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天师找了个阳气旺盛的助理(七一仔)

凌晨，沈光独自坐起，一直被他握在手里的跳绳，有些湿。
他把绳子甩过阳台的晾衣杆，搬来了凳子。常年练舞让他比同龄人要矮一些，他在凳子上蹦跳了好久，才把脑袋套进绳圈。
蹦跳中，夜风拂过面颊，有点凉。沈光弄出的动静吵到了靠阳台的舍友，可他只是翻身骂了一句，没有醒过来。
沈光抬头看了眼星空，还挺漂亮的，可惜了……

沈光的回忆结束，濒死的痛苦感再次袭来。
这种痛钻心入骨，让他死后的魂魄依旧不安，所以他才一脚踏进了厉鬼的门槛。
遇到言阳那天，他是想去学校报仇的，结果被一路追到了巷子，碰到了贺瑾明。
贺瑾明误打误撞救了他，沈光从未被拯救过，所以神智混乱的他选择跟着恩人。
从那天开始，看到贺瑾明不开心，他就去“帮忙”解决那些坏人。
贺瑾明听完沈光和言阳的对话，万般情绪涌动，同情和憎恶在胸腔撕扯。他抬头看向痛苦抱头的沈光，挣扎着开口：“你……我、我不希望有人因为我死亡。”
沈光听到贺瑾明的声音，挂上一个惨淡的笑：“贺瑾明，谢谢你。对不起给你造成的困扰。———天师，我想离开了。”
言阳闻声点头。隋玉竹就地蹲下，点燃手中的纸钱。
“本县城隍，正直之神。我今虔诚，请将前来。引魂上路，送入轮回。”言阳话毕，一道爽朗的男声传来。
“小言、小言，我来啦———”蔺将军笑眯眯出现，“我一闻这降真香味儿，放下手头的活儿就来了。”
“蔺将军，今日之鬼，已具厉鬼之姿，也害了人。”言阳淡淡陈述事实。
蔺将军只当言阳交代严惩，豪气道：“小言放心！害人的鬼，城隍老爷绝对不会放过！恶鬼在何处？”
言阳解了沈光的禁锢，沈光自已飘到蔺将军身后，“大人，我在这儿。”
蔺将军转头打量，悠悠道：“呦，男缢鬼，少见啊！你一个男生选择这么痛苦的死亡方式，难怪成了厉鬼。”
男性因为骨架一般要比女性重，自缢过程的痛苦挣扎中，很多时候会扯断绳子。那种痛苦，也极少有人愿意再次尝试。
时间久了，缢鬼中大部分是一心求死的女性，男缢鬼便越来越少了。
沈光垂着头不敢直视蔺将军。鬼魂再厉害，面对阴差鬼吏，也是胆怯的。
蔺将军看沈光唯唯诺诺没一点厉鬼模样，只当他被言阳打服了。
转头继续和言阳哥俩好：“小言，你是越发厉害了！———嚯！还是上次那助理烧的纸钱啊！我喜欢我喜欢，哈哈哈！”
蔺将军大手大脚收着钱，阴风阵阵，好不开心！
除了言阳、隋玉竹、李念，其余人都没见过这阵仗。
秦纪之从言阳请城隍兵吏开始，就一直张着嘴。这会儿亲眼看着鬼吏拿钱拿的开心，敬畏感有一瞬间崩塌，大大的无语。
林芝抱着程舒的胳膊，时不时偷看一眼正往自已腰间塞钱的蔺将军。
项尚大概是刚才被用了灵心符的缘故，倒没觉得有什么诡异恐怖的地方，看的津津有味。
贺瑾明离阴风最近，无奈地被糊了一脸纸灰。
蔺将军太开心了，连带着对隋玉竹喜欢起来，主动招呼：“哎！小助理，你一定要长长久久地跟在小言身边啊！”
隋玉竹笑得明媚，不住点头：“蔺将军放心，一定！”
一人一鬼，各存心思，居然殊途同归。
蔺将军照例捆了沈光，贺瑾明没忍住问道：“您好？请问，沈光被带走，会怎样？”
蔺将军看在言阳和纸钱面子上，心情颇好，回答贺瑾明：“他是害了人的厉鬼，会得到应有的处罚，不入轮回或者魂飞魄散吧。”
贺瑾明看向瘦弱的沈光，呼吸不畅起来。
言阳开口：“蔺将军，还麻烦您通报一句，这厉鬼自身也是有冤情的。那几人还未离世。”
蔺将军了然点头：“明白！一码归一码，城隍老爷自会算清。”
说完，蔺将军便带着沈光离开了。
厕所里安静下来。其他人什么想法不清楚，言阳有些紧张———导演和其他嘉宾全看到了，蒋钦那边应该怎么交代呢？
隋玉竹清清嗓子：“咳咳。那个，事情解决了，哈哈哈，虚惊一场，小场面，小场面。”
秦纪之瞪着眼睛看了会隋玉竹，直接冲到言阳面前，结结巴巴起来：“小……言天师！言天师！您能不能帮我算算，咱们这个节目能不能火？”
