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的加百罗涅卧底生涯(易汝)

这话当然有夸张的成分，迪诺可是里包恩带出来的，要论神出鬼没，贝尔摩德这点程度在他那还排不上号，不过惊讶也是真的，店是迪诺自己选的，可谓十分随机，能立刻混上来端盘子，而不是被截胡，足以看出贝尔摩德功力深厚。
“组织确实渗透了很多地方，不过大概并不包括甜品店，”琴酒笑了笑，“今天这就只是贝尔摩德的个人爱好而已。”
“好吧，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对组织有了那么一点了解……”虽然这了解好像怪怪的。
迪诺这么想着，继续说道：“而且，你要这么说的话，有这方面爱好的人好像还挺多的。”
他知道此时还有不少“路人”在关注着他们，但既然没有了那种强烈的被围观感，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了。
“毕竟算是个大事，”琴酒点头，他大概能猜到情报届对此的关注，“无所谓，让他们猜吧。”
他在流言蜚语方面一向有种出人意料的淡定，毕竟是连和朗姆传绯闻都经历过的人，这世上也没什么能让琴酒暴动的假新闻了。
迪诺就没有这种释然的心境，闻言嘴角抽了抽：“我能理解他们在意你的消息，但我只是陪你来的呀。”
琴酒随口接话：“我记得加百罗涅的情报价格不算低。”
“你的情报价格也不低啊，我还买过，”迪诺耸肩，“……啊，该不会以前那些情报都是这么来的吧，所以才是那样的。”
他简直有点恍然大悟了，琴酒一时无语：“组织很少会当着别人的面谈事情。”
对一个以玩神秘著称的团体而言，总是暴露在人前简直和自杀无异，这次会采取这样的形式，无非是被琴酒逼到了这地步，不得不跟随对方的节奏罢了。
“也是，”迪诺也想到了这一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所以你才来这里……买手机？”
如此张扬直白的行动，基本上就是在告诉组织，要谈只能公开谈了。
琴酒点头：“带上点第三方做个见证。”
倒不是怕组织撕毁条约——现在这个情况组织根本没有什么可撕毁的，这个见证主要是见证琴酒的跳槽，正式宣布他和组织一刀两断。
还是那句话，要坐实就坐到最实。
迪诺显然也想到了琴酒这么做的原因，一时间沉默下来，眸中透出某种感怀的情绪，正巧已经走到了停车场，他加快脚步，走到车子边上，拉开车门，转过身看着琴酒等待他过来。
这次行程的全部交通工具，最终都是由迪诺决定的，他在一开始倒是很跃跃欲试地想要实现自己开帝诺载琴酒的诺言，但想想把车漂洋过海运过来的麻烦，最终还是选择了原本就放在日本的一辆跑车。
从低调的角度上来说，是完全不及格的，正好坐车的两人都并不低调。
琴酒的步幅没有什么变动，等他走到车子另一边，同样拉开车门的时候，便听到对面的迪诺叹了口气。
“所以你是真的让人很没有办法。”他望着琴酒，低声说道，“我刚才还在想，等会儿一定要好好质问你，现在完全质问不出来了啊。”
琴酒凝望迪诺数秒，然后微笑道：“你可以直说，刚才商场里发生了一场凶杀案，现在他们应该顾不上我们。”
迪诺一怔：“啊？”
“和我没关系，”琴酒立刻表示，他顶多就是在觉察到不对劲的时候没有阻拦，“巧合而已。”
当然这个巧合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联想，但那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已经很熟练地开始检查车子——这车本身是加百罗涅准备的，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他们刚才离开了这么久，难保上面不长出什么窃听器或者炸弹之流。
迪诺看着他熟练的样子，忍不住嘀咕：“你们日本黑手党真是……不讲究啊。”
手段简朴但是好用是吧，一点都不避讳的啊。
