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卿宣似乎有些不太满意,“还以为你会说什么呢?人都来讨伐他了,他又不是什么信男善女,莫非还要站着等他们打吗?”
“你!”
“要是以前我也觉得我们正道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可正道不过是所修道法,我们中也不乏虚伪狡诈之辈,就连我自己如今不也入魔了,他顶多算是当断则断,选了最适合自己的道路,反倒是你们各种阴谋诡计,长临仙尊与灭虚帝尊的一战,想来冥帝也没少帮忙。”
“果然,我还是该现在就突破渡劫期,你在我识海我心难安。”
说着他竟是真的要放开压制修为的阀门。
“等等等!!”
在冥帝及时的组织下,贺卿宣姑且止住了手下动作。
“现在冥帝愿意和我分享一下这其中的小秘密了吗?”
妖皇赶到妖殿之外时,入目的满是满地血腥,残肢断臂数不胜数。
他掀起一边的嘴角笑了笑,“倒是头一次见灭虚帝尊这般暴躁凶残的模样。”
“将他交出来。”
“他?是谁?本皇实在不知道帝尊在说什么,反倒是帝尊直接打上门来,不知是何用意。”
“贺卿宣,他在不在这里,没有比本尊更清楚的人了,你最好快点将人交出来,否则休怪本尊不讲情面。”
“都说了没有,不过帝尊这般在意,莫非这全灵之体是帝尊的什么人不成。”
应寒衣眼眸微眯,不再多说,本就汹涌的魔气愈发凶残可怖。
妖皇也不畏惧,他从背后抽出脊骨,那脊骨化作一把坚不可摧的利剑。
两位渡劫期大能的战斗是肉眼难以捕捉的,地上躺了一个又一个的妖怪,小妖怪早就死了,还能苟延残喘的全是大妖怪,可就连这些大妖怪都看不清两人间的动作。
快,太快了,他们能看清的只是一片又一片的残影,以及两相交手时引起的巨大爆炸声,两位大能交手间天地出现了一道又一道异景,雷霆交错,冰雹酸雨,那些飞溅的火花掉落在地都能引起一场巨大的火焰。
白衣妖修在一众妖修中显得不算太过于显眼,他没有断胳膊断腿,毕竟他已经死了一次,他隐藏在死尸之中,等待着生命逝去再次重来的漫长过程。
有人停到了他的面前。
白衣妖修前面伤得实在是太重了,视线都模糊到只能瞧见些光影了。
隐隐约约间他判定这是一个身形消瘦,五官清秀漂亮的人,在他认识的人能快速对号入座的只能是那只兔子了。
“白屠?你怎么来了?”
没有得到回应,白衣妖修自顾自又说了一句,“快带我走。”
那人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似在认真打量他。
白衣妖修有些恼怒,随后他听到了一声轻笑。
这声音并不是白屠!
“你是谁?”
“我应当也算是妖王的熟人了。”
“全……灵之体!”
“答对了。”贺卿宣的声音中含着些许的笑,“其实我等这一天等了许久。”
“你想杀我。”
“妖王是个很聪明的人呢,不知道你信不信有前世今生呢,在前世我很轻易就被妖王你抓到了呢,你每次轻飘飘下达的命令总是会让我不太好受,那会我最想要的便是死亡,其次便是杀死你这个下达命令的人,可时间实在是过的太久太久了,痛苦在遗忘,恐惧在消退,就连恨意似乎也如此。”
“你在说什么?”
“在说一个虚无的梦境吧。”
贺卿宣将手中的剑毫不留情地送入白衣妖修的胸膛,将对方的心脏搅碎。
对方会因此而死亡吗?
贺卿宣不知道,九尾狐有九条命,对方到底用掉了多少次他不得而知。
也许这就是对方的最后一条命,对方完全死亡,也许这一次不是,不久后对方就会再次复活,但不管如何,他现在取回了对方前世欠他的那一条命。
贺卿宣拔出剑,冷漠地瞧着白衣妖修的再次死亡。
“你这般倒是比本座还像个复仇的鬼修,背负无数血仇的亡魂再次回到还是活人的时候,如此看来,你比本座幸运啊。”
贺卿宣并没有搭理冥帝的话,他向着另外两人打得不可开交的地方走去。
瞧见他的出现,妖皇与应寒衣都停下了手中动作,不过一人是惊疑不定,一人是暗暗松了口气。
贺卿宣笑着向虚空挥了下手,“帝尊,许久未见。”
几乎瞧着贺卿宣冷着脸到处杀的冥帝:“?”
