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旭润]瘾 (静如木鸡☆)
- 类型:BL同人
- 作者:静如木鸡☆
- 入库:04.09
可在惊愕之余,他的心跳却不受控制地轰然加速,呼吸也浊重了。他抿了抿自己干涩的嘴唇,艰难拒绝道:“我,润玉,我……我不能……”
他想说他已经发誓绝不敢再伤润玉一分一毫,可还没等他将话说完,润玉就猜到他后文似的打断了他。
“所谓觉悟,应当是明白自己何事该做,何事不该。若你连该做的事也瞻前顾后畏首畏尾,那你的觉悟也就不过如此了。”
说话间,润玉将身体倚上了身后的靠背,放松了身子。他看起来还是一副疲乏的模样,只是神色之间已不再挣扎,倒像是想通了什么,有些解脱似的。
“至于你所担心的伤我与否……我倒觉得你该担心的人不是我。”
润玉挑起眼角斜睨旭凤,嘴角勾着一抹嘲弄的弧度:“你的机会只此一剑。若是你失败,我便可以了无牵挂地离开,此后二界茫茫,死生不复与你相见。”
望着旭凤因听到最后一句而发白的脸色,润玉继续说着,一字一言都咬得清晰:“而若是你成功,我将再也无法飞升上清天,只能被你困死在这方寸之地。到那时,你对我的亏欠将化作牢枷固锁,压榨你一生一世……”
润玉每说一句,唇角笑意便要淡弱一丝,直至此时终于全部消失了去,双眼却仍定定地望着旭凤的脸。
“……旭凤,你有背负它的勇气么?”
旭凤的回答没有让他等得太久。
“不……不是一生一世。”
旭凤握着剑,大颗的眼泪涌出眼眶滑下脸颊,他却在满面的泪中笑得炫人眼目。
“一生一世怎么够……我对你犯下的罪过,永生永世才偿得清啊……”
他的手慢慢抬起,剑尖指向润玉心口。致他泪流满面的狂喜让他连话都说不连续,可他的手却还是那样的稳,不敢有一丝抖颤。
“谢谢你……润玉……”
——谢谢你给了我最后,最好的一次,亏欠你的机会。
赤霄没入心口时,润玉并不觉得如何疼痛,唯独是一声异物碎裂的异响听得分明,伤口处似有红光一闪而逝,想来便是那颗陨丹破碎时发出的吧。
随着陨丹的碎裂,一直以来压迫着心脏的痛楚也一并烟消云散。只是他知道这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好事,那恰恰说明着身体里那份从未能真正泯灭的情感失去了束缚,终于得以重生。
意识到这一点时,润玉忽然又有些恐慌了。只是不知为何他竟觉得那样的累,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更无法做些什么来自救。
疲惫感在一瞬间席卷了全身,连同他的头脑也变得迟钝了。他出神地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有些不甘。
只有我要消失吗……凭什么呢。
明明我不想变回那个懦弱无能的自己,不想再被任何人控于掌中了,难道就因为他,我就要放弃得勘大道的机会……
想着想着,他竟觉得有些委屈了。他下意识地去看向那个罪魁祸首,可无数的心念电转,在看到旭凤的那刻,又通通散作云烟。
——仍是那刻骨温柔的一双眼,从多少年前开始,便只用这眼神追随着他一个人。承诺过生生世世的爱意,也原谅过一场杀身之仇,历尽千帆仍不改澄澈,事到如今仅存的祈愿,不过是每日清晨醒来时,能看到自己睡在他的枕边。
啊啊……说到底,何必给他这个机会呢。
不过是,骗不过自己这颗心罢了。
于是他终究还是笑了,放任口中不知何时涌出的血溢出唇角。然后,在旭凤慌乱的眼神中,他轻声喃喃。
“是你赢了……”
是你赢了。
我的手足,我的爱人。
我今生最大的厄运,也是唯一的救赎啊……
“这次……也别让我再输了……”
TBC.
第七十二章
处理好了一日政务,旭凤没有在宣政殿多做耽搁,便起身返回了璇玑宫。
走入宫门时,邝露正在庭中埋首侍弄花草,魇兽就卧在她脚边上。听见他的脚步声,邝露抬头看了一眼,便摸摸魇兽的头将它唤起,带着它向宫门走来。走到他面前时她福身行了个礼,然后便无言地与他擦身而过,连多余的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
面对这样堪称无礼的对待,旭凤并没有什么不满,或者说已经习惯了,毕竟他一直也知道,自己有多不招她喜欢——慢说是她了,就连那梅花魇兽看到他,也总是绕着走。
对于在他万念俱灰时将他骂醒,也在他离开时默默陪伴了润玉这么多年的邝露,他始终是抱有着愧疚与感激的。更何况在有外人在的场合邝露从来也不会落他面子,那么在这私底下的场合若是还要求她对自己礼数周全笑脸相迎,未免也太难为她了。
旭凤想着想着,笑着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邝露方才悉心照料的昙花丛。那些花是旭凤搬来璇玑宫后种下的,随他一同搬来的还有原本栖梧宫中的那颗凤凰花树,现正被他栽在庭中,被昙花丛簇拥着。
乍看他这行径似乎有些鸠占鹊巢之嫌,不过,润玉应该是不会介意的……吧?
