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旭润]瘾 (静如木鸡☆)
- 类型:BL同人
- 作者:静如木鸡☆
- 入库:04.09
锦觅有些纳闷,然而还没来得及多琢磨,司礼仙官一声“天帝陛下到,夜神殿下到”便打断了她的注意力。
润玉是随在太微身后入殿的,与一身繁奢礼服的太微不同,他仍是着一身素雅白衣,却是与周遭的喧闹浮华截然不同的另一段风流。
有些仙家还在疑惑,按理两位殿下应当一同跟随天帝入殿,现下却只有润玉一人,也不知火神去了哪里。虽说他这些年韬晦得很,也总不至于韬晦到天帝寿辰这等场合上。只是现下如此发问也显得有些不长眼色,便还是安安分分地闭口不言了。
太微入席后将视线四下一扫,发现仍不见旭凤踪影,神色便也有些不豫了。只是这等日子里也不好发怒责难什么,让人无端看去了天家笑话,便只是摇了摇头,挥手宣布开宴。
寿宴进行得顺利妥帖,菜色也好布置也好,华贵之余,比之往昔又要更添一分别样的雅致。太微出言夸赞了润玉初领这等差事便安排得如此周到,润玉起身拱手称不敢邀功,你来我往都是一套词藻,熟练得很。
待这一段赞赏与谢恩演罢,润玉将手一拂,在太微桌案上幻出了一只玉杯。太微看向杯中,见杯中之物清澈透亮无色无味,细细看去却见其中摇曳星光点点,以白玉杯为底作衬亦泛出星河辉光,只看着便觉赏心悦目。
“父帝于儿臣有生养之情,更兼授业教诲之恩,特备下星辉凝露一杯,聊表孩儿存心,亦恭祝父帝,福泽绵长。”
听着润玉恳切恭谨地说完这段祝词,太微眉目亦舒展开来。开口道一句“我儿有心了”,便欲拈起杯子,仰首饮下。
“且慢!”
殿门处传来一声高喊,打断了太微饮下凝露的动作,沉凝了润玉的眉间神色,更惊扰了一众正沉醉于宴席的仙神。
旭凤身着他的金羽战甲,毫不在意众人惊诧的目光,大步迈入。行至殿心站定,旭凤拱手对太微见礼:“参见父帝。”
润玉看着太微将玉杯放回案上,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两步。又听太微沉声问道:“旭凤,你这是作何?”
旭凤却没有立刻回答太微的问题,他的眼看向的是太微桌案一侧的那个白衣人影,只可惜润玉并未看他,旭凤咬咬下唇,只觉胸中一阵急痛,满口苦涩难当。
在太微不耐地开口催问之前,旭凤强迫自己勉强收拾了心神,努力压下了声音的不稳,再度行礼道:“父帝请恕旭凤无礼,只是现下,还是莫要入口兄长所献之物为好。”
他说完这句话时,润玉终于愿意看了他一眼。那看似打量的一眼中蕴着他看不懂的情绪,明明不是厌恶憎恨的目光,却将他看得背脊发凉。
“究竟是何事!旭凤你速速为本座道来!”
上位者着了急,旭凤也只能压下内心的惶然,向殿侧点了点头,于是殿内所有人便见燎原君自阴影中走出,将手中押着的一个人影掼到了殿前地上。
那人影身着兵甲,俨然是个兵将打扮,现下形容狼狈,脸上身上均有伤,却不妨害旁人看清他的面容——他竟是润玉手下所辖三方天兵其中一支的将领。
现下那将领被按倒在地,脸颊贴在琉璃金砖的地面上,嘶哑喃喃:“夜神殿下……末将无能……”
压制那将领的燎原君抬头望向太微,朗声道:“陛下,九霄云殿周遭,埋伏了夜神的十万天兵。只待时辰一到,便击鼓为令,直攻九霄云殿!”
此言一出,众仙家大哗。只是仔细看去,却是各路风景尽不相同。
有人神色如临秀,不可置信地将视线在润玉与旭凤间来回;有人神色如穗禾,满面惊愕怨愤地直瞪殿上润玉所在;亦有人神色如隐雀,眼神莫测,只待静看事态如何发展。
而除这些人外,洛霖的面色沉凝,邝露满身满眼的担忧,和锦觅一时惊愕后便出人意料的安静便又是各自独特的模样,只是现下场面混乱,也没什么人会特地去留意他们的神色了。
除了润玉。
只消看上一眼便将在意几人的反应收入眼底,润玉闭目轻勾了勾唇角。而离他极近的龙案之后,太微已将震怒的视线对准了他的背脊:“润玉,燎原君所言,可属实?!”
润玉不言不语地睁开了眼,下一瞬便抬手,挥出一道灵力直击殿上乐司身后大鼓!