言阳：…………
“秦导，占卜用具有点重，没带。看您的面相，是有福泽的。”言阳挑着好话说，这是玄清教他的。
秦纪之摸着自已的脸，嘿嘿笑着。隋玉竹打断了他继续的提问：“秦导，节目还录吗？”
被这么一提醒，秦纪之立刻向“大腿”寻求意见：“言天师，您觉得呢？今天还适合录制吗？”
言阳背好包，面色平静：“看大家的意思吧。秦导，事在人为，不用太纠结。”
秦纪之明白言阳话中的意思，转头问唯一有事的项尚：“小项，你身体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吗？今天还能不能录制？”
项尚原地蹦了两下，笑嘻嘻答：“没事啊。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胆子都变大了。
秦导你看，林妹妹还没反应过来呢，我竟然一点不害怕。”
被提名的林芝晃晃脑袋，“我可没害怕！我什么场面没见过！”
“那我们继续录制，大家直接去宿管那边集合，拿钥匙。”秦纪之说完就准备去通知工作人员，言阳喊住了他：“秦导，我的事情，还麻烦您这边帮忙解释、遮掩一下。”
秦纪之连忙点头：“言天师，您放心！您屈尊录制我们节目，绝对不给你惹麻烦。”
言阳：……
“秦导，您别这么客气。叫我小言吧。”言阳说完这句话，觉得无比熟悉，立马补充，“实在叫不出口，就叫名字，可以吗？”
秦纪之面露难色，言阳认命般继续开口：“还是不行的话，言老师可以吗？”
这个称呼既尊敬又符合娱乐圈气质，秦纪之立马答应下来，“言老师，我们节目就仰仗您啦！”
言阳无奈道：“秦导，您还记得，只有我是零粉丝的新人吗？”
秦纪之听完这话，突然兴奋起来，语气激动：“那要是我们大火了，岂不是我捧红的你！！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跑走的秦纪之，言阳觉得心累。隋玉竹笑着揽住言阳：“哥哥，放心吧。他们都是老江湖了，能处理好的。咱们准备准备，继续录节目。”
6人再次聚在一起，气氛有些尴尬，主要是林芝、程舒、项尚都不太敢直视言阳。
言阳叹气，柔声开口：“各位，我是人，不用害怕。我只是从小就能看到鬼，于是，学了一些术法防身。”
林芝连忙解释：“言阳，我不是怕你。我只是觉得你太厉害了，又聪明，又神秘。和高人待在一起，有点不自在而已。”
程舒和项尚也跟着不停点头。
项尚激动道：“而且，这次是你救了我！言阳哥，你真的太牛了！”
作为rapper的项尚，说着就准备上手拥抱言阳，隋玉竹眼疾手快轻轻拉了一把言阳，对着项尚虚假一笑。
项尚：……占有欲好强哦~
拍摄即将继续，隋玉竹突然发现，自已的背包刚才塞给了李念，这小子带着包跟着秦纪之跑了！
隋玉竹跟众人打招呼：“不好意思，等我一会儿，我的包被念哥带走了。我去拿回来，不然太穿帮了。”
隋玉竹一离开，林芝慢慢凑到言阳身边，小声问：“言阳，我八卦一下，你和隋玉竹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
言阳看着林芝，浅浅一笑，回答道：“快了。”

言阳则看向隋玉竹离开的方向。xլ
他对感情是迟钝，又不是傻。最起码，现在他能明显知道自已是喜欢隋玉竹的，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
如果非要探究是何时想通的，可能是，隋玉竹一声声担心又克制地叫着“哥哥”的时候；
也可能是，隋玉竹拿着创口贴一步步靠近的时候……
或许更可能是，更早的很多个瞬间。
隋玉竹回来后，录制继续。
众人聚在宿管阿姨门口接过钥匙，阿姨和荀耀飙了一段感情线。
几人刚才经历了沈光事件，不禁更心疼荀耀，看到阿姨关心荀耀的样子，又替沈光惋惜起来。
