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么说过之后,想要住进俱乐部的话,也可以直接告诉我哦。”魔术师对樋口一叶说。
樋口一叶:“……”
她没说什么,顶着对方甜美的微笑,悄悄又朝中原中也身边挤了挤。
魔术师幽幽地叹了口气:“您看吧,她也不情愿哪。”
“所以,现在能得到的许诺是‘你绝对不会回应巴诺拉马岛的请求’。”乱步再次确认。
“正是如此。”魔术师点头,“您二位的工作到此算完成了吗?”
“差不多可以这么讲。”乱步说。
魔术师站起身:“需要把房间留给你们叙旧吗?我先去照看大厅那里的客人了。如果涉及隐私的话,我现在就关掉房间的监控设备。”
“谢谢啦,不过不需要。”乱步笑眯眯地指着爱伦坡,“埃德加可以做得更好!”
这句话让魔术师眼中多了几分感慨:“……异能力呀。”
她用近乎喃喃的声音说道。
魔术师离开后,房间里的气氛忽然为之一松。
挤在同一张沙发上的四人面面相觑,也都察觉这样的近距离贴贴实在不太像话,先是樋口一叶红着脸走到另一边,然后中原中也站到她身前,手插在口袋里。
在骤然空掉的半边沙发上,乱步愉快地晃了晃身体,也不觉得自己刚刚拽着中原中也的做法有哪里不好,完全若无其事地看着爱伦坡:“埃德加,现在用一下异能力吧。”
爱伦坡从口袋里拿出一本袖珍的小书。
乱步鼓起脸颊:“埃德加,这还是两个星期前的小说了,而且情节超级简单……”
“菲茨杰拉德先生最近催的急,吾辈没有时间写新作品。”爱伦坡说。
“我好不容易才忍住这么久不看你书架的。”乱步说,“还以为可以痛痛快快玩一次。”
“下次一定。”爱伦坡无奈。
他们正用这样习以为常的姿态聊着天,房间里的场景突然变换,变成了一处风景秀美的春日花园。
“这是埃德加的异能力,能借着小说暂时创造出一个独立的空间。”乱步对中原中也解释,“而且附带很有趣的剧情,大多数时候很好玩。”
中原中也:“……”
老实说,他心情不太好。
爱伦坡异能力发动的场景和效果成功使他回忆起了在横滨经历的那起莫名其妙的庭审。
“非要用异能力的空间,而不是请魔术师掐断监控。”中原中也打量着乱步,“不是找我‘叙旧’吧。你有什么不能让魔术师有任何机会听到的话吗?”
“既是叙旧,也有不能让她听到的话。”乱步说,“先说说第一件事。你见过失忆前的我,但是不认识埃德加,那是什么样的场景里才会发生的事情?”
“你们又不是连体婴,难道一定得同时遇见吗?”中原中也奇怪。
“……看来你是真的完全不认识埃德加。”乱步撇了撇嘴,“回答我嘛。”
中原中也实话实说:“场景——在一家剧院门口。”
“剧院门口?……我们说过话吗?”乱步追问。
“完全没有——完全没有对话过。”中原中也说。
乱步思考:“那你为什么会过了这些年还记得我?”
“因为你那时候向剧院保安指出真相的样子太让人印象深刻了。”中原中也诚恳,“我觉得你好聪明,然后就记住了,果然失忆是不会影响人的智商的,你现在依旧很聪明诶,‘看破一切’,听起来好帅。”
乱步:“……”
他转换了话题。
“第二件事——你现在和那个金色头发的女孩住在一起吗?”
“是这样没错。”中原中也耸肩,“酒店套间住得下两个人,也方便保护她。”
“……你们也是才认识吧。”乱步深深地看了中原中也一眼,“‘保护’?”
“有什么不可以吗?”中原中也反问。
“当然可以。”乱步摇摇头,“只是,这样的话,我就更要告诉你了——魔术师对那个女孩有恶意,可能会对她下手。既然你说会保护她,那就要多注意一些啦。”
“具体呢?刚刚的话里哪些是谎言?魔术师为什么会想伤害樋口?”中原中也皱眉。
“对于她这种人来说,骗人是不需要谎言的。”乱步说,“她只是隐瞒了一点:那个顶替了原岛主的替身,就是曾经向她求助的杀人犯。剩下的,我应该不用再多说?”
