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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草门庭(青山见晓)


“如此,我与两位兄长同去。”
“阿善还是留在家中,协助长辈们作好御寇准备吧。”荀衍道,“族中需要作的准备也有许多,长辈们年纪渐长,不要让他们辛劳,你和友若一起,多分担一些。”
“那……二位兄长千万小心保重。”荀柔极不情愿的把马让开。
“你在家中,亦当小心行事,照顾长辈,安抚族中小辈,亦是重任。”荀衍安抚他。
“……是。”知道大势已去,荀柔还是担心。
“当心太平道徒。”
荀柔再次望向堂兄荀彧,兄长神色自然关切,言语殷殷,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颍阴县中,恐怕也有太平道徒,只是身份隐秘,你要小心。”
“……是。”
他哥知道什么,知道什么,知道什么吗?
但他哥就不说,并给他留下一个策马扬鞭的帅气背影。
里中气氛还平静着,别姓人家的小童,在里道上追逐嬉戏,见荀柔牵马走过,围上来欢笑着问好。
这些孩子,还什么都不知道。
花上一点时间,哄了小朋友,把荷包里的糖散干净,荀柔才终于脱身。
一跨过荀氏垣墙,气氛顿时严肃许多,归家就被姐姐告知,父亲已前往二伯父家,让他回来过后,自行前去。
“……冀州虽然有千里之遥,但汝南、南阳俱与颍川相邻,以眼下所知情况看,太平道原本谋划,是自周边同时起事,里应外合,再从关隘潜入,直接控制洛阳。”
荀攸端正跪坐于堂中下出,侃侃而谈,只依据零星消息,竟也将太平道计划分析得一清二楚。
荀柔悄悄移到亲爹身后,向周围长辈们无声行礼,然后跪好。
“如今虽然事泄,但必不会束手就擒,恐怕还是会起事。他们如果知道北军、南军之威势,就会仍然会如前番准备行事,妄图叩关,直攻洛阳,因为一旦北军整备军马出动,太平道未必能抵御一击。”
荀攸目光扫过来,顿了一顿,轻轻颔首,又继续道,“故而,颍川郡中太平道势力不足,一旦起事,汝南、陈留等地的太平道,恐怕会向本地转移。”
“本地太平道,开始会一心北进攻占阳翟、长社等要地,未必会牵涉颍阴,但若是陈留、汝南等地太平道前来,却极可能会从本地经过,因此不得不防。”
说完,荀攸恭敬再拜,回到叔父荀衢身后。
族中长辈们赞同他之所言,接着便商量防备之策。
清点族中存粮和武备,全族转至颍阴县城中,并将别庄之中宾客也一道招回。
高阳里毕竟在外,城墙不丰,也无险可守,并不利于防守。
与刘氏等县中大姓沟通,协助县令清查县中太平道徒,修筑防御工事,族中子弟整编成队,也要参与巡守。
一但出现状况,要共同御寇,上战场杀敌。
哪怕心有准备,听到“杀敌”,荀柔还是忍不住握紧拳。
乱世,真的就要来了吗……
“此事,是否也要通知县中其余各里,都聚到城中?”在长辈们商议完后,荀柔低声道。
颍阴分散城外的里,不只有高阳里,来有六七处,不管怎么说,人多力量大嘛。
“此事,恐怕需要请县令决断。”荀悦端坐在席,温和的提醒他。
说聚于城里,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总不能让人没住处,也没有食物,这些都得县令同意,统一安排。
“是我考虑不周。”荀柔连忙低头。
“阿善所言倒也算提醒,与家中相交好友当通知一声,”荀绲咳嗽一声,低沉缓缓道,“临近几家,陈氏、钟氏,都当告知。许县破败,不堪御敌,若是陈家愿意,就将他们请到本县来,更加安全。”
荀谌在父亲身后,连忙奉上水盏。
荀柔握了握拳,又道,“今年天子大概会减地方租赋,是否可以减免今年族中门下佃户的田租。”
他家因为有了竹纸收益,田租一向定得低些,不过如今这样情况,今年恐怕不会有收成,又要让人家效死,不如大方一些。
“文若走前,也提过这个。”荀谌道。
“可,”荀绲将盏放在面前,没有喝,环视众人,“太平道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迟早定会覆灭,准备周全,谨慎沉着应对便是,切不可未战先怯,先慌乱阵脚。”
伯父是族中大长辈,他说的话自然一锤定音,众人一起低头应诺。
受到背叛,机密泄露的张角,不能再等三月甲子的吉日,在二月间,引众围攻巨鹿郡太守府,抓住太守,当众祭天。
张角自号“天公将军”,其弟张宝号“地公将军”,张梁号“人公将军”,众道徒以黄巾裹头以为标志,在冀州起事。
在族中议事两日后,张角叛乱的消息传到颍阴。
正同大侄子一道清点粮草的荀柔,与荀攸对视一眼,当即脱口而出,“起事的信号来了。”
两位堂兄都还未回来!