“现在是‘他们’了，”琴酒纠正他，很快地完成了查验工作，“走吧。”
被这么一打岔，迪诺都快忘记自己刚才想要说什么了，直到车子开上街，他才想起来——于是忍不住又感叹了一遍琴酒这人真的很不好对付。
在某种程度上帮了迪诺一把的是东京的车流，再怎么高级的跑车，在城市的街道上都不可能开出多么漂亮的成绩，等到又一个红灯的时候，迪诺终于看着前车的尾灯，下定决心开口了。
“所以说，”被打岔那么多次之后，现在迪诺出口的话已经完全没有了质问的意味，反倒带了一点无奈，“你应该提前和我商量一下的。”
“你睡着了。”琴酒显然早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立刻非常干脆地回答。
迪诺被他这干脆利落的回答噎了一下，片刻之后，才无语道：“我又不是一直在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得还有点心虚，可能是和琴酒比起来自己真的多出了不少睡觉时间。
“但这个计划是我在飞机上做的，你真的在睡觉。”琴酒仍然很坚持。
迪诺更无奈了，虽然大家都知道在说什么，但琴酒这人想要兜圈子的时候也是一样能扯：“你明知道这并不是睡不睡觉的问题——我是说过，对组织的这些事情都交给你自己决定，但是，这不代表我可以不顾你的安危。”
“我刚才没说什么，因为不想和你在那里争论，”他叹了口气，“但要是你出事了我肯定会打上门去的，那个协议不就完全没有意义了吗。”
“我知道，”面对首领的直白表达，琴酒的回答还是一样的快，语气甚至变得更坚定了，“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出事。”
他这话出口的瞬间，迪诺倏然一怔。
一瞬间，他无比庆幸车子正堵在路上，否则自己可能真会如罗马里奥说的那样，搞出车祸来——现在他心里涌起来的这种情绪应该不是惊讶，却比惊讶更加深刻，让迪诺一时间失神。
他转过头望向琴酒，后者的神情很平静，像是……当初说到“喜欢组织”的时候一样，在谈论什么客观事实。
真是种特别不讲道理的自信，但又让人忍不住想要相信。
琴酒注视着首领那复杂的神情，很轻地笑了笑。
“我知道你很在意部下，”他看着迪诺的眼睛，温和地说道，“也不打算劝你改变，但是，boss，你得承认我的实力，我不会有事的，我会证明给你看。”
迪诺瞪着他半晌没有说话，一直到后面的车子开始按喇叭……他像是终于回神一样连忙踩下油门，语气有点飘忽：“我当然知道……但是，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中呢？”
“可能是因为我喜欢吧，”琴酒淡淡地说，“这你也知道的。”
迪诺看着面前的道路，感到喉咙发干，他有点想说自己不知道，但最终只是发出了一声叹息：“好吧，我早该想到的，这就是你喜欢组织的原因吗？”
“原因之一，很有可能，”琴酒点头，“我也想不到多少它值得我喜欢的地方。”
迪诺低低地笑出声来，语气轻松多了：“我倒是能想到很多喜欢加百罗涅的原因，比如说——我确信你不会有事的，以加百罗涅的名义。”
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和琴酒方才微妙的相似。
短暂的沉默之后，琴酒回答：“好。”
“对了，”随后，他像是刚才并未进行过这一场对话一样，若无其事地接着说道，“你刚才吃的蛋糕，不用担心以后吃不到。”
“我会做。”

“你会……”迪诺震惊地看着琴酒, 比之前震惊多了，“做蛋糕？？”
“看起来不像吗？”琴酒挑眉。
“不像，”迪诺很干脆地摇头, “一点也不像。”
这份直接让琴酒失笑道：“那很遗憾, 我确实会, 而且你之前吃的只是奶油蛋糕而已, 并不难。”
迪诺还是用看奇行种的眼神看了他几秒钟，才转头回去专心开车：“等回去就做, 我太好奇了。”
“行，”琴酒毫不在意地回答, “有很多机会。”