离开宿舍时，荀耀跟在林芝旁边，林芝神情哀伤道：“小耀，以后再被欺负，一定要及时寻求帮助。老师不行就找警察！一定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机会翻盘！”
荀耀亮闪闪的眼睛看着林芝，乖巧一笑，并没有回应。
在荀耀的带领下，6人从后门进了上课的教室。
教室很大，空无一人，最前方的投影仪开着，黑板中间一块亮堂堂的。
荀耀淡定地走到教室最后排，靠垃圾桶的位置坐下。
林芝拉着程舒准备坐在荀耀旁边。
教室前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梳着中分油头，穿着皱巴巴灰色西装的男老师，腋下夹着书和试卷，走了进来。
凌厉的目光投射到6人身上，男老师语气刻薄：“上课了不知道吗！还跟着木头一样杵在那儿干嘛？
这么喜欢站着，来，迟到的都给我来前面站着！”
6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动。
荀耀却从容起身，一脸平静地走上了讲台，垂头站在投影刺目的光下，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待遇。
男老师再次看向几人，“你们呢，聋了吗？快过来！”
项尚眨巴着眼睛，问旁边的贺瑾明：“他刚才是骂我们了吗？”
贺瑾明看着静静站在讲台上的荀耀，不自觉地想到沈光。
沈光已经离开了，贺瑾明卸下温柔的伪装，沉默地冷着一张脸走上讲台，站在荀耀旁边。
冷冽的目光落在男老师脸上，扮演老师的nPc，暗自惊讶：卧槽！贺老师不是最温柔了，这谁？？
剩下几人也纷纷跟着贺瑾明，站在荀耀身前，nPc感觉自已的气场太弱啦！他赶紧发布任务：“咳咳，今天就惩罚你们回答问题。
只有回答完所有类别的问题，且得分全部及格，你们才可以得到钥匙！”
男老师说完，立刻跑出教室，用力拉上了教室前门，又飞速跑到后门，关门落锁。
众人：……
“哎！投影有字了！”项尚扭头看了一眼黑板，提醒大家。
林芝带着荀耀下了讲台，荀耀一声不吭地回到了自已最后排的座位。
6人则聚在前排，准备答题。
项尚已经明白，在这个节目里，答题和自已无缘，他主动请缨，替大家在电脑前点击翻页。
很快，投影上呈现着几大类题目———生活类、影视类、文化类、音乐类。
隋玉竹一下就明白这个环节的作用了，无非是让嘉宾展现自我，顿时没了兴趣。
程舒作为一个才22岁的女爱豆，居然替他们解决了很多“生活类”的问题。
林芝真心夸赞她：“小舒，你也太厉害了。怎么连喝加醋的开水能缓解晕车，这种冷知识都知道啊？”
程舒只是莞尔一笑，没多说话。
当然，在整个答题过程中，最开心的是项尚，他终于在“音乐类”的答题中，和贺瑾明一起为团队做出了巨大贡献！
很快题目答完，统统及格，电脑下的柜子自动弹开。
替换项尚，在电脑前翻页的言阳取出钥匙。
林芝转头，准备叫上荀耀一起离开，却发现教室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了荀耀的身影。
言阳告诉她：“我去翻页的时候，他就不在了，后面应该有任务。”
几人一走出教室，下课铃声响起。
铃声结束，广播里传来甜美的机械女声：“同学们，午餐时间到啦！请自觉排队前往食堂，不要拥挤哦！”
很快，隔壁教室走出一排穿着校服的学生，神情冷漠，自动成队。
贺瑾明带头，6人跟在学生队伍后面，前往食堂。
食堂是真食堂，摆了几个不锈钢的大盘子，里面是满满的饭菜，有荤有素，搭配合理。
林芝闻到香味，兴奋起来：“哇塞！秦导诚不欺我，到饭点真放饭啦！同志们，次饭次饭！”
6人打好饭菜坐在一起，边聊剧情边吃饭。
林芝：“荀耀是不是也要来吃饭啊？”
程舒：“应该吧。不过他今天在教室有些奇怪哦，感觉木木的。”
项尚：“哎，你们还记得邀请函吗？是不是就是荀耀发的，上面不是让我们救救他吗？”
贺瑾明认同地点头：“应该是的。这期大概就是让我们拯救一个被校园霸凌的孩子。”