中原中也错愕地看着他:“真的假的……不,你怎么知道的?”
“‘看破一切’的话,知道什么都不奇怪吧。”乱步笑眯眯,“秘密会让帅气加倍呢。”
中原中也:“……”
他用一秒思考了自己有选择性的实话实说到底有没有引起乱步的怀疑,用另一秒思考乱步有没有撒谎骗人的必要和可能。
最后,还是真诚地说了一句——
“谢谢提醒。”
乱步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道谢。
且没有任何推让。
甚至没有一句“不用谢”的客套回应。
说起来可能有些怪,但是,他这似曾相识的态度,确实使中原中也紧张的心里升起了一阵略带诡异的安宁……
失忆,果然改变不了性格啊。
下次遇到“人是由记忆构成的吗”这种哲学题就更能理直气壮地写下否定的答案了啊——
深受哲学作文迫害的某巴黎中学生下意识地默默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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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如果知道中原中也旅行不忘思考哲学,被这孩子糟糕的基础知识苦恼的老师们应该会非常欣慰。
可惜,他们中没一个点亮了远距离读心技能,此刻只能挂着礼貌的笑容和学生家长会面。
波伏瓦剥着水果硬糖,萨特扶了扶右眼戴着的单片眼镜,他们对面坐着兰波和魏尔伦,眼神一个更比一个复杂。
气氛过于尴尬,以致于没人想开口说话。
最后是姗姗来迟的莫里亚克打破了这片死一般的寂静。
外表俊秀无害的青年背着包打开房门:“都到了呀——你们还没开始聊吗?”
兰波:“……我不觉得捣毁反政府组织基地的情报员有必要跟背后主谋‘聊聊’。”
黑发的情报员面无表情。
没用异能力把对面两位当场逮捕,已经是他用全部理智压制的成果了。
萨特耸耸肩:“兰波先生和魏尔伦先生是这样的态度,我们实在很难顺利沟通。”
他三言两语之间就要把全部黑锅甩给对面。
莫里亚克轻轻叹了口气:“哎呀……我还以为你们因为孩子有过不少交流,现在应该也能不带有色眼镜看待彼此呢。”
“作为老师,我们当然对学生家长充满尊重。”波伏瓦微笑着说。
魏尔伦冷笑:“如果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我们不可能让中也去孔多塞中学读书。”
“何必这样呢?”波伏瓦叹息,“起码我们的哲学授课效果极佳——”
萨特默契地接上:“战争已经过去了,我们也不会用任何手段去操纵、挑拨,或者重新启动牧神的那套实验……”
横亘在四人中央的实木长桌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莫里亚克赶紧站到中间打圆场:“冷静冷静,战争确实已经结束了嘛,只是‘五月风暴’还剩了点小事要收尾。今天来这里是商量处理方法的,又不是翻旧账的。”
他看向萨特和波伏瓦,眼神里带着些责怪:“局长很欣赏你们,加缪也愿意帮忙,所以‘五月风暴’事件才能在牧神死去后就草草结案。但是,这事确实算你们俩的案底来着。”
他又看向兰波和魏尔伦,试图安抚受害者情绪:“人体实验只是牧神个人的行为,萨特和波伏瓦……严格来说,他们和牧神只是互不知底的浅薄合作关系,都顶着‘五月风暴’的组织名字而已。”
兰波扯了扯嘴角,对拉偏架的联络员发出灵魂质问:“你们很熟?”
莫里亚克一下子卡了壳。
“加缪和你都清楚他们的存在,甚至连局长都表示‘欣赏’……”兰波点了点桌面,“传说里就读于拉丁区名校的新一代异能者团体?”