“琴酒会做蛋糕”这个惊人的消息充斥在迪诺的脑海里，不仅让他一时间忘记了之前谈论的, 关于下属人身安全的问题，也成功让他忘记自己在干啥了。
当凭着本能在东京的街道上开了将近十分钟之后, 迪诺才想起来——“咦，我们是要去哪里来着？”
开出来的时候琴酒好像根本没跟他说目的地啊, 这段时间完全是在街上瞎逛（堵着）, 说好的赶时间呢？
他的后知后觉让琴酒有点无奈, 这位首领有时候是真不太靠谱。
“稍等，”琴酒安抚自家boss，“我要选一下。”
“哦，”迪诺点头, 小声道, “我还以为你说没有时间浪费是真的呢。”
结果好像……连目的地都还没定啊。
“那是真的, 总不能把boss带出来太久, ”琴酒笑了笑，“但并不差这一点时间。”
“如果是为了这个的话, ”迪诺愉快地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急，“我倒是觉得日本应该挺好玩的。”
琴酒摇头：“你要是真喜欢，等不需要工作的时候再来玩就是了。”
他从大衣里拿出那个刚买的手机，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像是预计好的一样，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迪诺有些好奇地转过头去看，只见琴酒望着手机的接听界面叹了口气，随即按下接听键。
“大哥！！！！！”一个雄厚的声音瞬间回荡在车厢里，声音之大仿若开了免提。
“冷静点，Vodka，”琴酒面无表情地说，“我的老大还在边上。”
几分钟后，代号伏特加的男人终于差不多冷静下来，他在电话里对迪诺热情问好，以至于迪诺错觉这也是自家下属——别说，这风格比琴酒像加百罗涅的人多了。
“大哥，”但伏特加总的来说还是一副“大哥你带我走”的架势，对自己未能化身琴酒挂件和他一起跳槽一事捶胸顿足，“朗姆说……”
“别管朗姆说什么，”琴酒打断他，“既然组织让你来和我沟通，你听我的就行了。”
并没有人说起过这个安排，但他好像一开始就猜到了一样，伏特加也完全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能大哥在他心里就是无所不能的。
“好的大哥！”伏特加可能在电话对面立正了，很有气势地问道，“那大哥你要我做什么？”
“我会给你一个名单，你把这些人的实时ip转给我，”琴酒冷静地说道，“可以用组织的网络，这不要紧。”
“没问题，”说起专业领域，伏特加的语气听起来正经多了，“人多吗，大哥？”
“还好，”琴酒淡定地回答，“十几个而已。”
这个人数落在组织任何人那里，都能引发震惊，但伏特加却接受良好：“好的大哥，我会每个小时发一次过来，就发到您这个手机上吗？”
“嗯，”琴酒应道，“还有事的话我会再和你联系。”
“我知道了，大哥，”伏特加一口一个“大哥”，“那，大哥，你这次回来，我……呃，我什么时候能……”
他搞得这么扭捏，倒让琴酒有点无奈了：“我这次不会带你走的，你在组织里专心干活就行，记得不要出外勤。”
“其实也不是不行啊，Gin，”迪诺忍不住插话，“飞机上多一个人又不会怎么样，我觉得这位……Vodka先生，还挺适合加百罗涅的嘛。”
“还没到时候，”琴酒否决的态度还是很坚定，“现在我身边不安全。”
这让迪诺一时无话可说，伏特加倒是还想说什么，立刻被琴酒堵回去了：“你在组织也不要偷懒，不会有事的，我会来接你。”
“好吧，”伏特加愣是把一个大嗓门说出了委委屈屈的效果，“那大哥你自己注意安全。”
“嗯，”琴酒应道，“就这样，我把名单发给你。”
“好的！大哥再见！”伏特加振奋精神，“大哥的老大也再见！”
迪诺赶紧接话：“期待和你见面啊！”
琴酒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才把电话挂掉。
“他是你的部下吗？”电话虽然挂了，但迪诺还是兴致不减，开着蜗牛爬一样的车子都变得愉快起来。