就算介意也无妨,如果能看到他对自己抱怨发火也好啊……旭凤不着边际地想着,推开了寝殿的门,向着殿内床榻走过去。
待走到床榻边上的时候,旭凤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方才有些放空的情绪。伸手挑开了榻边垂落的帷幔,他带上了满面的笑意,看向床上沉睡着的人。
“润玉,我回来了。”
床上的人并没有因为旭凤的呼唤而睁开眼,他却也习以为常似的,并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坐到床边,牵过润玉的一只手握在手中,轻车熟路地自怀中摸出水灵珠放在他手心里,又把手覆盖上去,为润玉渡过灵气。
“今日花神有信来了,说昙花的花期将到,叫我留意着。”旭凤为润玉渡着灵气,又不忘絮絮地说些话,“她去年把花种交予我时说,那花只在夜里开,生性古怪得很,开出来倒是漂亮。我那时还挺不当真的,也不曾好好伺弄,交仙侍们打理去了。”
说着他双眼怀念似的眯了眯,想着那新雪似的簇簇花团拥出的一片美妙光景,笑意深了些:“……没想到开出来确实好看。”
“今年我特地多要了些花种,将庭中都种满了。不知你今年,能不能赶得上花期?”
那样无瑕皎洁的花色,看着便让他想起润玉温柔浅笑的模样,虽然他已经很多年不曾看到过润玉那样的神情,但记忆中的那份美好却不曾随时光流转而褪色。
而只要想象着润玉带笑观花的模样,他便已觉得喜悦了。
“对了,花神还帮我关照了凤凰花树,说是若运气好,今年应当是也会开的。说起来,自先花神去后,那树有四千年未曾开过花,如今有这个机会,还是多亏了你呢……”
从锦觅说到花界诸事,再从花界说到润玉先前有多么的治世有方。旭凤能讲的事情其实并不太多,于是便只能反复地说着一样的话,多说几次,再加些细节,昔年的火神谈判劝诱是一把好手,没有理由不能把家常话说得更精彩些。
可床上的人却从不回答,只安静地沉眠着。
旭凤嘴角的弧度淡了一点,却又很快收敛起了险些流露于面的失落。他将水灵珠收了起来,却没有松开握着润玉的手,仍那么双手握着,舍不得放开。
他其实从来都不知道为润玉渡灵气是否有用,但仍日日这样做,已经成了一种执着。他也不知润玉是否会醒,醒在何时,但仍这样等着,这也成了惯性。
但他却并不能有什么不满,因为他知道,原本,他是可以连这个等着的资格都没有的。
三年前他亲手将赤霄剑刺入润玉心口,击碎了他胸中的那颗陨丹,之后润玉便陷入了沉眠,不曾醒来。时至今日旭凤仍清晰记得润玉最后的那个表情——满面的恐慌与无奈,淋漓的鲜血自紧紧咬合的齿关间沁出。然而明明是带着那样一副不甘的神色,却终究在阖眸前的最后一刻,对他露出了一个隐含着期待与眷恋的笑容。
……天帝不曾对他露出那样的表情,会对他那样笑的,只有百余年前,曾与他倾心相爱过的那个润玉。
于是他便明白了,为何润玉会同意,给自己这一剑的机会。
即使服过陨丹的天帝再怎么冷心冷情,他心中亦有一隅角落,残存着当年那个柔软温和的夜神的影子。百年沉眠养不好他那一身的伤,可在旭凤对他伸出手时,他终究还是心动了,挣扎着醒来一瞬,伸出伤痕累累的一只手,去握住旭凤的。
那个曾经的他拼尽全力为旭凤争得一线生机,之后……他们也只能把一切交给天意。
最初旭凤也曾恐慌焦躁,甚至厚颜再次拜访斗姆元君求援,然而这一次斗姆元君却也只垂眸道一声,等。
于是他便依言等着。每日早起上朝,处理政务,因为还要兼顾魔界的事,有时一忙就是一整天。待将事务做完,便回宫与润玉说一会儿话,接着沐浴更衣,睡在他身边。
倏忽之间,三年也就这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