们是好人。”
“师父。”
艾弛轻轻扯了扯林铭的袖口,拉起林琼的衣袖,露出白嫩手臂内侧的青紫来。
林铭立即黑了脸。
不过他也知道当街质问是浪费时间,于是当即一转也用力扭住了唐母的右手:“敢反抗罪加一等。”
一阵闹腾后,终于来到公安局。
而艾弛刚买的四个椰子也跟着一路提到了公安局里。
临进审讯室时,张自强专门叫了队里的女同志来办公室一趟。
“芊芊别怕,咱们到了最安全的地方,这些公安叔叔会保护你……”艾弛终于得空抱起林琼温声安抚。
女公安与张自强在门外耳语几句,浅笑着走了进来。
“公安叔叔会打跑坏人吗?”
情绪终于在安抚下平静了下来,林琼抬起小脸颤声问。
“当然,公安叔叔和公安阿姨是世上最厉害的人,他们能打跑所有坏人。”
“我不喜欢唐姥姥他们,也能帮我赶跑吗?”
“当然!”
派来的女公安长着张娃娃脸,一说话脸上就跳出两个酒窝。
她蹲下身来,拉起林琼的小手,一再保证能将坏人抓起来,让他们再也不能伤害任何人。
张自强隔着玻璃跟艾弛示意。
“哎呀,咱们买的椰子房门口忘记拿进来了,你先和公安姐姐说说坏人是怎么伤害你的,我去门口拿椰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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