虽然兰波的老师波德莱尔生前处于接近“放逐”的状态,但是,总归还是能让学生听到一些秘密,比如,老一辈的超越者会选择自己欣赏的苗子送进拉丁区名校就读,从小开始培养。
七星社负责人莫里亚克、默尔索监狱典狱长加缪,这些年纪轻轻却身居高位的角色,实在很容易让人想起当年的那个传闻。
如果萨特和波伏瓦也曾经是那个团体的成员,只是因为某些意外,不得不中途退出,舍弃大好前途,那就完全可以解释莫里亚克的态度了。
“五月风暴”就是能造成这种影响的意外。
萨特若有所思:“你怎么知道……哦,想起来了,你是波德莱尔的那个学生。”
“我整理波德莱尔档案的时候,对你还挺好奇的。”萨特居然笑了起来,“波德莱尔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能被他收为学生,我猜想你也很有趣。没想到正式见面居然是这种情形。”
听到恩师的名字被反复提起,兰波闭了闭眼。
“既然局长都放过了,我这一介小小情报员当然不能多说什么——哪怕‘五月风暴’当年是上面派给我的任务。”兰波声音冷厉,“当年的事情就当已经封存到案卷里了,你们现在突然出现插手Mimic案件,又是为了什么?”
萨特朝后仰去,倚着靠背:“波德莱尔既然跟你提起过我们拉丁区的小团体,事情就好办多了。Mimic的首领安德烈·纪德……在上战场之前,他是我的同班同学。”
兰波瞥了眼莫里亚克:“这应该不意味着你在给他求情。”
“确实如此。”萨特坦然承认,“道不同不相为谋,相比起纪德,我们都更喜欢阿拉贡。”
兰波抬眼:“所以,那场判定Mimic叛变的战后审判,依旧是你们运作的结果。”
“牧神在战争开始前就死了,‘五月风暴’的报告也是在那时提交的,也就是说……”兰波哽了一下,然后才咬牙继续说,“你们发起的反政府运动并不是局长放弃培养你们的原因,战后的大清算才是。”
萨特轻轻点头,脸上仍然带着优雅的微笑:“那场清算发动得太匆忙,加缪不支持审判结果,莫里亚克不支持清算扩大,阿拉贡又过于偏执,我们的团体才真正分崩离析。”
“现在,对于Mimic,你们的想法是什么?”兰波轻声问。
“‘我致力于此,却感到前方是梦的死亡、令人欣喜的暴行和恐惧的永久诱惑’……”波伏瓦用唱歌般动人的声音轻轻念了这样一句话,然后露出微笑,“我们决定继续下去。”
“……你们想让Mimic背着污名去死。”兰波说。
“死亡也是他期盼的,不是吗?”莫里亚克说,“如果他死了,不会有任何人受到损失;如果他要翻案,巴黎又会陷入没有尽头没有边际的动荡。”
兰波深深地望了他们一眼,站起身:“保罗,我们走吧。”
他没有给出任何许诺。
夏天的巴黎有着让人厌恶的酷热。
在蒙马特高地别墅的地下室里,兰波翻出了当年的手记。
他盯着那本手记,仿佛看到了雨天深夜就着昏暗台灯写作的少年情报员。
【直到两小时以前,我都还在反政府势力“五月风暴”的秘密地窖里。一切都结束了。结果非常好。以那些大人物的角度看来……】
读到这行,兰波身体颤抖着,宛如在酷暑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一般。
他放下手记,缓了一会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收敛神色,表情平静地走出地下室。
在书房里,他找到了魏尔伦。
魏尔伦在翻中原中也的作文集——弟弟写的哲学作文被他珍重地装帧保存着,原意是记录弟弟的成长瞬间。
然而,一想到弟弟的哲学老师的真正身份,魏尔伦此刻心头弥漫着冰冷的杀意。
读着那些标榜人之自由的语句,魏尔伦却只能感受到背后扭曲的深切虚无,令他作呕。
兰波在此时握住魏尔伦的手:“亲友。”
他们对视一眼,不需要太多言语,已经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感情上的事暂且放一边,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对“五月风暴”恨之入骨的一对搭档,跌跌撞撞九死一生地从战争里走来,最美好的少年时光都蒙着无法去除的阴霾。
如今,他们正逐渐踏入DGSS的核心。
谁还会甘心做被摆弄隐瞒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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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嫂:本来没想救Mimic的,现在逆反了。