隋玉竹：“哥哥，你吃这个花菜，比较清淡~”
四人：………
感受到其他人突然的安静，隋玉竹灿烂一笑，加入聊天：“你们不觉得这个学校太空了吗？就算不是真学校，按节目组说的斥巨资，nPc数量是不是有点太少了？”
四人又把目光聚集到言阳身上，只有他还没发表看法。
言阳咽下嘴里的饭菜，表情淡定：“隋玉竹的疑问很合理。”
四人：………无语，饱了，吃不下饭了！
就在几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食堂里传来了餐盘摔在地上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
荀耀被几个男生围着，胸前是一大片饭菜汤水的污渍。男生们正一下一下地推着荀耀，荀耀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男生们笑得前俯后仰。
而这场单方面的集体霸凌，就发生在刚才冷漠排队的学生的餐桌旁，他们保持着冷漠的表情，甚至没抬头看一眼。
项尚第一个坐不住，端着餐盘冲了过去，把餐盘摔在那几个男生脚边。一个健步冲到荀耀身边，扶起跌坐在地上荀耀。
林芝也跑了过来，张开双手挡在荀耀身前。
男生们眼看着几人渐渐围过来，骂骂咧咧离开。
贺瑾明看着那一桌还在淡定吃饭的学生，冷声问：“你们都是木头吗？就这么看着同学被欺负？”
几人只是沉默着吃饭，并不搭理贺瑾明。
荀耀缓缓出声：“他们这样的人，才是学校最多的。”

第67章 完蛋啦，哥哥变啦
林芝看着有些奇怪的荀耀，小心问：“我们收到的邀请函是你发的吗？”
荀耀淡淡一笑，点头承认：“是我。我很喜欢你们，如果学校里都是你们这样的人，一定会很美好很美好！”
隋玉竹突然想起来什么，试探着问：“今天的这些密室、密码，也都是你自已设置的吧？”
荀耀笑着没回答，只说：“大门就在食堂前面，我要回宿舍换衣服啦。再见哦~”
荀耀说完，戏份结束，直接跑走了。
6人开始朝着校门口出发。
项尚远远就看到了紧闭的大门中间，安着一个密码锁。他叹了口气，绕到队伍最后，提醒道：“唉，你们又要做题了。”
密码锁周围没有提示。门卫室的玻璃门开着，隋玉竹进去查看了一番，并没有人在。
门卫室桌上的电脑开着，蓝天白云的原始壁纸，屏幕被清理得很干净，左上角只有两个快捷键。
隋玉竹有些无语地看向镜头，吐槽：“这个也太明显了吧。”
他把其他人都叫进来，点击“监控”的快捷键。6人看到整个电脑屏幕被切割成了几十个小窗口。
每个窗口里，播放着各种欺凌场景，大部分看不清主角，依稀看得出来有男有女。最中间的窗口很清楚，是荀耀，他对着镜头惨然一笑，从天台一跃而下。
监控没有声音，整个门卫室都很安静。6人喉咙都有些发紧，说不出的难受。
项尚最先出声：“草！”
隋玉竹抬手点了退出，没急着点进另一个快捷键，而是询问大家：“各位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芝声音有些哽咽：“这个故事里，荀耀……也已经没了吗？”
又是长久的安静。
林芝继续：“我还…还让他好好活着。其实，他早就不在了，难怪从那之后他就怪怪的。”
轻微的抽泣声响起，程舒替林芝抚着背，小声说：“他说了，他喜欢我们。最起码，今天，他没那么难受。”
项尚情绪也很低落，“说实话，我从来没经历过这些。我也很难理解欺负别人能带来什么？”
“你不要需要去理解施暴者，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们都是恶者。”贺瑾明无力地靠在墙上，接上项尚的话。
隋玉竹也缓缓开口：“这是荀耀的故事，这个空荡荡的学校里留下了他的伤痛、无助。有一茬茬的施暴者，也有沉默的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