第45章 太守无为
“张角等人固然可恨,但仍是我大汉子民,不过是愚夫愚妇未受教化,不识天下之分,”如果荀柔在此,大概会对文太守这话表示一点赞同,当然赞同的也只是这前半句而已。
因为太守接下的话是如此,“有子曰:为人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好作乱者未知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人之本也。只需向之宣讲《孝经》,教之礼仪,明君臣父子上下之分,则乱自平矣。”
堂中正席上坐的文太守,未着朝服,一身细纹深衣,端是儒雅。
他抚着一把梳理整齐的美髯,对着满堂被他唤来,商议处理太平道造反事宜的颍川才俊们,一派从容镇定、胸有成竹之姿。
“以诸位之才学,教导百姓必然足够,各归乡里之后,多向百姓传教圣人之学,则百姓之心自定,颍川境内无忧矣。”
饶是荀彧,听到太守之言,也觉得自己的涵养还磨砺得不够。
阿善时常会冒出些古怪用词,他从前只觉有趣,此时竟觉得,果然十分贴切。
他现在的感觉就十分崩溃。
颍川自然不缺贤士,钟元常、辛佐治等,都与他们一样,认为太平道多半还是要反的,希望府君迅速下令,提前做好应对。
但太守却以为他们过于担忧,认为“天子诏令如雷霆,太平道必然望风而倒。”“无为而治,教化为本。”“要治太平道,只需一本《孝经》。”
这是何等迂腐?
但郡中兵权全在太守一人,若太守不点头下令,郡中兵马就无法出动。
“听闻颍阴县中,几无太平道行径,正是因为荀氏兄友弟恭,仁孝之行,教化传及县中,”太守赞赏的看向堂中的荀氏兄弟,“子谓里仁为本,正是君家这般,可惜令弟未来,否则倒可让他讲一讲,如何善教百姓,在此之行,君家是我之师。”
太守表现得越是谦虚、夸奖,在堂上的荀家两兄弟越觉得如坐针毡。
“……多谢太守夸奖。”荀衍硬着头皮,抬手致谢,感受满堂各种意义的目光,怀疑自己前来是个错误,这种时候该让阿善自己来。
这是简直是他受到过的,最令人尴尬的赞赏。
他们为什么要来,为了听太守胡说八道?
作中之人,神色各异,辛毗辛评相视一眼,郭嘉不知做了什么,被旁边郭图使劲按住肩膀,郭图一边按着堂弟肩膀,一边笑脸对着荀家兄弟点头。
杜畿一脸老实相,他身边的陈纪低着头,仿佛已经睡着。
与族弟并席的韩馥,紧张得皱紧眉头,左看右看,犹豫半晌,还是没有说话。
作为本郡五官椽,方才向太守提议御寇,却得到上面这一番话教训的钟繇,气得脸色都青了,天子下令清查不能说错,但太平道被逼到这一步,显然是必反的。
颍川中太平道行事不比别处,隐蔽许多,到底有多少人,计划如何,他们全不知晓,对方却可能通过太守毫无顾忌的行事,知道官府意思,必先攻取阳翟!阳翟若失,则太平道得势!
此时再不准备,等到对方骤然发难,为时晚矣。
“府君如此行事,若是颍川中太平道果然反了,府君想过后果吗?”他据理力争道,“天子诏令峻切,必是太平道之势非同小可,若是因太守怠慢而招致贼患蔓延,则百姓当如何?”