Mimic相关的剧情私设,参考的是介绍战后法国文学界局势的《未竟的往昔》一书:“一个出版界肃清委员会成立了,由萨特代表全国作家委员会坐镇。”“当时的状况就是,知识分子圈中所有最坚定的、最有发言权的也是最偏激的那些人大权在握。”“某些时候,肃清成了个人借机报复的工具。阿拉贡有意无意地想要在《法国文学》的文章中抹黑安德烈·纪德,为了报复其十年前发表的影响巨大的《访苏归来》。”
比弗利山庄的夜色总是被金钱和阶级渲染成纸醉金迷的浪漫,然而,对于在此生活的人们来说,其实很难从中品味出什么趣味。
“因为乱步觉得所有事情都很无聊呀,所以才会对夜色也提不起兴趣。”爱伦坡说。
他们两人现在待在书房里,爱伦坡在桌前不停敲着键盘,乱步窝在椅子里,闭着眼睛揉小浣熊。
百无聊赖。
对正常人来说,大概是偶尔才会有的情况,对乱步来说,却是每天都不得不面对着的虚妄困境。
不管是做事情还是干工作甚至玩游戏,没有什么能真正触动他,让他把内心的热情投进去,他只能清醒地、日复一日地打发着流逝的光阴。
并不是没有尝试过改变。
乱步甚至购买过一套所谓的有关娱乐活动的百科全书,像大海捞针一样,在里面不断翻出纸牌、网球、游泳、登山、围棋等活动,对于社会学、犯罪学、心理学、医药学等等浩瀚的学科知识,他也进行了研究。
在这个五光十色的世界里,乱步就是会感到无法抑制的空虚和寂寞。
他逐渐明白了爸爸妈妈小时候欺骗他的初衷——还有福泽先生,大概都是抱着“让这孩子与实际并不存在的对手博弈,感受到生命趣味”的想法吧。
这么想来,欺骗并不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如果能带来趣味的话。
“埃德加,你赶快编点什么来骗我。”乱步说。
爱伦坡吐槽:“你都这样命令了,还可以称作是‘谎言’吗?”
嗯,是的,就像这样。
能被他察觉看破的谎言其实也没什么意义,只有他自己撒的谎才算有趣。
不管是欺骗自己还是欺骗他人,都会带来有趣的连锁反应。
最基础的欺骗是谎言。
然后是捏造,捏造并不存在的人,捏造多重身份,捏造虚假的经历,捏造虚伪的感情。
最后是什么呢?……
所以说,生活在这种欺骗里稍稍变得值得期待了。
乱步睁开了眼睛:“埃德加——”
“嗯?”
“我们明天喊上那个法国记者,一起去采访火焰中的黑蜥蜴吧!”
爱伦坡叹了口气:“经营了那么久的身份,说扔就扔?越来越奢侈了啊,弟弟。”
“有时替你扮演黑蜥蜴的千代子夫人呢,要跟着那个身份一起葬身火海吗?”
“怎么可能。”乱步翘腿,“巴诺拉马岛还要依靠她来管理呢,那边可没到被抛弃的地步,我还要拿着它去做交易啦。”
想了想美得如噩梦的巴诺拉马岛,爱伦坡决定暂时不去思考买主的身份和嗜好。
那也太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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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暂且停一停,我在给新磕到的cp割腿肉做饭,做完再回文野,大概要花一两个星期这样。
本来对咒回只是看乐子的心态,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让oc大杀四方,没想到jjxx一句话就把我踹进了cp的无底深渊,现在乐子消失了,只剩下我阴暗扭曲混沌邪恶的cp。
跟磕夏五的基友聊天:“你知道吗?我真的进坑了!虽然带我入坑的cp是比较阴间的父母爱情。”“人的一生总会遇上命中注定的那个白毛,我已经在咒回遇到了。”
基友:“甚尔和谁?你也明白了小五的美丽吗?”
我:“不是,我磕的是脑花和宿傩的双胞胎兄弟,虎子他爹妈;我爱的是天元,白毛美女长在我的心巴上!”
基友:“人的xp是自由的,但……”
她试图原地超度我,但没有和我绝交,她对我真好,嘻嘻。
织田作之助是怀着“可能死”的觉悟来到巴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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