不是,这人原来还能笑得这么阳光明媚的吗?!
应寒衣神色发生了细微变化,舒展的眉目不过是转瞬就再次皱在了一起。
贺卿宣故作思考,“帝尊这般总不会是不想瞧见我吧,或者该说是不想瞧见现在的我?”
应寒衣连短暂的静默都没有,贺卿宣这边刚刚话落,他就已经给出答复,“没有,你没事就好。”
贺卿宣唇角上扬,笑了起来。
他这模样实在是太过于灵动,哪是活傀儡能够做出的动作,妖皇立时便知晓自己被人骗了。
“全灵之体,倒是本皇小瞧你了,你与冥帝做了什么交易?”
贺卿宣轻“唔”一声,“自然是妖皇与冥帝做了什么交易,我便与冥帝大人做了什么交易。”
妖皇暴怒,冷声:“愚蠢。”
贺卿宣脸上的表情还是笑吟吟地,道:“妖皇也莫要这般说冥帝,有没有可能冥帝已经死在我的手中了呢,这才背叛了你。”
贺卿宣说出了真实的答案,妖皇反倒是不信起来。
“凭你也想杀冥帝?”
一句反问,贺卿宣选择笑而不语。
妖皇此时也算是完全反应了过来,“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计谋,你是故意被本皇抓来,为的是本皇收集的太上两仪卷!!”
说到最后妖皇已然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贺卿宣杀之而后快。
贺卿宣闻言赞扬点头,“的确。”
“该死!”
随着妖皇这声厉喝他的攻击已然过来。
那速度快得如同瞬移,让人避无可避,尖利的爪子就在眼前。
贺卿宣眼眸不动,轻吐出一股白烟。
发丝被劲风带到后移,他在白烟之后笑意盈盈。
果然,攻击没有掠过白烟。
据冥帝所言妖皇此人曾在一蛇妖手上吃了这白烟一个大亏,对待这种烟雾向来警惕,本该直达面门的攻击,快速收回,转为了其他攻击,贺卿宣要的就是妖皇心神上的那一丝失守,他口中快速结咒,与识海中的冥帝共同吐出一连串晦涩绕口的咒言。
冥帝敢孤身与妖皇合作自然也是有所屏障的,思来想去冥帝的凭仗大抵便是她公孙家家主的身份,正是觉得对方可能会有能够对付妖皇的东西,贺卿宣才将这位的神识留了下来。
咒法一念,虚空之中就已然有一道力量降下,此乃上古咒术的一种,专为斩杀妖族而存,贺卿宣与冥帝都未曾在妖殿布下辅助咒术的阵法,但大能之间的打斗有时只是一点微弱差错,便会万劫不复。
贺卿宣一边急身后撤,一边加快咒言的运转,如不是有距离限制,贺卿宣还真不想与妖皇靠得这般近。
死亡的气息在向他靠近。
妖皇在贺卿宣念出那晦涩咒言的时候,就好似已然知道这是什么,竟是毫不讲风度向着贺卿宣猛攻过来,对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不到短短一息的时间,竟是已经有数道攻击砸下。
冥帝都要为这惊险惊呼出声。
但别忘了贺卿宣不止有他一个人,在妖皇向着贺卿宣攻击的时候,应寒衣同样向着妖皇攻击过去。
两面受击,妖皇不慎被魔气穿透了大半个肩膀,整个人显得愈发恐怖起来。
他率先对付起威胁性更高的应寒衣,两人再次交起手来。
被忽视的贺卿宣口中继续念动咒言,这种除妖的上古咒术玄之又玄,光是感受到那股气息就已经足够妖皇难以维持理智,在与应寒衣的对决中,妖皇陛下成功为自己再添了几处新伤。
如此交手,不过一个时辰妖皇身上就已然多上了许多伤。
这般继续下去,不出意外,至多也就一天,堂堂一代妖皇将会陨落。
渡劫期大能的确是足够厉害,但如果与他对上的另一个人也是渡劫期大能呢,还是一个数千年前就已经达到渡劫期的大能。
妖皇的身上添了许多伤口,血液一直在往下流。伤口会影响人的反应,失血会让人麻木,妖皇败势已定。
在应寒衣指尖的魔气直接洞穿妖皇心脏时,妖皇直接仰天大笑起来,随着他的笑声,厚厚的云层褪去,露出其后的血月。
血月当空,妖皇的实力竟是再一次得到提升,被魔气灼伤腐蚀的伤口竟是在快速修复,而他的速度更快了,好似全然不受咒术的影响了。
妖皇再次与应寒衣交手,贺卿宣虽说不能直接与妖皇一对一的打,但他可是化神圆满啊,就算是夺的修为,那也能发挥出化神巅峰的威力。
他放开修为,十四霜不动声色地给妖皇后背来了一剑。
妖皇回眸看了贺卿宣一眼,那一眼无疑是看死人的眼神。
贺卿宣早就将妖皇得罪狠了,完全不介意这恨意再浓郁一点。
有他从旁骚扰,时不时来一个助攻,妖皇略微扳回的优势再一次丧失。
血月再一次被乌云笼罩,而妖皇的身影竟是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徒留他的话语,“好极好极,他日相遇,本皇必要一雪今日之耻!”