“我如此行事正是为了百姓,别处教化不行,太平道徒众,本郡与他郡不同,必无此患,”文太守又自信又自得的抚着胡子,“又是齐编,又是筑城,百姓岂不受趋使之劳,若是太平道不起,又当如何?元常还年轻,为官者当爱惜民力啊。”
别的不说,这位太守涵养第一等,就是不容易生气,难怪当初在洛阳品评人物,被称为“雅量高致”。
“你”这话说得,倒成了他钟繇要让百姓劳苦了?
“好了,”文太守安抚他道,“太平道之事,按我说的办,让郡中各县官吏往县中巡查,宣教文化,安抚百姓勿要惊惧。”他停下想了一想,“张贴安民告示,让百姓不要被妖道蛊惑。”
文恺点点头,觉得自己想得十分周到了。
“太守英明,太守爱惜百姓,我等不如,敬佩,敬佩。”唐家青年尬笑着,拉住钟繇回坐。
他其实也觉得太守说得不错,太平道在颍川不成气候,打不起来,但看这些比他才华出众的贤士,都如临大敌之态,他心里也担忧害怕,只想开完会赶回家,让家里组织防备。
太平道不来当然好,但若是来了,就有备无患嘛,他家又不用节用爱民。
众人自堂中出来,大半表情僵硬,荀彧放眼望去,觉得大家都在崩溃。
“平日便算了,”荀衍忍不住向弟弟抱怨,“如今正临大事,他还这般……这般……”
他一时间,想不出一个客气一点的词形容。
满脑都是:昏庸、愚昧、无知……
“傻,”郭嘉甩着袖子走过来,不客气道。
“你说话谨慎些。”郭图从他身后追上。
郭嘉一撇眼,倒也没再继续,“回家,回家。”
“反啦,反啦!”正在这时,一个仆从模样的人,从外面冲进院子。
众人据是一愣。
“廷尉府下人方才自洛阳来,说洛阳收到消息,张角、张角已经在冀州起事啦,杀了巨鹿太守李修祭天,还以黄巾为标志,自号黄巾军!”
众人彼此相视。
“各地太平道起事,就在眼前。”郭嘉脸色顿时一沉。
此时各方消息难通,尤其是在这种特殊时期,彼此各有时间差,故而洛阳竟比颍川更早得到消息。
先前约定时间泄露,张角仓促发难,但要联系各方不易,所以对方一上来就做个大的,显然是想通过这种惊天动地的方式,来通知各部了。
“你们赶紧归家,”钟繇眉头皱紧,“再晚恐怕走不了。我现在就进去通报府君这个消息,这回他就算不愿准备,也不行!”
辛毗兄弟和郭图俱在郡中任职,此时也一同附和。
毕竟他们家就在阳翟,若是城破,家族必然招难。
平日里附和太守是因为那是上官,要守上下之分,况上官把持着下属的升迁之道,故而不可僭越,但此时,自然顾不得这么多。
事已至此,话也不必多说,大家各自匆忙别过。
才出城不久,荀彧就敏锐察觉有视线随行,轻轻瞥去,却见田埂上有十余个骑着马,背弓挂剑,似出城打猎的青年游侠,目光却始终追着他们。
此时回城,恐怕就不能再出来,他悄悄目视兄长。
荀衍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按住腰上佩剑,示意明白。
两人仍作未查之状,随行的青年却不如他们沉得住气,渐渐围拢靠近。
荀衍停下马,拔出佩剑,喝道,“止步。”
身后宾客亦随他拔出剑来。
对面游侠并不被他们气势畏惧,一人打马上前,其余具举弓搭箭指向他们。
那人抬了抬满脸胡子的下巴,傲然道,“你们是哪个县的,报上名来?”
声音竟十分年轻。
荀彧与荀衍具不开口,身后宾客首领道,“我家主公乃是颍阴荀氏,你有是何人?欲意何为?”
“什么?颍阴荀氏?”对面青年顿时变色。
“你们真是颍阴荀氏?”他犹豫得左右看看,提着马鞭指着荀衍道,“你叫荀彧?”又指着荀彧道,“你叫荀柔?不是个小矮子吗?”他打量荀彧,低声嘟囔,“不像啊?”
荀氏兄弟对视一眼,认错人了?