大鼓发出一声震响,而趁着所有人的注意被鼓声引去的当儿,润玉足尖一点直掠下殿,远离了太微的同时,来到了距离旭凤更近的地方。
夜神火神终于相对于殿心,而这一刻对他们二人来说,亦是阔别了十年的再度对峙。
“你到底还是来了。”是润玉主动开口,与旭凤说了十年以来第一句无关寒暄的话。
“润玉……”旭凤咬牙,凤目中神色似怒似哀,“我劝过你的,我想要拦住你的……”
“无妨。”润玉轻巧地打断了他,“左右我一开始就没对你抱过希望。”
说着伤人的话语的同时,润玉不着痕迹地将眼神下滑瞥了一眼旭凤的胸口,在那被金甲重重保护起的地方,隐隐透出一抹水色的灵气。
确认了那抹灵力所在后,润玉稍稍柔软了眉目,又将视线移回旭凤面上。
果然不出他所料,旭凤当真是……很爱他。
“润玉,我亦有我的尊严和骄傲。”旭凤清俊的面庞上是淡淡的忧愁和坚定,前者是因与爱人敌对而存在,后者却是来自他的信仰与忠诚,“战神为守护天界而存,我不可能……只是为了爱你而活着。”
最后半句他说得很轻,近乎唇语。然而明明是这样表达了拒绝一样的言辞,润玉听后却并未觉得愤懑或是悲伤。
他柔软的表情更添了一分温暖,甚至带着些许欣慰地看着旭凤。
“嗯,我知道。”他这样轻声说,哪怕声音已经被淹没在由远及近的兵将们的杂乱脚步声中,让旭凤根本难以听清,却还是固执地说完,“所以我才会……也同等地爱着你。”
他深爱的弟弟和情人,从来不该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蠢货或是懦夫。忠诚于自己的信仰并捍卫,绝不是该被任何人贬低之事。
——可若那份信仰本身便是错的呢?
润玉慢慢冷凝了眉目间的神色,扫视周遭已对他形成合围之势的兵将,又将目光重新投向旭凤。
他直视旭凤那双信念坚定的眼,想起旭凤求自己原谅荼姚时双眸中天真的希冀,想起荼姚监禁加重后他来质问自己时眼神中确凿的愤怒。
你总是如此,旭凤。润玉在心内轻叹。
明明从不曾设身处地地体谅我的苦楚,却总要我对加害者容忍悲慈。
乃至于如今,你到底也如我所料地查出了我密谋逼宫的心思,如我所料地规劝于我,如我所料地出现在这里,如我所料地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明明十年前你我最后一次认真对话便是以质问我开始,十年后再度相对,仍是一样。在那样不可解的决裂之后,能给你勇气站在我面前的,照旧永远都是你的父帝母神,永远都是我的“错处”。
……旭凤,这样的你,让我如何能不恨呢。
润玉重重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眼。再度睁开时,满目险些藏不住的汹涌情绪重被压抑成一片平静。
——也罢,若你的信仰存在谬误,就由我这个兄长来为你纠正吧。
“兄长,你所掌的三方天兵已尽皆被我卸了甲……认输吧。”
在领兵入殿的太巳仙人对太微跪下行礼告罪救驾来迟时,旭凤对润玉如是说。
“润玉!我给你一个自辩的机会,你还有何话要说!”
殿上太微高声喝问,润玉闻言也未动神色,转身面向了高高在上的天帝。
“无他。”润玉转过身面向太微,“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罢了。”
时至此时,他的表情亦不显慌乱,甚至还可以称一声气定神闲。
太微闻言果然大怒:“润玉!本座本来对你寄予厚望,没想到,你竟是这等不忠不孝的谋逆之徒!今日众仙家在此,铁证如山,若不惩戒你这逆子,本座如何向六界交代!”
“父帝!”旭凤连忙开口拦阻太微接下来的言语,“兄长虽犯了错,但幸而未酿成大祸,还请父帝宽宏大量,饶恕兄长!”
他的声音急切而诚恳,换得润玉对他轻瞥一眼,太微却全然不为所动:“无需多言!众天兵听命,速将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畜生,押往毗娑牢狱!”
天兵们得令,齐齐踏前,然而还没有等旭凤慌乱之下喊出“住手”二字,润玉一道扫过去的眼神,便让这群天兵统统顿住了步子不敢继续上前。
以眼神吓止了天兵们的动作后,润玉又看向了座上有些错愕的太微,再开口时,声如断金碎玉,响彻整个大殿——
“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又有何权利要求他人对其忠义仁孝?!父帝当年为登天位,不也曾戮其兄,弃花神,娶恶妇,辱我母,抛亲子么!”
桩桩件件地列出太微的罪状,润玉带着快意地看着上位之人一点点扭曲了表情:“世人皆道,天上才是最好的地方……可却不知,这天界之主,却能做尽这世上最肮脏,最残酷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