贺卿宣收回手中长剑,今日都算是打妖皇一个措手不及了,这样都让对方给跑了。
冥帝浇凉水:“这就是我为何说你们压根杀不了他,如今他算是将本座也记恨进去了。”
“你都死了还怕被记恨?”贺卿宣在识海中与冥帝对话。
冥帝大抵是又说了些什么的,应该,只是他完全没有听进去。
应寒衣向着他走了过来,对方的脚步很沉,就连脸上的表情也算不上温和友善。
贺卿宣心生退意,下意识有那么一点心虚。
这点情绪刚升起来,又被贺卿宣自己给否定了,他心虚什么啊!
应寒衣是冷着脸来的,等靠近了,瞧见贺卿宣那想要逃避的小表情,反倒是叹了口气,他手指轻轻拂过对方柔软的发丝,像是抚摸什么容易受惊的小动物。
他低声问道:“疼吗?”
贺卿宣愣了一下,想要说不疼,可最后说出口的却是,“有一点疼,我是说一点。”
贺卿宣不是那种喜欢示弱的人,平日里那种半开玩笑的也就罢了,如今这般属实不应该。
应寒衣抬起他的手,指尖捏着指尖,很轻很柔,话语也是有那么点轻柔,“哪里疼?”
贺卿宣眨眼,试探给出一个答案,“哪里都疼。”
应寒衣应了一声,魔气在周身荡开,以往凶残的魔气竟是拥有了修复的能力,他一只手还捏着贺卿宣的指尖,另一只手却是碰上了那被毒蛇咬过的地方。
“小仙君不若与本尊说说这里是怎么了?”
贺卿宣顺着手指的动作向着自己的脖子看了过去,只凭借肉眼人是很难看见自己脖子的,贺卿宣自然什么都没看见。
他放出神识再看,不出意外瞧见了两个浅浅的牙印,因为余毒并未完全消退,那一片瞧起来竟是还有些红肿,牙印配上红肿,那处放在脖子上实在有那么些暧昧。
贺卿宣微微皱眉,前面的七品解毒丹自然是没办法去掉毒素,原本那里还积攒着一大片毒素,瞧着极为可怖,以免某人说他自作主张自食恶果,贺卿宣可是特意用了点小手段,让自己眼角再次流出鲜血,谁想他都这般努力了,妖皇给出的八品解毒丹竟是连个牙印都没有去干净。
贺卿宣支支吾吾了片刻,给出一个相对靠谱的答案,“被虫子咬了一口,没什么大事。”
“的确是没什么大事,幽冥王蛇罢了,我们的小仙君这不还活得好好的。”应寒衣笑得凶残,手下力度稍微有些没控制住。
贺卿宣轻“嘶”一声。
应寒衣连忙将手挪开,“抱歉。”
贺卿宣其实也没觉得疼,单纯是不想面对此时有那么些吓人的应寒衣罢了,见应寒衣眼含担忧,眉心紧锁的模样,贺卿宣有那么些不忍心骗人了。
“小事,我前面有吃解毒丹。”
应寒衣也不再兴师问罪,他取出一小巧青玉瓶递给贺卿宣,“幽冥王蛇的毒向来霸道,你如今身上的毒并未完全解开,再吃上几颗。”
应寒衣说的是再吃上几颗,贺卿宣便也就当手中的瓶子是八品丹药,毕竟这幽冥王蛇的毒再如何厉害也是一颗九品丹药便能解决的,所以当扒开瓶塞,药香扑鼻的时候,贺卿宣明显愣了愣。
就连这他都还只是怀疑妖皇是不是给他吃了放了很久,药效有所流逝的丹药,所以当玉瓶中倒出五颗九品解毒丹时,贺卿宣都不是震惊了,而是麻木。
他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应寒衣,“帝尊竟是这般财大气粗?”