“……要这么说也行，”琴酒一边发消息，一边回答，“但不是你和你部下的那种关系。”
“但我觉得他很在乎你啊！”迪诺笑道，“而且你也挺在乎他的嘛！”
他就说琴酒和加百罗涅并没有那么格格不入，而且组织真是有各种各样的人啊！
琴酒有点无语，一想到迪诺在用看自家部下的那种心态看自己和伏特加的关系，他就感觉毛骨悚然，但此时再要解释什么，好像已经迟了。
……还是伏特加的错。
“而且我觉得他会很适合加百罗涅的，”迪诺继续说道，“我们早点接他过去吧？”
更诡异了，琴酒自己加入的时候，还花费了两个月时间磨合，但到了伏特加，倒是一瞬间就入职成功了——其实伏特加的服装确实和加百罗涅很一致——琴酒觉得会这么想的自己脑子也已经不太正常了。
“准备往城外开吧，”他叹了口气，把话题转回正轨，“别继续堵在路上了。”
“哦，”迪诺倒是也转得很快，“话说，十几个人，五天时间杀得完吗？现在五天都没有了，只有四天半。”
他完全没在意琴酒能不能杀掉人的问题——根本不需要担心。
“当然不是全要杀，”琴酒笑了笑，“我说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只能让这些人看运气了。”
琴酒没打算把名单上的所有人都干掉，一是没那么多时间，二是没有必要，他决定回来的时候，就是打算随便杀几个人发泄一下，而既然迪诺一起来了，就更没必要把太多时间耗费在这里。
所以他决定采取随机的方式。
具体操作流程是这样的：
首先列出一个预备死亡名单，交给伏特加，让他借助组织的系统确定所有人的位置，因为组织是个邪恶组织，真的会借助一些东西实时监控这些拥有较高地位的成员，所以这一步的完成并不困难。
其次，从距离自己比较近的成员当中随机选一个干掉。
再次，再从当前位置比较近的成员中随机选一个干掉。
如此循环，一直到狩猎时间结束。
这个过程，当然在一定程度上需要组织的配合——而组织既然让伏特加来当联系人，显然是非常愿意配合的。
听完琴酒计划的迪诺：“……那还真是，很看运气啊。”
要是刚好附近只有自己一个人，那不就完蛋了？
“也不一定，”琴酒笑了笑，“我用的是组织的系统，这个系统的保密能力算不上很强，如果那些人的反应足够快，能力也够强的话，是可以从系统当中反推出我的位置的。”
那样的话，就能提前准备……或者提前跑路。
当然，做到这些还有一个前提，就是知道自己在琴酒的名单上——不过这个名单也是通过组织的系统传的，所以依然有可能实现。
“啊，就像那个森林里遇到熊的故事吧，”迪诺恍然地点头，“不一定要跑得比熊快，只要跑得比同伴快就可以了。”
而且，要是够狠的话，把同伴推向熊，给自己争取时间也是可以的。
琴酒一顿：“虽然也不能说有什么问题……”
但是突然被比喻成熊，还是有点奇怪。
迪诺倒是完全被自己说服了，非常高兴地点着头：“这样说来，怪不得你要把组织的手机留在意大利，也是为了避免位置暴露得太过轻易吧？”
“有这方面的考虑，”琴酒没太纠结熊的问题，“也是不想用那个了。”
“啊，说到这个，”迪诺突然想起了什么，“我都忘记了，你的号码我也应该记一下吧？我好像一直都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琴酒微微一愣：“我们应该不会分开。”
“在这里当然不会，”迪诺说道，“但是以后说不定呢，总之还是记一下号码比较好？”
“其实这个手机我也不打算带回意大利，”琴酒解释道，这才是他之前没想买什么好机型的原因，“在组织那挂上号了，用过就会扔掉。”
“啊……”迪诺顿时显得有些遗憾。
琴酒有点无奈：“你实在想要记的话，也不是不行。”
“你手机在身上带着吗？”他问道。
“哦，就在口袋里。”迪诺这样说着，正要去拿，琴酒已经先他一步把手伸进迪诺的衣兜：“专心开车。”现在已经没在堵车了。
迪诺想说自己技术没那么差，但还是闭嘴了，而琴酒挑了挑眉，在拿出手机的同时，从迪诺的口袋里带出了一个……压缩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