青年又望了神色淡然的荀彧一眼,觉得对方的确像很多女人都喜欢的小白脸,对手下一挥手让人收了弓箭,自己也打马让开一边。
见荀家两兄弟不动,青年像被人强按了头,一脸暴躁拱手弯腰,毫无感情的念道,“荀君贤名,有仁德施与百姓,吾等敬服,请君自便。”
荀衍看了一眼弟弟。
是个人都能发现对面有问题,但他们两边人数相当,打起来死伤难免,且未必能取胜。
“我若是让人回城报信,”荀彧沉着开口,“君等可要阻拦?”
“正是,”青年道,“但我兄……但首领有令,绝不伤荀家人,君家宾客生死不论,某等却绝不会对二位荀公子动手,亦请二位公子不要为难某等。”
“故,我等若要回城,君亦不阻拦吧。”荀彧又客气的道。
青年大概是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顿时一愣,“你……不回颍阴?为啥要回去?”
“兄长我回转阳翟城,你带他们”荀彧迅速道。
“文若!”荀衍反应很快,立即打断他,斩钉截铁道,“你回家去让家中派人通知各家,我回城!”
“好啊,原来你们要回城报信!”
青年这才反应过来,提剑上前阻拦,荀衍双手举剑,与之相抗。
精铁相撞蹦出一丝火星。
荀衍心下凛然,对方武器锐利,且力气壮大,幸而方才没直接拼杀,否则胜负当真难料。
荀彧抿紧唇,扯住缰绳后退,趁此间隙一言不发,拨转马头,干脆果断一扬马鞭便往回去。
“文若!”荀衍大声唤道。
却没叫回一向听话的弟弟。
被人喊成小堂弟,所以就连脾气都学阿善了吗?
“你不许走”青年一边与荀衍打斗,一边亦高扬声音大喊。
随他一道的游侠,有人举箭犹豫要射,立即被荀家宾客所阻,错过时机,荀彧已出弓射之程。
与荀衍缠斗的青年波连,此时心情如果要用两个字形容,那大概也是崩溃!
荀柔无论怎么说,都没将自己成功塞进,去接两位堂兄的队伍,等到半夜,却只见休若兄长一人归来。
他彧哥呢?那么大只香香的彧哥呢?
还有,这是啥玩意儿?他望着底下被绑成蝉蛹的青年。

第46章 颍阴阳翟
被绑来的青年自称波连,荀柔稍微回忆一下,记起来,当初波才来见他,提过有这个弟弟。
荀衍手臂受伤,和其他受伤的随从,被劝去治伤,长辈和兄长们准备防御去了,荀柔和大侄子荀攸一道审波连。
青年看见荀柔第一眼,就高喊一声,“你才是小矮子荀柔。”
由此,奠定了他接下来的悲惨命运。
他才不矮,他还在长个好吗?他现在比曹老板都高了(七尺:约一米六)!
其实也不怎么需要审。波连小青年是个憨憨,随便几句就炸出来了。
波才果然是颍川太平道渠帅,昨晚,不,是前晚,就接到张角起事的消息,昨日一早就布人守在四个城门口,专挑出城报信的士族子弟抓住。
靠这一波,如果顺利,可以兵不血刃拿下几个大县;又或者,至少让那些士族花钱吐血。
他就运气不巧,偏遇见兄长千万叮嘱,不要伤害的荀家人。
荀柔动动手指,陈家、韩家、祭家、唐家、赵家……就不知道有几家被抓。
都是各家精英,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多半会给钱赎人所以,菠菜兄竟还很有商业头脑。
或许波才也知道自家兄弟不靠谱,并没有告诉他其他计划,只说今夜就要在阳翟起事。
现在就算去救,也注定不及了。
“公达,”走出关押波连的囚室,荀柔顿时露出担忧的神色,“族里可能派人去阳翟吗?”
但这句话,他没在大庭广众下问,独自归来的荀衍也没问。
颍阴是小县,加上迁进来的乡野里民,现在也才两万,青壮不过五千,一半还是没拿过兵器的驯良百姓。
这两天,城中光纠察太平道,都几乎人手不足,更不必说派出兵马支援阳翟。
外面已经因为确定太平道起义的消息嘈杂起来。
这里几乎没有人经历过战争,不过凭借猜测和书本经验摸索,经验永远不够,准备也永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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