“这解毒丹有一味材料近乎绝迹,到时看看各大秘境有没有,若是寻到,本尊还可以为你炼制。”
贺卿宣都要险些为眼前财富迷花眼了,这九品解毒丹竟是应寒衣自己炼制的,也就是说对方还是九品丹师。
贺卿宣浅浅回忆了一下自己当初在应寒衣面前炼丹炼器的模样,算了,还是别回忆了。
他将手中丹药送了四颗回去,只吃了其中一颗。
他吃完之后还将自己的丹药往应寒衣面前递,有让应寒衣将这丹药拿回去的意思。
应寒衣魔气轻轻一推,便又将丹药送回了贺卿宣手中,转而问道:“怎么将自己弄成这般模样了?”
应寒衣放心让贺卿宣来,其实是给贺卿宣留了底牌的,那便是能保贺卿宣既能升到化神,又不会魔化。
贺卿宣对此笑了笑,“可能是我太贪心了,不仅仅想要化神,还想要化神圆满。”
“你对着冥帝用了夺修大法。”
贺卿宣颔首。
下一个问题该是“你如何得知的夺修大法了”。
但并没有。
应寒衣知晓之后,只是无奈道:“你不用这般急的,化神已经足够,我们可以慢慢来。”
“那我从化神初期升到化神大圆满需要多久呢?就算我再怎么天赋过人,最起码都要一百年,可事实上绝大多数化神初期到化神中期都能耗费千年,且这些耗费千年便成功的人还都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人物。太久了,太慢了,我不想等太久。”
应寒衣目光幽深,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是我让你感到了压力,还是妖鬼魔三道的觊觎让你感到了压力。”
“帝尊怎地还觉得自己能让我感到压力?”贺卿宣笑眼弯弯,想让话题显得没那么沉重。
“因为本尊说过只要契约结束便会杀了你。”
“那你现在还想杀吗?”贺卿宣笑容中多了许多真情实意,“以我现在的修为加上我是布下的契约的人,说不定我现在就能解开契约呢。”
应寒衣眼眸暗沉了些许,“你分明知道答案。”
“嗯,对啊,我分明知道答案,但就是想要明知故问,那你会告诉我答案吗?”
“不会,就算是水云秘境结束那会,我们就解开契约,我也不会杀你。”
“帝尊莫不是在诓骗我,那个时候你分明还很想杀我。”
应寒衣抬手摸上贺卿宣的脑袋,又顺着脑袋向下滑,将他那双过分明亮的异瞳遮住,“小仙君要不要猜一下本尊为什么在第一眼见到你时没有及时杀你。”
以应寒衣的实力远程杀一个人太容易了,就算他被封印。
贺卿宣之前契约应寒衣最大的一个风险便是他还没开启契约,就已经先被应寒衣杀了。
此时此刻,对方的话好似落入水面的巨石,惊起惊涛巨浪。
“你……”贺卿宣想要说点什么,但又实在说不出。
应寒衣就这么看着对方的耳朵越来越红,红得有些不像话。
少年人的脸红胜过一切,让人心驰荡漾,让人想要……完全占有。
应寒衣靠近贺卿宣的耳朵,问道:“听懂了吗?”
“啊?”贺卿宣装傻。
应寒衣不依不饶,“嗯?所以听懂了吗?”
“这个……”贺卿宣动了动脑袋,下意识想向其他方向看去,如果应寒衣没有遮住他的眼睛,这大概就是一个很完美的顾左右而言他了。
应寒衣靠得更近了,灼热的呼吸完全喷洒在敏感的耳廓,“小仙君好像没听懂,那我说得更直白一点好了,我对仙君你一见钟……”
“停!”贺卿宣连忙叫了停止,这下子他不仅是耳朵红,就连整个脖子根和脸上都带着好看的红。
应寒衣笑了,低低的笑声像是带着小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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